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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在我们之间夹进一只手的结果是,我胸口更是闷得慌,眼前直冒黑块。不行了,抱这么紧,我没法吸气更没法思考。快死掉了。
我不想做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新娘亲晕的新郎……
事情的发展明明应该是。我跟她摊牌,她哭闹也罢无所谓也罢。最后接受现实,两人议定条款,约好以后怎样互相掩护隐瞒什么地
怎么会变成这样……
帛阳搂着我不知吻了多久,终于放开。
我就跟刚捞起来的面条一样,瘫软在床铺上,停了半刻,才恢复用肺呼吸的能力。
“咳、咳咳。”我的胸腔还没找回扩张的感觉,一吸气就咳了咳,但话一定要说清楚,也许是帛阳刚才没听清,“长公主,我说,我不是男儿郎,所以您……”
“我早就知晓了。”帛阳说,她的声音与以前截然不同,倒像是另一个人的嗓音。
我看着她撑起身子,放下床帘。
顿时罗帐内昏昏暗暗,烛光与斜阳透过薄纱映入眼中,光色滤得柔和且暧昧。
帛阳俯下身,把头枕在我肩窝上。我听见她在耳边轻轻说:“你我正是天作之合啊。驸马,你可知道,帛阳本非皇女,乃是皇子?”
我本该石化的。
但是现在清醒了。
“啊!”我抿抿唇,突然惨叫一声,“长公主,您的发饰……”
他这才发现头发上簪地戴的夹的玩意戳到我的头了,急忙起身。谁知这一起身更是乱上加乱,发饰勾住我几束头发,纠扯起来。我痛得厉害,这回可不是假装的了,估计他那边也不好受。
我脱帽、解散长发,两人在床上坐一起,专心致志理清头绪。
解着解着,我忍不住笑起来。
帛阳本是满脸正经地拯救着手上的发丝,看我一眼,想了想,也轻笑出声。
“人后不可再唤我长公主。”他说。我心下一咯噔:不叫长公主,莫非要叫他老公、呃不、夫君?
“称帛阳即可。”
“是。”
帛阳顿了顿,又道:“情势所逼,如此匆忙成亲,喜事也从简,不知是否令四姑娘心怀遗憾?”
四姑娘?
我惊得头一抬,又扯痛几处头皮:“哎呀!”
第二百零五节 夫妻私房话时间
“别动。”帛阳说着,细心地将缠在一起的发丝抽离。
如果他是“她”,我并不觉得漂亮,但要换做“他”了,这眼睛和鼻梁,倒真能看出点英气来。以前怎么都没注意过呢?
话说回来,目不转睛盯着一位女士看是很失礼的,我才不会这样做。
对于打理繁复的发饰,他比我有经验多了。至少这么多细碎玩意堆在床上,我不会知道哪个该戴在什么地方。
“很沉吧?”我掂量着其中一枚银饰的份量。
“还好。”
他从房间角落拎出黑漆木盒,哗啦啦把那些玩意儿都扫进盒子里,随手一扣,放在梳妆桌旁。然后取一张薄得像纸的面皮,卷起来,沾水,轻柔地擦洗着自己的鬓角与眉毛。
我蹑手蹑脚靠过去,悄声问:“这张脸是真的?”
帛阳点点头,对着镜子微笑:“因此,请驸马多加爱护。”
反复轻揉,他的眉角形状渐渐改变,描画的柔美弧度褪色了,显露出峻峭棱角。再擦去两颊的粉色,他的脸顿时从帛阳的满月丰润之相里跳了出来,立体成俊朗神飞的青年俊杰面貌。
我赞叹地看着他“转转大变身”,要是我会这手,那还不把东宫玩得一个头两个大?
帛阳清理完妆容,转过来面对着我:“四姑娘上回要看在下的真面目,如今见到,是否满意呢?”
我想了想,回答:“暂时还未有不满之处,这个答复。丁公子是否满意?”
帛阳轻笑数声:“那么。往后在下就不会再被四姑娘拉扯面皮了吧?”
我咳了咳:“我尽量不怀疑别人是丁公子假扮。”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事:“如今嫁到皇城之外,却又是层层院落,内外都有宫人看管,你再要出门的时候,打算怎么办?”若说这驸马府下有密道,我是绝对不信,那帛阳有考虑过这样的困境么?
