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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守在这家门口,在石狮子大门对过儿找了个空地便蹲了下来。
刚圪蹴没多久,这家便有人从外头回来了,大门里面的人有感应一般,忽的就打开了大门,一架马车停在了门口,有仆人端了踏脚凳迎上去,马车轿帘儿一掀,出来的竟是女眷。
宋四元本来奔了上去,一看是女眷,赶紧刹住了,只管傻愣愣地看着,只觉那女眷身上花团锦簇,眼睛都晃花了。
那女眷身边跟着个婆子,早瞧见宋四元愣头愣脑的蠢样子了,一转身呵斥道,“什么人呢?敢来冲撞知县大人家女眷!”旁边的家丁立时都注意到了,朝宋四元这边围了过来。
宋四元吓得双腿一软,赶紧扑倒在地拼命磕头,口中大呼饶命,大叫道“福晋是天上的菩萨下凡,求福晋可怜可怜小女,给小女赏口饭吃吧!”
那女眷刚走上台阶,一听这话转过脸来,满脸不高兴地对婆子呵斥道,“刘大家的,你去看看,青天白日的,到知府大人府上来卖人,成何体统!”
那刘大家的赶紧转脸冲着一帮家丁嚷道,“还不快撵了!”那帮家丁轰的围住宋四元,拳打脚踢地便把宋四元轰到了对街沿儿。九儿吓了一大跳,生怕把继父打伤了,可再没钱看病了,赶紧大叫着“别打我爹爹!”小小个人儿,竟冲到家丁面前去抢人。众家丁见她人小,也没放在眼里,只把宋四元一丢,便散了往回走。
那女眷听见九儿一声脆响,倒回过脸来瞅了一眼,脚步停下了。那刘大家的颇懂眼色,立刻走过去把九儿领了过来,推到女眷跟前儿站着。那女眷细细打量九儿,见九儿虽然衣着破旧,却还干净,脸上红红白白,竟看着是个美人坯子的模样。当下眼皮一抬,说了一声儿,“留下吧!”抬腿跨进门槛儿,径直进去了。一帮家丁跟着进去,把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刘大家的弯腰答应着,候着女眷走进门了,这才直起身来冲着九儿哼道,“算你个小妮子走运!”又转脸高声唤宋四元过来,让两人相跟着,绕到宅子的后面,从后门进了府。
刘大家的让人写了买卖凭据,抓起宋四元的大拇指往红印泥里重重地按了一下,便死死摁在了凭据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指印,又从袖子里抽了半吊铜子儿出来,冲宋四元嚷道,“现如今饥荒年头,到处都在卖人儿呢,白送都肯给!算你今儿个运气好,碰着咱家福晋慈悲心肠,肯给你这半吊钱!”说完,把半吊铜子儿往宋四元手里一塞,却还没松手,另一手晃荡着那张盖了手印的买卖凭据,一并塞到宋四元手上,恶狠狠地说,“你自己个儿看清楚了,这可是死契,两下里自愿,从今后就忘了还有这么个女儿吧。”当下里连轰带推地便把宋四元朝外赶,宋四元手里攥着半吊铜子儿和九儿的卖身契,只来得及望了九儿一眼,便被推出门外了。
九儿一脸惊恐,眼睁睁地看着继父就这么走了,那刘大家的一转身,一张油花花的胖脸冲着自己笑了起来。
第一卷九儿 第四章为奴为婢
九儿警惕地盯着刘大家的那张千变万化的脸,刚才还冲着继父连呵斥带恐吓,这会子一转脸,却笑嘻嘻招手让九儿走近些,自己则到方桌边上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咕嘟咕嘟两口便灌了下去,好容易歇了一口气,这才定下神来,笃悠悠地对着九儿问起话来。
“叫个什么名儿啊?”
“回刘奶奶话,我叫九儿。”九儿低声清晰地回答道。其实宋四元给起过一个大名儿,叫做宋龄娥,九儿私下里嫌弃这个名字太土气,不肯用。
“我是哪门子的奶奶,叫我刘大娘,今年多大岁数了?”
“十二岁。”
“哦?”刘大家的抬起眼皮儿仔细打量九儿,“嗯,身子骨儿还挺瓷实,看着竟比实际还大些!灾荒年景的,你爹养你可费了食儿了。”又见九儿低眉顺眼的,只看着地上,倒像是个好调教的,又是福晋看中的,心里便觉得中意,态度越发和气,接着问道,“都会做些什么事儿啊?”
