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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丰年见她拿着筷子去扎那些包子,脸色因为刚才那场大笑,涨得红彤彤的,眉眼弯起,白白的两排细牙也都露了出来,很是愉悦的模样,这几日隐隐隔在他们之间的那股疏离味道,好似也消失了,于是,他突然就觉得,被烫上一下也不错。
待包子凉了,赵丰年的舌头也好过许多,瑞雪这才出去,又捡了两碗包子,送了钱黑炭和雷子,要他们拿回去给媳妇儿吃。两人想拒绝,张大河就劝道,“拿着吧,赵娘子心善,这是心疼你们媳妇儿,可不是念着你们。”
两人这才有些脸红的收下了,以后也就越加卖力气做事。
一夜无事,早晨起来,瑞雪不见吴煜回来,还以为他在张家吃了,就翻了新做好的衣裙穿上,头上也盘了稍复杂一些的发鬓,插了银簪子,交代钱黑炭套马车,她准备进城去田家送谢礼。
结果还没等出门,张嫂子就跑来说,吴煜好像有些发热,她只得让张大河把他背了回来,安置在自家炕上。这城里也去不了了,众人就该做的做,该送的送,各自散去忙碌了。
瑞雪怕吴煜这风寒,传染给几个小的,就撵了随后跟来的大壮,带着弟妹们回家去,大壮满脸都是担忧,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直埋怨自己,昨晚睡得太死,没早些发现吴煜病了。
原来,吴煜昨日牵着那匹被他取名为奔雷的小马去河边溜达,不小心滑进河里,湿了棉鞋和裤子,受了寒凉,晚上睡到半夜就发了热,大壮睡得实,也没发现,早晨起来一看他脸都红得烫手了,这才着了慌。
瑞雪上次进城抓药,见到药堂里有丸药卖,惦记几家孩子都小,万一染个小病小灾的,比起那位连脉都摸不准的游医,这丸药显然要可靠多了,于是她当时就买了几丸回来,没想到几个小的没事儿,第一个用到的居然是吴煜这年纪最大的。
瑞雪打了凉水,沾了棉布巾子,给吴煜擦了脸和手,又解了中衣,擦了胸口,吴煜烧得迷糊糊的脑袋,被凉意一激,就醒了过来,睁眼见姐姐在一旁,张了张嘴想说话,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声音。
瑞雪瞪了他一眼,一边扶着他,就着半碗温水把药丸吃了,一边埋怨道,“给你买了匹马,你就恨不得把它供到头顶上了,你看看,还把自己也带累的染了风寒,再有下一次,我就把马卖了,看你还折腾不?先盖上厚被睡一会儿,发发汗…”
病中的人本来就心娇,特别吴煜还是遭了变故流离在外的,这样听着姐姐凶狠埋怨,实则满满都是心疼的话,就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泪渐渐溢了出来,砸在瑞雪为他垫枕头的手上,惊得她一跳,还以为这小子哪里不舒服;饿,连忙把他抱在了怀里,急声问道,“怎么了,煜哥儿,可是还有那里不舒坦,快跟姐姐说,咱们去请大夫!”
吴煜抽了抽鼻子,扭头把眼泪蹭到瑞雪胳膊上,低声道,“姐姐刚才骂我。”
这是在撒娇?这个别扭骄傲的小子也会撒娇?瑞雪眨眨眼睛,就笑出了声,一边伸手去掐他的脸,一边嗔怪道,“你这小子,我是你姐姐,别说骂你了,我还能掐你呢,再有下次这样吓唬人,我就动戒尺抽你。”说着,伸手替他擦了眼泪,安顿他躺好,“赶紧睡,等你睡醒了,姐姐给你做骨汤粥喝,吃上两碗,保你活蹦乱跳的。”
吴煜撅了撅嘴,小声央求道,“我想吃打卤面。”
“不行,打卤面太咸了,染风寒的人最好吃得清淡点儿。等你以后好了,姐再做给你吃。”瑞雪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吴煜的要求,轻轻拍着他的肚子,哄着他早点儿睡。
赵丰年坐在炕桌后不知在提笔写着什么,不时抬头看上一眼姐弟两人,眉头越皱越深,后来实在忍耐不住,低声咳了咳,果然瑞雪就扭头关心问道,“掌柜的,你嗓子不舒服?”
赵丰年点头,“嗯,这几天嗓子有些紧。”
“那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冲壶蜂蜜水来。”瑞雪轻轻下了炕,穿鞋往外走,还嘱咐赵丰年,“别吵醒煜哥儿,好像睡实了。”
赵丰年点头,待她出了门,这才看向那炕头躺着的小子,冷冷哼了一声。
吴煜立刻睁了眼睛,瞪向他,哑着嗓子,说道,“哼什么,她是我姐。”
“我没说她不是你姐,只不过,你已经十四岁了,马上就要行冠礼,还同一个女子使这些小心计,不觉得羞愧?”
