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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开封府混个差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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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皆有一个错觉,眼前这位向来沉稳有度四品护卫,似乎随时会冲出去把牢房内那七名只剩半条命杀手刺成蜂窝。
  寂静屋内,众人呼吸彼此清晰可闻。
  突然,一句喃喃自语打破沉寂。
  “怪……怪!实在是怪!”公孙先生捻须摇头,突然出声道。
  “先生何处此言?是否真是金捕快伤势太重,先生无从疗伤?”包大人眉头一紧,赶忙问道。
  “回大人,”公孙先生这才回神,拱手道,“金捕快伤势并无大碍,调养得当话,不日就可痊愈——” 
  床前那抹僵直红影似乎略缓紧绷。
  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砍金捕快那柄钢刀上被淬了剧毒。”
  巨阙好似又隐隐嗡鸣。
  众人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可还有救?”包大人沉声问道。
  “怪就怪在这里!”公孙先生顿了顿道,“这致命剧毒到了金捕快身上,却不知为何竟丝毫不起作用,依学生判断,金捕快定是体质异于常人,所以百毒不侵。”
  众人顿时大呼一口气。
  公孙先生看了一眼赵虎,又道:“幸亏赵虎只是被那杀手拳脚所伤,否则恐怕性命难保。”
  “那金捕快为何一直昏迷不醒?”赵虎对自己伤势却是毫不在意,只管追问铺上之人伤势。
  公孙先生儒面之上漫上一抹苦笑:“并非昏迷不醒,而是熟睡不醒。”
  “?!” 
  “恐怕是这几日太过操劳,又不慎负伤,又累又伤之下,导致金捕快一睡不起,在下判断,明日天明就可苏醒。” 
  “……” 
  一阵冷风扫过屋内众人僵直身形……
  “咳咳,”包大人立直身形,正色道,“王朝,马汉,张龙,用清水将府内中了迷药衙役浇醒,加强戒备,切不可再有任何闪失。”
  “属下遵命。”三大校尉领命而出。
  “赵虎,你身负内伤,回屋调养。”
  “大人,属下……”
  “嗯——?” 
  “属下遵命……”赵虎不情愿抱拳道。
  “虽说金捕快伤势已无大碍,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偏劳公孙先生在此照顾金捕快。”
  “学生知道。”公孙先生拱手道。
  包大人点点头:“本府先回书房,再思虑明日升堂之事。”
  锵! 
  巨阙回鞘,红影闪到包大人身侧:“展昭随大人一同前去。”
  “这……”包大人看看眼前红衣侍卫,又看看床铺前公孙先生,才点了点头道,“也好。”
  说罢,便转身出门。
  大红襟袍闪出门,屋内又恢复一片沉静。
  公孙先生望了一眼铺上之人,以微不可闻声音叹气道:
  “展护卫心思怎可能瞒过在下?金捕快陈州一行,常有扭转乾坤之举,锋芒毕露,恐怕早已引起庞氏父子杀机,展护卫一直带金捕快于身边查案,无非是想护金捕快周全,今夜命金捕快去书房候命,恐怕也是作此打算。不料……”
  “唉,展护卫平时就爱将责任自揽上身,此次金捕快又是因此负伤,展护卫自责之心可想而知——其实展护卫又何必自责,想金捕快平日举止,谁又能料到今夜举动……”
  说罢,公孙先生又是一阵摇头叹气,望了一眼铺上之人,转身端起水盆走出大门。
  剩下一位全身僵硬倒在床铺之上病患,尽管双目紧闭,满脸肌肉却是不受控制隐隐乱抽。
  啧啧,咱醒得也忒不是时候!!
  * 
  “升堂!” 
  “威武——” 
  “咚咚咚……”
  堂威阵阵,堂鼓擂响。
  “传人证——”
  正在熟睡之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形,高喝道:“坏了,上工迟到了!!哎呦呦……”
  手臂一阵剧痛,金虔只觉两眼一阵发黑,险些又跌回床铺。
  “这位小兄弟,你现在可不能起身啊!”
  一个陌生声音在耳边响起。
  金虔痛龇牙咧嘴,眼冒金星,半晌才看清站在床边之人。
  黑脸高个,一身精干捕快装。
  金虔眨眨眼:“这位兄弟是——”
  大个子捕快回道:“我是陈州府衙差役,奉公孙先生之命在此照顾小兄弟——哎?小兄弟你还不能动啊!” 
  大个子捕快一脸惊异看着金虔从床铺上跳下,套袜穿鞋,又解下腰带将受伤手臂环起,将腰带另一头绑在脖颈之上,转头急急问道:“包大人可是已经升堂了?”