“嗯……”帛阳随手拿起桌上的团扇,道。“恐怕得请驸马替我传信了。”
“我?”
“既为夫妻,祸福都是同体,想来驸马也不会拒绝地吧?”
那得看是什么信息……
他整日在皇城里,除了修道炼丹,都干些什么呢?与江近海有来往,与张缇也有来往,在我不认识地人之间。他的脉络恐怕更加深远。
原本说他是女人,再怎么折腾,也不就是为了自己容身而已。
如今他竟然是以女子模样养大的皇子?
心下越想,我越觉得眼前这潭水不浅,贸然涉足,只怕是要陷进去无法自拔。
“只要是长公主的吩咐,我自然赴汤蹈火。”
帛阳对我的用语面露不悦:“喏,不可再唤人家长公主,改口罢!”
“是。……帛阳?”
“嗯。有外人的时候,也可唤名了。”他抬起扇面,有点害羞地遮住半边脸,“驸马唤我堇(qn儿怎样,不恶心死那群势利眼么?”
嘎?琴儿?
“似乎确实,有点那效用……”我自个儿都掉一地鸡皮疙瘩了。
放下扇子。帛阳又嗔怪般地瞥我一眼:“唉,都成亲了,可到现在,也不知四姑娘的真名姓。”
拜托,已经卸妆了就不要这么入戏,看到男性版帛阳撒娇我只会全身不适……
“我只是被姬山翁收留的孤儿,哪有什么真名。欢喜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了。”
“唤你娘子也可?”
我立刻沉下脸:“不行!”
“为何呢?”帛阳乍闻拒绝。并没有意外,笑眯眯地抬头。“明媒正娶,喜结良缘,你是妻我是夫,就不能唤声娘子?喔,莫不应是爱妃才对?”
我摇摇指头:“非也媒正娶,是你过我家门,冠我的姓氏,也该是我唤琴儿娘子才对呀!”
帛阳愣了愣,伏桌:“啊,夫君奸诈!”
我勾勾唇角,转身却笑不出来:爱妃?他可不是什么王爷身份,仅是无意间开这个玩笑,也足以提醒我警惕了。**JunZitang。**我跟他绑一条船上,他扮作丁一在京城里走动,要真是为了闹什么事,我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地交情不算深,这样强迫中奖,只因为我是女的?
之前答应成亲,是我赌长公主吃闷亏不敢声张,讽刺的是,现在换成了,我莫名其妙把自己给嫁了还不能悔婚。这落差,未免令人措手不及啊!
正烦恼着,帛阳突然从我身后靠过来,双手扶住我的肩头,笑道:“驸马在心忧何事?”
气息袭往颈边,我的耳朵似乎烫热起来了。
我给他吓了一跳,直觉地抬手,遮住耳垂。
脑筋一转,我拿出另一套解释粉饰太平:“呃、我只是担心……若非自己扮得太差,也不会被你看出是女子,那究竟有多少明眼人知而不言,我随时会有身家性命的危险吧?独身一人的时候好办,如今多了帛阳在侧,要是、要是连累你地话”
还没说完,帛阳堵住我的唇,不让我说下去。
半晌,他抵着我的额头,亲昵地责怪道:“傻丫头,担心这个。”
我感到耳边的热度渐渐漫上双颊,因为这个时候的帛阳,一点也不像那个公主。他的口吻带着宠溺,眼神温和得恰好到处,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个女人,因为,我居然害羞了!
面对他那声“傻丫头”,我现在竟然有一种冲动。扭动身子。然后捂着脸,含羞带怒地说:“讨厌!”
停!
清醒!
“咳咳,我担心的也是事实呀……”我轻轻抬起手臂,隔开他,顺势往桌边坐下,“啊,时候还早,咱们随便吃点什么,边用边谈吧。”
我紧张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都凉了。”帛阳在我对面坐下,随手翻开几样菜。他看着我有些慌乱的表现,轻叹一口气,往玉碟里铺上几筷子凉菜,递给我。
“并不是我自己看出来地。”他说,“十来岁地小孩能长多高,我并不清楚。唇红齿白。比四姑娘当年更加娇俏地男童,也不是没见过。”
“哎?”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再想想,原来是在解释他怎样看出我是女子,便喔了一声,默默地往嘴里塞吃的。
“以我的眼力,看不出来。但若是有人早就提点,说秦斯是女子,那就怎么看怎么像。哪怕其实是谬传。也当作真相了。”帛阳说着,又递了一碟糕点给我。
我接过来,诧异道:“有人告诉你?是江近海么?”