“你…”吴煜刚要恼怒反驳,却突然住了嘴,眼里的泪珠子噼里啪啦又掉了下来,赵丰年正疑惑,瑞雪已经推门进来了,“我记得箱子里有只薄胎的圆壶…啊,煜哥儿,不是睡得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吴煜也不答姐姐的话,只是委屈的偷眼看向赵丰年,这般样子落在瑞雪眼里,就以为赵丰年又惹他了,她可是极清楚两人从见第一面开始就不对脾气,于是埋怨道,“掌柜的,煜哥儿还烧着呢,有啥不对的,咱以后说,先别惹他哭了。你前些日子卧病,都是这孩子熬药,跑前跑后,念着这份儿情,你也该让让他。”
说完又低声哄吴煜,“好了,煜哥儿,姐姐说过先生了,咱不生他气,好好睡觉啊。”
吴煜乖巧的点头,趁着姐姐不注意,得意的冲着赵丰年做了个鬼脸儿,那意思极明显易懂,你不是说我耍心机吗,我就耍了,你也没办法。
赵丰年气得抿嘴瞪眼,特别见他得寸进尺的往瑞雪身旁又挨了挨,那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怒道,“你还能不能拿水来了,我嗓子痒。”
瑞雪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疑惑的看了他几眼,就应道,“我这就去。”
说着冲着吴煜吐吐舌头,然后翻了茶壶出门,留下一大一小,两个各怀心思的男子,如同斗鸡一般瞪视着。
吴煜到底发热未退,精神不济,僵持一会儿也就睡着了,赵丰年揉揉酸疼的眼睛,如同得胜将军般抬头挺胸,脸上也带了笑,让端了蜂蜜水回来的瑞雪更加疑惑,这人是怎么了,喜怒无常?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
第九十九章 争(二)
她正要开口问询,雷子却在门外禀报道,“赵先生,赵娘子,有客上门,还递了帖子进来。”
赵丰年和瑞雪都是一愣,递帖子通常都是官宦大户或者文人之间互相拜访才用的礼节,他们一个农家院子,一眼就看到底了,怎么还会有人特意如此执礼,瑞雪开门接了帖子进来。
赵丰年也穿好了鞋子,两人打开帖子一看,齐齐僵住了,居然是田老爷子上门了。
本来瑞雪今日就要去道歉、送谢礼的,因为吴煜一病耽搁了,这下倒好,人家自己来了,可见他对赵丰年这位诗词大家有多推崇,如若知道了真相,恐怕真要失望之极了。
两人都觉头疼,但大冷的天儿,也不能让客人等在门外啊,瑞雪只得说道,“按原来商定的,就说你在外游历之时听来的。”
赵丰年点头,两人于是一起迎到了门外。
院门外柳树下,正停了一辆楠木大马车,门窗、车顶甚至轮子上都雕了花纹,刷了暗褐的漆色,显得古朴又大气,门下立了一个管事一个小厮,两人一见主家出来,立刻上前放了踏脚的小凳子,开了车门,扶下一位花白胡子的红脸老头儿,体态矮胖,穿了锦缎的长袍,可不正是那夜为赵丰年诊脉,第二日早晨又赠了赤炎果的田老爷子。
瑞雪二人立刻接上前去,行礼笑道,“老爷子一向身体可好,我们未等上门拜谢老爷子救命之恩,倒累得老爷子先来了。”
田老爷子摆摆手,声音洪亮,底气极足,笑道,“整日在府里也觉憋闷,出来走走也好。”说着,他仔细打量赵丰年几眼,见他面容清俊,身材倾长,气度非凡,当真有几分文人的架势,更觉欣喜,居然拱手行了半礼,“从先生这面色看,身子已经恢复大半了,可喜可贺啊。”
赵丰年连忙回礼,“多亏老爷子当日出手相救,晚生感激不尽。”
田老爷子听他自称晚生,这是文人间先生和弟子的称呼,脸上笑得久更是欢畅,携了他的手往院子走,笑道,“先生大才,是老夫要称晚生才是。”
很快,两人进了堂屋分宾主落了座,瑞雪拿了家里最好的茶叶冲泡,送了进去,然后又进灶间把存下的鸡鱼肉,统统搬到了案板上,合计着一会儿要做多少个菜,新奇美味不说,还要照顾到老人的胃口。
雷子跟着张大河里外忙着做豆腐,见她如此,心下好奇,就问了张大河,结果张大河没回答,瑞雪却听见了,笑道,“先生上次病重,就是这位老爷子出手相救,才捡回一条命,这可是救命恩人啊。我要置办两桌儿酒席,一个人忙不开,雷子兄弟,你回家取看看,若是你娘手里没有活计,就请她来给我帮帮忙。一会儿在张大哥家另开一席,如若二叔也能来帮着陪那两个管事吃顿饭就更好了。”
