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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岳统制楚州解围
却说兀朮以重金募有能破海舟者,许以高爵。忽有闽人姓王者入见兀朮曰:“某有策可破海舟,使世忠一筹莫展,将军稳出镇江也。”兀朮见其人循循如书生,言有此奇谋,矍然曰:“足下有何高见?愿闻其详。”其人曰:“今将军之船轻浮不稳,一触巨浪,必致翻溺,人且不可保,尚望克敌哉!所用战船必须多载实土,上以平板铺之,则行之稳重,俟风息则出,有风则勿出,海舟无风不可动也。且以火箭射其箬篷,则不攻自破矣。”兀朮大喜曰:“此天助吾成功也。”重赏其人,即下令将战船俱依法装点,吩咐众人多造火箭及干燥之物,准备火攻。正值秋末冬初,云霁天开,兀朮与部下杀白马祭天。
是日风恬浪静,兀朮将人马分作三队,乘小舟出江。韩世忠引兵绝流击之。海舟无风不能动,而舟上五緉皆斜。苏胜见舟不行,急欲撑入海口。胡兵前后漫江而来,霍武大叫曰:“风色失利,将军可登小舟。”世忠即砍下舟緉,登小舟迎敌。
兀朮令善射者以火箭射入海舟,五緉皆自焚,烟焰蔽天,惹着芦苇干燥之物,海舟火势迸烈,满江通红。兀朮乘胜杀出,胡兵拚死争先,莫不一当百,宋军大溃,溺死者不可胜数。苏胜一军杀到,保定世忠下了小舟。兀朮一箭矢来,正中苏胜左肋,坠落江中。孛堇太一驱后队夹攻,霍武死战,救了世忠,奔还镇江。兀朮大众遂济江屯六合县。是役也,世忠以八千人拒兀朮十万之众凡四十八日而败。然金人自是亦不敢复渡江。后人有诗云:胡骑南来帝辇迁,孤臣罄志欲回天。
中原士马迷红道,江上旌旗拂紫烟。
兀朮势窘兵刃折,英雄气壮海舟连。
谁知识破闽人策,百战功劳付枉然。
却说兀朮既济江离六合,恐宋兵追袭,引本部人马连夜趋建康,剽掠城中一空,放火烧了仓库,与汉儿反臣李税、守臣陈邦光、宜抚使杜充,自静安镇渡宣化而去。岳飞知之,分兵前后邀击大败之,金兵溺水死者不可胜数,抢去对象委弃于岸者山积。岳飞遂引兵人建康,安抚人民,修葺官府衙门,遣人四下搜索虏寇,并无遗留一骑在城。次日岳飞拜谒于五岳庙,因作《盟记》题写于壁间云。记曰:自中原板荡,夷狄交侵,余发愤河朔,起自相台,总发从军,历二百余战。虽未能远入夷荒,洗荡剿穴,亦、且快国雠之万一。今又提一旅孤军,振起宜兴,建康之城一鼓败虏,恨未能使匹马不回耳。故且养兵休卒,畜锐待敌,嗣当激厉士卒,功期再战。北窬沙漠,蹀血虏庭,尽屠夷种,迎二圣归京阙,取故地上板图。朝廷无虞,主上奠枕,余之愿也。河朔岳飞题。
岳飞既复建康,遣使赍表押解女真渤海儿金将共五十余名,送往行在,使人到越州进上岳飞表章。表曰:武略大夫臣岳飞上言:臣今看得建康,实为国家形胜要害之地,当选精兵固守。今张浚欲使臣守御鄱阳,以备虏寇之扰江东江西者。臣以为虏寇若是渡江,必先侵浙东、浙西之地,其江东、江西,地方偏僻,虏人亦恐重兵截其归路,此江之东西非虏所向也。伏乞加兵与臣,前去守淮,谨护建康腹心之地,而可恢复中原,臣不胜感激之至,谨言。
高宗览表,嘉纳其言,及询问解来虏将二圣消息,皆言近日有人传来说道,金主徙二帝离五国城,去金东北有千里远,其地唤作鹘里改路。高宗闻之,恸哀不已。仍遣使命送铠甲一 百副、金带一条、锦袍一领,赏赐岳飞,及手诏令征剿叛将戚方。
诏下,岳飞即点集三千人马,望广德进发,前抵苦竹岭。
且说贼首戚方已差贼党把守官桥,阻截官军来路。岳飞人马到官桥,听知有贼守把,矢着一根箭于桥柱,遂下令领回人马。
守桥贼众见桥柱矢箭一枝,扯下送与戚方。戚方见了大惊,知是岳飞人马来到,即与其党逃离官桥。哨军报知岳飞,道戚方闻统制军到,连夜逃去。岳飞遣将傅广领兵追之。傅广得令,即引二千人马来追戚方。戚方正走之间,望见后面征尘荡起,知有军马来赶,令手下探追将是谁,哨卒回报乃岳飞部将傅广。
