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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到了六月中,万俟玉和宇文珂的婚仪已定,万俟宸便择了个日子在清凉台行宴,为万俟玉践行。
因是家宴,自然少了常日里的奢靡觥筹,而夏侯云曦也是在此时才知道西北大旱一事,万俟宸有意不让她为此等事烦恼,从来不主动说起,加上她这阵子也收心,便也不知道前朝动静,听到万俟殊说洛萧也要出门才恍然,不由得就看向万俟宸,“西北一路要放置重兵,再加上此番大旱,国库可还负担的起?”
万俟宸在桌子底下握了她的手,转而为她添了一盅羊乳,“国库若是担不起此事,曦朝可还能立足?楚地早有准备,你且放心。”
夏侯云曦闻言心中稍安,眉间却到底添了清愁,万俟宸无奈笑开,抬手覆上她的眉头,“你若是再皱眉,将来的孩儿眉头只怕也是皱的。”
夏侯云曦无奈笑开,万俟宸见状微微松一口气,将鲈鱼中的刺挑了放入她碗里,底下靖王与靖王妃同坐,除了万俟玉之外宇文珂也在列,按道理两人已经有婚仪需得避着些,不过听说宇文珂对于这婚事并没有众人想象之中的热衷,而此一别的时间太久,因此夏侯云曦此次才给她发了帖子请她入宴。
此刻见主位上的二人低低私语,万俟玉坐下左下手位虽捏着酒盏喝着酒,可是目光却不时的向上扫去,旁的角度并无察觉,唯有坐在他下手位的宇文珂将他一举一动看了个清楚,她眼底有恍然,一脸静容浮起两分讽刺笑意,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止了住,随后便一杯接着一杯的将酒壶倒了个空。
万俟玉转过头来,看到宇文珂如此便皱了皱眉,一把便将她的杯盏夺了去,宇文珂面色泛红,眼底有两分迷蒙之光,此刻见他竟然如此无礼不由得眸光一瞪想要发作,却到底是知道这是在宴上,只压低了声音冷冷一笑,“洛王好生霸道,我喝我的酒,干你什么事?”
万俟玉不接口,只是将她的杯盏远远地扔在了桌子底下,宇文珂见此大怒,几乎立时就要站起身来,却在起身的一刹被万俟玉紧紧攥住了手腕,要是往日的宇文珂此刻定然要跳起来,可是现如今她不过得眸光几转便又落了座,唇角微勾,“怎么,怕皇后娘娘瞧见你与我不睦从而暴露了你的心意?”
宇文珂只觉得自己手腕募得一紧,立时便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这边厢万俟玉已经无状的举起了手中杯盏,对着上位遥遥一举,“皇兄放心,此行阿玉定然不让大家失望!”
万俟宸和夏侯云曦也转过头来,一个喝酒一个喝着羊乳,众人齐齐喝了一杯万俟玉便站起了身,“请皇兄恕罪,永宁县主不胜酒力,臣弟先送她回府。”
永宁乃是宇文珂的封号,而今日行宴已经有些时辰,这会子自是该散了,万俟宸见万俟玉主动送宇文珂倒有些意外,和夏侯云曦相视一眼哪有不准的,万俟玉便执了宇文珂的手往外走,小心翼翼的样子到让殿内几人揶揄笑开,可刚一走出殿门万俟玉的动作便粗鲁起来,几乎是拖拽的宇文珂踉跄而行,宇文珂只觉得手腕钻心的疼,终是忍不住不管不顾的叫起来!
“万俟玉!你放开!”
“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
“真是好笑,弟弟觊觎嫂子,真是闻所未闻!”
“皇后若是知道你的心思,不知还会不会待你如此?皇上若是知道,可还会委你重任?可还会给你王位!万俟玉,你真让我觉得羞耻!”
猛的一个急停,宇文珂顿时撞在了万俟玉的背脊上,她眼底已有泪光,面色因酒气泛出艳丽的红,衣衫微乱,墨发垂落下几丝儿在白皙颈边晃荡,有些颓靡的惑人之色,万俟玉缓缓转过身来,见她如此眸色丝毫不乱,他唇角冷冷勾起,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猛的贴近!
周遭的下人早就只敢远远的跟着,宇文珂也到底没有真的大喊大叫,此刻周遭众人猛的见两人贴的如此之近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看,宇文珂也被万俟宸突如其来的一近扰得乱了神,一双眸子越发有恍然无措的楚楚之色。
万俟宸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上了力道,见她眼神慌乱不由笑开,出口的声音却是带着沁人寒意,“觉得羞耻?那我就告诉你,我万俟玉心中就是钟情皇后,偏偏就是没有你,可是你宇文珂这辈子却必须得嫁给我,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只能嫁给我!”
