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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人,那、那个白、白少侠莫不是……”
展昭垂眼品茶,嘴角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笑意:
“江湖人人称道锦毛鼠白玉堂聪慧绝顶,果然所言不虚。”
“聪慧绝顶……公子所言甚是、甚是……”金虔抽着脸皮笑道。
聪慧绝顶?!
屁!
那最后一杯就明显就是那白耗子作弊……虽然咱也是作弊,但也没这白耗子如此明目张胆、理直气壮用“美男计”作弊这么嚣张吧!
又瞅了一眼身侧心安理得品茶,某位获得江湖盛誉的“南侠”,金虔心中更确定了一件事: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猫儿和那白耗子果然是一对冤家,表面光鲜,内里狡诈的性子如出一辙不说,就连使起“美男计”来,也颇有几分神似啊……
“臭猫,小金子,见到你白爷爷的本事了吧?!”
眼前晃过一道白影,一抬头,白玉堂已经飘了回来,正瞅着展、金二人,满面自得。
展昭微微一笑,抱拳道:“展某甘拜下风。”
金虔抖着半边脸皮:“白五爷乃高人也,咱自愧不如。”
“哼,知道就好!”白玉堂手里的扇子摇得那叫一个呼呼作响,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猫儿,这最后一关可就看你的了!”
“多谢白兄提醒。”展昭一抱拳,直起身形,迈步朝厅中走去。
蓝衫飒飒,松柏身形,一阵清幽香气随展昭身形移动飘散开来,竟硬生生盖过满室的浓郁酒气。
刚刚还为白玉堂欢呼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直勾勾看着展昭走入厅中,偶尔有几声嘀咕:
“看,该这个浑身飘香的蓝衣公子闯关了……”
“什么叫浑身飘香,人家那叫熏香,高雅着呢!不懂就别乱说……”
“哎哎,你说这前两关都那么难,最后一关该是什么样啊?”
“这不一会儿就知道了嘛,吵吵什么……”
只见展昭来到掌柜面前,施礼道:“敢问掌柜,这第三关是?”
掌柜赶忙回礼道:“这位公子,这第三关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愿闻其详。”
掌柜的一抬手,指向刚刚白玉堂品酒的桌子,只见七名少女纷纷上前,将面前玉盏中的酒都倒入一个玉壶,又有一个少女将玉壶上下摇了数下,递给了掌柜。
掌柜接过玉壶,递至展昭手中,瞅了展昭一眼,面有忧色道:“只要公子将此壶中的酒喝干就好……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
“什么?!”
“说笑的吧!”
“有什么大不了的?刚刚那个小英雄还不是喝了好几十碗?”
“你懂什么?刚刚那几十碗也比不上这七种酒单独一壶醉人,何况是七种酒参合在一起喝?!”
而这边,金虔明显震惊过度,瞅着那酒壶半天才道出一个词,“鸡、鸡尾酒?!”
额的苍天,这不是鸡尾酒吗?!谁这么有创意,太不靠谱了吧!
白玉堂也变了脸色,腾得站起身,提声喝道:“我替他喝!”
展昭回身一笑:“白兄莫不是忘了闯关的规矩?”
白玉堂顿时急了:“我管他什么规矩,你这一身是伤的臭猫呈什么能?!万一喝出毛病来……”
白玉堂这一声高喝,顿时让金虔清醒了几分,赶忙从怀里掏出药瓶,边掏边往前冲,边冲边喊:“公子,且——”
“慢”字还未出口,就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一道白影飚了出去,迅如闪电,白玉堂的身形实在是快,可再快也没快过展昭。
提壶、仰首、灌喉,展昭这壶酒喝得实在是干净利落。
等到白玉堂和金虔冲至展昭身侧,就只有瞪着那只空壶干瞪眼的份。
放下酒壶,展昭抱拳一笑:“掌柜的,可否带我等去见一枝梅了?”
那肉球掌柜直愣愣瞅着展昭半晌,才颤声道:“这位英雄,您……没事吧?!”
展昭又是一笑:“请掌柜的带路。”
掌柜盯着展昭,愣愣点了点头:“请三位随我来。”
说罢就转身领展昭三人朝酒楼三层楼梯走去。
展昭随后,白玉堂、金虔紧跟。
“喂,小金子,这猫儿难道和你一般,是千杯不醉?”白玉堂边走便打量身前步履稳健的展昭问道。
“这个……咱倒是从未见过展大人喝醉……”金虔也盯着展昭面色如常的侧脸,犹豫道。
确切的说,咱连猫儿喝酒都未曾见过,谁知道他酒量如何?
