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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面色都是一暗,夏侯云曦再次看向杨穆青,正待说话之时忽然有斥候军模样的小兵走了过来,昂州城外有大量的斥候军暗中隐匿,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算是躲过了这一劫,那斥候军眼眶红红的,显然一路过来已经知道了城中的状况。
“启禀凰王殿下——”
夏侯云曦听着这称呼不由得一愣,看了看周遭几人却都是面色寻常,此时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夏侯云曦看着那斥候军,示意他继续说。
“恳请殿下迅速撤离昂州城!”
此话掷地有声,话音一落众人都是眸色一暗,夏侯云曦凝眉,“为何?”
那小兵眼睛更红了,“昂州城北面的清源山受昨晚地动的影响,整座山体移位倾塌,此前我军派出去取水的五千人马全部都被埋在了山里面,只怕是难有一人生还,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清源山山下有一条清源河,我军取水也是往那里去,本来清源河并不流经昂州,可是清源山移了位,将那清源河堵住成了一处堰塞湖,一旦那湖决堤,正是向着昂州而来,到时候这片废墟,只怕会变成河海。”
夏侯云曦心中猛然一沉,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重,“那湖还有多久决堤?”
那斥候兵只怕不是简单的小兵,闻言眉头微皱,“清源河水量并不小,最多到天黑就随时都有可能一泻而下。”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夏侯云曦心中一定,眸光陡然变得锋利无比,她又看向杨穆青,“杨副将,我要你整合所有的伤兵,将他们带到城外地势高一点的地方,防止晚上的水患,让他们在那里疗伤。”
秦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夏侯云曦眼底的坚定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微微一叹,再看夏侯云曦之时眼底便带上了更多的敬服。
杨穆青没问夏侯云曦她怎么办,只是简单利落的领了命令转身离去。
夏侯云曦转过身去,又往那高处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楚地士兵们,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将士们——”
三个字便将所有的目光都引来了,治伤的棚子被掀开,一瘸一拐的伤兵们走了出来,场子里坐着的蹲着的人都满面肃容的站了起来,夏侯云曦墨发如云却灰蒙蒙的,面容硬挺又不是妩媚,此刻看起来却过于严肃的紧,她纤细的身量被灰扑扑的披风包裹着,因为站得高就显得更加的柔弱,可是但凡那一双贵气与煞气凛然的眸子扫过去,没有人敢和她直视。
“将士们,昨天晚上的,不是神鬼之力,不是楚地北伐不得天命,更不是什么不祥之兆,行兵打仗,没有什么常胜将军,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现如今不过失了天时二字罢了,楚地由强转弱,又渐渐起复,现如今百万雄兵挥军北上志在天下,可是千秋功名不能一夕得建,所谓多难兴邦,将士们,你们看看楚地砍不到的楚字旗,明日,后日,楚国的霸业你们还要不要争,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还要不要杀!”
整片灰蒙蒙的世界之中唯有那黑底红字的楚字旗高高飘扬,带着楚国的大气与威仪,高高的飘扬在五万士兵的头顶,人群之中一阵静默,继而,整齐划一又震动人心的呐喊声带着刺破黑暗的希望在这寰宇之间响了起来。
“杀杀杀!”
“很好!”
夏侯云曦不自觉地扬了扬自己的披风,她的眸光微眯,身形愈发的挺直,眉宇之间的浩海威仪不由得让所有人都扬起了头来看她。
“太子殿下爱兵如子,此刻的他正在浴血杀敌,他曾对大家说过,士兵可弃他,将军可叛他,可他,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楚国的儿郎,我和他一样,前路艰危,可我想,你们每一个人都想回到家乡看一看家乡的月光。”
微微一顿,夏侯云曦眼底的那一丝崇仰之意微敛,继而容色变得郑重,“昂州城现如今已经是一片废墟,并且还时刻都会发生新的地动,在北面,还有一处随时可能淹没我们的堰塞湖在威胁着我们,留在这里便意味着要时刻承受危险,我本应该带着大家出城去,可是此刻,西山大营的将士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步兵团的将士们或许也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所以,我不用任何身份,只做一个寻常的战士来问大家,所有的伤兵必须马上出城治伤,其他人,可有愿意留下来与我一起救人的!”
