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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只是一个书生,就算身体不好,我也想着能和先生学一些东西,他日可以提出一些见解,那样即便早早地故去,也许世上也能留我一影一句……”
“我没想过当皇帝,甚至没想过有生之年可入这大殿,特别是当我失去一条腿的时候。我就想着罢了,读读书,做做学问,也就是了。可现在,我却重迎南宫一姓,我竟成了九五之尊……”
“有些事,我们谁也预料不到……”秦芳幽幽的接了一句话,似说着他的人生变幻,又似说着刚刚得来的信息……
“的确是预料不到,所以只有接受对不对?”韩文佩说着扬着头看着那大殿:“以后我就是南昭的皇,我得为南昭的百姓所想,我得为南昭的国如何休生养息着想,我更得为怎么保住南昭着想。对不对?”
秦芳的心登时一缩:“你……”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以后的我,可能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无所谓得与失,因为我输的起,我的百姓输不起。我可以前途渺茫身落风雨,但他们不可以对不对?”韩文佩说着回了头:“我甚至可能会变的凉薄,变得不近人情,可这就是我的路,我得去保护我的国民百姓,即便被一些人唾骂记恨,也只能如此。对吗?”
秦芳看着韩文佩只觉得心里那股浓浓地沉重就好像乌云中出现了阳光一般,开始急速的消褪那份黑暗。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一个帝王有他的不得以,有他必须要做要舍弃的,那野心勃勃的苍蕴,那一心要拿下江山的苍蕴是不是也一样?
刹那间。秦芳觉得自己的双肩松弛了许多,她甚至想起了那时苍蕴在盛岚珠的面前,一脸淡定的承认和自己在一起的画面,她忽然想在,这算不算他的另一种挽回。
我要江山。也要你!
要江山,便害我身败名裂,为的是南昭皇权与卿家的裂隙。
而之后,你站出来,和我身染一处,将我变成你的欢欢,莫非就是你说的,你要我?
阴暗如乌云在烈阳下急速的散去,她觉得自己多少能想到苍蕴的处境和角度,也相对的对他没有了先前那样的难以言喻。
只是,她还不能百分百的就放开了。
毕竟她是一个人,毕竟那个算计她的人是苍蕴她能接受他谋算如何得到自己,但还不能接受他这样利用自己。
不过,到底,心头如释重负,当下看着韩文佩倒也下意识的点了下头:“对的,你现在是南昭的皇,你就必须为南昭的黎民百姓着想,现在是,将来也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想到的是未来,尽管苍蕴说会放弃卿家,但南昭他是断然不会放的,他迟早有一天要接手南昭,而那个时候,作为帝王的韩文佩,应该也会为百姓所想,避免血流成河而低头妥协吧!
“既然这样,那,惠郡主,你自己选一个吧!”忽然的韩文佩的话音一转,随即从轮椅边侧的布袋里抽出了两样东西,一张羊皮卷,一张银丝帕。
秦芳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将两样东西前后打开,就这大殿投下来的光瞧看,而此时韩文佩也口中轻喃:“西梁使者说,他们的西梁王娶到你,便愿意和南昭互为友邦三十年;而东硕的使者说,只要你肯做他的妃,东硕会即刻撤走边境线上的屯兵,并且还送上两百万石的粮食,一百万匹布料帮我们休养生息。”
在韩文佩充满无奈地话语里,秦芳也正好看完了两封和亲议案:羊皮卷的来自西梁,银丝帕的来自东硕。
怎么会这样?
秦芳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这不是两年前两边对她来了一场抢夺,苍蕴还说他会处理的吗?怎么事隔两年,新皇接手了南昭,这两个国家竟然还向让她这个什么郡主提出去和亲?
“你什么时候收到的?”秦芳不解。
“今天早上。”韩文佩说着目光幽幽:“两个国,得一个,弃一个,还能保持平局,毕竟有一个可以靠,若两个我都拒绝,南昭撑不过一年就会灭,所以,对不起,你是我的恩人,也是南昭的一份力量,但,你必须得选一个。”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东硕,她有她的任务!
