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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各置枪盾。士卒后行,各持弓弩。如贼至,令士卒上车。每车载四人,皆持弓弩。车阵之内数十步,相连六车。或驾四牛,上为重屋,以施劲弩。贼至击鼓为号以射之。况一车能当十骑,十乘能败千人。用车战以便军劳,行则可以载粮,止则可以为营卫。或冲其阵,敌人必溃。或塞险隘,必致难逃。平坦之地,故宜用车战可以制胜也。金人安识此哉。”阎充曰:“太尉既有此克敌之术,何不预备之以破其众。”?曰:“彼今先得地利,吾复用之,徒费精神矣。今敌人众锐,吾军只可坚阵休养,以待张俊兵来,并力击之,虏贼自成擒。今若即战,必坠其计也。”赵樽曰:“今兀朮以疲散之众深入吾地,虽号称数十万,亦何能为哉。且我兵操练日久,藏锋养锐,正当急击勿失可也。”?曰:“尔等既要迎敌,亦须分前后而出,庶防金人之抄截也。”阎充即分一万人马出浮桥,赵樽领兵一万向石梁河。平明,金兀朮领人马列阵于石梁河北岸,宋将赵樽来迎,指骂之曰:“无义之徒,屡屡战败,今又来此,欲寻死路乎?”兀朮怒激,飞骑挺枪直杀过来,赵樽拍马舞刀交还,二匹马战在一处。斗二十余合,忽南岸一 彪人马抄出赵樽背后,乃龙虎大王所部也,将赵樽回路截住,中间是河隔了。赵樽前后受敌,宋兵惊乱,被虏众杀死者无数。
赵樽正危急间,阎充一队军马从东南急来接应,冲开金阵,救出赵樽,合兵乘势杀回本阵。兀朮见宋壁严整,恐有埋伏,亦鸣金收军。赵樽回营,入军中见刘锜请罪。?曰:“吾以虏兵众盛,令汝等勿出,今果败,敌人愈骄矣。尔且去,待吾另作计议。”樽遂退出本营。
刘锜自变量骑出寨外审视地势,问土人要津,已得详悉,回 军中谕韩直曰:“石梁河水通巢湖,广二丈,兀朮自恃其险,两岸令人防守,以吾军必不能济。尔可引五百壮军,曳薪木串作大牌,每一牌横头相接,中用架木安之,迭成桥而渡。看敌人何以制我。”又令甲士数队,逾桥卧枪而坐,防上流伏兵,仍遣人会合张竣杨沂中之师。韩直得令,即部壮士前抵石梁河,依法为之。其桥须臾而成,宋军即能渡矣。兀朮知得,出垒观之。见宋人渡桥如走马,讶曰:“何神速耶!”遂以其营撤退二十余里。次日,杨沂中及王德、田师中、张子盖诸军俱至,与刘锜相见毕,惟张俊军马后期。?大喜,各依次序坐定,因设酒礼款待诸公。饮至半酣,?曰:“今兀朮大众不时南侵,公等有何高见,可一征之,使彼不复敢来,诚天下幸也。”田师中曰:“兀朮为边患虽久,其实未尝得利。只彼虏贼众多,尽够诛杀。莫若与太尉并力一战,穷迫之,一鼓可擒矣。”?曰:“此计非善。缘兀朮,金之劲敌也。斗勇,非吾所长。吾欲以奇胜之。令诸将分左、右、中三路并渡河以击之,吾以后队继进,必能成功。只不知有人敢任中路之职否?”师中曰:“当中一路军,惟张俊可以领之。”俊即起曰:“事当机会,复何待。”即上马与王德领本部军而行。杨沂中曰:“吾以所部相助。”?曰:“得诸公肯出力,朝廷福也。”因各令行。
?自以部下将士,多置旗帜,出东山接应。
第五十九回 杨沂中战败濠州
却说兀朮探知宋军分三路而来,吩咐军中以铁骑十万余,分为两隅,夹道排下阵势。张俊军马出凤岐,遥见金兵征尘骤起,鼓声不息,金兵一齐摆开。宋阵中王德曰:“贼右阵坚完,某当先击之,主帅提兵继进。”俊许之。王德一骑马麾部下渡河,首犯其锋。金阵中一酋乃金环荼奴,披甲跃马而出,手执三棱简来迎。与王德交锋数合,王德诈败,勒骑沿岸而走。金环荼奴不舍,放马追赶。王德约其将近,按住金枪,引弓一发,金环荼奴应弦而倒,余众溃散。张俊见王德赢了金将,驱动众军,乘胜大呼驰击。杨沂中诸军鼓噪从之,三军莫不死战,无不一以当十。兀朮靠阵不住,自引轻骑邀敌,正遇杨沂中,两马相交,战二十余合,胜败未分。龙虎大王以拐子马两翼而进,势不可当,将宋军围绕犹铁桶相似,四下矢如雨注,人马不能得出。王德率众鏖战不已。沂中溃围冲突,扬令军中曰:“虏恃弓弩,吾有以屈之。”使万人持长斧,如墙而进,矢不能及。