能想到地,当时又与帛阳有接触的,首选就是江近海那家伙了。可是他没理由平白无故地出卖我吧?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好笑的消息,拿来作笑谈也略嫌不足。更何况江近海与帛阳的关系,怎么看也没亲密到随口聊天的地步。
“江近海?他知晓?”
帛阳地回答让我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江近海出卖……那又是谁?
相对于我的反应,帛阳却显得不那么愉快了,他用指尖点点桌面:“好哇,原来他是知情者!”
我有点幸灾乐祸,又格外好奇:“帛阳你与江近海究竟是怎样地关系?我原以为你俩才是暗里心意相合地一对……情侣呢!”这不是真话。但它的爆炸性很有可能诈出真话。
果然。帛阳被雷翻了。
“我跟他?”他委屈地惊呼,“为什么啊?就他身上那股戾气。要我真是皇女,看上北狄王子也不会相中江近海啊!”
呃,真话总是伤人地。
我一转眼又想到另一人选:“那,张缇呢?是他告密?”为了钱,为了讨美人欢心?
谁知,帛阳无辜地反问:“张缇是谁?”
“长州的举人,是你委托他送我那枚簪子地,不记得了?”别说你不认识他,在夏县的时候你们明明都还有联络,我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哦……比我矮少许,长得白净,一不注意就忘记他存在的那位?”
在我的提醒下,帛阳拍拍桌子,笑道:“想起来了,那书生实在容易被人遗忘哪!他是老人家派来协助我成事的人,平时跑腿送信都挺利索,只是一沾到冒险的事儿,他就逃得比什么都快!真是不可信,不可信啊!”
“老人家?”
张缇是……谁调派给帛阳的帮手?
我不信!
张缇出身单纯,他明明跟周裴生活了那么久,出的差错也多,怎会变成皇室中某一方的人马?
我脑袋里打了许多个问号,怀疑帛阳是否信口雌黄,随意拿出说辞来敷衍我。
“原来帛阳与张缇早就认识,呵,那么,老人家又是什么人呢?”我追问。
“这……”帛阳面有难色,迟疑不言。
“既然已是夫妻,就不应当再隐瞒什么了吧?”我劝说道,“或者,帛阳暂时还信不过我?那又为何对我说出最该保密之事呢?”
连你是皇子我都知道,再怎么也够格知晓你部署下地人手关系吧?
“唉,也不是故意相瞒,我只知道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借由某个渠道,送信于我……”帛阳吞吞吐吐地解释着,“当年的会试考卷是他透与张举人,就连四姑娘你的存在,也是他来信告知的。”
第二百零六节 敬你一杯
德高望重的老人?
帛阳用的这词,极有可能是脱口而出,但他前边的说法却是“只知道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不清楚名姓,不清楚来历。这就矛盾了,既然对人家的底细完全不晓得,何来德高望重这四字?
他这句话逻辑上很有问题。
换了别人或许听听就信,可我别的不行,翻来覆去揣测语意倒是很擅长……
推开内院的门,三位宦官带着指给帛阳的嬷嬷,整整齐齐地候在门外。见我出来,宦官之一不卑不亢地作揖,提问:“驸马爷,您这是去哪里?”话中听不出阴阳怪气,也不含友善示好之意。
我答道:“欲往前院敬席(敬酒)。”
说完回身,我把沉重的院门拉拢来,阖上(帛阳刚一脚就踹开了,真厉害。),一手抚门扉,道:“长公主常年清修,不适婚庆喧哗,已经休息了,请嬷嬷明日再入内教导。”
老妪颔首,告退,领着几位侍女往后院去。
我上前一步,对宦官说:“喜迁新居,庭院不熟,有劳三位内侍大人引路了。”谈话间,把帛阳包的几份礼金递送上去。
宦官们彼此看了看,答应下来。
随口闲聊,我探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