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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将德礼与国法放在何处?”
“秦编修,殿下只是一时兴起,图个新鲜……”即墨君劝到。
你是谁,凭什么替他解释!
我正在火气上,扭头对即墨君道:“即墨公子,你饱读诗书,难道不知设赌是大错,为何不规劝殿下?”
第一百零一节 世上的另一个我
“啊,这……”即墨君见自己也扫到台风尾,求助地望向东宫。
东宫硬着头皮插话:“小、小赌怡情嘛,又没人知道……”被我一瞪,他彻底没声了。
“这上上下下的不都是耳目?不知多少人知道你在干什么,只是暂时没吭声而已!”你啊,活回去了!
“如果皇上追究,就都算在子音头上吧!”即墨君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你拿什么抵罪?”我怒道。
东宫小小声地说:“那个……秦晏啊,你好久没来所以不清楚……即墨子音上回不是为保护本宫而受伤了么,后来父皇嘉奖他做了六品管记!呃、你这样咆哮他是不可以的……”
是么,于是这样说来,即墨君的品级比我高了?
我转身:“犯到国法,连你这一品皇太子监国使督察都敢骂,即墨公子又不是不知道下官的脾气!”喔,不该叫即墨公子了,改成大人吧。
“是是,秦编修为人刚直,子音自愧弗如。”即墨君苦笑。
我还刚直?
冷静了一下,我回头来对东宫说:“今天下官前来,不过是向殿下问个安好而已,既然殿下忙于休闲尝鲜,下官就不久留了,告退!”
东宫一急,也顾不得即墨君就在旁边看,追过来:“哎!你别气了!本宫不玩了还不行吗?别走啊!”
“真不玩了?”我怀疑地瞥他,阳奉阴违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东宫一本正经道:“真不赌了!本来也没多大意思,都是本宫输钱!”后面加的这一句,让我好想拍他。
再一转眼看向即墨君,后者也跟了过来,诚恳地说:“秦编修,子音也会好好监督殿下的,还请暂息雷霆。搜书网多留几个时辰吧。”
几个时辰,啥意思?
“……有安排什么事吗?”
即墨君道:“今天是嫡妃秦氏生辰,晚上有设宴,请帖早就递到翰林院去给编修大人了,莫非尚未收到?”
翰林院啊,最近送到我们手上的东西都缺三少四,请帖肯定也被扣在某处,等过期了才送到吧。这样子还可以让东宫以为我不赏脸,挑拨我俩的关系。
“也许是在路上出了差错,下官改天去问问。”我回答。
假太子妃的生辰宴么。那她一定会出席的吧!
想到能看见她地真面目,我说什么也要留下来参加晚宴了。于是东宫入内更换衣饰,而我和即墨君等在外殿。
我对他说:“下官还没恭贺即墨大人高升呢!”
“哪里,也就是做些跟以前一样的事情,所谓管记,不过虚职罢了。”即墨君有些不好意思地谦虚着,“如果那日编修不是忙于查案,得到升迁的应当是你才对!”
我笑道:“唉,先不说即墨大人这客套得厉害,单是让我从马上掉下来。估计这小命也就当场交代了!”给我这机会,我也消受不起呢!
“修编哪里的话……”
随口应酬着,我突然想起一事:“倒有一件事。在鞍具上动手脚的人,可曾找到?”
即墨君神色肃然地摇头。
“东宫的马平时看管得紧,少有人能近身,这回出事,查办了弼马官几名,但究竟是谁谋害殿下,却没能纠察得出。东宫殿增加了守卫,皇上也嘱咐子音多多留意。”
我点点头。
入夜掌灯,东宫殿的客人陆续到了,是些平日里跟东宫有来往的年轻后辈。朝官子嗣居多,品级最高也就正六品,但一个个都后台不浅。
宴席设在香容殿。这里是后妃接见外臣的地方,据说预约起来很麻烦,要递申请给太后、皇后、皇上、司礼监过目。全部批准了,才能使用此殿。
入席之时,我和即墨君坐在同侧,即墨君品级比我高,于是更靠上位。
这场晚宴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妃亮相之役了。大家拭目以待。不光是要看东宫地老婆长什么样子,更要看她的风度品位。能不能好好地辅佐东宫殿下。
我们不能帮东宫挑妃子,私下里点评一下倒是没人能管的。
对于我来说,看她的眼光或许会更挑剔一些,谁让她冒充我,抢了我的夫君呢!
