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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说这一年,行,我就让你知道我一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反正今天我本来就打算跟你把什么都说清的!”
“去年老太太过寿时,原本要算计的是你和陈宛秋,嫁祸于我,是陈宛秋提前得知了,告诉了我,我将计就计,将人调换成了傅煦阳和陈宛凝的!”
傅奕阳下意识的替苏颖说话:“二老爷和三太太早就暗通曲款,就算没有此事,或许日后也会……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他看了一眼苏颖,颓然说,“算了。”
苏颖吊了吊眉梢,有些不以为然,道:“老太太诰命等级降等是我在背后出的力,陈家和侯府被参是我父亲从中牵的头。”
傅奕阳苦笑:“原本平妻一事就不入流,御史参几本本就在情理之中。”
苏颖低下头,这人还真是会避开危险区域,轻巧巧的说:“知道吗?当初我生福儿和禄儿时,有一个接生婆家里突然发了横财,这件事被我知道了,我就顺着查下去。你猜,是谁接济了这接生婆?”
傅奕阳呼吸变得深沉而疼痛,他艰难的开口:“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个问题又来了。”苏颖心里想的却是,仔细一瞧,她好像真的受了不少罪,可某个罪魁祸首可到现在才被她解决,而且还活的好好的,她实在是太亏了,都怪系统!
“且不说我空口无凭的说出来,就是我拿出证据来,你会怎么做呢?我就不信你自己没查出一些事来,可你是怎么做的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不是现在更惊心的事摆在你面前了,你是不是仍旧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你的大孝子呢?!”
苏颖嗤笑一声:“不对,还有昨天的事,告诉我。如果今天没有揭露出来老太太下药害我不孕,害我小产,害的二太太腹中胎儿艰难这件事,你会如何做呢?”
“是不是觉得反正我现在平安无事。福儿和禄儿也平平安安的,你就觉得那些存在的伤害就不存在了?”
傅奕阳握紧拳头。
“看吧,我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幸运发现端倪或是有贵人相助,与其坐以待毙。等着不知什么时候你母亲置我于死地,福儿禄儿也会保不住,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苏颖的声音渐渐趋于冰冷,“今天的事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白鹭也是被我收买的,就是拼着鱼死网破,我也不想再让我和我的孩子们处于危险之中。”
说完,苏颖冷冷的看着傅奕阳,“傅奕阳你扪心自问。在这其中。你又做了什么?”
傅奕阳蓦地抬起头。眼睛发红:“你想我怎么做?弑母吗?”
苏颖沉默。
“我做不到。”傅奕阳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被他压了下去。
“是啊。你做不到。”苏颖语气平平,带着“果然如此”。“所以呢,我不是良善之人不假,就不必说索赔了。可福儿和禄儿呢,曾经无缘降生的那个孩子呢?”
就算现在和傅奕阳说开又怎么样,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她不可能就这么便宜了傅母。
苏颖想说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见傅奕阳颓唐的样子又觉得有些碍眼,抿了抿嘴角,站起身来,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不是明天还要上朝,早点去休息吧。”
苏颖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她这绝对是说顺溜嘴了,决定补救一句:“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你也好好想想吧,反正我是不会这么就善罢甘休的。”
“你为什么说这些?”傅奕阳早就没以前的意气风发,他都没注意到他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恳求。
苏颖嘴角上扬,“我啊,自然是不想再被别人认为是软弱可欺的下去啦,谁知道下次等着我着的会是什么刀山火海。至于其他的,你也可以认为我不想再和你虚以委蛇下去了,像咱们俩这样强自凑在一起,面和心不合的,有什么意思呢。”
傅奕阳沉声道:“你休想让我休了你!”
“呵呵,休了我不是便宜了我,你大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像以前那样宠妾灭妻啊。”苏颖不在意的说,“把魏氏放出来,借着宠,让她给你生庶子庶女,你们一家几口继续在南院和和美美。”
“魏氏你要是现在看不上了,也可以重新纳新的妾室,就比如那个情深款款叫你奕表哥的潘如月,她长得如花似玉的,身姿又袅娜,等选秀后就纳进来嘛。”
“胡闹!”傅奕阳下意识的皱眉反驳。
苏颖微微扬了扬下巴,不以为意。“慢走不送。”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如同吃了苍蝇一样的傅侯爷,苏颖心情就舒爽多了。
傅奕阳沉默了许久,久到苏颖认为他是不是打算不走的时候,他捂住胸口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可一对上苏颖不含任何柔情蜜意的眼睛,顿时都被噎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留下这句话,大老爷很潇洒的准备去书房凑活一晚。
等傅奕阳出去后,苏颖木着脸,将之前随后丢到一边的八宝簪捡起来,就听到外面丫环的惊呼声。“老爷!老爷!”
