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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坐诊的也是一个老大夫,但看上去为人十分仔细,把了半刻钟的脉,方沉吟道:“娘子脉象平稳,小老儿实在诊不出有什么不妥,或许小老儿学医不精,没有诊出来也未可知,从这里出去向西,第二个岔道口往南一拐,再往西走,那里有一家千金堂,坐堂大夫叶世明却是此道圣手……”
老大夫往下再说了什么话,萧怜月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整个人筛糠似的抖着,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不是疑惑这喜脉怎么说没就没了?而是自己之前凭着肚子里这个“孩子”,在府里可说是张扬无忌,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恨。实指望着从此后有这个孩子傍身,那些人就算对自己有意见她也不怕,谁承想竟会发生这种事情,这……这简直如同无端端遭了一个晴天霹雳一般。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喜脉啊。”萧怜月喃喃说着,忽的身子一顿,忍不住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当日中秋晚上请大夫来诊脉就是给自己设下的圈套,不然哪有这样离奇的事?然而转念一想:也不对,且别说从刘氏怀疑她有身孕后派人去请大夫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场,并没有什么暗中说话交代的机会,就是那症状,自己那几天也的确懒怠吃东西,动不动就干呕,不过是这些日子症状都轻微了,她还以为是身子经过补养后强壮了的关系,难道竟然不是么?
心中又闪过一种可能性,她连忙问那大夫道:“这……有没有可能是有过身子,然后误用了什么,所以……所以这就无缘无故的……”
剩下的话她也实在不好说出口,不过老大夫也明白了,摇头郑重道:“若真有人用了什么手段,娘子也不可能没有发觉,总会有症状的。”
“或许因为日子浅呢?所以被人用了手段,孩子……孩子……就不知不觉的便……便没了……”萧怜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已经是哆嗦的不成样子了。
“不管日子多浅,总会有流血的……”老大夫也挺为难,和一个年轻娘子解释这种事情,他还没有经历过呢,这……这简直太张不开嘴了。
萧怜月还要再问,无论如何她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然而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好。
要说什么?说我从前都是诊的喜脉,如今怎么又不是了吗?说我明明有害喜的症状,只是如今轻微了,怎么就不是有喜了吗?人家大夫只要回她一句“这一点小老儿从前没见过,也不知该作何解释”,她可不是就得哑口无言呢?
这一回就连香篆和芳草两个爪牙也嚣张不起来了,两人都是不知所措的看着萧怜月,却见她站了良久,忽的一咬牙,便转身出门,两人忙追了出去,只见萧怜月上了马车,就让车夫去回春馆。
她中秋时有喜的脉息就是回春馆的坐堂大夫宋时明给诊出来的,论理,这宋时明在茂城也是个名医,虽然不像叶老先生那般在妇科上格外擅长,然而断断不会将一个喜脉给诊错。香篆芳草明白,这是姨娘想要过去讨一个说法了。
马车很快来到了回春馆,这一路上,萧怜月的面孔已经完全没了沉重和震惊,有的只是宛如要择人而噬的狰狞,香篆和芳草还从未见过她这种样子,一时间两人噤若寒蝉,竟是谁也不敢说半句安慰的话。
“姨娘,回春馆到了。”
忽听马车外车夫的声音响起,香篆见萧怜月还不动身子,便小声提醒了一句。却见主子面色惨白,仍是坐在那里不肯动,好半晌,她方对芳草道:“当日在太太房里时,你并不在场,那宋大夫不认识你,你就去问问他,有没有诊断出有喜,但后来又无声无息便没了的情况。”
