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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桑早知道夏侯云曦的性子,当即服侍着她梳妆打扮起来,待一切收拾停当,夏侯云曦带着绿桑走出寝殿,转过一条甬道向着昭阳殿前殿而去,刚从侧门走出去,夏侯云曦便看到一身粉色宫裙的万俟烟站在那里,她眸光微亮,笑着唤了一声,“公主。”
万俟烟转过头来,眸子里满是笑意,可下一瞬却又是眸光微变,似乎有几分心虚的样子,夏侯云曦意料之中的走过去,“公主这么早过来是来看我的吗?”
万俟烟嗫喏着,眼底现出几分愧疚,“云曦姐姐,我过来……是……是想跟你说……那天……父皇问我……我不敢不答……所以……”
夏侯云曦笑出声来,当皇上派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摸摸万俟烟的头,将她肩头的头发捋顺,摇摇头,“姐姐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告诉皇上,还将我夸得那般好,皇上又怎么会让我留在宫里?”
万俟烟忐忑的眸光瞬时一松,睁大了眸子看着夏侯云曦,“云曦姐姐要做我的三嫂,要做我们楚国的太子妃吗?”
“当然要做。”
夏侯云曦正轻咳一声笑着要说话,一道沉暗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来,万俟烟听到这声音的来处之时眸光微亮,继而又隐了下去,夏侯云曦看的分明,不由得就是眉头一挑,这边厢万俟宸已经走了进来,看着万俟烟眉眼之间带着几分亲切,又看了夏侯云曦一眼,走到她身边站定,“阿烟,宋柯回来了,你要见见吗?”
万俟烟本来一副寻常模样,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面色却是猛然一变,她低下头去,疾快的说了一声“不用了”就准备告辞,那一瞬的慌乱让夏侯云曦看的一惊,疑问的看向万俟宸,却见他已是眸光漆黑。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稍后让你嫂子去你宫里找你。”
听到这话万俟烟才又重新绽出笑颜来,点了点头朝着二人福身一礼转身走了。
夏侯云曦因为那一句嫂子心中漏跳了一拍,强自定下神来疑问的看向万俟宸,“怎么回事?”
万俟宸拉她到偏厅的榻上坐下,又派人摆上早膳,这才语声略带深沉的开口,“母后临去之时吧阿烟指给了宋柯。”
他的声音有几分沉重,夏侯云曦握住他的手,眼底带着安抚,万俟宸兀自一笑,将宫侍送上来的精致的杯盘推到她的面前,“宋柯常年来驻扎边境,四方将军由他总领,宋家就他和宋涯两兄弟,宋涯又跟着我去了大燕,母后一来是知道宋柯的品行,二来,也是想给宋家一点补偿,阿烟……这么多年我不曾在她身边,也不知她的想法,只不过这件事已经定下,为了母后,阿烟定然也不会反对。”
“什么时候成婚?”
对于万俟烟,他的点点失落她看在眼里,夏侯云曦握着他的手,闻言语声切切的问,万俟宸捏捏她的掌心,“阿烟还小,宋柯虽然年纪到了却也得等,再说,我这个做哥哥都没有纳妃,阿烟怎么会出嫁?”
夏侯云曦眸色一敛,耳根之上便泛起几分绯红来,万俟宸将几样楚地的精致小菜送到她的碗里,“尝尝看,我曾问了绿桑你喜欢什么,可她也说不上来一二,这些菜都是楚地极有盛名的,你若不喜欢,稍后让他们换。”
夏侯云曦笑开,“我哪里有那般娇贵,这些东西我向来无所谓。”
万俟宸看着她,眸色温透又认真,“我自然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可是,你总是要陪着我留在这里啊,不是一日两日,不是一月两月……”
夏侯云曦觉得自己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状态,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沾了糖,而她每次听着心中就都是满满的难以言说的满足,她笑着只打算随他的意思,万俟宸与她一起用膳,两人静静地吃着东西,低不可闻的咀嚼声在这晨光之中都变得悦耳。
用完早膳,万俟宸带着夏侯云曦去到花厅,夏侯云曦甫一进门便看到一道久违了的熟悉身影,而那人见到她的时候亦是满眸的感叹,年过半百的身影依旧挺拔丰仪,一身清贵的蓝色锦袍加身,哪里还是那个大燕楚侯府的老管家。
“卫叔——”
夏侯云曦带着几分惊喜,这个世上她所熟悉的人本就不多,抛却大燕的一切之后有几分渊源的人就更是难能可贵,此刻见到卫忠,她颇有几分心潮澎湃。
“姑娘。”
卫忠脱掉了曾经卑躬屈膝的外衣,此刻的他即便头发花白,却仍旧丰神俊朗眸光矍铄,他对着夏侯云曦微微躬身,语声也有几分感叹的喜悦。
万俟宸站在一边,轻声开口,“叫卫叔不错,不过他现在是我楚地左相,不,应该说从十年前起就是了。”
夏侯云曦心中涌起几分波澜,却是颇为感叹的看了看万俟宸,“原来是楚地消声觅迹的左丞相,怪道是云曦一直觉得卫叔不简单。”
卫忠一笑,摇摇头,“虚名而已。”
彼此都算得上熟悉,也没有那么多的客套话,万俟宸对着她微微颔首,几人同时落座在花厅之内,万俟宸看了看卫忠,对着她轻声开口,“你的连环计我已经交代给了宋涯,他带兵过去之后自然会看情况用上你的计策,你最后说道的那八个字,可是用作战胜踏月之后的统治之法?”
