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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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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说明什么?”

    “要么有人把它藏在那里,要么有人躲在那里。我查看过了,花瓶离墙角有段距离,恰好可以藏一个人,而那里的确有人藏过,证据是簪子和在一人高处开始突然断裂的蛛网。这几处,我已经请护院和老鸨查看作证。”

第九十五节 谋杀过程推演!

    “那也不足以证明杀人的是云袖,被害的是她的丫鬟!任何人都有可能抢夺她的簪子,藏身在花瓶后!”孟章道。

    “又错了!你不要以为故意的误导能够起作用。再说一次,没有证据,我是不会下定论的。”

    我试着挣开他的手,但他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瘦弱,说手无缚鸡之力,那是我,不是他。发现了我的挣扎,他反倒将手掌收紧了些,我呼吸越加困难。

    “晏小姐,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所说的是误导?”

    耳中隆隆作响,我艰难地说:“……你不是要听解谜么……勒死我,可就没下文了……”

    孟章轻笑:“只怕还没听完,就被你给逃了。我不是什么大侠,如果你叫几个人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归说,他还是稍微放松了力道。

    “……既然你能潜进曹府,找到我的院落,自然也安排好了退路。不是吗?我何必做无用功。”我轻咳几声,总算缓过气。

    “晏小姐心思缜密,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这经验是在下相处多日所得。”

    我苦笑一声:“呵,那要多谢夸奖了!”

    “别拖延时间,继续说吧,证据是什么?”

    “你会闻风而逃,不是心里早就有数了么?当然是人证!”我道,“我从江近海那里借来的人手,已经找回了一个逃走地丫鬟。并且,连你建议她们去找的跑商人,也抓到了。”

    什么跑商。只是欺瞒女人的名目,那人根本就是贩卖人口地。

    “你劝说云袖一早抢了珠渔儿的恩客。让她临到头前又把责任推到鸨母身上,骗珠渔儿到她地房间里,与张举人见面……”

    当然了,张缇是去见珠渔儿的。珠渔儿成名的唱曲就是张缇所写,我一听便认出了张缇的文辞风格。也许他发现接待自己的并不是珠渔儿,有所抱怨,云袖继而去隔壁房间领了珠渔儿过来赔罪。张缇爱护女子,自然是不会多刁难云袖。

    可他没想到。云袖房间的酒菜是动过手脚的,不多时,他便睡着了。

    此时珠渔儿发觉了不对,或许有去指责云袖耍她,也许没有。但云袖没有放过她,说是进来看看情况,却趁珠渔儿不注意用自己的琴打晕了她。

    其实她用小香炉或者别地东西砸,都比用琴好处理。但她有可能是考虑到琴可以一起烧掉,于是选择了琴做凶器。

    可惜孟章提供给她的杀人手段,根本不能连琴一同销毁。

    这个手法便是利用灯芯效应,把珠渔儿裹在被子里,点火烧被子。当时晕过去或者已经死亡的珠渔儿。被烧得皮开肉绽,皮下脂肪融化流出,浸润衣服和被子。吃透液化脂肪的被子与衣裳好比灯芯,源源不断提供脂肪的珠渔儿的尸首,便是被灯芯包在里面的蜡。

    她想把珠渔儿的头部彻底烧毁。用被子仔细包裹了对方地头。于是没有足够长的部分去裹住脚部。那也没关系,没人能从一双脚上认出死者是珠渔儿还是云袖。

    云袖把内侧的门窗都闩了起来。做好准备,往珠渔儿身上放下火种。

    至于是泼油还是泼酒,丢的是蜡烛还是燃烧的筷子或者索性一碗燃烧着地酒倒下去,那就不是我能料到的了。

    点燃珠渔儿以后,她把带着血迹的琴丢到尸体上,希望一块儿烧掉。不幸的是琴滑到了旁侧,只烧烤到一角。

    人的骨髓和脂肪一样是可燃地,云袖知道珠渔儿会被烧得很干净,但她还是被充满整个房间地浓烟给吓坏了。外侧的窗边是不能去地,因为从前院冲过来灭火的人,随时可能看见她的身影,她只好躲在屏风外侧的屋角。