“难道这臭猫是个酒林高手?”
“这个……”
“三位英雄,到了!”最前带路的掌柜停在一扇镂花厢房门前道。
“哎?到了?!”白玉堂诧异,“你说那神出鬼没的‘一枝梅’就住在你家酒楼三层,门前连个陷阱、八卦阵的都没有?!”
“这不是谁都能上来找他吗?!还设什么酒关做什么?!”金虔也惊呼道。
掌柜缓缓转身,显出一脸无奈:
“二位说得没错,可谁又能料到‘一枝梅’能住在这不起眼的酒楼上?况且若不是闯关成功之人,他若不想见,又有谁能见得到他、抓得住他?”
金虔顿时一阵感佩:
若想藏一棵树就藏到树林里,若想藏一个人就藏到人堆了……这“一枝梅”是个高人啊……
“大隐隐于市……”白玉堂挑眉一笑,“掌柜的,报门吧。”
那掌柜一听,却突然面带兴奋之色,身形一转,一脚踹开木门,叉腰提声呼道:“‘一枝梅’,今个儿终于有三位英雄闯关成功了,你可要记得你的承诺!”
金虔、白玉堂顿时惊呆当场。
就听厢房内懒懒传出一个声音:“陈掌柜,在下自然记得,你不必担忧。”
“哼!你记得最好!否则、否则……有你好看的!”肉球掌柜冷着脸撂下一句狠话,又呼了两口气,侧身让路道:“三位英雄请进,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就一溜烟跑了出去,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金虔、白玉堂一脸莫名,互相瞅了瞅,抬脚随在展昭身后步入厢房。
一进室内,只觉眼前豁然一亮。
轻纱罩灯环室而立,将厢房内映照的灯火通明,屋内,摆放着檀木雕花椅,青梅卧月桌,件件精致,井井有条,厢房最内,乃是一扇镂空花窗,上雕寒梅朵朵,随意雅致,窗扇开敞,迎月色清洒,侯夜风拂入。
皎皎银辉下,一人背窗而坐,一身锦缎黑衣,袍袖垂地,一头长发随意披散,晚风撩起,额前黑发中一缕银丝尤为耀眼,长眉凤目,目光灼灼,一手支腮,一手把玩发梢,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三人。
论相貌,此人自是比不上南侠儒雅俊颜、锦毛鼠华美俊貌,但此人往哪儿一坐,却有着说不出的随意风流,闲情雅致。
金虔将此人上上下下打量数圈,就觉此人身上有种不可思议的亲切感,但又说不出是何处亲切。
“这位可是江湖人称‘浮梅暗香,妙手空空’的‘一枝梅’?”展昭抱拳施礼道。
“一枝梅”瞅着展昭半晌,微微叹了口气,惋惜道:“清香扑鼻,恍若春色,还以为有幸能见到哪位绝代佳人,岂料是个漂亮男子……唉……”
展昭身形明显一僵。
白玉堂“噗”的一声喷笑出声。
“一枝梅”又望了白玉堂一眼,凤目亮了亮,又暗了下去:“一笑倾城,二笑倾国,原以为是月中嫦娥,岂料又是个男子……唉……难道如今这世道变了,男子都长的比女子好看了么……”
“你说什么?!”白玉堂蹭得就跳了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就要往前冲。
“白兄!”展昭一把按住白玉堂肩膀,微微摇头。
白玉堂望了展昭一眼,鼻子了哼了一声,刚按下怒火扭过头,又暴跳起来:“金虔,有什么好笑的?!”
本在一旁偷偷闷笑的金虔赶忙直身正色道:“咳咳、那个,咱只是觉得难得有人如此……咳、那个诚实,有些感叹罢了……咳咳……”
四道火辣辣的目光顿时对着金虔一阵扫射。
金虔立马缩回了脖子。
就听那“一枝梅”又闲闲道:“金钱?这名可够俗,太俗、实在是俗不可耐!”
这、这这个人,是职业吐槽的吗?
