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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丫头还真不同,从江南来的,说话间都带着吴侬软语的味道,行动起来软腰细步的,腿脚好似使不上力。风一吹都能倒地。
长得好也就罢了,偏偏她们俩也识字,诗也学过画也会两笔,这安排到书房可不就是行的红袖添香的美事儿么。
姜存富也知道姜夫人外不善内却厉的性子。当下怜惜两个纤弱的美人儿,只道这是谁谁送的,轻易不能动的,差点没把姜夫人给气吐血。
姜夫人当即只能按捺下想立马收拾这两个狐媚子的心思,想着往后机会有的是,自我开解后铩羽而归,到底意难平,姜存富都年过半百了,还这么老不休,等儿子姜源来请安的时候。忍不住跟姜源抱怨了几句。
“你说你爹都黄土要埋半截的人了,还玩红袖添香这一套,我都替他臊得慌!还有那两个狐媚子,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清白女子。”
姜源心中一动。他这几天都被拘在家里,好久没出去玩那风花雪月了,想他爹新得了两个美人儿,一时倒有些艳羡,对他娘说的这些个颇为不以为意。
敷衍道:“娘,您若是看不上眼,等爹玩腻了。直接打发了便是了。”
被姜夫人瞪了一眼,姜源嬉皮笑脸道:“娘,我在家快要憋疯了,您就行行好解了儿子的禁足呗。”
说起这个来,姜夫人心头火气更盛:“打便打了,他勇武侯还能把咱们家怎么着。一个个的表现的多有能耐似的,不过是银杆蜡枪头。”
姜源不明白他娘怎么就那么大的火气,但也不妨碍他从这话中听出了他娘对勇武侯府的不屑,这么说他的禁足令是解了?于是便顺着姜夫人的话往下说:“娘说的对,咱们家难道还会怕他们勇武侯府不成?还真把自己当盘大头蒜了。其实不过尔尔。”
姜夫人借机发了一通牢骚,才放姜源走了。
姜夫人歪躺在榻上,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又听下人来报姜存富歇在了前院,气的摔了杯子,骂了句:“下作的小娼、妇!”
姜夫人从这两个妖娆狐媚子联想到后院那一群整日里斗的跟乌鸡眼似的莺莺燕燕,心气难平,等那些侍妾之流来服侍她的时候,又借机整治了几个样貌最拔尖的,这才舒服了一些。
打发走了一群莺莺燕燕,姜夫人啐了一口:“早晚把她们打发的远远的,省的整日里摆在跟前膈应我。”
由此想到了苏颖,人家那姨娘都是说打发就打发了,听说好似那勇武侯屋子伺候的人也只有小猫三两只,这又打发了一个,可真是……
姜夫人撇了撇嘴,不屑的想:说什么是勇武侯做了决定打发的,要真是个贤惠的,就该劝说着把人留下来。人都走了才来装什么贤惠人儿,还不听她这个过来人的劝说,等着到时候被唾沫星子给湮了吧!
姜夫人孤单寂寞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了好几个整治那些莺莺燕燕的法子,又想了到时候怎么把苏颖嫉妒不容人的名声给传扬开来,心里爽快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被姜夫人惦记上的苏颖今日一天可真挺忙的,先是姜夫人派人送请帖,再有潘太太上门,再来是姜夫人派人再请,临到最后竟还听了陈夫人嘤嘤哭泣。
她一通哭诉自己是哭的爽了,苏颖却觉得到吃晚饭了,耳朵里还充斥着那嘤嘤嘤的声音,神烦。
饭后闲聊的时候,忍不住跟傅奕阳抱怨了一句,傅奕阳皱了皱眉:“怎的,她给你难堪了?”
“难堪倒不至于,只是她哭的我心烦,女人果然是水做的。”苏颖感叹了那么一句。
傅奕阳不知道联想到什么,摸了摸鼻子,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上,随意的问:“为了个什么?”
苏颖斜睨了他一眼,也用随意的口吻道:“屋子里进新人了呗,说是老太太瞧见小叔憔悴了,也没人照顾,就给了丫头。”
这才没两天,陈夫人还志得意满的说她推拒了老太太塞过来的丫头,转眼就被啪啪打脸了。
陈夫人来哭诉的是一个版本,实际上又是另外一个版本,那水灵灵的丫头还是今天终于露面的傅煦阳先看上的,傅母就从善如流的把那水灵灵的俏丫鬟给了傅煦阳。
转脸,陈夫人就跑过来哭诉。就差指天骂地了,苏颖还真奇怪了,到底是什么缘由让陈夫人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头一个就想到找她。是想鸣不平还是怎的。
难道是觉得她之前收了两个傅母塞过来的丫头,陈夫人找到她这个更惨的,心情会平衡一些?