四目相对,呼吸相闻,他的话却是一把利剑刺穿了她,宇文珂彻底怔住,随即眼泪止不住的扑簌簌而落,他的两只手力气绝大,一边钳着她的下巴一边将她的手腕几近拧断,宇文珂深吸一口气,空着的那只手终于找回了一份直觉,动作先与意识的挥了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宇文珂满面是泪的看着万俟玉,远处的下人都惊慌失措起来,偏生她丝毫不觉自己多么无礼,只咬牙切齿的迸出三个字,“你混蛋!”
万俟玉被打的偏过了头去,如玉面庞上鲜红的一个掌印,而远处清凉台有仪仗出行,显然是皇上皇后要摆驾回宫了,万俟宸瞟了一眼远处向着自己靠近的仪仗,冷声一笑,“还有更混蛋的!”
天旋地转之间,宇文珂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万俟玉扛上了肩头,万俟玉步伐极快,等她消了那头晕目眩之感喊叫的时候万俟玉已经扛着他走了许远,刚喊了一声“放肆”整个人便被一股子大力抛了起来,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宇文珂整个人竟然就那么被万俟玉扔到了洛王府的马车里,跟在其后的宇文府下人和洛王府随从早就被宇文珂那一巴掌惊得三魂去了七魄,此刻都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随即便看到万俟玉也跃上了那马车。
宇文珂背脊一疼,还未反应过来便有阴影罩了进来,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只听到万俟玉冷声一喝,“回府!”
夏侯云曦夜中醒来之时身边已经无人,她披了外袍下的床来,刚掀起内室的重重纱帐便看到外间锦榻上背对着她的背影,隔着层层珠帘,万俟宸的只着了素黑的中衣坐在窗边,窗外是漆黑的夜色,越发给他肩头添了一抹沉,在他身前的案几上堆放着高高一摞奏折,他微低着头,背脊挺直,手中御笔行云流水落个不停。
夏侯云曦没由来的心中骤紧,她一手撩着纱帐,眸光如一汪深泉落在他的身上,夜色添了凉意,她心头也跟着微微一酸,他手中是江山社稷,他笔下是百姓民生,她一时竟然想不到绝好的理由让他歇着。
有感应似地,万俟宸忽然的转了头,夏侯云曦唇角微勾放下纱帐,又挑起珠帘走了过去,万俟宸放下笔迎过来,揽着她的肩摇头,“怎的起来了?”
说着又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她小腹上听着,“可是又踢人了?”
近来许是月份足了,肚子里的小人一个劲儿的伸腿伸手,每让他听见那动静便要高兴许久,夏侯云曦抱着他的肩头一笑,“被他踢醒了。”
“哦?”
万俟宸闻言更是贴着她不愿起来,夏侯云曦心中甜软,手指穿过他半绾着的发丝,“这会子早就踢累了,哪里还能听得到?”
万俟宸略有失望的一叹,这才起身揽着她往回走,“这小子定是怕我,偏生在我不在的时候动手动脚的闹你。”
夏侯云曦看了看那案几上不算明亮的灯火,所幸就着他的手往床边走,闻言却是咬了咬唇,“哪里就一定是男孩?”
万俟宸眸光半眯的扶她上床,随即又去了中衣挨着她躺下,在她唇上嘬了一口才揽住她笑语,“定然又是多想了,谁说一定要男孩才好,我倒是想先有个公主,再有个小子,如此才凑成个‘好’字可对?”
