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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音顿住了,因为把秦芳的胳膊抓下来,让她从自己的怀里离开后,借着屋内点亮的烛火,他看清楚了此刻她的模样,竟然是一双眼哭到红肿不说,她脸上的表情更充盈着苦涩与迷茫。
一丝痛,骤然从心底直刺而出,又迅速地蔓延开来。
湿漉漉的脸,依然红红地却不在充满妩媚,而是忧伤着,无助着,叫他不由自主的心疼起来。
难道这回来的一路,她都在哭吗?
可是如果是这样,我怎么没察觉?
苍蕴诧异的盯着她,便看到秦芳的眼泪从眼里无声的淌出。
他抿了一下唇,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衫,顿时明了自己为何不察觉,只因为她的泪水,一直以无声的方式融进了他湿漉漉的衣衫里。
“你怎么还在哭?还在难过吗?”他轻声问着,可是她并不回答,只有泪,一滴接一滴的滑落着。
他看着她的泪,只觉得那种心痛的感觉在一层层地叠加着,慢慢地,他的目色充满了怜惜,充满了疼爱,他松开她的一只手,轻轻地触碰上她的脸颊去为她擦拭那泪水。
可是,他擦着擦着,却停了下来,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随即,彼此的距离开始慢慢地相近,而后,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那一瞬间,她依然呆滞,而他却挑了眉,像是突然醒悟自己做了什么一样,赶紧地退开些许逃离她的唇,却又心里偏偏对那份轻触的软,充满着不舍。
呼……
喘出一口粗气,他觉得自己的脸竟有些发烫,但随即他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呼吸,立时转头,果然,屋门口不知在何时,已立着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幸好,花开心间
“你来了?”苍蕴看着门口出现的身影,出声询问:“药王呢?”
“回主人的话,药王于半个时辰前被叶府的人请走了,听意思是,叶府的小姐出了点状况。”素手低着头迅速地回话。
“哼,应该是那位孩子不保吧!去,上叶府,就说我,有请药王。”
“是。”素手当即答应着走了出去,只是她离开屋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主人的背影。
当她听到主人的声音时,她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从其他院落赶了过来,只是不曾想,顺着声进了屋,却看到的是,自己的主人竟然在亲吻着那个惠郡主。
那一刻,她震惊,她不解,甚至不明白主人怎么会如此,因为她的主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人,而对方却……声名狼藉不说,更是南昭一个落魄王府的郡主罢了。
可是,她却没有询问和质疑的资格,因为主人已经给了她一个警告,倘若她再不知分寸的多嘴,主人只会拿走她的命,而不会有丝毫地犹豫。
所以,这一刻,尽管心中不解与震惊,她还是迅速地离开了,只因为主人愿意以自己的名义亲自请药王的话,那必然是告知药王,即刻就到,不能耽误,所以,她也不敢耽误的立刻跑了出去。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鬼迷心窍般的亲了她不说,还连有人来,都没能察觉到,难道我也中了别人下的药不成?
屋内床边,苍蕴苦笑着腹诽自己。却一双眼依旧落在秦芳那泪水满布的脸上,随即他眨眨眼伸手在她的脸上擦抹掉她新淌出来的眼泪。
“怎么了啊?眼泪这么一直流,难不成,你还在哭那个少女?”他轻声问着,可是她却像听不见一样,一点反应都不给他。
眉蹙起,他有些不安,因为这样像木头人的状况。怎么看都不太好。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点动静,立时扭头看向门外,姬流云如魅影一般迅速地冲了进来。
苍蕴当下丢开了秦芳的手,冲着姬流云言到:“还挺快。”
“刚进府就碰上了素手了,她说苍公子您在这里急着找我,不知是有什么事?”姬流云一面说着。一面眼有惊诧的盯着苍蕴身上那湿乎乎的中衣,显然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个模样。
这里可是秦芳的房间,他必须和师兄保持一种外在的客气关系,倘若这儿不是秦芳房间的话,他早就直接冲上去就瞧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毕竟,作为师弟的他,这些年。还没见过师兄有这般的狼狈过……
“不是我要看病,是她。”苍蕴说着就起身让出了床边位置,姬流云自然就看到了脸红红地且被白色男子外袍包裹的秦芳。
“她这是怎么了?”姬流云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奔到床边,连身上的药箱都没放,就抓起了秦芳的左手为其号脉。
“好像是在花灯宴上中了别人的催情药吧,反正挺折腾的。”苍蕴轻描淡写地说着,扫了眼还在流泪的秦芳:“你可得看看她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字不说的光流泪了,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姬流云却在此时脸色骤然变得凝重不说。竟还有些泛白。
“怎么,很严重吗?”看到从来何事都懒散又不上心的师弟忽然表情凝重且有泛白之像,苍蕴的脸色也陡然变得郑重起来:“难道,她有性命之危?”