农家来客做饭,女子们常常互相帮忙,雷子一口就应下了下来,张大河也道,“豆腐做得差不多了,我先请那管事去家里喝茶吧,外边儿太冷了。”
瑞雪点头,“行,就这么办。”张大河和雷子就分头出去了,很快云二婶也赶了过来,一进灶间就问,“我听雷子说,咱家先生的救命恩人来了,这可要好好置办些吃食,要婶子帮啥忙,尽管说。”
瑞雪如果不是忙不过来,也不想请云二婶来,毕竟雷子才来做工,就喊人家老娘上门帮忙,总有些变相使唤人的嫌疑,但是,翠娘和张嫂子都不在家,钱嫂子又怀着身子,相熟的人,就剩下云二婶了。只得客套道,“又让婶子挨累了,如若翠娘和张嫂子在家,我就不折腾婶子了。”
“这是啥话,都是一家人,不过就是搭把手的事儿。”
瑞雪拎了一只鸡给云二婶,“婶子帮我剁了,再打个水焯,要用它炖蘑菇。”
“好咧,这个婶子拿手。”云二婶抄起菜刀就把一只肥鸡切成了快,转身又去烧水,瑞雪拾掇了两条鲤鱼,想着红烧油大味道重,就把里外两面都抹了包谷酒去腥,准备清蒸。等把排骨也切好了块,再炸出小半盆儿豆腐泡儿,所有食材也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两口灶眼同时起火,一只锅里炖鸡,一只锅里炒菜,最后鸡肉炖蘑菇和溜豆泡儿、烧排骨、酿心豆腐几乎是同时上了桌子,再把清蒸鱼和豆腐羊肉砂锅这两样需要趁热吃的,最后放进锅里烧好,端上去,五菜一汤就算齐全了。
云二婶手脚麻利,瑞雪也不慢,两个人配合的极默契,很快又捞了一盆粳米饭做主食,就歇了灶火,瑞雪进屋照料,云二婶就用方盘端了一席送去西院张家,还特地给几个孩子拿了些馒头垫肚子。
云二叔父子和张大河都不是善谈的人,但好在田家规矩重,下人们也很少有处事刻薄的,特别那小管事也是农家孩子出身,说起种田、上山打猎等这些事,倒也极融洽。
待得饭桌儿摆上,张大河又跑去抱了一坛子桂花酒回来,气氛就更热闹了。
田家家财颇丰,待下人们也算宽厚,平日吃穿用度都没被克扣过,但是,奴仆的吃食与主子还是差了许多,一日三顿饭,只有晚上才能见到一个荤菜。
那小管事还好,平日总有些油水,小厮就半点儿没有了,所以,一见满碗的鸡肉,整条大鱼,还有雪白的东西里面镶嵌着肉馅,一样又一样的端上来,口水就开始泛滥了,配着喷香的粳米饭,先大口吃了个饱足。
云二叔父子也是第一次吃赵家的席面,自然也觉美味丰盛,所以众人都是边吃,边赞不绝口。
东院田老爷子此时也举着筷子去夹那盘子里的白嫩之物,心下好奇,送到嘴里尝尝,同鸡蛋羹一样嫩滑,却不是鸡蛋的味道,就问站在旁边布菜的瑞雪,“赵娘子,这道菜是用什么做的,当真是软嫩可口,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吃着倒是极容易。”
瑞雪笑着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炸豆泡儿,笑道,“老爷子有所不知,这是奴家在家乡学得一样小吃食,叫做豆腐,做法很多,吃起来也很美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豆腐是用牛豆做出来的,今日老爷子上门来,奴家一时找不到新鲜吃食,就贸然用这豆腐烹制了菜色端上来,还望老爷子勿怪。”
“哦,这么美味可口的吃食,居然是用牛豆做的,当真神奇。”田老爷子倒不是迂腐之人,这也同他的老本行有关,药材里有许多甚至是动物的骨头或者粪便,都能吃下肚子治病,难道牛豆就因为常用来喂牛,人就吃不得了?
“只要味道好,对身子又没害处,就算牛豆做的也无妨。”
“如若城里的人家都像老爷子这般开明,我们家的豆腐生意可就财源广进了。”瑞雪笑着又给老爷子盛了一碗豆腐羊肉汤,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