看得出假太子妃也很重视这次的会面,人还没到,宫女先行,个个手持花烛鱼贯入场,在香容殿内四散开来,每位列席的年轻官员身后都立了一名宫女掌灯。
一时间,她们衣服头发上的淡香染得灯火也清亮起来。
即墨君回头看看他身后的女子,脸红了一下,急忙坐正。
时辰一到,东宫先入,众人离席往前两步,叩首。我难得照礼节向他行叩首礼一次,值得纪念。礼毕,还不能回座位,我们等着太子妃出场。
只听得一阵玉器碰撞的细碎当啷声由远及近。
传报过后,众人翘首以待太子妃亮相,一篇静寂。仿佛过了一年那么久,玉石相碰声终于到了屏风后面,却又停住了。
东宫先是负手等着,后来抱着手,再来撑着下颌……
最后他终于赖不住性子,上前去,把呆在屏风后面不动地老婆拖、哦不、扶了出来。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女子,身高看上去与我没什么差别,衣服穿太多层,显不出身材,又拿了宫扇遮住脸面……
我失望地与大家一道行礼问安,退回座位去。
东宫小声埋怨她几句,她歪过扇子,跟东宫唧唧咕咕,然后慢条斯理地坐下。东宫这个不争气的,反倒没话可答了。
太子妃入座,缓缓地放下宫扇,露出真容。
我愣住了。
不止是我,即墨君、乃至在场地众人,都发出惊讶之声。
她长得跟我好像!
脸型一模一样,只不过她拍上了胭脂,双眼几乎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描上了凤纹眼线,她的眉毛仔细修描过,比我柔媚得多,嘴唇一点红,涂在唇线以内,显得双唇娇小瑰丽。
她并未注意到我,款款地略一俯身,道:
“殿下初涉政事,多得诸卿家鼎力相助,方能胜任监国一职。本宫欲借此宴一表谢意,不知是否唐突?”
众人还在呆滞状态,对她的发话没啥表示。
我反应过来,捅捅一旁的即墨君,他急忙道:“嫡妃娘娘贤惠知礼,体恤之心,下臣感激尚且不急,何来唐突之言。”
第一百零二节 这叫投靠我吧?
太子妃的视线十分自然地转向即墨君,微笑,刚要开口,那眼睛略往远处飘一点点,看到我,表情凝固了。
愣住片刻,她好不容易挤出话来,对即墨君道:“不知大人是……”
即墨君只得又从座位上挪出来,到中间回话:“下官是蒙圣上恩典、甫上任的东宫殿管记舍人,即墨君即墨子音。”
假太子妃想想,说:“喔,本宫要多谢即墨大人,如果不是大人相救,殿下难保安泰呢!”
“份内之事,因此受嘉奖,下官已是受宠若惊了!”即墨君郁闷地客套着,抬眼瞄我,似乎埋怨我把他给推出去做民众代表。
诸人陪着笑,东宫倒是不给面子地背转身,打了个呵欠。
谁知他身边的太子妃突然冒出一句:“不知即墨大人左首的这位,该怎样称呼?”
东宫顿时呛到自己,咳个不停。
坐在即墨君左手边的,不就是我嘛。我闻声出席:“在下翰林院编修参鉴左使,自姓秦,御赐字晏,见过嫡妃娘娘。”
“哟,是本家呢,难怪眉眼间恍惚神似本宫那位不成器的兄长。”太子妃盈盈道。
“乡野远地出身,哪里敢与娘娘攀个同宗呢?娘娘的长兄可是秦少卿?年轻有为,文采风流俱在京中数一数二,下官望尘不及。”秦之麟是口碑不错,但你那二哥就不咋样了。
“秦编修谦虚了,若非你全力协助,殿下也不能及时破解京城大案中的迷雾呢!”