又令随砍其拐子马之脚。朵军并力战之,虏遂大败。
王德与沂中正寻兀朮擒之,兀朮领本部人马且战且走,王德急追之。忽湖口船如箭发,一彪人马来到,为首二将,李成、赵云也。正见兀朮被宋军追赶,二骑率所部跑上岸来,大叫曰:“元帅可走上船,吾敌住来将。”兀朮拍马刺斜而走。李成、赵云奋怒,举兵器直取王德。王德勒骑挺枪交还。三匹马正战间,王德手起枪到,刺死李成于马下。赵云见折了李成,不敢恋战,匹马望东岸而走。杨沂中继至,与王德曰:“前去尽路,兀朮必难复出,可乘胜逐之。”王德曰:“然。”复引兵追赶。
是时兀朮不敢上船,恐宋军绝岸追之,止与部下数万骑迤南僻路走去。见后面征尘遮日,宋军追来,兀朮与众将只顾夺路而走。正行间,东山角上金鼓齐鸣,坡后风卷出一面绣旗,大书数字乃宋太尉刘锜之号。兀朮望见,大惊曰:“此顺昌旗帜也。”虏贼胆落,各抛戈弃甲,慌乱逃窜,自相蹂踏,死者不可胜计。刘锜一骑飞来,宋军继之,势不可当,将兀朮困在垓心。龙虎大王曰:“若不奋力,元帅如何得出。”挥动胡众,舍死近前,杀入阵中,救出兀朮。忽向南一彪人马来到,乃韩常也。乘势冲开一处,向南且战且走。又遇赵云领败残兵随至,刘锜方引众追袭。兀朮令韩常与赵云后殿。刘锜近前挥刀来战韩常、赵云,三匹马混战一处。金队中一将落马,乃赵云也,正战中,被刘锜一刀斩死。韩常无心恋战,急走与兀朮退保紫金山。刘锜见虏兵去远,亦不追,勒骑敛众,回与杨沂中、王德、张俊兵合一处。王德曰:“今贼兵丧败,可乘胜逐北,以取庐州。”刘锜然之,会田师中、张子盖并力逐北。果是兀朮不暇为谋,遂复了庐州。是役兀朮失将士九百人,金人死者以万计。宋军夺得器械辎重,犹如山积。王德、刘锜之功居多。
兀朮提败众至店步,谍报庐州被宋人取了,兀朮深愤恨,与龙虎大王等曰:“宋将屡困吾众,今却又取去庐州,使吾无驻立之所,不若协力整戈复战,以雪其恨。”龙虎大王止之曰:“不可。刘锜变诈百出,金人屡败,已挫锐气,若复迎敌,先自畏怯。兵法云:畏敌者亡。况宋兵势重,徒丧兵马,恐无益也。不如撤退延鄜,约撒离桀出濠州。待他得了濠州,我众南侵,可以安止。仍遣人诣南朝,着令秦桧催还边上宋军。候有动静,元帅亲兵复来未晚也。”兀朮从其言,遂引众退入延、鄜。一面约撒离桀出攻濠州,复差人带书,往南朝见秦桧,不在话下。
却说秦桧正在府中发放公文,忽得兀朮遣人送来密书,即吩咐来人回去,私地遣司农李若虚,将以前诏书催回刘锜等军马,各领还本镇。李若虚赍诏去讫。张竣杨沂中、刘锜奉诏,商议班师。或有言乘金人势穷,宜整兵以图恢复。刘锜曰:“君命不可抗违也。纵成功,亦得不恭罪,莫若奉诏班师,再作计议。”王德曰:“恐天时、人事不可再得。那时使金人立得脚定,宋人任有十数万军马,亦不能到此地步。”张俊不从。
委官守镇庐州,即日奉诏班师,大小三军一齐起行。正是马敲金镫响,人唱凯歌回。
大军行绕数里,忽谍报金人撒离桀从刘家寨,出攻濠州甚急,张俊曰:“金人攻濠州,公等宜复兵救。”沂中曰:“既金人侵寇吾地,安得不救?即日须行,勿致延慢。”俊因下令军中速趋濠州而行。抵黄连埠,距濠州只争六十里,哨马回报金人已攻陷濠南城矣。俊大惊,召诸将计议。沂中曰:“金人新得濠城,乘彼人心未安,我等协力一战以挫其刃。”?曰:“不可。本来救濠,今濠已失,进无所依。不若退师据险,徐为后图。”诸将皆然之。即与张竣沂中分三军,鼎足立为营垒。越二日,探军报敌兵已退去,城中大开诸门并无动静。俊曰:“可令大军入城。”刘锜曰:“狡虏得城遽退,必有谋也。