夏侯云曦倒是没想到今日里他要和她说起政事,微微一愣才点头,“不错,踏月族是月氏后人,其民风大都和楚地不同,他们信奉月神,具有极强的宗教信仰,这点和大宛最为不同,大宛信奉天神,可皇权和神权却是分开的,而踏月的皇权与神权合二为一,其内部的凝聚力相当之强,既然如此,与其强有力的与他们发生冲突,不如让他们内部自治,只要他们缴岁纳贡承认楚地的皇权统治,那么我们大可以放宽政策。”
卫忠听得认真,万俟宸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眼底却是一副沉思模样,夏侯云曦顿了一顿,又继续道,“可是这个自治也绝非完全的放宽,我们可在那一处设督抚,没有实际权力,只揽监察之责,踏月族的长老会人选必须要在我们的监察范围之内,并且,我们大可举出‘肃贪查反’的名号,鼓励踏月族内部的民众对长老会进行监督,并且对检举长老会不法之行的民众给予丰厚的奖励,踏月族对外封闭多年,再加上多年来排斥楚地的统治,其内部其实十分贫穷匮乏,这个名号打出去,再加上丰厚的赏赐,一来二去自然有人愿意倾向我们,我们大可以借用踏月族内之人的手将叛党处置,等肃清了异党,踏月族即便是自治,实际的权力却还是握在我们手中,西南一带,自当安稳。”
此计依旧是连环计,带兵战胜踏月只是第一步,能让踏月安心臣服百年不乱才是大计,先自治,再监督,而后举出“肃贪查反”的旗号,最终借由踏月人自己的手除掉自己的心头之患,楚地还要赢得一个仁厚宽容的名号,一环扣一环,重点在于一步步来,徐缓图之。
万俟宸唇边的笑意渐大,深深的看了卫忠一眼,“左相觉的如何?”
卫忠眸光幽深,带着几分激赏的笑意,“以前只当姑娘心思玲珑,现如今看来,姑娘眼光长远,谋篇布局一道,连卫忠都甘拜下风。”
夏侯云曦听着这话摇头一笑,“卫叔哪里的话,不过是看了几本前朝古书得来得法子罢了。”
卫忠笑意渐浓,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主子有幸,得姑娘与左右,卫忠真是替主子高兴。”
夏侯云曦愕然,在卫忠长者一般的眸光之中颇为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万俟宸见此事议定,又交代了两句便定下议程,卫忠见事已了,便不作多留的退了出去。
万俟宸唇角勾起的看着夏侯云曦,“啧啧,爱妃真是厉害。”
夏侯云曦笑捶他一拳,想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了过来,夏侯云曦转头看向门口,颇为不自在的想要推开他,“外面有人,你向来在下人面前这样不守礼数吗?”
