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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家老爷是哪一位?”杨老二到底是在府衙里当差的,被对方一激,立即身板儿一挺,拿出了衙役的派头。
那长随嘴角一撇嘲讽,大咧咧地报出了老爷的名号,“我家老爷是归绥道兵备道韩子介韩大人!怎么?请不动你个小小的衙役?”
果然,杨老二立即没了威风,点头哈腰地应道,“哪里!哪里!小人瞎了眼,没认出您是韩大人府上的。您请前边儿带路!”
杨老二跟着那长随七拐八弯地走到了归化城最繁华的主街上,来到一家酒楼,直接进了二层的雅间儿,满桌子的菜,韩子介一个人正坐在里面喝酒。
“小人杨老二见过韩大人!”杨老二因着韩子介才吃的这二十记杀威杖,一路上都在心中忐忑,不知这韩大人还要打听什么事儿?直接该如何应付过去?
韩子介已经喝得红光满面,两片肥厚的嘴唇油汪汪的。拿起热毛巾揩了嘴,见杨老二下跪的时候兀自腿脚不灵光,伸手示意请他坐下,呵呵笑道,“来,先坐下,上回连累你受了杖刑,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特意叫了一桌酒席给你压压惊!”
杨老二哪里敢坐下!他就在衙门当差,本就是个爱动脑筋的,如果不是有事儿相求,堂堂一个兵备道大人怎么可能在意连累一个衙役的事情,还摆上一桌席面?
杨老二摆出一副哭丧面孔,苦笑道,“韩大人,您看小人都被折腾成这幅模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酒?再说了,您是大人,小人当不起大人如此抬举!有什么事儿您只管使唤小人就是,只要小人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在所不辞。”
韩子介本来就是客套一番,为了问点儿消息而已,他本就没打算跟一个跑腿儿的同席,没得扫了自己吃酒的兴致。
韩子介嘿嘿一笑,说道,“惠征大人也太较真儿了,就是个认死理儿的人,你是个活络人,在他手下当差确实太拘束了。”
“哎哟大人,您可饶了我吧!小人怎敢在道台老爷背后议论他!”杨老二假作惶恐,赶紧讨饶。
“他是道台大人,我可不也是个兵备道大人,你不用怕,大不了,回头上我这里寻个差事就是了!”惠征一向为人低调随和,韩子介相信即使这个衙役跑去乱嚼舌根,惠征也不会在台面儿上怎样。
“谢大人抬举!”杨老二却不得不承他这个请,“敢问大人是不是有事情是小人可以跑跑腿儿的?”
第一卷九儿 第九十五韩子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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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哪里有什么事情?要跑腿儿的我府里多的是!”韩子介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反正杨老二一直低着头盯着地上,也看不见。“只是那天我听你分析案情头头是道,想再问你几句话”
杨老二没办法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哭丧着喊道,“韩大人饶命!那天的事情您也看到了,要是我们府里老爷知道了,小人可没命再活了。”
“打住!打住!”韩子介厌烦地嚷道,“你家老爷又不在,问你几句话而已,你知我知,你家老爷从何而知?”说着,伸手一示意,那个长随从手里摸出一个装了一半的小银包,“啪的”一声丢在杨老二眼前。
“这点儿银子拿去好好养伤,再买点好吃的将养将养。啥事儿也不会有!”韩子介不在乎地挥挥手。
杨老二偷眼看看韩子介,见他一脸不耐烦,再看看旁边的长随,见他一脸戾气。如果咬死了不顺从,只怕对方能像捏死个臭虫一般灭了自己。心中恐慌,勉强定住神想了想,抖抖索索地伸出手,从地上捡起银袋子,放在了袖笼里面。
“唉!这就对了嘛!不过说几句话,平白得了这么些银子,这么好的事儿也想不清楚?”韩子介嘲讽道,轻轻抿了一口酒,这才问道,“我问你,你们道台老爷府里最近是不是来了一位京城的贵客,叫做九公子的?”
杨老二一愣,这事儿确实不知道,便老老实实地答道,“回禀韩大人,这倒不清楚,只知道老爷的大小姐从京城来探亲。还给下人们都发了赏钱,其它的委实不清楚。这种事情要问宅子里的下人才知道,再说,我因为挨了杀威杖休息了好些天,最近一直没去衙门里面,确实不太清楚。”
韩子介眉头一皱,问道,“你跟你们老爷宅子里的下人可有交情?让你去探探消息应该能打听点儿东西出来吧?”