    烧干净一个人,需要几个小时,即使在黑夜里,别人迟早也会嗅到气味,会不会在珠渔儿的个人特征被烧掉之前闯进来?这是不确定因素。

    说比做容易太多,云袖此时十分惊慌,连花瓶里插的花枝勾住自己的簪子也没留意到。

    害怕在别人冲进来之前就被烟熏死,云袖蹲下,或许还用花瓶里的水弄湿袖子来掩住口鼻,在这段时间里,簪子被勾得脱落了。

    其后被惊动的护院赶来,撞开门,看到屏风后的浓烟烈火一时不敢上前。而早已约好的几个丫鬟挤进来,借着扶走张缇的机会,掩护云袖离开。

    完成以上步骤,这几个女人算是闯过了第一关。

    尸体烧得很彻底,一经搬动便会灰化,但琴没有被烧到。藏起来的云袖想到这一点,害怕有人注意到琴被拿来用力敲打过人体,于是叫侍女返回去取了琴。

    她藏在哪里呢?

    我估计是孟章那儿,那儿够黑,够偏僻。丫鬟们也在那里碰头。

    这回云袖应该被孟章责备了烧裂或击打造成的裂痕、形变,要分清是十分困难的,取琴完全是多此一举。

    但他会接着安慰这些女孩子,因为她们还有下一步任务。

    在那之前云袖发现簪子不见了,不知掉在何处。

    她立马想起老鸨引张举人来的时候,绝对是看见自己戴着簪子的,如果簪子出现在房间外就糟了,于是有丫鬟沿路找回去,没找着。门被官府封了,为了确认,丫鬟砸坏窗户进去寻找,也没找到,就这样作罢。

    凡是计划,总会伴随点变化,但这些变化让孟章心生愈多的不满,认为那些女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实行下一步布局。

    云袖把丫鬟们带去了人贩子那里,对方秘密地向她许诺,会把女孩们卖得远远地。

    再来是云袖自己,她打扮一番,去见情郎。那个她看上眼,却又瞧不起她的男人,他宁愿买珠渔儿,也不买云袖。为什么她会比不上珠渔儿呢,难道自己没有珠渔儿漂亮?趁事情还没传开,她满怀不甘地去见情郎最后一面,之后便要逃离这京城,去别处过新生活。

    只可惜,她一向识人不明,心上人来了,虐玩一番,带走了她的性命。

    因为珠渔儿寄给那男人的信上说,他可以杀掉当夜来见他的女人,没人会知道。

第九十六节 我被绑架走了……

    最后的结果,云袖以无头尸身的模样,与珠渔儿的残骸在停尸房里相见。尸骨不会说话,她都消停了。

    云袖不知道,珠渔儿向孟章诉苦,说秦府的二公子把她接去以后总是虐打折磨,还心心念着要弄死她。云袖只看见秦之纥想替珠渔儿赎身,那就是要爬上枝头做凤凰了,她是这样理解的。

    她嫉妒得要死。

    秦之纥是定国公家的公子,有钱有势有钱途,她一眼就相中了。而珠渔儿还向鸨母推诿,不愿意被赎走,多么扭捏作态。

    云袖的侍女几次听见她对孟章说,想杀了珠渔儿,珠渔儿一死,秦公子一定会注意到她。小丫头很害怕,问孟章的意思,孟章只说醉乡苑不适合她们呆,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紧的。死对方的意图,也是你挑起的,正如你试探过我和江近海……”我说完,低低地舒了一口气。

    孟章笑了:“以上,晏小姐用了许多可能、也许…即是说,全是你的推测,并无证据!”

    我承认:“是的,我除了几个不能形成证据链的细节以外,什么都没有。你动用了三名以上的角色协同完成这个布局,看上去翻案几乎不可能。但最大的破绽也正是无法消灭人证,丫鬟与人贩,一旦被我抓回来,便都可以指认你的安排。把蛛丝马迹串连成真相!”

    要不是他们回京,我也不敢推演这么多东西。

    孟章地行为之扭曲,远出乎我的意料。让人心底生寒。

    “天马行空,却很正确!”他说着。突然把我翻转过去,一把按住颈项,抵到窗边,“如果我眼不是盲的,晏小姐,你败定了!”

    我睁眼,看见他地双目明亮有神,心里一阵懊悔。

    江近海是对的。治孟章地眼疾,无异于纵虎归山,而今,我就要成为死在这只猛虎之手的第一人了吗?

