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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暖秋几乎惊叫道,“六爷终于想起来,亲自跟您写信禀报他在上海的事儿了,他与那个九儿姑娘在一道,他们已经请旨废除先皇指婚,并请求太妃的宽宥,准许他们两人成亲!”
第一卷九儿 第一百二十三章探口风
“哼!”静太妃冷冷地捏紧了青筋暴露的老拳头,砸了一下床榻,上次皇上过来大发雷霆,就是因为这件事儿。静太妃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儿子,太不知进退!当然,心里更是对那个九儿恨之入骨,就是因为她把奕欣勾得神魂颠倒,奕欣才会在皇上跟前这般不被待见!
“还有什么新鲜的吗?”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九儿已经有了身孕,他们准备不日成婚,以录迦公子和九儿的名义,在上海举办西式婚礼!”暖秋吓得两眼失神,喃喃地从信纸上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主子。
静太妃终于被这最后一句话打倒了!喉间一阵咕噜,蓦地,往床上一歪,昏厥过去。
“太妃娘娘!”暖秋大惊失色,冲上去查看,一边大声叫着“来人,快请太医!太妃娘娘晕过去了!”
见静太妃一直不醒转过来,暖秋心里一急,拿起一根玉簪,用钝的那一头在静太妃的人中穴逐渐用力,按揉起来。
“噫……”静太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这个傻小子,被那个狐狸精迷昏头了,请旨悔去先帝的指婚已经是大逆不道,竟然还要急着结婚?这是公然要跟皇上做对,跟整个大清做对!他这是要反了吗?”说到痛心处,静太妃已经泣不成声,椎心顿足。
暖秋深怕她再次气急攻心,忙不迭地劝解道,“太妃娘娘,您别太着急了!六爷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在外游历许久,也许外面的情势早就翻天覆地了,只不过咱们一直待在深宫里无从得知;再加上那个九儿姑娘素来都是个有手段有能耐的奇人,兴许六爷真的是有把握才这么做的!”
“外头再乱。祖宗的规矩不能乱!先帝年初才驾鹤西归,他年中便要成亲!有悖人伦啊!我怎么生养了这么个忤逆的不孝子!”静太妃悲痛欲绝,成亲这个事情无论如何是说不过道理的,她一时急得五内俱焚。
暖秋赶紧给静太妃的后心口顺顺气儿,此时只一心要替奕欣找出些理由来,“要说忤逆,皇上做的那些个事情难道不是更过分?这不是因为那个九儿姑娘已经身怀有孕了吗?六爷这也是为了没出生的孩子着想,否则不就成了私生子了吗?要是生得是个男孩儿,这个是您的长孙啊,怎么能让孩子受这种委屈啊?”
“哼!不守妇道!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凭什么能享受这样的牺牲;她生的孩子。凭什么能当上我们家的长孙?”静太妃怒火中烧。
暖秋眼珠一转,低声说道,“六爷既然如此重视这个女子。一定有他的道理!您忘了?那个九儿颇善经营,手里据说还掌握着皇帝的私房钱呢,听说连大清的国库都比不上她有钱!如今整个后宫都在翻新,说要安装什么自来水、淋浴房、冲水马桶什么的,当初皇上跟御前大臣载垣要钱。那位大人出了名儿的抠门儿,只管捂着钱袋子说没钱,最后不都是皇上自个儿从内库掏的腰包吗?”
静太妃怔住了,喃喃自语道,“是啊!否则皇上一接到欣儿的奏章,就该下旨捉拿他们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不说。皇上自己还生病了,难不成是气坏了身体,这才让那天花恶疾给惹上身了?”
“莫非。皇上忌惮这个九儿姑娘更甚于咱们六爷……”暖秋脱口而出,见静太妃面色猛地沉了下去,慌忙住了嘴。
“她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不帮欣儿一把?却要把他生生地放到皇上的对立面去!”静太妃一念及此,又开始气恨。老拳又捏紧了,一根根青筋跳起。“若是皇上熬过了此番凶险,他怎么容得下欣儿?九儿不能杀,皇上自然要拿欣儿当替罪羊!不行!我一定要救我的欣儿!”
“太妃娘娘,此事当从长计议,您可要当心身子,别把自己气坏了,回头可还怎么帮六爷呢?”暖秋心忧静太妃的身体,轻手轻脚地抚着她的后背心儿。
门外有太监通传,“太妃娘娘!太医院的张院使来了!”