戚方喜曰:“不足畏也。”勒回马整众以待。傅广近前骂曰:“贼奴休走!”戚方更不打话,挺枪直奔傅广。傅广举刀交还,二人战上数合,傅广力怯,拨回马便走,部下大乱。戚方驱众掩杀,败兵走报岳飞。岳飞大怒,自领精兵一万前来策应,正遇傅广被戚方追赶来到。岳飞一军向前,戚方见是岳飞旗号,退走不迭。岳飞下令:“不要走了此贼!”众人尽力追逼,戚方生路将尽,恐被岳飞所杀,正遇朝廷差着江淮路招讨使张俊来与岳飞会兵,方即弃了贼众,潜逃投拜张俊,乞救性命。张俊曰:“尔为岳统制将,何故又叛?”方曰:“小人一时感乱叛去,今后愿立功赎过,补报朝廷。再不敢如是也。”俊曰:“吾见岳统制为与解说。”遂纳之。次日,大军与岳飞相会,二人握手甚欢,各诉款曲,俊设酒礼待岳飞。正饮之间,张俊令戚方来拜见岳飞。戚方拜毕,跪在阶前,痛哭乞命。岳飞大怒,喝之使退。张俊见岳飞怒,不敢解,起身捧酒劝飞曰:“国家用人之际,统制看下官分上饶他此一次。”岳飞起谓曰:“招讨钧命不敢不从,只是他跟我在建康时,无故背了朝廷反将出去,聚众剽掠村落,我曾再三使人劝他竭诚报国,勿为贼盗偷生,他全不听信,恣意放肆,抢夺州县。然后朝廷差人赍榜前去招谕,彼亦拒命不降。此贼处心不忠,难与别贼比。昔我在广德与虏对敌之际,他暗射吾一箭,即今不令人知,藏之囊中,待彼有逆意必令折之以就戳,今日果然。”即令人取过箭付与张浚看有戚方名字,俊曰:“汝既叛主将,复为盗贼,罪不容逭。”又谓飞曰:“请统制依军令发落。”飞曰:“非某不从尊命。军中若留戚方,则众军视以为例,故方尊命。”于是岳飞叱左右推出戚方斩之。岳飞又吩咐众军曰:“汝等各宜奋力尽心,以图报效,毋学戚方,致有今祸。”众军喏喏连声,愿从钧旨。
忽报金兵围楚州,高宗降手诏命岳飞即日起兵,解楚州围。
岳飞既得手诏,即与张俊相别。
第二十七回 刘子羽议守四川
建炎四年秋八月,高宗既命岳飞解楚州之围,岳飞承诏,即领本部人马起程望楚州进。正值金风骤起,鼓角悲鸣,岳飞大队人马抵奉州界,将朝廷所赐衣甲各关与将士,遣入探听楚州消息。哨马回报日前镇抚使赵立与金兵交战,赵立被杀死,势已危矣。岳飞大惊,即促兵救应。
金挞懒正在攻城,遥见前面旌旗蔽日,戈戟横空,知是宋军有人来救援,即下令众人摆开待之。岳飞部将王贵、傅广分左右翼杀来,番将高太保急出迎敌。两下混战,高太保使一只流星锤,放无虚落,正门间卖阵便走。傅广不舍,一直赶去,未及百步,高太保勒住马放出流星锤,望傅广面门打来,傅广眼快躲过,正中左臂,负痛坠落马下。金兵正待向前,中阵岳飞一军已到,大叫:“羊喿羯奴慢来!”高太保拍马复战岳飞。岳飞抖擞威风,举枪来抵,未数合虏将力怯,措手不及,被岳飞一枪刺透咽喉而死。宋军救了傅广,王贵催动后队杀人金营。
挞懒见宋军勇猛,彼众失利,连忙退走于秦州。岳飞引军入楚州城,安抚人民。楚州围已解,杀死大将高太保,生擒虏将阿主孛堇并里真、阿主里及白打里等七十余人,差人押送行在所。
高宗甚喜,颁诏奖谕岳飞。诏曰,
敕岳飞节义忠勇,无愧古人。所至不扰,民不知有兵也。所向必克,寇始畏其威也。朕甚嘉焉。方今国步艰难,非卿等朕孰与图复中土者耶。奈何江表尚多遗寇,卿可竭力措置,擒获必期净尽,无使越境,为朕之忧。姑赐卿金注碗一副、盏十只,聊以不永怀也。故敕。建炎四年八月日付岳飞。
岳飞承诏,望帝阙谢恩毕,与天使正在陪话间,只见报到江东宣抚使刘光世领兵出奉州来策应,正遇金挞懒人马,遣偏将王满德于半路邀击之,屡战屡胜,金兵退去。岳飞具本奏闻,高宗览表,复差人赍敕与岳飞。岳飞拜而受之,诏曰:敕近据刘光世差王满德等协率军马,过江之后,屡奏战捷,杀获金人甚多。贼寇久驻江淮,即渐抽退。其未去者数虽未多,若不乘势剿除,终作腹心之患。当国步艰难之际,正诸将立功报国之秋也。岳飞奋命许国,忠劳甚着,朕尝嘉之。今可与刘光世所遣将王满德等,协并进往卫州等处,杀伐金贼,期于剿扑,当议不次推赏。故敕。建炎四年八月日付岳飞。