“回刘大娘,庭院洒扫,厨房打杂,针线缝补都能做点儿。”
“哟呵,能耐的你!”刘大家的一听撇撇嘴,数落道,“知府可是从四品的官儿,且咱家老爷可不是普通的从四品官儿,今年可是吉星高照,一个月里连声两级,皇上重用着呢,暂时到这潞安府落落脚,回头耽搁不了多少工夫,就又能飞黄腾达,你只管比比瞧瞧这府里日子过得多红火也能猜想一二。不过,你个小小人儿懂什么?说与你听你也听不明白,你只管记住一条,进了这府里,便是你上辈子积德,撞了大运了。”
九儿只管听着她唾沫横飞,只是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直翻白眼,幸好低着头,刘大家的也不曾看见。低眉顺眼听了半天,那刘大家的尽管夸耀,却一直不提老爷名讳姓氏,虽知道是撞倒知府门上了,九儿还是好奇心颇重,不知道这次再被转卖能不能撞大运,忍不住,便乘着空儿插了一句嘴。
“一听刘大娘说话,就知道是极能干的管事儿人,不知刘大娘派九儿什么活计,九儿一定尽心做好!”
“哟呵,看不出你小小个人儿,还挺会来事儿!”刘大家的长长地讶异了一句,“口齿这般伶俐,竟像见过些市面的。”
“刘大娘说笑了,九儿命苦,自幼被卖与继父家里,算上如今这遭,已经是第二回被转卖了,只盼着能遇上个好人家,有口饭吃便要烧香拜佛了。”九儿猜度这刘大家的是想断了她想家的念头,干脆把实情说出来,让她安心,也好把自己安排得实在些。
“嗯,”刘大家的听了一愣,果然满意地哼哼起来,竟然忍不住微微笑着叹息道,“原来也是个苦命孩子啊!这样才好,府里正要给小姐寻个贴身的丫鬟跟伴当,你年纪合适,人也看着机灵,竟像是个有缘人呢。你一会儿去梳洗干净了,换身儿府里的衣裳,我带你去见福晋。”
“是,多谢刘大娘安排!”九儿一听,难不成还是个好差事,久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便听着刘大家的安排,另有大丫鬟带她到仆役住的院落里去收拾一番。
一进丫鬟住的房间,一色的青砖铺地,一溜长炕,靠墙一排箱笼,炕头上面的铺盖看着也是厚厚实实的,而且看样子,夜里是烧炕取暖的。九儿吃了一惊,自从来到这个年代,便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挨饿受冻、吃苦受累,简直连自杀的心都动过,可是看看这个知府的家里,竟然连丫鬟都住得这么好,不禁咬着嘴唇,叹自己先前点儿背。
沐浴更衣,虽然还是冻得抖抖豁豁,毕竟清爽多了,“什么世道?洗个澡都成奢侈!”九儿骂骂咧咧、嘟嘟囔囔地换上大丫鬟给的一套半新不旧的红花棉袄,外面又罩上件青布背心,大小倒合适,虽然不是新的,布料却很舒服,九儿吃尽苦头,一点也不在乎是旧的,况且这个年代的新棉布都感觉粗糙僵硬的很,旧衣服穿着还服帖柔和些。
手脚麻利儿地用干布把头发吸到最干,虽然还是潮的,也不敢披头散发地等着干,马上要见福晋,只好一边怀念着吹风机,先把头发捆扎了起来,想着一会儿回来了再松开。
大丫鬟很快就来领着她先去见了刘大家的,再跟着一路走到正厅里。这知府的院落是三进的,丫鬟们住在东边耳房里,到外面去还隔着婆子管事们的院子,往里走穿过一个夹道,走过一进院落,绕过一道粉油的照壁,便进到内堂,刚才正门见过的福晋已经端坐堂上,换了身家里穿的半旧常服,罩着一件撒花缎面夹袄,手上端了茶盏,正低头细饮。
刘大家的带着九儿走到福晋跟前,行礼叫了声福晋好,九儿便跟着学了,听完刘大家的把刚才知道的向福晋汇报一同,自己则低眉顺眼地候着听福晋怎么吩咐。
福晋并不急着发话,品了半天茶,这才缓缓抬头,打量起九儿,见她小小个人儿倒把自己收拾得清洁利落,这一梳洗干净,人越发看着白净秀丽,这才发话问道,“看着倒像个可调教的,就你这身量,可见你继父是个实心人儿,待你不薄。可识字儿?”