杨老二嗫嚅地回道,“小人倒是认识几个外宅的小厮长随什么的,谈不上有多少交情!”
韩子介冷笑道。“你倒会推脱!这样吧,给你的银子也有多的,你便去想办法打探一下。你们老爷府里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回来告知与我!”
杨老二挠挠头,想起早上来家的陈头儿,想想这事儿说了应该不打紧,便赶紧叫道,“我想起来了。最近老爷府里的管事儿夫妇给撤换了!说是手头不干净!”
“哦?什么时候的事儿?”韩子介心里一动,连忙问道。
“也就是月初的事儿吧!”杨老二煞有介事地捻起手指算着日子。
“你们老爷不光顾着操心朝廷的事儿,自己家里的事儿也果然是时时刻刻留着心呢!”韩子介大嘴一咧,出言讥讽道。
“那倒不是老爷发现的,”杨老二脱口辩解道,突然想到涉及内宅了。心内惴惴,赶紧住了口。
韩子介敏感地追问道,“那是谁发现的?”
“这个……?杨老二开始结巴了。简直痛恨自己这张快嘴,急得只想猛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见他迟疑,韩子介脸上不悦,旁边的长随早厉声呵斥起来,“杨老二。我家老爷问你话!别给脸不要脸!“
杨老二吓得浑身一抖,赶紧低头说道。“是我们老爷府里的大小姐。伺候老爷的姨娘上个月难产死了,大小姐月初才从京城过来探亲的。”
“哦?这事儿倒新鲜!”韩子介抚着光溜溜的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老爷自己就是分管钱粮刑名的,他没发现问题,反而被初来乍到的一个闺阁女子给找出了破绽!有意思!你们府里这位小姐很不一般啊!”
杨老二点头哈腰地赔笑道,“小人倒是听到一星半点的,都说这位大小姐在京中是个场面人,跟宫里都有来往,确实手头也阔绰,对下人封赏十分大方!”刚才被黑着脸立在一边瞪视自己的长随一呵斥,杨老二再不敢有迟疑。他心里琢磨着好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道笑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透露出来,先过了今天这一关再说。
韩子介眼珠子一转,问道,“那管事儿夫妇真的是手头不干净才给轰走的?”
“这是府里的大事情,保准错不了!”杨老二肯定地说道,“听说那对管事儿夫妇是被当场连账簿带赃银捉了个正着的!而且还起了坏心眼儿,派他们的一个远房侄儿当夜潜进内宅想报复,幸亏小姐的随从听到了动静,这才没让他们得逞……”
杨老二嘴上说得顺溜,一不小心把老爷严令禁止外传的事情说了出来,赶紧捂住嘴,却已经祸从口出,吓得赶紧仆倒地上冲着韩子介磕起响头。
口中连声讨饶,“小人一时忘形,混说一气,大人可千万别说出去,免得坏了我家小姐清誉!”
韩子介还没往这方面去想,只一味纠缠着这位大小姐是否有什么蹊跷之处,会不会是管事夫妇知道些什么,才被找个借口构陷的?自以为想得明白,厉声喝问道,“这些内宅的事情,你一个衙役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那对管事夫妇如今身在何处?”
杨老二急得辩解道,“那夜动静儿忒大,老爷还派了我们去将闹事儿的全部都捉到了堂上,所有人当场乱棍打死了!”
“什么?”韩子介一惊,虽然是处理家事,但是一次杖杀这么多人,却也是耸人听闻之事,更何况惠征一向是以老好人出名的,连过堂审讯都慎用刑罚!
“这里头必有蹊跷!”韩子介见再问不出什么新鲜事儿,随口叮嘱杨老二继续打探,回头有赏,便一挥手把他打发走了。他早已没了吃酒的兴致,站起来在雅间里来回踱步。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非要揪着惠征不放?也许只是因为那天在鸦片烟馆儿现场,看到了惠征脸上那一闪即逝的一丝惊惧,惠征肯定已经猜出了陆机奇案的幕后主使者!韩子介坚信自己的直觉!