将士们并不说话,却都挺直了身形眸光大亮的看着夏侯云曦,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头正跃跃欲试一般,夏侯云曦这一生也不会忘记昂州城废墟上那般密集又灼人的光,乱世烽火,权柄无情,可总有忠义热血化解了那皑皑白骨的冷,那是不需要言说的信任,是不需要表达便可直达脏腑的众志成城,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心中某一处忽而生出沁人的暖!
一声令下,杨穆青整合一万五的伤兵队伍,夏侯云曦再派一万人护送,两万五的士兵从昂州西南出城,直往西面的驼峰山而去,剩余的士兵至多只受了轻伤,夏侯云曦分为三队,一队交给秦允去西大营,一队由肖扬带领去南营在,自己则带着七千人马往此前的步兵营而去。
轰隆隆——
闷雷在天边作响,黎明分明已经过去,天色分明已经大亮,可是天边涌动的黑云遮住了日光,昂州城的上空好似有一个幽深又漆黑的漩涡,里面风云怒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只上苍之手再次撼动这满目疮痍的土地。
成堆的瓦砾,残破的断墙,当那硕大的雨点从那云层之中落下来的时候楚地的战士们正在用双手与死神拉扯,战士们浑身湿透,双手见血,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不断的有喜讯传出来,西大营第一营身处地缝间隙,在那垮塌的房梁之下,第一营有十之又七的人都还活着,北大营被泥石流埋了的石房子里有了好消息,步兵营的也陆陆续续的救出来许多人——
夏侯云曦面色惨白的站在雨地里,百名斥候军从北面出发去探查清源河堰塞湖的情况,而被救出来的伤兵又加人护送出城,向着杨穆青的临时据点而去。
平静的土地再次猛烈的摇晃起来,幸而大家都有所准备,速度极快的退避平旷之地,一来二去的,倒也没有人员伤亡,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秦允已经多番派人来请夏侯云曦率先出城,正当西大营再次救出五百人之时,从北面出城的斥候军来报,堰塞湖情况危急,且北面出现了不明人马。
夏侯云曦的心立时悬了起来,可一想又觉得不对,现在昂州城乃是一个死城,稍后还会被那堰塞湖淹没,即便是梁军要趁人之危也绝不可能在此时进攻!
“抓紧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全军出城。”
夏侯云曦一声令下,在城中的人愈发的使足了劲头,一旦撤出城去,一旦这里被那堰塞湖淹没,即便是还有声息之人也再无生还的希望,看到所有人都想把握住这最后的机会搜救同伴,夏侯云曦不免觉得欣慰至极。
“主子——”
灵儿不由得担心,夏侯云曦小日子来了她是知道的,偏生这里连一处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夏侯云曦觉得很不舒服,可又觉得还不到要命的时候,她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昂州城毁,五六万人马根本没有补给,再加上那些重伤的伤兵,若是没有药材,只怕还是脱不开一个死,还有他,不知现在走到了何处,不知他可遇到了危机。
一瞬间百难缠心,天上的雷雨似乎更大了几分,夏侯云曦脚步微微一动,眼前却是猛然一黑。
------题外话------
艾玛~补上了~
056太子归来,国君狼狈
眩晕来的猝不及防,灵儿的惊呼落在夏侯云曦心中更是觉得有几分绝望,没有武器,没有战马,没有补给,就算救出来了人又如何!因为楚军的团结忠义,夏侯云曦心中更是生出了无限的悲凉,壮志未酬,这些军人们却因为天灾如此没有尊严的消亡——
夏侯云曦的面色愈发的白,可还是强撑着灵儿的手站直了身子,稍后迎接她的是什么她尚且还不知道,此时此刻,还不到倒下的时候。
“主子,我们先出城去吧。”
灵儿覆在夏侯云曦耳边轻声开口,肖扬本是带着人前往北大营的,可是没多久他便将监督之权交给了一个副将自己又回来了,他的眸色漆黑,一句话不说的将眸光落在夏侯云曦惨白的面色之上。
夏侯云曦微微的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肖扬,“给你办个时辰,北面来的人马有多少,带着什么武器,有什么目的,去查探清楚。”
肖扬唇角几动,“你先出城。”
夏侯云曦瞪大了眸子,肖扬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她要是不出城他就不去,夏侯云曦只觉得怒气一涌,“肖扬!”