傅奕阳“哧”了一声:“憔悴?何以见得?”
重点不在这里啊,苏颖眨了眨眼,非得凑到他跟前去,贴着他看他手中的书,见他看到是有关园林的,想到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竣工的厢房,撇了撇嘴,给出个答案:“为伊消得人憔悴。”
傅奕阳一听这个就冷笑道:“他的伊人啊。实在是让我不敢恭维。”
苏颖抿了抿嘴,有些不以为然,不知道以前把魏姨娘那样的宠着的是哪个?
这么想着,也不往他跟前凑了,自顾自的歪在枕上。傅奕阳抬头来看了她一眼。苏颖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让傅奕阳有些摸不着头脑,先前不还好好的么,这又是怎么了?
傅奕阳头一个想到的是物伤其类,苏颖从陈夫人那联想到自己身上来了,傅母也确实想塞人来着,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我自是和傅煦阳不同的。老太太日后也不会往我这边塞人的。”
苏颖伸手点了点他的胸膛:“前几天,老太太才给我两个水灵灵的俏丫鬟,你这保证可实在是说不得数呢。”
虽然那两个俏丫鬟被苏颖内部消化了,直接无视了,可苏颖现在想起来就有些不爽,看傅奕阳的目光似嗔非嗔。似怨非怨。
傅奕阳听她这样说拧了眉:“何时的事?”
话才出口就叫苏颖伸手拧了胸膛上的肉,他虽说算是文官多一些,但平常注意锻炼,身材没得说的,肌肉也紧实。苏颖一拧之下竟然没扭起来,只拿了手指戳了两下泄愤,似笑非笑道:“怎的?你也憔悴了,缺人伺候了?”
跟苏颖相处的多了,倒也多少知道她这是在撒小脾气了,心里倒有些受用,连皱着的眉都松开了,嘴唇贴过去说:“人都没见着,你倒是凭空就揪着不放了,我可真是冤枉。”
苏颖她自己都跟傅奕阳说,直接把那两个俏丫鬟给打发了,如今要不是她自己提出来,傅奕阳都还不知道呢。
苏颖还真不是多在意这个,只是以前傅奕阳的前科魏姨娘在那儿摆着呢,苏氏是怎么死的,一方面是小产伤身,一方面就是被魏姨娘给气的。
苏颖琢磨了下,她好像并不是生气傅奕阳以前对魏姨娘宠爱有加,而是傅奕阳竟是对魏姨娘这样的人宠爱有加,好似她也跟着被降格成跟魏姨娘一个格调的了。
傅奕阳的眼光有问题?
苏颖一面拿手指头轻轻勾着他的胸膛,一面半真半假的说:“你还想见着人?告诉你,现在可晚了。”
傅奕阳捉住她的手指尖张开嘴咬了咬:“为了这莫须有,就也醋起来了?”
苏颖嘟了嘟嘴,轻声说:“你可以当我防范于未然。”
傅奕阳“哧”的一下喷出一口热气来,伸手在苏颖挺翘的臀部上揉捏了一把:“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苏颖想说你说什么话了,就被他堵住嘴,她的话也变成了呜呜声,多说话不如行动起来,就是这样的。
他们夫妻俩是柔情蜜意了,傅煦阳的新宅却发生了天塌下来都没高个顶的事了,因为出事的就是这个高个。
陈夫人跟苏颖嘤嘤哭诉还不算完,她又找同病相怜的陈宛凝讨伐傅母。
“她刚说了不塞人过来,转眼仍是把人塞过来了,就这么下我的面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宛凝嗤笑一声:“不过早晚的事儿,你又何必小题大做?”陈夫人瞪了她一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陈宛凝神情自若,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那你想怎么做?把人送回去?”
陈夫人一噎。
陈宛凝摊开手:“就这种事,还值得你驱车到大嫂那里哭诉一番,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你知道什么?老太太可是给大哥塞了两个。”
“那你见大嫂像你似的哭天抹地了吗?”陈宛凝又把陈夫人给噎住了,她继续说:“指不定大嫂怎么嘲笑你呢,就为这么大点事儿就去她那里哭诉,又不是回娘家,至于吗?”