  大个捕快不觉点了点头。
  “啧!”金虔双眉一皱,身形一转就冲出大门,朝大堂飞奔而去。
  看得那名府衙差役是五体投地,佩服万分,口中喃喃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惦念升堂审案,这开封府差役果然尽忠职守!”
  而正急急奔向大堂金虔,心里小算盘却是噼里啪啦打得直响:
  以昨夜公孙竹子一席话推断,咱八成是被螃蟹一家盯上了,为了咱小命,咱还是安分做猫儿跟屁虫好了。 
  何况那公孙竹子曾说过,猫儿会因此伤而自责,那此后便可以此要挟,限制猫儿过激行为,更便于完成公孙竹子嘱咐。
  而此时咱身负伤痛,则更要坚持带伤工作,这样定可为领导班子留下无私奉公光辉形象,年底奖金红包,一样也少不了。
  啧啧,如此一举三得之法,咱真是太有才了!!
  金虔心思飞快,脚下功夫也不含糊,不过片刻,就来到了陈州府衙大堂。
  大堂之外,密密麻麻挤满了前来听审陈州百姓,竟是将大堂门外挤水泄不通。
  金虔费劲力气,才勉强挤出空隙,悄然走进大堂,靠边站好。
  脚下还未站稳,就听见大堂之上惊堂木一声巨响。
  就听包大人沉声喝道:“庞昱,此时有你侯爷府大管家庞大、张颂德及春莺等十余名被你囚禁女子为证,你唆使杀人,嫁祸善良,强抢良家女子,又私下囚禁,桩桩罪行,骇人听闻,还不俯首认罪?” 
  但见大堂之上,庞大与那十几名被囚禁在密室中女子跪在堂中,庞太师及身后众家仆堂侧听审,安乐侯庞昱正前直跪,听到包大人所言,却是眼角一挑,冷笑道:
  “包大人,黄大虎乃是庞大唆使所杀,嫁祸张颂德也是庞大所为,与本侯何干?而这几名女子——”庞昱又是一声冷笑,“本侯根本不曾见过,何来囚禁之说?!”
  “庞昱,这几名女子可是在你侯府密室救出,怎可能与你无关?”
  “包大人,这可是天大冤枉啊!”庞昱挑眉道,“本侯在府内居住多年,从未发现任何密室密道,怎么这包大人手下一去,就恰好搜出了密室,又恰好救出了数名女子,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庞昱!!”包大人剑眉一竖,双目几乎冒火。
  “包大人,”庞太师一旁闲闲道,“这几名女子来历不明,身份不清,怎可为证?”
  众人一听,皆是怒火攻心,但又碍于太师身份,只得隐忍不发。
  包大人顿下声音,紧蹙双眉,将目光移向一旁公孙先生。
  公诉策儒面沉冰,半晌才缓缓点头。
  包大人这才收回目光,提声道:“来人,带张颂德!”
  “带张颂德——”
  不多时,就见一名青衫儒生走进大堂,躬身下拜。
  “草民张颂德见过大人。”
  包大人点头,示意王朝将桌上纸张递给张颂德,缓声问道:“张颂德,你可识得此张药方?”
  张颂德抬眼望了一眼,回道:“草民认得,此药方正是草民从安乐侯侯府冒死带出春药药方!” 
  “张颂德,你是如何得到此药方?”包大人继续问道。
  张颂德躬身叩首,又将之前在花厅所言重复一遍,虽是言语简略,但也算条理清楚。
  待张颂德言毕,除事先知情几人神色不变之外,再看堂上众人,脸色皆是缤纷灿烂,各有千秋。
  庞太师脸色泛白,银白胡须不住抖动,一双三角眼瞥向自家独子,却是眼含蛛丝。
  听审百姓及堂上衙役,更是鄙夷尽显,满面憎恶,更有几位有咬牙切齿之状。
  那几名女子听言更是抽泣不止,以那位名为春莺女子最重,身形颤抖不止,几乎趴倒在地。
  啪!! 
  一声惊堂木巨响,包大人一声怒喝:“庞昱,你还有何话说?!”
  那庞昱自见到春药药方,脸色就猛然一变,略显铁青,此时听到包大人问话,不由身形一颤,猛然从地上窜起,一把夺过王朝手中药方。
  众人哪里能料到安乐侯此举,皆是大惊失色。
  金虔站在门口,更是心呼不妙:啊呀,难不成这小螃蟹要毁尸灭迹!