一声脆喝,夏侯云曦的身子便是一抖,“你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肖扬古铜色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半分表情,他看着夏侯云曦,“对我来说,你的安危更为重要些。”
夏侯云曦微微的握紧了拳头,摇了摇头压制住小腹之下涌上来的疼,看着肖扬的眼神便带上了几分锋利,肖扬不为所动,夏侯云曦气极,转身招来一个斥候小兵,对着那小兵说了此前对着肖扬说的话。
肖扬的眉头立时皱在了一起,湿淋淋的楚衣一直站在夏侯云曦的脚边,此刻不知为何忽然浑身一抖,森森牙口发出几声哼哧,夏侯云曦立刻心中一紧,她忘记了动物对自然的危险有着天生的敏感,更何况楚衣的灵气更甚一些,昨夜要是没有楚衣,此刻她该在那残垣断壁之下静静躺着?
昂州城本就已经危机四伏,难不成又要有变故?看着在雨幕之中忙碌着的楚军身影,夏侯云曦的心揪成了一团,那种无法与自然之力相抗衡的无力感就快要击溃她最后一根神经,夏侯云曦深吸了一口,密切的关注着楚衣的动静。
楚衣转过了身子,眸光投向南面,夏侯云曦看了看那黑沉沉的天色,心中一紧,难不成杨穆青出了什么岔子,正要这般想,楚衣忽然猛的跑了起来!
雨幕之中那雪白的身影像一抹白光,夏侯云曦看的心中一紧,不由得追了出去,楚衣的脚程极快,夏侯云曦刚走出去几步楚衣已经越过了此刻与地齐平的原昂州城城头不见了踪影,夏侯云曦咬紧了下唇,不明白此刻楚衣无所顾忌的跑开是为了什么——
“主子——”
灵儿看着楚衣跑走,她倒是可以用武功追上去,可是此时此刻,她又怎么能离开夏侯云曦,夏侯云曦却是摆了摆手,“楚衣会回来的。”
话音落定,夏侯云曦转过身子吩咐肖扬,“去召来秦允,我们已经尽力了,两柱香之后出城!”
肖扬交代一般的看了灵儿一眼才转身离开,夏侯云曦只觉得腿脚酸软,借着灵儿的手才能站稳,没多时,渐渐地有士兵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许多士兵的眼睛红红的,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兄弟死去的的感受没有人比夏侯云曦更了解的,秦允带人当先赶了过来,一看到夏侯云曦的面色便是眉心一簇,想要问什么夏侯云曦却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秦允唇角一动,转身去集齐士兵。
夏侯云曦所担心的大家似乎都已经想到,许多人在人群之中窃窃私语着,虽然隔着很远,可是夏侯云曦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都没有了,要是梁军来了我们用什么打——”
“这么多年还没有这么狼狈过,太子殿下已经离开,离我们最近的也在惠州,三天的路程,没有水没有干粮,我们竟是被饿死的。”
“为什么不让太子殿下回来,他要是知道昂州出了事,一定不会不管我们。”
“现在昂州已经是死城一座,只怕是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的,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只怕还等我们去汇合,我们……只能听天由命……”
夏侯云曦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涌上来,好似那苍墨之上冬日风雪的冷,她恍恍惚惚的好像又看到了那整片整片刺目的白,眼底那精锐又不失锋利的光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他会有所感应……
夏侯云曦下意识的冒出这个想法,可下一刻所有人的议论轰然停了下来,夏侯云曦只觉得耳边一静,她抬起头来,阵前的楚地将士们都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却又隐隐带着兴奋的看向了她的身后!
“主子!”
灵儿一声轻呼,夏侯云曦已经转过了身去,在她的眼底,那原本十丈高的城墙现在只剩了半人高,地表的倾斜使得那一处形成了一个缓坡,此刻,在那城墙头,一道黑底红字的楚字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