宦海沉浮多年,韩子介这个官场老油子可不是白混的!他冷笑着,想起陆机书房地上的大坑,那得是多少金银财宝才能填满的大坑啊!惠征定是已经得了好处,否则这些天不会就这样偃旗息鼓了。他倒忘了,是谁劝惠征连城防戒严也不要安排的!
前两日听闻惠征说,名动上海的九公子正在归绥巡游,本来说好了托他捎信儿两人联名宴请,因为陆机一案耽搁了,少不得借此机会好好探探虚实!韩子介嘿嘿冷笑着,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惠征,居然认识如此手眼通天的人物!倒是小看他了!
“老爷!归绥道台惠征大人派人来请您到府衙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门外长随突然进来禀告。
韩子介心想,说曹操曹操到!正好我也想见他呢!冷哼一声,粗声说道,“告诉来人,我这就过去!”
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热毛巾,使劲捂了一把脸,韩子介斗志昂扬的出了酒楼,直奔道台府而去。
一进道台府,就被门房引进了府衙后面的外宅书房里,惠征正在奋笔疾书。一见韩子介到了,停下来笑道,“韩大人请少坐片刻,先吃口茶,我这里马上就好!”
韩子介连道无妨,自己大马金刀地在茶几边上坐下,端起茶碗大口喝茶,两眼迫不及待地从茶碗上方四处逡巡,扫视着书房里的摆设。不过普通的硬木桌椅案几书架,墙上挂着的中堂也是中规中矩,就连帷幕也不过市面上常见的粗布,心里只冒出一个词形容——寒酸!
此刻只凭着对书房的打量,韩子介对惠征多了一些认识,依他的见识只能评价为“这位道台大人要么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要么就是在装!”
惠征很快写就,搁下笔,便赶紧过去陪韩子介,笑着再次致歉,“有劳韩大人久等!”
韩子介客气着摇摇手,问道,“不知惠征大人急着找本官,所为何事?”韩子介这个兵备道台是个闲散职位,名义上是兵员调配统领,实际上,军事上有归化城将军直接执掌兵权,后勤上有归绥道台主管钱粮供给,手里要兵没兵,要钱没钱,一直憋屈得紧。
韩子介一直苦心钻营,期待着有朝一日可以峰回路转。便是陆机身死,让他感觉到,他的机会来临了!他警醒地关注着归化城的动静,全身热血沸腾。只可惜,他还没找到那块敲门砖,遍寻而不得,心中的渴盼几近痛苦!
惠征是颇能理解韩子介的!他们两人处境差不多,都没有过硬的靠山,家底儿不厚,却都是能吏。韩子介思路活跃,常常对边事发表一些独到的看法,只是行事粗鲁,惠征对他一直是敬而远之,保持着距离。
“韩大人,”惠征在他对面坐下来,给他蓄满茶水,自己也先啜饮两口,似乎茶香宜人,美滋滋地回味片刻,这才说道,“我前日到陆机毙命的山谷及周边去转悠,路上得了一个消息,说是大青山以北的魔鬼岭发现许多蒙古人的尸体,因来不及通知你,便立即亲自过去查看。你猜怎的?”惠征神秘莫测地朝韩子介问道。
第一卷九儿 第九十六章联名奏章
捡了便宜?”心下不爽,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掩饰道,“我怎能猜得出?还请惠征大人明示?”
韩子介见惠征神情轻松愉快,完全不似前几日在鸦片烟馆儿现场那般愁眉紧锁,更没有了那种欲盖弥彰的惊恐,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骂道,“不好!难道又被他
“几百近千具蒙古游骑的尸首堆做小山一般,血流成河,没有任何其他人留下的线索,除了……”说到这里,惠征停顿了一下。
韩子介急得追问,“除了什么?”
惠征想起翻捡尸身时感受到的恐惧,一丝凉意窜上后背,咽了一口唾沫,干涩地说道,“除了尸身上留下的弹孔!他们与陆机的人一样,都是被枪杀的!而且弹孔大小相同。”
韩子介抢着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被同一伙人干掉的?”两眼紧盯着惠征,迫切地等待着答案。
惠征缓缓地点了点头,此刻的心情便如当时在现场时一般,复杂莫名!震惊于九儿手下的私兵不过区区五百人,不仅击毙陆机的直系骑兵部队近千人,竟然连两倍数量的骁勇善战的蒙古游骑也在他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