姬流云看了苍蕴一眼,唇抖了一下:“她挺严重,但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危。”
“既如此,那你怎的表情那般凝重?”
姬流云看看秦芳,又看看苍蕴。随即言到:“她中的可不是催/情药。”
“不是?”苍蕴自然诧异:“那她中的是……”
姬流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放开了秦芳的左手,转身取下背负的药箱在跟前桌几上后,当即取了一枚银针。扎在了秦芳的左手指上。
看到师弟如此动作,姬流云的唇抿了一下,眼神落在了秦芳的手指上。
一滴带着些许黑色的血涌出,姬流云用自己的尾指将那滴血抹下,先是放在鼻下一闻,而后便是尾指指尖腾起一抹蓝色幽焰,那血水就在幽焰里滋滋作响,似沸腾一般的逐渐升华,直至最后只剩下一块细小的黑色残渣停留在他的指尖上。
“是药毒。”姬流云刚一说出来这三个字,苍蕴就脸上闪过一抹惊色,随即他看着姬流云,一脸难以置信:“你确定?”
药王盯着那残渣又看了看后,点了头:“我确定,虽然她体内不知为何毒性已无,但她中的的确是药毒。”
“怎么会……”苍蕴当即脱口而出一句嘟囔,但话也匆匆顿住,他警惕的看了一眼秦芳后,有眼里充斥着不解的看着姬流云。
姬流云摇了下头,而后言语:“事不宜迟,我先给她化症,有什么……咱们稍后再说。”
苍蕴明了的点点头,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姬流云则抬起右手运功片刻后,蓝色的冰气就在他掌心聚集,而后他慢慢地将手按在了秦芳的额头之上,而与此同时,姬流云也闭上了眼睛。
一道寒冰之气从姬流云身上腾起,随即竟是朝着秦芳的额头上的手聚集而去。
苍蕴熟知师弟的治疗门路,当下就立在一旁瞧看着,一面想着片刻秦芳就会没事,一面想着她怎么会中药毒,以及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南昭的都城。
药毒,从来只在西梁盛行,且能制造出这种毒的人,当世据说只有一人,那便是西梁的“毒尊”欧阳尊。
江湖上,可有这位毒尊的许多传说,据说他一人用毒。就能让上万人的大军变成待宰的羔羊,还有传说,他用毒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能想让你在几时死,就在几时死。
传说是可怕的,真实的程度,鲜有人知,包括苍蕴。都并不是完全清楚,但他却知道毒尊在两年前已病逝,他所有制成的毒物,则都由他的第十三任妻子,曼罗夫人接手。
所以,当药毒出现在南昭都城,就意味着。这位曼罗夫人也已到了南昭都城,这让他当即就想要去弄明白,这位西梁的寡妇跑这里来是放毒是因为何事。
因为他很清楚,能请出那个寡妇出手,必然是出动了千金之价的毒尊留下的药物,用一个就少一个,这种物以稀为贵的东西。自然价格不菲。
但就在苍蕴猜疑的时候,姬流云的身子却有了一丝晃动,随即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竟有些僵直的感觉。
苍蕴见状,当即不敢乱想,小心的盯着姬流云怕出什么事,结果就看到姬流云的身子又抖了两下。
这一下,苍蕴更加担心了,他甚至立时聚气于掌,准备随时出手。而偏偏姬流云此时却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他的整个手掌变成了黑色,而秦芳则是闭上了眼,整个人似昏睡过去了一般的自行倒在了床上。
“怎样?”苍蕴当即收起内力出声发问。