她的话里隐隐有点不对味儿,只要提到那案子,基本上知情人都会想到,东宫会犯错被罚是我害的……
这里的知情人有我、东宫和她,至于即墨君是否清楚前因后果。搜书网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东宫不自在地给她递眼色,她却装作没看见,继续道:“能有秦编修这样德才兼备之士辅佐殿下,真乃我朝万幸。”
她转向东宫:“请殿下记住,与臣子私交,便应亲君子远小人,方能正己之身,不偏不倚!”
什么啊,她这绵里藏针的,分明是指我为小人了!
我低首附和:“娘娘凤仪端正贤德。殿下得知己佳人为伴,才是国家之福。”言毕回到席上,心里早把假太子妃骂得四处豁风。
太子妃也没多在我的问题上纠缠,继续挨个问候、交识被邀请的年轻人。别看都是一群嘴上无毛地小臣,只要太子不倒台,这些人中的很大一部分将会成为国家的肱股重臣。
即墨君以袖掩口,悄悄问我:“嫡妃娘娘好似对编修不满,为何呢?”想来他是不清楚火药味从哪里产生的。
“哪有,是即墨大人错觉了。”我坦然答道。
大家颇有耐心地等太子妃笼络一通,然后终是正常地吃了顿大鱼大肉。至于后来东宫跟我肉痛说花的钱都让东宫殿出,丹华宫那边一个子儿没给,暂且不议。
吃完晚宴自然还是回曹府。开门的老人告诉我有客在等,到小院去一看是张缇。
他提了酒肉来,可惜扑了个空。
“这么多天了,张某忙着替世子安置打点,也没得个空来跟秦小弟道谢。”他说。
“我俩什么交情,说谢做什么呢?”我笑笑,翻过杯子,让他倒酒。
张缇的鼻子倒是很灵:“你刚喝过?”
“没喝多少,是东宫和太子妃设宴款待来着。”
“啊,那么说你见过当朝太子妃了?”他颇感兴趣。“长得怎样?是胖是瘦?”
“不胖也不瘦,跟我差不多高,妆画太浓了,我就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子。”我一边喝一边道。
“哦哦,秦小弟。刚才有吃饺子么?”
奇怪,问这个干什么?“没有,好像没面食。”我老老实实地答。
“那张某怎么嗅到一股子酸味?”张缇嬉皮笑脸起来。
“乱讲!”我随手拎起一本,拍到他脑门上,“要让我吃那种小丫头的醋。再早十年也不可能!”
“哈。你自己也是啊!”张举人更乐了,“小丫头一个!”
我说他今天到底来干嘛了。这是道谢,还是消遣人呢?
他沉默片刻,突然严肃起来。
“那个,秦小弟……不不,秦小姐。”他改口,“张某已经正式向世子提出辞呈,如今又是闲人一名了。”
“哦?”那又怎样?
“就是说……”他有些尴尬地挠挠脸,终于鼓起勇气行礼道,“请雇我吧!”
噗!
“张某会煮饭烧菜熬药,会安排出入拟订宴席,还会收租巡察造假帐!留下我绝对不会亏!”
他努力推销,就差没排出四五个文凭加上获奖证书可是他跟着周裴几年都学些什么啊,怎么从才子转型成管家了?
“可我没钱!”这是我的条件反射。
这是个大问题,张缇愣了愣,道:“没关系,秦小姐的年薪交给在下,保证很快翻倍。”
“……张大哥,我借你五两银子,你去做点小本生意怎样?”
我真拿他没办法了。
张缇叹了口气,坐正身子,认真地说:“罢了,还是直言吧!秦小姐,多谢你地救命之恩,张某一世潦倒无以为酬,只好以身回报了!”
噗!我再次喷。“不不不!不必!”居然学人家以身相许,谁稀罕他的报答谁拿去吧,不用还了……
“张某是说真的。秦小姐不是因为查案,招惹到那个叫孟章的歹人么?女子独居实在危险,迫于身份,你又不能与别人合住,那如果前后有个人照应,应该也安心许多吧?”张缇指着他自己。
我愣了愣,要不是他提及,还真没想到有这层。确实,除了张缇和江近海以外,我不可能找别人做保镖了。不过张缇当保镖的话……
我睨着他:“在下可没忘记张大哥在长州的时候逃得多快呢!”
“啊,所谓陈年往事,就先把它忘了吧!”张缇赶快倒一杯酒给我。
我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