“回福晋话,跟着村里私塾先生家的小姐玩耍,略识得几个字儿。”九儿乘着回话,先抬眼飞望了一下福晋,这才低下头。这位福晋白白嫩嫩,微微有些发福,脸上神色安详,看着倒不像个刻薄之人。
“嗯,”福晋沉吟了一会儿,再打量着九儿,兀自不放心地对刘大家的说道,“先放在内堂丫鬟堆儿里学着规矩,若确实伶俐,等我再回了老爷再说吧。这名字嘛,九儿倒也是个吉利名儿,还叫着九儿吧。”
“福晋考虑得果然周全,日后有老爷福晋调教,这可不就是这小妮子前世修来的福气,那我这就带她下去了,一定好好儿的教她。”刘大家的点头哈腰地应着,满脸堆笑退到门口,九儿赶紧跟着退到门口,两人便出了内堂。
稍走远了些,刘大家的这才笑吟吟地转头对九儿说道,“听见福晋说的没?你可真是有福气呢,回头要再让老爷验看中了,你可就一步登天啦!做小姐的贴身侍婢也就算了,还要做个伴当,啧啧!你只管跟着仔细学着府里的规矩吧,有你出头的那天!”
刘大家的只管一路兴奋地鸹噪着,九儿也一路陪着笑脸儿,只想快点回到住的地方,刘大家的却领着走到另一处院子的耳房,才说,“这儿是内堂大丫鬟住的地儿,你就先跟着她吧。今儿天色也晚了,回头有人来领你去吃饭,你就在这先歇歇吧,明儿早起再过来安排。”这才笑着走了。
九儿轻声轻脚关上房门,这才长出一口气。顾不得打量,赶紧把湿头发先解下来晾干,这个年代,万一头疼脑热的可麻烦着呢。回想着刚才福晋说的话,还要规矩学得好,才能得到这个差事,九儿倒不担心这个,就怕那个小姐是个脾气刁钻的,可就有的受了,再转念一想,先前吃不饱饭的日子都好好儿地混过来了,好容易这环境有改善了,即使有豺狼虎豹拦在前面,自己也要把它收拾了,更别说一个小姐!九儿恶狠狠地想着,咬着牙胡思乱想地趴在炕头上,小心地把头发布阵一般晾开,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一卷九儿 第五章混在仆从中
九儿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还做了个梦,梦中也在下大雪,房中开着暖气,自己窝在沙发上,抱着薯片,喝着可乐,看着电视剧,正看到动情处,眼泪也掉下来了,屏幕上的剧中人物,穿着宫装,赫然正是自己。
正好睡,忽然有人使劲儿推自己,九儿醒了。
“快醒醒!看看这小妮子,这么贪睡,冷炕上当心冻出病来!”九儿困难地抬起头,惺忪着睡眼看着推自己的人,却是不认得的,看穿戴也是府里的丫鬟,上头发插着骨头簪子,脸上笑容柔和,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
“姐姐好!我是新来的,名字叫九儿。”人虽困倦,享有早慧名声的由来之一——嘴甜的功夫却像本能一般,脑子尚不清醒,嘴上已经恭恭敬敬地问安了。
“哎哟,哪儿蹦出来个机灵鬼儿,人小嘴儿倒甜!”见九儿困得眼睛尚且睁不开,却硬充大人的老练样儿,这个大丫鬟被逗乐了,坐到炕沿边上来,扶起九儿搂在自己怀里,一边掏出梳子把满头满脸披散的头发归拢到一处,一边说道,“刚才洗的头发吧?还知道把头发散开晾干,倒是个懂事会照顾的,只怕也是个苦命丫头呢!”
九儿驯服地偎坐着让她梳头,嘴上依旧甜甜地说道,“姐姐待九儿真好。”
“叫我娟子,”娟子手上麻利,说话间就给九儿挽了两个抓髻,扭过九儿脸来一端祥,惊叫道,“九儿真是生就的好模样!等等,”人又跳起来,跑到自己的橱柜箱笼那儿,寻出一个小木匣子,在小木匣子里掏摸出一朵小小的布制红花儿,嘴上说道,“这是仿着小姐头上绢花的样式,我自己用棉花布做的,给你戴着吧。”一边已经帮九儿带上,又端详一番,一拍手笑道,“真像那年画里面金童玉女一样的人物!”
九儿在贫穷晦气的日子里待得久了,好长时间没有这样高兴了,正笑着多谢娟子姐姐,不提防眼泪水却流了出来。娟子只当是丫头命苦,可是这个年头谁不是呢?便嘻嘻笑着伸手抹了眼泪水,将九儿搂在了怀中轻拍着安慰,却哪里料想得到九儿两世为人、天上地下的苦楚。
娟子安慰好九儿,便拉着九儿的手到炕桌边坐好,炕桌上已经放着一个食盒篮子,揭开食盒盖儿,里面还腾腾地冒着热气儿。晚饭是白面馒头,热得烫嘴的小米粥,一小碟儿酱菜,里面还分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