傅大侯爷临出房门时被门槛绊倒了,一头栽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桂嬷嬷惴惴不安的跑前忙后,之前苏颖和傅奕阳两个人密谈的时候,其他人都被桂嬷嬷撵的远远的,她守在门外。他们俩没注意音量的时候,桂嬷嬷隐隐绰绰听到了一些,就是因为听到了,所以才惴惴不安。
见苏颖还杵在一边,桂嬷嬷二话不说就把她撵去照顾躺在床上的傅奕阳,“快去,我去看看大夫来了没。”
苏颖:“……”怎么到现在她还是个伺候人的命。
☆、100章 夜有所梦
“当真?”柳姨娘把做了一半的小衣裳放下,惊疑不定的问。
翠屏倒了一杯茶来,笑着说:“可不是呢,老爷从正院抬了两口箱子,转身就去了上房,好似老爷的脸色不好。”
柳姨娘斟酌下,心道难不成是老太太张口朝太太要东西了?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柳姨娘都有些看不上老太太那贪婪的嘴脸,可还是很希望看到老太太磋磨大太太的。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老太太那个人最好面子,就跟这对待老爷和二老爷的问题上,她明明偏心都偏心到胳膊上去了,还好面子的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偏心的没边。
磋磨太太向来都是背着老爷进行的,这次难道是阴沟里翻了船?
这么一想,柳姨娘又酸又涩,连手中做了一半的针线都没欲,望再做下去了,叹了一口气随手把小衣裳放到一边。
翠屏有心替柳姨娘打抱不平,嘟囔着:“姨娘亲手做的小衣裳都不知往正院进了几次了,也没能在太太那显出来。”
声音虽小,柳姨娘还是听见了,她蹙了蹙眉,到底没有说翠屏几句,隔着窗子往外一瞧,院子的一颗玉兰树含苞待放,给寂寥的院子增添了几分春,意。
坏了孕的时候还死死的霸住丈夫不放,哪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可偏偏老爷就真的没再找过其他人,如今苏颖都出了月子,就更没有把傅奕阳推出去的意思了。
柳姨娘又何尝不清楚就是再讨好苏颖,可人家不松口。她就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就连有不满有怨怼,那又如何,人家是正妻。
更何况自己就是想找傅奕阳诉诉委屈。那也得能见到老爷啊。
“小衣裳还得接着做,”柳姨娘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被她随手放到一边的小衣裳,到底没有接着上手。想了想对翠屏说:“你再去瞧瞧,我总觉得这事不寻常。”
昨天苏颖去云若寺上香,结果回来就病了,柳姨娘自然是听到了消息,可再想探听到些什么,那就难了。
翠屏还没等出了院门,就瞧见永平小跑步领着大夫跟背着医箱的药童往正院去,嘴里还催促着。
翠屏一听,也不管看门婆子们投过来的眼神。快步去把这消息传给柳姨娘听。“奴婢听着好似是老爷病了。永平催的急。姨娘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大太太也病着。怎么着也不能没个主事的人。”
柳姨娘被翠屏说的心动,紧了紧手,总归她还是侯府的姨娘。太太就是想捏她把柄也没处捏,就扶着翠屏的手站了起来。脸上挂上担忧的神情:“走吧,咱们去正院。”
正院
永平急的嘴上都起了燎泡,“老爷他先前就吐了一口血,命着小的不许去请大夫,也让小的瞒着太太,太太您看这?”