“快请进!”静太妃不得已收拾心情,重新躺回靠枕。
张德康匆忙而来,见过礼,立刻上前搭脉问诊,惊讶地说道,“方才不是还跟暖秋嬷嬷约好明儿过来请平安脉吗?怎么这么一会子功夫会突发晕厥?”心里其实话还没有说完,自己明明传递了一个好消息,怎么静太妃却听了如此反应?
“唉!”静太妃闭着双眼,叹了一口气道,“张太医,你有所不知,是我那越来越不听话的老六惹的事儿。与你传的那个消息无干。”
“哦,原来如此!”张德康心下稍安,却不追问,他只是尽到自己的本分传递的消息,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至于其它的,他可不想涉及那么深的水。是以,接下来只管问诊把脉,开方配药。
“张太医,那个消息,你们太医院可有把握?”静太妃突然微微睁开了一条缝,觑着张德康的表情。
张德康看看左右无人,暖秋又去关上了房门,便马上放下手中毛笔,躬身以极低的声音回答道,“确认无误,前两日便开始高热不退,昨日开始已经出痘了。”
“太医院会诊的结果如何?”静太妃横下心来,打破砂锅问到底。
张德康一愣,迟疑片刻。静太妃看在眼里,立刻出言讥讽道,“怎么?张太医认为今非昔比,如今本宫从你这里打探不出消息来了?”
“不敢!不敢!太妃言重了!”张德康脑门儿上登时冒出豆大的汗珠,事关重大,他确实胆寒,万一走漏风声,这是要掉脑袋的!但是,想到皇后丧的病势,再想到面前这位贵人的亲身儿子,张德康再不敢耽搁,他抬起衣袖略擦了擦,颤声说道,“并非属下有意隐瞒,实在是太医院会诊过后,也拿不出一个稳妥的方案。”
“哦?”静太妃就在深宫,对于太医院的人如何委婉表达某些事情的手段心知肚明,立刻,静太妃的精神头儿便上来了,下意识地连腰板儿都挺直了。
“莫不是皇上病势凶险?”话一经出口,眼里锥子似的光芒猛地一亮。
张德康冷汗“唰唰”地流个不停,眼见得背心儿就已经濡湿了。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少不得咬牙回答道,“皇上的痘症看着确实凶险,但是,这天花之症向来神出鬼没,以太医院目前的手段,仍然不能下定论。”
“按照大清律例,皇上性命危在旦夕,你们太医院该做何准备?”静太妃是经历过先帝驾崩的大事件的,如何会不知?只是明知故问,提醒张德康而已。
张德康长期在宫中供职,经历三朝而不倒,资历愈深而职位愈高,岂是一般人可比。话说到这份儿上,他终于镇定下来。
“太妃所虑极是,按照大清律例,皇上病重,应该通知朝廷重臣。”
“那你们可曾通知了吗?”静太妃紧追不舍。
张德康心里极度不满,这老妇人刚刚搬入长春宫不过半年,看来已经被这冷清逼得疯魔了!要是以前的静贵妃,点到即止,哪里会穷追猛打到如此露骨的地步?张德康不由自主地清了清嗓子,掩饰住不满,腰弯得更低,以更加恭谨的态度回复。
“刚才太医院会诊商议之后,一致认为,兹事体大,再看一夜,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哦……如此倒也算是慎重。”静太妃点点头,想问的也都问出来了,只要通知了朝廷重臣,后面的事情一定会沿着按部就班的流程做准备,一旦皇上有危险,必然要讨论新立储君的事情。而咸丰并无子嗣,只能从弟弟里面选择。
想到此处,静太妃嘴角浮起一撇笑容,一闪即逝——新皇的候选人,除了奕欣,再无旁人。
此时,大概才觉得表现得露骨了些,和善地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不少。
“皇上从小没了额娘,是本宫带大的,我们也有一份深厚的母子情意。如今他得了急症,我这个当额娘的疼在心里。皇上负责深厚,必能度过此劫,只盼先帝保佑,皇上能早日康复!”说罢,静太妃双手合十,虔诚地追忆起逝去的道光皇帝。
如此这般,问话完毕,静太妃才示意张德康可以走了。张德康继续弯着腰,躬身退出,饶是他擅长保养,一把老腰终究还是受够了罪,不由长吁一口气,也不敢立即去揉捏,赶紧逃也似的走了。
张德康一走,静太妃心情大好,心里立即盘算开了。
“拿笔来,给欣儿写信。”刚才对儿子的埋怨被抛到九霄云外,静太妃精神抖擞,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执掌六宫的风光时刻。皇上登基之后,对奕欣的所作所为伤透了静太妃的心,每日都在痛悔当初在夺嫡一事上犹豫不决,被咸丰的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居然还劝说儿子打消夺嫡的念头。
第一卷九儿 第一百二十四章机会再来
可叹可气!可悲可笑!静太妃终于看清了,那张龙椅面前,咸丰毫无母子情分可言,更何况她算得上是皇上哪门子的额娘?
