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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劲儿要过了。”毒圣瞅了一眼展昭,突然道。
医仙一愣,瞄了一眼展昭,又朝金虔点点头,与毒圣一同离去。
金虔抱拳送走两位师父,转过身,看着展昭的一双眸子由混沌渐渐变得深邃,又由深邃慢慢变得清亮,这才出声道:“展大人。”
展昭眨了眨双眼,黑烁眸子间滑过一丝疑惑:“金虔?”又转头望了望四周,“二位前辈呢?”
“已经走了。展大人,我们还是速速与白大侠和一枝梅商讨如何集齐药材之事吧。”金虔抱拳道。
展昭皱眉,愣了一愣,这才点点头,与金虔一同向主屋走去。
二人背影远离之后,两个人影又慢慢踱步走了出来。
“毒老头,看来你这下迷药的本事真是退步的紧了,明明说这迷药药效有半柱香时间,可这连半盏茶都不到,那个漂亮小伙就醒了。”医仙捻着胡子调侃道。
“怪了,为何每次一用在他身上就不行?”毒圣阴沉沉的脸上略显疑惑。
“或许是此人体质异于常人?”医仙推测。
毒圣摇头:“应是此人意志力强于常人,中了迷香,混沌之间仍下意识强迫自己速速清醒。”顿了顿,又道,“此人叫什么?”
医仙叹了口气:“展昭,他叫展昭。我说毒老头,虽说你记性不好,但也多少也记一下你的乖徒儿上司的名字吧。”
“展昭……”毒圣脸上勾出一道诡异笑意。
*
展、金二人回到主屋,正瞅见白玉堂与一枝梅一脸莫名的四下张望,倒颇有几分刚从地洞里冒出头土拨鼠的味道。
“白兄、梅兄,你们这是?”展昭问道。
“猫儿,你刚刚有没有闻到一股异香?”白玉堂跳上前问道。
“一闻到这股香味,在下就好似失了心魂一般,一晃神,好似又闻不到了。”一枝梅也道。
“展某好像也闻到过……”展昭皱眉回想道。
金虔头顶一圈黑线:二师父啊二师父,你到底散了多少迷药,居然连屋子里的白耗子和一直霉都波及了,太夸张了吧。
“对对,咱也闻到了,八成是花香、花香!”金虔赶忙上前插嘴道。
“花香?闻起来不像啊……”白玉堂揉着鼻子,喃喃道。
“展大人,现在不是讨论风花雪月的时候,如今最紧迫之事,就是如何凑齐二位前辈急需的药材。”金虔急声又道。
“听刚才二位前辈所言,应是需要七十年的灵芝和五十年的人参,现在展某就出发去青集镇的医馆购买。”展昭道。
“买?说得轻巧!”一个冷冷的童声从内屋传来,小逸一掀门帘走进主屋,“若是能买得起,我何必去偷?”
“小鬼,你买不起,未必我们也买不起。”白玉堂挑起眉毛自信满满道。
“是吗?”小逸撇嘴冷笑,“这两样药材青集镇上仅有一家有货,一颗七十年的灵芝要两千两,一颗五十年的人参要一千两,两个怪老头各要五颗,你可买得起?”
“什、什么?!”金虔大呼一声,双眼暴突,口中滔滔算道:“七十年的灵芝两千两每颗,五十年的人参一千两每颗,各要五颗,所以是三五十五的一万五千两?!哪一家医馆这么离谱?不如去抢钱庄好了!”
“哪一家,还不是那家吕氏医馆!”小逸恨恨道,“他们诊不出病因还乱开方子、漫天要价,将青集镇的药价提高了数倍,村里人倾家荡产买来方子,抓了药,却是越治越糟,若不是我和哥哥遇到二位恩公,如今怕也是与其他乡亲一般,被人骗光家财,躺在家中等死了。”
“太过分了,竟有如此趁火打劫的无耻之徒!”白玉堂怒喝一声,桃花眼中怒火中烧。
“白兄不必恼怒。”一枝梅微微眯起凤眼,一丝寒光渗出,“在下定会让这家医馆倾家荡产,关门大吉!”
“梅兄且慢!”展昭沉声道,“此次梅兄出手并非上策。”
“臭猫!”白玉堂一挑眉,声色俱厉,“你莫要把你们开封府的那一套拿出来教训人,什么与于理不合,什么置国法于不顾,对付这种人,何必讲什么法理?!”