  可安乐侯下一瞬举动,更是令人费解。
  只见他抢过药方,不过一瞥,就又恢复原来那副倨傲嘴脸,凤目一挑,冷笑道:“什么药方,本侯从未见过。” 
  说罢,将药方递回王朝,冷笑两声,回身跪回原处。
  那张颂德一听,顿时焦急,急声呼道:“安乐侯,这药方明明是你亲手给我,也明明是我从安乐侯府带出,你怎可信口抵赖?!”
  庞昱凤眼微眯,悠然抬眉,缓缓道:“笑话!此药方上无半点与本侯相关之处,怎可说是本侯所出?包大人明察秋毫,自是不会听此人信口开河,随口攀诬。”
  啪!! 
  经堂木巨响。 
  包大人双目如电,直直射向安乐侯,身形微微颤动,却是半言难出。
  庞昱唇边挂笑,一副你能奈我何嚣张表情。
  一时间,大堂之上,死寂一片。
  “包大人,民女此处也有一张药方,大人可愿一观?”
  幽幽女声突然打破沉寂,众人不由一愣。
  只见那位名为春莺女子缓缓俯首叩头后,又从发间抽出一根木簪,“啪”得一声将其折断两截,从中空木簪之中抽出一个纸卷,递给王朝。
  王朝不敢怠慢,赶忙两步上前,将其递给包大人。
  包大人慢慢展开纸卷,利目之内渐渐漫上不解之色。
  “包大人,可见到药方上角所注‘日’字及下角‘立’字,两字相合,便是庞昱‘昱’字。”那女子幽幽解释道。
  “这……” 
  “你!!” 
  包大人与庞昱竟是同时出声,只是包大人声含惊异,而庞昱则声显惊恐。
  春莺缓缓直起身形,慢慢转头看了庞昱一眼,突然身形一颤,仰头高笑道:“哈哈哈,侯爷啊侯爷,你生性多疑,这药方你从不经他人之手,且交出之时,又亲自标下记号,生怕别人仿冒,但这点也成为侯爷唯一死穴。侯爷聪慧,自然知道此点,所以对炼药之人严加看管,只是谁能料到出了个张颂德,竟将此方盗出。可侯爷却不知,侯爷费劲心力,甚至不惜杀人嫁祸想要夺回药方其实是春莺誊写假方,真药方早已被春莺藏匿,春莺就等此刻,就等此刻啊……”
  “你!你、你……”
  庞昱脸色惨白,手指直直指向眼前凄厉狂笑女子,却是语难成句。
  那春莺笑了一阵,眼神一转,双目迸出浓郁恨意,恨恨道:“侯爷是否奇怪,为何平时以侯爷之命马首是瞻春莺会如此?……若不是春莺平时如此听话,又怎会得到侯爷赏识负责管事?又怎会有机会搜得侯爷罪证,又怎会在所有女子都被运出陈州之时反被派留于府内看守所囚女子,又怎会有机会将药方交予包大人?!”
  眼神一转,春莺又是勾唇一笑,“侯爷可知春莺为何在此时才将药方呈上?春莺只是想知道,在侯爷本以为胜券在握,又突被人倒捅一刀之时,那将是如何表情!!”
  说罢,春莺口中又是一阵笑声,笑声凄厉刺耳,笑到最后,竟变作阵阵凄然哭声。
  一番话说罢,大堂上众人皆是震惊当场,无法言语。
  金虔立在门口,回想刚才所听之言,不由心头一阵发寒,心道:古语说得好啊,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看这春莺一副弱不禁风模样,谁料一旦发狠,竟是如此奸险毒辣。
  包大人看了一眼跪在堂下颤抖不止春莺,不由长叹一口气,剑眉一竖,惊堂木高高拍下,喝道:“庞昱,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话说?!”
  庞昱直跪堂下,锁眉闭目,双唇紧抿,不发一言。
  包大人双目一凛,继续喝道:“难道还要本府鉴定你笔迹不成?!”
  “哼哼哼……哈哈哈……”一阵冷笑从庞昱口中奔泻而出,笑得众人皆是一惊。
  只见那安乐侯庞昱缓缓起身,抖衫而立,碎发飞舞,凤目猛然张启,眸光如刃,直直射向包大人道:“本侯无话可说,成王败寇,理应如此。只是本侯宏图大志,竟毁在一名婢女身上,本侯不甘啊,不甘!” 
  包大人一声冷哼:“你作恶多端,天理不容,此乃天理报应!”顿了顿,包大人又沉声道:“本府问你,此方上所载药方,你究竟是作何用处?其余炼好春药又在何处?那些被你囚禁女子又被运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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