苏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等想到傅奕阳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吐血时,心里微微一哂,原本还以为他真的变得无悲无喜了呢。这些怎么比得上她昨天命悬一线时所承受的痛楚,反正现在她和傅奕阳已经说开了,他现在这样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大夫,怎么样了?”苏颖没理会永平,径自问大夫。
大夫刚想掉书袋,苏颖不耐烦的拧眉,“直接说。”
大夫捻着胡须的手一顿,把到嘴边的专业术语咽下去,缓了一口气道:“侯爷受了重大刺激,才会吐血昏厥的,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内切忌情绪起伏过大。”
周围的人多是松了一口气,苏颖抿抿嘴,“永平,你领大夫去开方子,好好的酬谢罢。”
薄荷黑着脸进来,不大高兴的说:“柳姨奶奶来了。”
苏颖微微一怔,她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就当薄荷以为太太会把柳姨娘请进来的时候,却听到她说:“让她不要过来添乱了。”
薄荷脆声应了。
“姨奶奶挂念老爷本是无可厚非,只因着老爷的事儿,太太也揪心的很,实在是凑不空来招待姨奶奶,姨奶奶还是请回吧。”薄荷心里嘀咕,老爷这才病了,柳姨娘就知道了,眼巴巴的过来,说什么没有主事的人,这不是没把太太放在眼里么。
薄荷因为这个就没有几分好脸色,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的客气。
柳姨娘表情僵了僵,复而脸上又挂上担忧的神情:“我也是惦念老爷,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大夫如何说的?就算见不着老爷,总该能知道老爷的病情,也好安一安心。”
柳姨娘的话又是扎了薄荷的耳朵,什么叫好端端的就病了。她脸皮一扯好歹还挤出个笑容来:“大夫正在里头替老爷诊病,只说老爷这病需静养。”
薄荷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就在这‘静’上略略加重了声音。
柳姨娘本来以为还能在借着老爷生病,在傅奕阳面前表一表,哪想到根本就见不着就算了,如今还被个苏颖跟前的丫环在她跟前吆三喝四的,她往日里也是不曾受过这样的待遇的。
——苏颖对她们几个妾室还真没在银钱份例上苛待,就是魏姨娘在南院禁足时,她的份例还都和以前一样的。柳姨娘没什么大错,可小辫子可不少,就是这样苏颖也没说克扣她的份例,如今柳院还是她在管着。就算当初发生了丽月的事,苏颖也只是象征性的说了柳姨娘几句,就把这件事轻飘飘的揭过去了。
柳姨娘到底还绷得住,只是咬着牙又说:“太太正病着,精力怕是不足,我虽说只是府里的姨娘,可总归是能搭一把手的。再者,不亲眼瞧上老爷一眼,我就放心不下……”说着,柳姨娘眼泪就掉了出来。
薄荷见她是铁了心的要往里头钻。碍于柳姨娘的身份根本就不好再说,这时候白芷出来了,冲擦拭眼泪的柳姨娘皮笑肉不笑道:“姨奶奶且收住眼泪,我们太太请姨奶奶进去呢。”
柳姨娘非但没觉得多欣喜。反而被这一拒一迎的搞得心里惴惴,翠屏在她背后搀扶了她一把,柳姨娘才回过神来:“这就来。”
薄荷拧着眉,在进屋时拉了白芷一把。压低声音问:“这是怎的了?”
白芷扫了眼柳姨娘的背影,露出个笑来:“太太说既她想来伺疾,就让她来。我瞧着,她也讨不了好。”白芷又加了句:“太太还说了,等会她想做什么,都不必拦着劝着。”
不就是想表现吗,怎么能不给人家这机会呢。
薄荷微微撇撇嘴,又一想,才有些满意的笑了。
柳姨娘也是有些时日没到正屋来了。自从苏颖免了请安。这请安就这么一直免了下来。又后来柳姨娘管了院子,也不好总拿管家事往正院凑。
刚进屋子,柳姨娘打眼就扫到屋子里的摆设。袖子里的手攥紧,去年正院跟这时候比起来。简直就跟雪洞似的。往年她还羡慕南院魏姨娘屋子里华贵的摆设物件,如今再跟太太这儿一比,高下立断。
柳姨娘刚提起来的心就浸泡回黄连汤里,见着苏颖就先恭顺的行了礼,苏颖摆摆手:“去里头照顾老爷吧。”连句客套话都是没有的。
苏颖这样不安调理出牌,柳姨娘一僵,她抬起头来看了苏颖一眼,见她脸色虽然苍白,可也不像是重病到卧床的地步。等瞧见苏颖手上包的纱布,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