“展某并无此意。”展昭叹气道,“展某只想问一句梅兄,偷物盗宝,何时最佳?”
“自然是夜半之时。”
“二位前辈说药材最晚要何时集齐?”
“今日午时之前……”
“昨夜吕氏医馆大闹飞贼,以梅兄之见,今日吕氏医馆之内守备如何?”
“……自是严密非常……咳,展大人,也未免太小看‘江湖第一神偷’的本事了吧!以在下的身手,自然有一万个方法能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将药材偷出来。”
“梅兄的身手展某自然清楚。”展昭垂眼,突然,猛一抬眼,灼灼双目直射一枝梅,“只是展某要提醒梅兄,如今一枝梅乃是盗取大内秘宝钦命要犯,通缉令举国发告!”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才恍然想起一枝梅还有如此麻烦的身份。
“切,便宜那个姓吕的了!”白玉堂一咬银牙,愤然道。
“可惜、可惜!”一枝梅深表遗憾。
金虔瞅瞅这个,望望那个,一脸纳闷,暗道:
若想高效率零成本取得药材,一枝梅自然是最佳选择,为何不可?这猫儿的话难道有什么深意?
想到这,金虔又将展昭刚刚所言回味了一番,暗自推理:
能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将药材偷出,江湖上怕也只有江湖第一神偷钦命要犯的一枝梅有这个本事。
一枝梅此时乃是通缉犯,和小逸这个只能钻狗洞的三流偷儿的自然不在一个档次,官府若是得知此乃钦命要犯作案,自然会从上到下高度重视,不惜挖地三尺也要将一枝梅的下落查个水落石出。
榆林村距青集镇不过十里,难免被盘查,这一查,若是查到颜氏兄弟家的不明药材,药材自然充公,就等于无法炼制解药,就等于太后和榆林村村民的性命自然不保……
啊呀呀,果然!若是让一枝梅出手,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到这,金虔对展昭是又敬又怕,不由向展昭投去一个表达崇敬的目光。
啧啧,如此弯弯绕绕的前因后果,猫大人您居然也能预想到,看来这些年和公孙竹子没白混啊!
不料,这一眼看过去,却正和展昭投向自己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金虔,你可是有了良策?”展昭用一种让金虔浑身战栗的语气问道,金虔几乎一瞬间在展昭身后看到了公孙先生的光辉形象。
“小金子有办法?说来听听。”白玉堂一脸兴奋。
“在下愿闻其详。”一枝梅满眼期盼。
“这、这个……”金虔被三双眼睛瞪得频频后退,苦笑道,“既然不能偷……”
一枝梅点头。
“那就抢……”
展昭皱眉。
“自然也不能抢!”
三人点头。
“那就……就只能骗……”
“咳!”展昭瞪眼。
“骗自然也不妥!”
三人颔首。
“那、那就只能去买了!”
“诶?”三人皆惊。
“一万五千两?”一枝梅惊道,“金兄有这么多银子?”
金虔摇头道:“咱自然没有,可是——”目光移向一枝梅。
“金兄何时见过偷儿身上带银子的?”一枝梅苦笑。
细眼又移向白玉堂,“白五爷,您这位陷空岛的五岛主,想必万儿八千两的银子还不放在眼里吧!”
“这个……”白玉堂干笑,脸上漫上一抹尴尬之色,“若是平日,五爷我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此次五爷是瞒着四位兄长出门,一时仓促……如今白某身上仅剩百两有余……”
金虔脸皮一抽:感情你个丫白耗子是离家出走,还不带够路费,太没常识了!
“既然是银两不够……”展昭叹气,瞅了一眼金虔,突然举起手中巨阙宝剑道,“那就把展某的剑当了,或许……”
“展大人!”金虔被吓得一个猛子蹦起身,嘶声疾呼,“万万不可!”喘了两口气,安抚了一下受惊过度的心肝,才缓下声音道,“还未到如此地步,展大人,容属下再想想。”
开、开什么玩笑!开封府已经够穷的了,全府上下除了尚方宝剑、三口御铡,就剩猫儿这柄剑能撑撑门面,若是当了,公孙竹子还不找咱拼命?!