什么是小我,什么是大我,什么叫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作为未来军医的秦芳怎么可能不懂?
她不惊讶于韩文佩的“不近人情”,相反她还应该谢谢人家至少把选择权给了她,没大手一挥就安排了。
可问题是,这不对啊!
苍蕴那家伙说了处理的,怎么处理成了这样?
“我能考虑一下吗?”秦芳决定她得要个明白。
“当然能,两边各给咱们三天的时间考虑,大后天你给我过结果吧。”韩文佩说着轻叹了一口气:“我很抱歉,只能如此。”
他是皇,可是是一个新皇,虽然甄大家的扶持着自己,卿家的铁骑他握着,可南诏这两年不是白打的:举国上下民不聊生,国库更空虚无力,军队更是拼杀的伤残无数这样的根底,他不能逞能,更不能为了新皇的一张脸让战事再起。
他只能做一个最聪明的选择,那就是忍,忍出风平浪静,忍出休养生息,忍出未来或许可以东山再起。
他饱读诗书,更明白什么是大,什么是小,所以他仔细的想了一个白天后,决定牺牲,而能给的,也就是一个选择权:西梁还是东硕,随她!
“不必抱歉,我明白你的立场。”她说着拿了两样东西告辞出宫,韩文佩扭着脑袋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着一色钦佩。
没有愤怒,没有抱怨,如此的说考虑,他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很特别,特别的他很想留她在身边。
但,他留不了,不说此刻国与国之前的压迫,只他自己一具残躯,一具不知能活几年的身体。就没有资格去想,去念。
……
她要一个解释,可两天时间,她根本不可能联系上不知身在何处的苍蕴。
但她还是依然放出了信鸽。更再第二天把身边属于苍蕴的人叫来,将手中的两样东西拍在桌上,想要一些零零碎碎的相关好让她拼凑出个子丑寅卯来。
但是一个白天,她得到的有用的相关就两点。
一:战争的一触即发,就是苍蕴的处理方式毕竟仗都打起来了,还和什么亲?
二:西梁之皇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两年依然不死心,早给使者下了令,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战事平定就要人。特别是新皇上位,更需要休生养息的时间,是大好机会,于是西梁不死心,东硕自然也不罢休。
就这么两条简直让秦芳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因为更多的信息一个个都跟哑巴似的不提,甚至就连为什么东硕会陪着西梁耗,大家也不说。
打发走了众人,秦芳完全的就窝在了屋里开始发呆,一直到第三天的早上,才有了决定。
她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卿十七叫他务必快马加鞭的送回卿家,又连发三封书信差人送出。
做完这些之后。她干干脆脆的去了皇宫,见了韩文佩。
“我选东硕,但和亲的时间得往后推,我需要半年的时间,得把卿家的诸事安排了。”
她来是为了任务,东硕国师手里的那根碧落草就是她要的双环蕨。现在卿岳的仇她算报了,自然也该去忙自己的事。
至于苍蕴,那家伙一开始的时候可是打算玩死她,完全就是冲着要江山这条路去的,既然他可以为要江山而算计她。她自然也可以为了要完成任务而丢下他。
何况从一开始,她就明白一件事,再重的感情,她都必须为任务去让位,因为那是她来此的意义,她更耽误着拯救的使命。
“好,我可以立刻召集使者传话,但你确定了吗?一旦定下就改不了了,卿家……”
“我会安排好的。”秦芳说着看了眼韩文佩:“还有,这两个月,你也得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你的和亲议程吗?”