却说金挞懒数十万人马,被岳飞、刘光世前后截杀折去了大半,急引残众趋延安与娄室相合,取了保安,军迳出富平而来,锋刃精锐,兵势复振。消息传入秦州,张浚知之,檄召熙河刘锡、秦凤孙偓、泾原刘锜、环庆赵哲四路经略使及吴玠之兵合四十万,以刘锡为统帅,迎敌决战。前军统制王彦谏曰:“陕西兵将上下之情皆未相通,若少不利,则五路俱失,不如且屯利、阆、兴、洋以固根本。敌人入境则檄五路之兵来援,万一不胜,未大失也。”浚不从。刘子羽亦力言敌人尚未深入,而先动四路之兵,倘众心不一致,失机则关陕未可保也。”浚曰:“吾宁不知此?顾东南事方急,不得不为是耳。”吴玠、郭浩皆曰:“敌锋方锐,宜各守要害,俟其兵惫而乘之。彼不暇为谋,一战可以成功。”浚亦不听,遂进兵于富平。时刘锡、孙偓等各引兵来到,张浚大开牙帐,集诸将议战。玠曰:“兵以利动,今地势不利,未见其可,宜择高阜据之,以备敌人深入。”诸将皆曰:“我众彼寡,又前阻苇泽,敌有骑亦不能施,何用更徙他处?”赵哲曰:“金虏未深入,欲延迟以挫吾军锐气。明公当鼓噪迎敌,勿成敌人之谋。”张浚曰:“赵哲之言是也。”即遣其引本部人马屯泽口,截虏寇来路,“切须用力战守,若尔一路有失,则吾军皆休矣。”赵哲领兵去了。又令刘锜引精骑出富平,绕挞懒寨栅,统帅刘锡为先锋。张浚分遣已定,众人各依令而行。
却说金挞懒与娄室等听知宋军会合,出富平邀战,自相谋曰:“宋兵远集,利在急战,可将人马分作两处,一从富平迎敌,一从泽口攻击,宋军前后救援不及,必胜之道也。”娄室曰:“此计正合我意。”遂与挞懒分作两路而进。且说挞懒一 支军马迳从富平隘口,尽是芦苇乱草水湿之地,不堪前进。左边山势峻险,虏寇恐有埋伏,悄悄而进。令众人砍下柴木,带叶囊土,籍淖平行。将近宋壁,严整队伍,多张旗帜,金鼓大作。前锋刘锡见虏兵薄诸营,即引本部人马抵敌。金挞懒身披铜铠,手执金枪,一匹马直冲过来。刘锡舞刀交还,二人战上数合,只见虏骑四下并击,刘锡与之力战不能取胜。右壁军刘锜策马来应,挞懒部将撒里么哥举枪接住刘锜交锋。刘锜挥动步骑,鼓勇争先,在军中左右冲突,杀死金兵颇多,与撒里么哥鏖战数十合,胜败未分。忽报泽口金兵以铁骑二万直捣赵哲寨栅,赵哲军溃,胡兵卷地杀来。刘锜大惊,弃了番将,部一 支军杀奔泽口来援。壁垒已为敌人所破,赵哲先自离伍逃走,刘锜复杀出。比及吴玠知之,亦部兵来到,将校望见尘起,遂惊而遁。刘锡见诸军皆溃,不敢恋战,亦自逃回中军。虏众纵火烧劫寨栅,南军大败,焚去辎重衣甲不可胜计。娄室乘势追杀,刘锜与吴玠为后殿,抵住追兵,因是众军保全而回。张浚闻诸军失利,叹曰:“悔不听王彦等之言,致有丧败,吾之咎也。”金兵自富平之捷,兵势愈壮,关陕大震。张浚恐敌人深入,复引众退保秦州。张浚召赵哲入责之,曰:“吾令汝守泽口乃吾军之本也,领此重任,遇敌人而先部下逃走,致令败兵失地,皆汝之过?”叱左右推出斩讫,献头于阶下。又唤刘锡曰:“尔为统军,如何不前后救援?致有疏失,罪同赵哲。”令斩之以正军法。刘锡曰:“某自领兵与敌人死战,虏寇作二路而进,比知贼击哲营,又被金兵冲杀。恐失中军,急回保守,非锡之不救也。”浚怒不解,免其诛而安置于合州。下令命诸将各还本路,遣人上书待罪。帝手诏慰勉之。诏下秦州,张浚见上不允其请,因命吴玠守和尚原,自引亲兵巡守兴州。时浚辎重焚弃,将士散亡,惟亲兵千余以随,人情大沮。或请浚曰:“兴州险阻,敌人未敢深入,莫若徙治夔州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