姬流云看他一眼:“没事了,我把那股子药劲儿已经抽进寒池里,少不得要花些时间化掉。”
“那她这是……”
“昏睡,而且可能会沉睡上五六个时辰吧。到底这药毒太霸道,虽然毒性是没了,但药劲儿太猛,还是极耗身子的。所以我一抽走药劲儿,她就昏睡过去了。”
听到师弟这么说,苍蕴知道秦芳已无事,当下就关心起姬流云起来:“你刚才是怎么了?好似被什么惊吓到一样。”
姬流云眨眨眼:“这药毒是四情药毒,中毒之人会经历四种情绪的幻象,每一种情绪都会让体内的毒更盛,而后使中者死于制毒者希冀的方式,可以说是药毒中最为霸道的其中一种,而我当时化症时,正好和她一起经历了其中一种情绪,因为有些突然,所以,被惊到了。”
“可你好像不止惊了一下……”
“那股子药劲儿太强了,压制抽取,不太容易。”姬流云说着扬了扬自己发黑的手:“我这几年,好像真的松懈的厉害。”
“你知道自己松懈就好,师父离开后,你就一直懒散。”苍蕴轻声说着,扫了一眼秦芳:“那个,她,刚才是不是经历的是悲伤啊?我看她一直在流泪的。”
姬流云轻轻点了头:“差不多。”
“果然是这样啊,不过,她怎么跟个傻子一样的默默流泪呢?一般人悲伤,不是该嚎啕大哭吗?”苍蕴问着,却不由的想到在林地里,秦芳抱着自己嚎啕大哭时的情绪,顿时又觉得,是不是女人哭到最后,就会成这样。
“有些情绪,人会发出来,而有些情绪,人又会藏起来的,也许,她不想让人,嗯,知道她的悲伤吧。”姬流云说着苦笑了一下。
“是吗?”苍蕴闻言若有所思,姬流云则是看他一眼迅速的开口:“对了,这霸道的药毒,怎么会毒性已无呢?难道你给她逼出来了?”
“怎么可能,我以为她中了催/情药,我的功法又是至阳的,哪里敢给她逼出来啊,我就是点穴封住片刻,她都撑不住的。”苍蕴说着瞥了嘴,倘若能逼,他早就出手了,也不至于被她折腾了半天,结果弄得自己心里怪怪地。
不过,一想到她中的竟然是药毒,苍蕴的心里也不免有些庆幸,幸好她没毒发,要不然……
刹那间,一种失去的隐痛立时在心头上涌,这种感觉让他忽而有点慌乱。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的秦芳,此刻她脸上的红潮已经退去,显出她那白里透红的肤色,这让她看起来,若一朵静谧而美好的海棠花。
苍蕴的眼里闪过一抹柔色,而他的内心只有“幸好”这两个字。
只是,此时他并不知道,她这朵海棠花就此开在了他的心间,并从此驻扎下来,不曾枯萎。
第一百六十章 记忆;你想让我怎么死!
“师兄,都城里出现药毒,看来那位曼罗夫人已然来此,我虽然不明白她为何会向惠郡主出手,但能请她出手的人,必然身份不低,钱财充盈,所以……”姬流云并未注意到苍蕴的神情变化,因为他此刻低着头,似在沉思着什么的低声言语。
“南昭能出的起这个价格的,不是皇室,就是候家,而候家从来不沾染这些,所以应该是皇家想要除一些障碍。”苍蕴立刻收起自己的情绪,把先前能想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南昭的皇上要对他的兄弟下手了?”
“这不是必须的吗?他得皇位毕竟得来的不正,而想要不引起朝廷的风浪,又不被人拿兄弟的死来做文章,还有什么会比让人生病再默默死去这样,更好的呢?”苍蕴说着脸上泛起一抹冷笑。
“是啊,可是……那惠郡主怎么会……”
“应该是顺手吧。”苍蕴说着脸上又闪过一丝不悦:“哼,太后那个老娘们完全没把我的警告放在眼里……”
姬流云闻言一愣,随即低声说到:“那师兄有什么打算?”
“还用说吗?”苍蕴眨眨眼:“不听话,就得打屁/股不是吗?”
姬流云当下悻悻一笑,伸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