冷静、冷静,再想想、想想。
一枝梅、白玉堂、展昭三人就呆呆立在原地,看着金虔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地上团团乱转,嘴里还叽里咕噜喃喃自语:
“干脆在吕氏医馆内下毒,然后以解药交换……”金虔停住脚步,偏头想了想,摇摇头,继续在原地打转,“啧,如今咱的毒丸不能用……”
“展兄,金兄没事吧?!”一枝梅凑到展昭身侧小声问道。
“无妨。”展昭慢条斯理收回巨阙宝剑,双臂环胸望着金虔道,“每次金校尉想到妙计之前,都是如此模样。”
“小金子真有办法?”白玉堂也凑了过去,小声问道。
“白兄不必忧心,金校尉自会有良策。”展昭正色道。
就在三人几句话之间,金虔已经绕着屋子转了数圈,口中的自言自语也变成了:“一万五千两,太贵了、太贵了……一百两,太少了,太少了……”
突然,金虔停住脚步,目光缓缓移向展、白、梅三人,细眼猝亮。
展昭松开双臂,朝白、梅二人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就见金虔一拍脑门,咧嘴笑道:“哎呀,如此简单的法子,咱怎么早没想到!”
白、梅三人顿时精神一振,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金虔径直走到小逸身侧问道:“那个吕大少平日里有何喜好?”
小逸一愣,皱眉道:“能有什么喜好?花花公子,除了吃喝嫖赌……”
“好!非常好!”金虔提声一喝,“咱需要的就是这种人才!”
“啊?”小逸诧异,展、白、梅三人也是有些莫名。
只见金虔转身朝着三人定声道:“咱今天就要用一百两把一万五千两的药材买下来!”
“什么?!”小逸第一个蹦了起来,惊呼:“你莫不是疯了?”
“金兄,你还好吧?!”一枝梅瞪眼。
“猫儿,小金子莫不是脑袋坏了?”白玉堂捅了捅展昭。
而展昭则是定定望着金虔,不发一言。
一丝晨光射在金虔势在必得的肃然面色上,细眼中璀璨光华流转,精光灿灿。
展昭只觉心头一跳,不知为何竟突然打了个寒颤,脱口问道:“金虔,你可是有了妙计?”
“回展大人,是!”
“你这计可有名字?”
“名字?”金虔摸着下巴想了想,“就叫连环美人计!”
连环……”一枝梅脸皮微抖。
“美人计?!”白玉堂桃花眼暴睁。
两人猛一扭头,同时望向展昭。
只见展昭定定望着金虔,满脸的大胡子微微颤抖,显然是面皮不住抽搐所致。
“好了,事不宜迟,速速启程。”金虔一挥手,豪迈道。
啧啧,如今就让你等见识一下咱这个汴梁第一杀价高手的本事!!
打马吊这么有前途的职业我居然没有珍惜,真是悔不当初啊……
第六回 连环计美人初现 群芳楼校尉发威
清晓啼鸟鸣城街,晨淡晴晖露气清。
清晨时分,位于青集镇西南的群芳楼内一片宁静。
老鸨、姑娘们忙了一个晚上,此时将客人尽数送走,便都回头去休息补眠,只留一个龟奴在大厅里打扫昨夜的一片狼藉。
突然,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龟奴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呼喝道:“敲什么敲,已经打烊了,晚上再来吧!”
可那敲门声非但未停,反更急促了几分。
“奶奶的,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猴急,大清早就来逛窑子……”龟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嘟嘟囔囔走到门口,打开门道,“来了、来了,甭敲了,催命啊,真是!”
门板缓缓开启,只见门外站了两人,都是小厮打扮,左边一人,消瘦身材,细眼浓眉,模样十分不起眼,而那右边之人,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年纪,个头也仅到旁边小厮的耳朵根,但比起旁边的小厮那可就抢眼多了,一双大眼睛明亮透光,好似新鲜的葡萄一般水灵,皮肤好似擦了香粉一般,又白又细,虽然臭着一张脸,但就这小模样,比起群芳院里最红的春桃姐也不妨多让。
“二位是……”龟奴踌躇问道。
“这位小哥,这里可是群芳楼?”那个细眼小厮满脸堆笑问道。
“门上不是写着呢吗?”龟奴不高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