“上天保佑!给了我重头来过的机会!这次我不会错过了!”静太妃的一双凤眼圆睁,病郁之气一扫而光,越来越有神采。
天色尚未大亮,养心殿东暖阁中,帐幕低垂,所有进出的宫女太监,包括侍奉的太医,皆用大方巾包住口鼻。由于咸丰帝的天花症候发病突然,太医又必须等着症状完全显露才敢确证,以至于想将皇帝挪出养心殿,搬至偏僻一些的地方治病也来不及了。天花出痘不能见风,养心殿内外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时近初夏,所有人每天身上都捂出了一身汗,也就是夜里还能清爽些。
帷幕掀起又落下,张德康与另两位德高望重的国手已经请过早脉,三人面色沉重地走回值房,或站或坐,谁都不肯先开口。
皇上跟前的大太监刘多生紧随着进了值房,一见这幅情景,急得直跺脚,“我说各位老太医可都是当朝国手,你们倒是说句话儿啊!皇上的病情到底如何?”
三位太医面面相觑,只见三人喉结上下鼓动,都在咽口水,仍然没人开口。
刘多生心里一凉,更不敢发怒,勉强撑起笑脸,缓和了口气,朝着张德康一揖首,苦笑道,“张太医,您是太医院的院使,就请您老赶紧发句话吧。”
张德康见避不过去,看看两位老太医,他们也正满腹忧虑地看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皇上的痘症溃烂严重,却不见愈合结痂的迹象。这症候看着……凶险万分。”
刘多生一个趔趄,赶紧扶着椅子坐下,心内悲恐:刚刚开始的好日子,难道这就到头了?抬起袖子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冷汗,强自打着精神,以商议的口气问道,“依您看,皇上的病情是否严重到需要立即召集朝堂重臣的地步?前几日只是通知皇上抱恙,暂不早朝,这几日都是御前大臣载垣在值房守着。如果皇上的病情没到那地步。咱们就先通报他,由他来决断如何?”
张德康立刻又感觉到汗水如潮涌一般袭来,额头上密密匝匝的汗珠终于凝成一团。直直地淌了下来,他低头揖手,口中惶恐道,“刘公公,老夫不过一介太医。此等国家大事儿怎敢置喙?”
刘多生这才醒悟,自己太年轻没经过此等大事儿,问错话了。顿觉面上无光,正要找点话头掩饰过去,忽听养心殿外通传,“静太妃娘娘驾到!”心内一惊。赶紧迎了出去。
养心殿外好大的阵仗,静太妃娘娘威风凛凛的在台阶下的肩舆上坐着,刘多生恍惚间以为回到了过去。
刘多生定下心来。迎上去单膝跪地问安,“给静太妃娘娘请安!”等了片刻,却没听见静太妃答应,心中吃惊,只得跪着。忍不住偏偏脑袋去偷瞄静太妃的神色。
“刘公公!”静太妃拖长的声调语气威严,“先帝逝去。本宫伤心感怀先帝恩德,一心在长春宫中吃斋念佛,为先帝守灵;皇上刚刚登基不久,虽然诸事繁琐,可是毕竟年轻,身体也结实。你这个狗奴才怎么当的差?”话音一转,已经变成急声怒斥。
刘多生哪里还敢耽搁,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使劲叩起头,口中大声喊冤。
静太妃吃不住火气攻心地说话,喘了一口气,冷冷地一笑,示意从肩舆上下来。搭着暖秋的手,缓缓走到刘多生跟前,弯腰低语道,“你有什么冤枉的?你以为你跟你那干儿子伙同起来,干的那些有辱皇上圣德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吗?”
刘多生身体一僵,好似五雷轰顶,几乎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