这次,连向来粗神经的金虔都笑不出来了,和身前两位江湖成名侠客同一战线,横眉冷对“一枝梅”。
“我等有一事相求,不知阁下可否应允?”最终,还是展昭好脾气,不紧不慢道出此行目的。
那“一枝梅”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已经闯过了关,有什么事就说吧……”
“如此……”展昭开口,可刚说了半句,突然顿住,身形一硬,就直直向后倒去。
站在展昭身后的金虔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觉眼前一黑,自己就被一个重物“咕咚”一声压翻在地,动弹不得。
就听白玉堂一阵疾呼:“臭猫?!猫儿?!展昭?!”
金虔挣扎着从展昭身下爬出半个身子,回首一望,只见展昭双目紧闭,面容通红,绵长呼吸中透出浓郁酒香。
“那个,白五爷……”金虔瞅向白玉堂。
白玉堂探了探展昭鼻息,满面惊慌渐渐消去,显出几分安心:“这猫儿八成是醉倒了,还以为是什么千杯不醉,原来不过是硬撑……”
“咳咳,那个白五爷……”
白玉堂修长手指又在展昭手腕上把了把脉。
“小金子,莫要担心,依我看这猫儿只需睡上几个时辰……”
“白五爷!”金虔突然一声高喝,“能不能劳烦白五爷先将咱拖出来?!”
“啊?”白玉堂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翻动展昭身形,将金虔从展昭身下拖了出来,“小金子,你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金虔瞪了白玉堂一眼,心道:这个死耗子,光顾著猫儿的死活,就不管咱的死活,一点阶级感情都没有!
又瞪了展昭一眼。
这臭猫,临晕还要拉个垫背的,还好咱皮糙肉厚,没被压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人身保险都没处要去!
“展昭?”就听那边“一枝梅”又喃喃道,“这个是展昭,那个岂不是白玉堂?!”
金虔转头,只见“一枝梅”一脸无奈,叹气道:“麻烦,太麻烦了……”
从始至终,此人就好似睡着的乌龟一般,一直都是一个姿势,除了面部表情,浑身上下连动都未动一下。
金虔终于发觉此人是何处透着那种莫名亲切感了,这人浑身上下都和自己一样,都透出一个字:“懒”。
第六回 醉御猫大显神威 第一偷无奈助力
俗话说:酒品如人品。
金虔此时觉得简直此话乃是真理中的拔尖的真理。
瞥眼瞅瞅直直躺在卧榻上某位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南侠,金虔不由感佩万分。
以常识来讲,凡是喝醉的家伙若不是“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就是“一下低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而像眼下这位不吵、不叫、不打呼、不耍酒疯,就连卧倒在床的姿势都是一副身形笔直标杆模样的猫大人,实在是——太无趣了……
在展昭鼻尖抹上解酒药粉,扯了两下猫儿红润若桃的脸颊,金虔叹了一口气,把目光瞥向屋中另外两位已经斗嘴皮子都快成斗鸡眼的两位江湖成名侠客。
“一枝梅,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底气十足嚣张叫嚣的,是某位江湖成名已久的锦毛鼠同志,只是此时双目赤红,腮帮子鼓气,风流潇洒形象殆尽。
“在下已然说的明白,尚方宝剑不是在下偷的。”
话尾勾出懒洋洋音调的,是江湖第一神偷同志,就算是极力为自己开脱,也仍是一副乌龟坐化成精的悠闲模样。
“不是你还有谁?那梁上的白粉梅花就是铁证!”白玉堂继续鼓腮帮子。
“梅花是别人仿画。”“一枝梅”一扭脖子,不屑一顾。
“这不过是你的推脱之词!”白玉堂跳了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枝梅”打了个哈欠。
白玉堂瞪了一眼“一枝梅”一直软软靠在坐塌上的姿势,开始人身攻击,“没骨头的软脚虾,自是没胆敢作敢当!”
“一枝梅”凤眼瞥了一眼白玉堂气鼓鼓的俊脸,不甘示弱,开始反击:“一身风骚的娘娘腔,自是有本事血口喷人!”
“你!”
桃花眼霎时崩裂,白玉堂拍案而起,唰得一下冲上前就要去掐“一枝梅”的脖子。
“一枝梅”身形一晃,眨眼间换了个位置,依旧是那个撑着腮帮子的姿势,让白玉堂扑了个空。
白玉堂那肯罢休,顺手就抄起身侧的茶壶飞了出去。
“一枝梅”一招移形换位,身形一转,茶壶砸在墙上撞得粉碎。
“看你能躲到何时?!”白玉堂双眼一瞪,一抄手,又将六个茶碗扔了出去。
不得不说,锦毛鼠白玉堂的确是有两把刷子,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