万俟宸不放她,大手落在她腰间轻揉,“爱妃错了,为夫只在爱妃面前不守礼数。”
夏侯云曦被他揉的好舒服,便也由着他了,他离得她极近,看着她明眸皓齿的面容轻声相询,“珈蓝,我给你几个身份你来选——”
夏侯云曦愣住,万俟宸便靠着她道,“第一个是秦川候家的郡主,秦允你是知道的,他家中只有他一个,这个身份没有掣肘,且秦川候更是待我极好的长辈,他能将儿子送去给我做细作,自然会待你好,只不过我不是很喜欢让秦允来做我将来的国舅爷……第二个便是卫叔,你知道他在大燕陪我十年,他所有的身家全部都在十年前隐去,膝下曾有一子,却年幼夭折,这一次复出领朝,带个女儿回来也算是顺理成章,这个身份最是轻松……第三个便是……”
秦川候郡主,丞相之女,夏侯云曦眉心微微皱紧,眼底闪过几分纠结之色,她敛下眸子深吸一口气,眸光楚楚的看着万俟宸,“宸——”
万俟宸刚说到威武侯之女,此刻被她这一声喊得心尖儿一颤,看着她的眸光,那模样真是要多乖有多乖,他心头一动,不由得揽紧了她,“珈蓝,我知道这样给你一个身份实在不好,你若是都不喜欢,我便娶了一个叫赫连珈蓝的人可好?有我在,你只如现在这般住进我的寝殿便好,你……”
听着这话夏侯云曦懊恼感动的要哭了,心里更是软成了一滩水,她无所顾忌的凑上去,一口吻住他的唇,他接下来的话尽数被她吞进了口中,万俟宸愣住,纵然他们亲密如斯,却也不曾见她在这青天白日的吻她,好似得了盼望已久的赏赐,万俟宸眼底爆出一丝星光,握在她腰上的手猛然收紧。
夏侯云曦果然还是生涩的,她睁着眸子,眼底的情绪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积累而成的爱怜与执拗,她伸出香滑的小舌来,带着生涩的味道去探他的唇齿,他微微开合一点儿,她便急切的攻了进去,万俟宸眯着眸子享受她无与伦比的美妙滋味,一点点的引诱她主动的更深的汲取他。
“唔——”
她急切的与他纠缠,一层层的将他的火挑起来,暧昧的响声在这室内回荡,他搂着她一个翻转将她按倒在了榻上。
天旋地转之间夏侯云曦忽然回神,她最后在他的舌尖上咬一口,而后极快的在他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yu火之中抽身而退,万俟宸眼底泛红,狼一般的看着她,大手意犹未尽的在她腰眼上一揉,“珈蓝,我喜欢……”
看他浴火升腾的准备继续,夏侯云曦双手抵在他胸前,暗哑着声音呼吸急促的轻声开口,“宸,你觉得……丞相的女儿和东齐的公主……你……更喜欢哪个?”
……
楚地的外使行馆设在长安城以东的离宫之中,这座本来是皇家行宫的宫阁十分的雅致精致,期间缀有诸如银桥飞瀑,桃花源林,九天仙山等美轮美奂的景致,但凡是其中的别国住客总不由得要为楚地的富贵繁华赞叹一番。
各国政要分住在不同的独立的殿阁,其中以西凉来使所住之地最为奢华贵气,金碧辉煌的飞云殿之中,萧玉楼着一身墨黑色的长袍,正站在花厅的门廊之处,挺秀的身影有如一株英松,安然不动,一站就是小半刻时辰,周围的下人们都退了好远,只因为不明他们的公主殿下因何异常。
萧玉楼小半个时辰之内只将眸光落在那一个人的身上,好巧不巧,这飞云殿之中的花厅也临水,那个一身白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便坐在那临水的烘漆栏杆之处,一坐便是整整一日,曾经,萧玉楼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那般不动声色的安然姿态,从日升到月落,一日一日的枯坐,一动不动的如同一个雕塑一般,除了呼吸,再没有哪一处像个正常的活人。
她曾以为他生来就是这样了,还曾为他拥有那样好的容貌那样好的才智而不去表现而惋惜,她想要改变他,可次次无果,后来她所幸就习惯了,可是在那日里,那日看到向来不动声色的他竟然因为一首曲子掉下泪来,萧玉楼忽然之间豁然开朗,在那几百个日日夜夜里,那永远静默的声息是一种名叫等待的姿态,千年万年里,时间的无涯洪荒里,等不到她,宁可魂飞魄散只做那空留躯壳的活死人,若有幸等得到……
除了流泪他还会做什么?
某一个瞬间,萧玉楼忽然这样问自己,除了流泪他还会做什么?
两年多的朝夕相待,她眸子里的他留给她的只有那不辩颜色的侧脸,她忽然觉得好奇,这样一个本该风华绝代的男子,即便是瞎了眼断了腿,她还是想知道他哪怕是为了别人而有的片刻鲜活的模样是怎样一副光景——
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