陈夫人脸涨红了。
陈宛凝又问:“卖身契拿到了吗?”
“什么?”
“那叫芍药的卖身契,”陈宛凝忍不住鄙视起陈夫人来。“难道你嚎啕着去了一趟侯府,连这点小事儿都没办好吗?”
“有你这么说你亲姐姐的吗?这点小事儿我当然办好了。”陈夫人在陈宛凝的盯视下,支支吾吾道:“是大嫂提醒我的,总行了吧?”
陈夫人复又得意起来:“起初。姑妈还不乐意,我就把母亲搬了出来,姑妈没法子就把那什么芍药的卖身契给我了。”
陈宛凝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你收好了。”
有陈宛凝陪着,陈夫人也没有咬牙切齿的向芍药了,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陈夫人不悦道:“这起子下人还得多调、教才行。”
陈宛凝蹙着眉:“我让人去瞧瞧。”
绿湖很快就回来了,只说:“是芍药姑娘。”
陈夫人冷笑:“怎么着了?叫的跟那么惨烈!”想到什么,脸红了起来,啐了起来:“下作!”
陈宛凝看向欲言又止的绿湖。问:“怎么回事?”
绿湖支支吾吾的不好说,只跺了跺脚:“太太你们还是赶快过去吧,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芍药姑娘让他踢了一脚昏过去了。”
陈夫人幸灾乐祸道:“是不是芍药服侍的不合心意啊?老爷也真是的,就是这芍药服侍的不如意。也不必下这么重的手啊,怎么说也是老太太给的。要知道,这老太太跟前的猫儿狗儿,咱们见了都是要高抬三分的。”
陈宛凝神色平静,不管陈夫人的口是心非,径自往傅煦阳的那些个侍妾通房丫头住的院子里去了。
在勇武侯府里,说是二房单住一个院子。可这院子里套院子,占地面积都不是现在这三进的院子能比的。自从陈宛凝发狠的处置了王姨娘后,傅煦阳那些侍妾通房丫头都乖觉起来。
等搬到进宅子后,陈宛凝就直接把那些侍妾通房丫头安排到一个小院子里,一个个的就跟笼子里的鹌鹑似的。
本来多了个芍药,那些个侍妾们还拈酸吃醋一番。等听到芍药的惨叫声还想着出来看看热闹,哪想到听到傅煦阳暴跳如雷发脾气弄出来的响动,才觉得事情不对,个个都猫进屋子里装鹌鹑,竟是没有一个冒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的。
等陈夫人和陈宛凝过来。才有人敢探头出来,被陈宛凝一扫,立马缩了回去。
这次是真出大事了。
陈宛凝脸色平静的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芍药只穿着亵裤和肚兜倒在地上,形容狼狈,竟也没人去把她给扶起来。
傅煦阳脸黑的跟锅底一般,脸上被揍出来的红肿还没有完全消下去,还有些红红紫紫的痕迹,虽然不太明显了,但这会子衬着他的脸色,再被烛光一照,格外的狰狞。
陈夫人发挥了她趋利避害的本能,没有贸贸然的开口询问到底怎么了,见傅煦阳难看到不行,瑟缩了下,偏开头不忍直视。
大夫来的不慢。
在这期间,傅煦阳把这间屋子里能砸的全都砸了,被他一脚踢昏过去的芍药都被震醒了,扯着被子瑟缩到床角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大夫诊断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傅煦阳他……不举了。
……去年也只是肾虚而已,如今就变成了不举,就是不知道这不举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
满室寂静。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陈宛凝用帕子遮住半边脸,低着头,至于陈夫人她目瞪口呆,这这这是要让她年纪轻轻的守活寡不成?
她不要啊!
傅煦阳如遭雷击,心如死灰。
陈宛凝突然开口道:“大夫,你看这是否有可能是外力所致?”
陈宛凝这话打破了一室寂静,大夫捻着胡须,迟疑了:“不知夫人所说的外力是……?”
陈宛凝顶着傅煦阳欲吞之入腹的眼神道:“外子与人发生了些摩擦,呃。只前几天的事。”
大夫仔细看了一眼傅煦阳,很明白了陈宛凝省略的那些内容,沉吟了片刻道:“也不是没可能。”
傅煦阳攥起拳头,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咣当咣当的发出好大的声响,芍药抖的更厉害。
原本以为脱离了老太太的魔爪,跟着二老爷总比现在要强,可没想到二老爷竟是不中用了,还是要跟她行那事的时候,她现在最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