宜严兵备之。”俊不听,曰:“孺子何怯乎?”且欲自以为功,不令?往,而遣沂中与王德率神勇步骑六万,直趋濠州。沂中与王德引兵至城下,列阵未完,望见城中火烟并起,鼓声雷动,金人伏骑万余,分两翼而出。金骁将李铁牛从南门杀来,沂中恰慌,顾谓德曰:“中敌人算也。足下如何抵之?”德曰:“吾小将,安敢议事,令在主帅出矣。”言未毕,铁牛一骑马径奔王德,王德提枪交还。正与金将鏖战间,虏骑两下箭如雨点,宋军大乱。沂中见势不利,以策麾军曰:“可速退走。”南军遂溃,漫无纪律,自相践踏,落坑填壑者无数。王德死战不得脱。正在危急间,正南一彪军马杀来。旗帜乃韩世忠也,乘势冲入,救出王德。撒离桀与宋降将戚方,引铁骑分路追之。宋兵大败,沂中等遂退入滁州。撒离桀部下乘胜追袭,胡骑漫山塞野而进。
比及刘锜人马到藕塘,方在军中会食,忽张俊引轻骑遽至,见?曰:“杨宣抚兵安在?”俊曰:“已失利,退还滁州矣。”?谓俊曰:“毋用惊恐。请以步卒御之,敌人自不敢近,宣抚试观焉。”刘锜麾下皆曰:“两大帅人马已渡淮去矣。我军何苦独战?决难支持,请宣抚可速行。”?折之曰:“昔守顺昌孤城,旁无赤子之助,吾提兵不满二万,犹足取胜,今得地利,又有锐兵,何敌不能抵耶!”遂下令军中,以所部设三覆阵以待之。俄而谍报曰:“金人退去,不来追矣。”俊正疑间,见沂中、世忠、王德军马皆至,俊心始安。次日,体探金人消息,果撤濠州而去。乃班师还镇,张俊归建康,刘锜归太平,沂中归临安。游骑报入鄂州,岳飞知金人复陷濠州,叹曰:“使诏命迟下数日,不容虏贼如是猖獗也。”即唤过其子岳云,谓之曰:“尔且训练兵马,准备器械,吾当躬诣行在,有机密事奏知。”岳云领命去讫。
第六十回 秦桧定计削兵权
却说岳飞轻骑至临安朝见高宗,奏道:“金人举国南来,巢穴必虚,若以吾军长驱京洛以捣之,彼必奔命,可坐而毙。”帝不从。秦桧尤恶之,背地奏高宗,以为:“陛下既诏各路班师,不久太上皇梓宫及韦太后消息至矣。今濠州虽失,乃小忿耳。请陛下以大孝自体,勿听臣下之言也。”高宗因见金人屡失盟好,迟疑未决。岳飞既退私第,身沾宿疾苦寒,咳嗽不已。
然其志图报效,又恐高宗急于退敌,次日又具奏曰:“臣如领兵捣其虚国,势必得利。陛下若以敌方在迩,未暇远图,欲乞亲至蕲、黄以议攻敌,庶几为后计也。”帝见岳飞意切,乃下诏着飞会乐蕲、黄。飞承命,即日辞帝回鄂州,收拾人马,望蕲、黄进发。时值春尽三月间,天气暄暖,人马精神,所过秋毫无犯,陇道中耕夫皆荷锄而观。岳侯遣人探濠州消息,哨马回报,濠州日前被金人陷了,今退去二朝矣。岳飞得谍报,即以人马进濠州,安抚军民,修理府库,令军士筑壕垣,委官镇守,具表遣人递奏行在。遂还兵屯舒州,以候朝廷之命。
高宗得岳飞条陈濠州表疏,差内臣赍于尚书府发落。内臣领诏,迳至秦桧府中呈报。秦桧见了奏疏,着人请过给事中范同,到府有事商议。差人去不多时,范同随入府,参见秦桧毕,桧引入后堂,与之分宾主而坐。同曰:“小官何得有坐?”桧曰:“有事与执事计议,但坐无妨。”同始敢坐于堂侧。桧曰:“吾意力主和议,岳飞诸人往往奏上,欲图恢复。近日府中接到疏章迭积,诚恐诸将难制,今欲尽收其兵权,足下有何良策?”范同曰:“此易事矣。且朝廷封爵出由丞相,何不奏上,请除韩世忠、张竣岳飞枢府之职,则兵柄自解。”桧大喜曰:“公言深合我意。”因设酒礼待同。饮至半酣,桧问及朝中某人可进,某人可退,同一一为之开导。桧见同阿己,甚悦。酒罢,范同辞桧退去。
次日,秦桧密奏:“张俊战石臯之捷,遂复庐州。韩世忠镇守江淮,金人不敢南下。岳飞兵驻朱仙镇,兀朮徙家远遁。
是三将者,伟绩昭著,望陛下降诏,召赴行在,论功升赏,庶使朝廷诸人知所勉励。”高宗大悦,遂允其请,即日颁诏,遣内臣齐于各镇去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