    我咳嗽着,艰难地说:“……推理破案本不是我的专长,但是,借由未来的科学与犯案技巧作乱,你实在罪无可赦…人命关天。本来就不是比斗,谈什么胜败输赢?我最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哈哈哈哈,谁说这不是比试呢?”孟章道,“我们既然来了。脑袋里面有别人不知道的先进东西,那就是与众不同、高人一等,芸芸众生不过蝼蚁而已!”

    “胡说……你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怎么会有轻贱人命的想法!”

    “你错了,正因为来自不能随意犯罪地时代。我脑子里才会堆积各种犯案的计划而不能实施。你根本无法想象。明明有一千种办法杀人,却因为害怕被抓捕。全部搁浅,这是多么憋屈的事情!”

    我不需要想象!

    “我得走了,晏小姐,在这里教唆是什么罪?”他问。

    “同……罪论处……”

    他已经放松了我的手,可我除了试图掰开掐在脖子上的指头,别的都顾不着。

    逐渐加大的力道令我几近昏厥,对死亡的恐惧是挣扎地唯一动力,可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心里乱七八糟地抱怨悔恨着,为什么我就是女人呢?难道要在这里被人掐死?

    孟章的声音似远似近,对于我来说,已经飘渺起来。

    “你们捉不到我!”

    我不捉你了……你先放开我……

    “晏,你濒死挣扎的表情真美”恍惚间听到他如此说了一句,令人窒息的颈间压力再次减轻,“就这样弄死太可惜……”

    声音消失在俯下身之后,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脸被抬起,他吻到我地眼上,随即是嘴唇。轻佻亵戏的亲吻,我却无力再甩他一巴掌,只知他紧紧地抱着我,让我的肺不能呼入一丝空气。

    以后要准备一把短剑防身,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我想着,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载满米袋地粮车上,马车晃荡着,前方随风传来谈话声。

    “后生家是要去哪里啊?”

    “带媳妇见爹娘,自然是回乡了!”孟章地声音!他怎么还阴魂不散?“沿着国道继续走,到了我就认得,麻烦老大哥捎一程了!”

    “呵呵呵,你家娘子长得真俊俏!”

    “好人家的丫鬟,能不漂亮嘛?哈哈哈哈!”

    他们在说谁……

    忍住喉间地疼痛干涩,我不敢咳嗽,慢慢坐起身,惊觉自己竟然穿的是一身女装!

    我在哪里?

    我被孟章绑架走了?

    今天要开堂审醉乡苑一案,我现在居然被带到了京外,张缇怎么办!

    不行,我要立刻赶回京城!

    心里着急,加上不敢惊动孟章那个变态杀人狂(怕他兴起把车夫和我都杀了),我笨手笨脚爬到车尾,深吸一口气,滚了下去。

    痛痛痛!这下摔得全身都痛,但没时间缓一缓了,我钻进路边的草丛里,心惊胆战看着粮车越驶越远。这要庆幸古代的马车没有装防震设备,否则的话,一个人的重量从车上离开,乘客全都会感觉到车身一震。

    现在怎么办?

    怕被孟章找回来看见,我提起裙子,在树丛里平行于道路方向往京城跑。没几分钟,我就喘得跟跑了五圈操场似的,这个身体缺乏锻炼,到有用的时候才知道厉害。

    边走,边透过树林往道路上张望,终于在大概十来分钟后,看到一队人马向京城方向行来。

    我大喜,上大路用力挥手。

    搭车啊车!

    骑马走在前面的那人,怎么就这样面善呢?

    “世子?”我惊讶道。

    那不是常王世子周裴又是谁?

    见到我拦路,他驱马向前,来到我旁边:“这位姑娘,有事?”

    “……”我该说什么?“请、请带我去京城,我有急事!”

    周裴回头看看马队,似乎在考虑着捎带一个女子方不方便。

    顺着他的视线,我却看见那辆粮车转头回来了!“呀!”我吓得惊叫,一把抓住周裴的马缰绳。

    “姑娘?”

    啊,孟章下车往这边来了!

    我急得低叫:“世子,你认不出我吗?我是姬山翁的弟子秦斯啊!”

    “咦?”周裴给吓得不轻。

    指向孟章,我急道:“快抓住他!他是陷害张缇的案犯之

    见势不妙,孟章后退两步,旋即钻进树林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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