“那个我不在乎。”秦芳说着拿出一张帛书递给他:“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知道,你这样,是撑不了几年的,所以,我离开前,必须再给你做一次心脏手术,这是手术前,你必须要开始配合的一些锻炼和习惯,以及我需要的,如此我才能为你争取生存的希望。”
当初,小米光脑的低效状态,她根本做不了手术,而现在小米的状态非常的好,医疗系统又能提供给她诸多的所需,唯一需要的两样,一个是韩文佩自身的术前锻炼,再一个就是一间可以供她做这项手术的房间。
南昭虽然现在是百废待兴的,但造一间手术室还是没问题的,而且韩文佩的问题必须解决,要不然他当南宫佩能当多久?一国之主,最累的就是心,心不好,身体撑不住,弄不好,一年半载的就……
“你的意思是……”韩文佩的眼里闪起了一抹兴奋之色,毕竟是生存,再是心智强大,淡定,此刻也会无法波澜不惊的。
“我会尽全力治好你的心脏病的。”秦芳其实很有把握,但她说的很保守,毕竟没有把握的话,她根本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手救人,要知道,南昭再经不起波浪了。
可是她也必须救,因为她离开后,就自然不会再回南昭,韩文佩若撑不到苍蕴接受就死了……那这个世界的格局可能会大变,虽然不管她的事,但作为迟早要离开这里的秦芳,还是希望苍蕴至少能一样可得,那就是江山。
当然,她还有一个没说,那就是所有的手术都有风险,哪怕只是一个耗时只要一个小时的小手术,都会存在着不定的因素。
……
先于使者的最后时间,南昭给出了答复。
卿家大小姐卿欢只有一个,所以两国之中,她也只能选一个。
当东硕使者一脸喜色的离开时,西梁的使者青着脸离去,那恶狠狠地面容似无声警告着新皇你会后悔。
非左即右,这是个无法两边都讨好的事,韩文佩一脸淡色的叹了口气,看着外面这早春的天。
春即便要来了,可依然寒冷,就如这南昭的国,看着春的希望,却还在寒冷之中。
当卿欢答应嫁去东硕的消息,急速传开时,卿十七也带着秦芳的信回到了卿家族地。
卿枫虽然被逐出了卿家,但卿家的实力增长有目共睹,自然卿海也好,三太太也罢,谁都没有再打族长的算盘,已从心里认定了这个结果。
然而,他们没想到,两国求婚和亲,指定的都是他们的大小姐,而大小姐将放弃族长一位,和亲东硕。
这让卿海和三太太一商量后,三太太守着卿家族地,卿海便赶紧地跟着卿十七往都城赶。
在他们赶路的日子里,还有许多的人也在赶路,有的是被这条消息给惊到的,有的则是被秦芳的书信给急调的。
而在这样的日子里,春终于来了,天再不是透寒的二月,已是春雨蒙蒙四处见暖的四月天。
白雪皑皑的雪山,依然风呼啸着凌冽。
终年积雪的地方,它只有一季,而它的背后脚下,也只有一季,却不是那寒冷,而是永远的春。
谷中光是永远的柔和,水是永远的潺潺,在二月出现在南昭不过两天的苍蕴,安排好一切之后,就一直快马加鞭往这里赶,终在这四月的天里赶回了山谷,立在了山涧水帘之前。
他看着水,想着的是秦芳那张浅笑的脸。
这些日子,他很想她,当初从南昭都城离开,他其实可以等上半天好见她一面,但他没有,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为他的身边有许多的眼睛在看着,就亦如这两年里他从不敢过界一般。
“轰隆隆”水帘之后,巨石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正身立在那里,片刻之后,一道身影便飞纵而出,落在了他的身前。
“徒儿叩见师父!恭喜师父出关!”苍蕴单膝跪地,毫不在意自己的膝盖扎进的是水溪会湿透衣衫。
“嗯!好,诶?怎么就你一个?”胡子都有半尺长的刑天,笑着应声后,便发现,身边应该跪着的两个徒弟,竟少了一个,随即蹙眉到:“流云那小子,莫非两年多,都还没解决了那事儿吗?”
两年多,他正在行功修炼,便闻听到流云叩拜求解之音,想到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瞒着也没必要,他说了实情,当即流云在外痛哭,而他则下了通牒,要他在自己出关前,处理好此事,务必拿回那失去的一缕先天阴气,以免不能两个徒儿双双大成。
如今他出关了,却只有苍蕴一个,自然是那家伙并未处理好。
“回师父的话,师弟他……他不见了。”
“什么?”刑天惊讶:“怎么会?”
“徒儿无能,起初还能感应到师弟功法相和,之后便再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