夏侯云曦却是明白的,“孩子的事哪里是想要就要的,新朝初立,若是没个皇子到底不算稳当,我想要个男孩儿。”
万俟宸搂着她的手臂紧了两分,“却不知你这个做娘的还不如我,皇子公主我都喜欢,更何况,我们的孩子不论男女皆可继承大统——”
夏侯云曦心中一惊,不由得抬眸看向他,万俟宸笑着在她眼睫上落下一吻,“你若再不睡,我可就忍不住了。”
夏侯云曦自知他不会闹她,可还是乖顺的贴了他入睡。
第二日夏侯云曦用过早膳便让钟啸去请此前陈过文书被她记了名的几人前来椒房殿入见,没过多久那十五人便被请了来,隔着一道屏风,十五人跪在外间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夏侯云曦将手中的册子一本本的掀开,樱唇微启,“诸位都是宫中老人了,且俱是各院司管事,彼时本宫着诸位陈述职文书上来,本也没想让诸位指责这宫规宫制不当之处,却没想到诸位仍是直言纳谏。”
夏侯云曦不疾不徐之言落定,外面的人一个个都是满头大汗,那文书上多多少少写了这么多年来宫制宫规不当之处,宫制流传这许多年未曾变过,自然有些腐朽不适之处,可是到底是用了这么多年的祖宗规矩,并非是一般人可以指摘的,此刻夏侯云曦如此一言,立时让底下人心中没底起来。
“本宫对先楚之制也不过略知一二,如今才得了主位之言才算是认了个透彻。”夏侯云曦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执掌外头人的生死,此话一出顿时让外面十多人心中一定,夏侯云曦唇角微勾,放轻了声音道,“曦朝初立,本宫执掌内宫只求不给前朝添烦,这几日本宫虽然身怀有孕,却是细细看了诸位之言,私心想着,若是不仅能给前朝添烦,还能给前朝助力便也全了本宫这开国皇后的名声。”
皇后之意此番才得显一二,外头诸人的心立时便提了起来,这所谓的添助力是何种添法他们心中已有了个大概之数,顿了顿,夏侯云曦继续道,“宫内三院二十四司的宫制已经用了百多年,现如今新朝初立,一切都不同了,从各位之言中本宫也辩出了宫内腐败交错之处,既然如此,本宫欲要各位助本宫一臂之力将这些地方晾一晾除一除,不知诸位掌事意下如何呢?”
微微的静默之中外面的人各有想法,他们都是各院司之中中等掌事,油水捞不着不说更是最为劳苦不讨好的位子,由此写那不当之处的时候才更是一针见血,现如今皇后之言如此的和善亲切,可是他们心中没有一处好受的,皇后这所谓的除一除晾一晾自然不是小动作,若是皇后一上位便如此也就罢了,可偏生是在他们呈了这文书之后,外面的衙门一旦有被敲打的,只怕那仇就只能记在他们身上了,而皇后这么一问自然不是真的要征求他们的意见,既然怎么样都要成为皇后的马前卒,那他们何不积极一点,但求皇后庇护!
“奴婢任凭皇后娘娘差遣!”
外面的声音多为女人的声音,原因只在于现如今宫内地位低下的皆为女官,也正因为如此,女官们说起某些衙门的腐败之处之时才更为不留情面,而此前夏侯云曦提拔掌仪挑选宫女之事更是给宫内的女官们得了一点希望。
“很好。”
夏侯云曦适时鼓励一句,而后便将手中一本簿册递给了钟啸,“依诸位之言,本宫已经将宫内略带着疑虑的衙门写了下来,就由钟总管带着,由诸位拟册,将现如今宫内那些不堪其用却还要浪费银两的衙门一并撤去,另外事物有交错或是同性质者合并,再来,现如今宫内主子的数目屈指可数,凡是上了二十五岁年纪的宫女若有其愿尽可放出宫去,而其他的宫人则需要另行分派,本宫心知诸位皆是老人,且各有见地,那本宫就等诸位的好消息了,再有,此事未下定论之前不得外传,但有流言,本宫可不得与诸位脸面了。”
“谨遵娘娘吩咐。”
听外头人答得整齐,夏侯云曦便看向了钟啸,“赐用宁芷殿。”
钟啸眼底的意外之色还未完全消去,闻言当即领着外头诸人退了出去,夏侯云曦看了一眼默言,“跟着钟总管打下手。”
默言会意,随后也跟了出去。
这边厢茹素和凝香对视一眼,眼底各有震惊闪过,茹素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娘娘,内府从来和外朝分不开,这件事动辄事大……”
夏侯云曦唇角微勾看了茹素一眼,“你身在司计房,对那些上下一气,内外相通之事只怕最是知道的,此番改制,便是为了防止内宫外朝不分,且前朝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偏生内廷如此奢靡是何道理?”
夏侯云曦说着又将另一本册子给茹素,“你看看。”
茹素接在手中,刚打开看了一眼整个人便惊愣在地,下一刻缓过神来更是眸光大亮的看向了夏侯云曦,“娘娘,这——”
夏侯云曦看着茹素的眸色唇角微勾,“若是本宫没有记错,你也有二十四岁了,此次宫制变化之后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