这话稍微有些不通,可见萧怜月的心乱到了什么程度,不过芳草也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下了马车,这里萧怜月紧紧抓着衣袖听外面动静,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接着芳草走进来,面色凝重的对她摇头道:“姨娘,宋大夫说,并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
“啪”的一声,萧怜月一掌重重拍在马车上,咬牙恨恨道:“庸医,那个糊涂的庸医,他……他害死我了……”
“姨娘,如今咱们要怎么办?”香篆也叹了口气,若非她是萧怜月身边最亲近的贴身丫头,连她都要疑惑对方是不是假装有喜了,偏偏她是清清楚楚的,这些日子姨娘是真的以为自己有喜,不然她哪敢在人前那么张扬跋扈。
“回府吧。”
萧怜月淡淡说了一句,如果不是话音里的颤抖,倒可以说她现在已经恢复了镇定,不过香篆芳草心里都明白,主子心中此刻定是惊涛骇浪一般,只不过强撑着不肯表现出来罢了。
回到府中,太阳早已落到山后边去,守门的婆子见姨娘这个时候儿回来,不由得有些诧异,不过这也不是她能过问得了的,因把人放进去,不一会儿,萧怜月下了马车,还不等到怜花小筑,就见刘氏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正从自己院里出来,看见她便笑道:“姨娘怎么这个时候儿才回来?快去太太那里说一声吧,太太今日傍晚不见您,问了十几遍呢。”
萧怜月心里一紧,她明白刘氏并非真的紧张自己,不过是紧张自己肚里的孩子,但是如今,孩子莫名其妙就没了,不,或许说,是从头到尾就没有过孩子,别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吗?就如同那老先生说的,不管日子深浅,流产总是会有一些症状的,□流血在所难免,但是这些日子,她分明没有过这样症状,哪可能是没了孩子?
因这边应付了那个丫头,萧怜月便回房换了一套衣服,自己一边默默算着:她的月事和别的女子有些不同,要三个月才能来一次,中秋时正好是离她上一次的月事过了将近两个月,因此没办法从这上面确定到底是不是有了身孕?只是如今,若是没有身孕的话,只怕这月事再过不到半个月便该来了。
一念及此,只觉心慌意乱,暗道怎么办?原来这竟是一场天大笑话吗?都怪那个庸医误我,只如今我却是骑在了老虎背上,到底该怎么办?
正想着,便听香篆在身旁小声道:“姨娘,咱们干脆和爷明说了吧,爷那么愛姨娘,一定会想个办法帮姨娘解决的,不然,这事儿可不好糊弄过去。“
“唔,让我想想,现在先去上房吧。”萧怜月叹了口气,便和香篆一起出来,到廊下时,正看见梳风在那喂笼子里的鹦鹉,听见脚步声,便抬头看了一眼,忽地冷笑道:“姨娘在外面逛了半天,脸都不洗就要去见太太么?那衣服的腰带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掉出来一块儿?这是怎么了?急着去抢馒头不成?”
萧怜月心乱如麻,听见这令人气恼的话,却也没心思理会梳风,因低头看了看腰带,果然没有平整,还有一角耷拉了下来,于是忙又回房,重新梳洗了,又把衣服弄平,这才出门往上房去,只是走到台阶的时候,不知怎的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香篆和芳草忙上前扶住了她,主仆几个很快便出了院门,身影都不见了。
这里梳风把一切看在眼中,却是满腹疑惑起来,也不喂鸟了,回来在屋里坐着寻思了一会儿,便出了房门,恰好看见一个小丫头在院中揪菊花,她便骂道:”作死的,那是姨娘心爱的花儿,你给她揪了,看她回来怎么罚你,洗雨难道还不是个例子么?〃
第九十四章
小丫头嘻嘻笑道:“我又不是揪花儿;不过把谢了的给揪下来罢了,姑娘不知道,我从前在乡下;把路边的野菊花揪下来晒干了,泡了茶;放上自家采的蜂蜜,滋味可好呢。我想着这里的菊花都是名种;干花儿泡茶滋味肯定更好了。谁知就叫姑娘瞧见;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梳风笑骂道:“你倒是有话应付我。我去洗雨那里瞧瞧她去,你别只顾着玩儿;也看着些院子,咱们姨娘如今可了不得,惹得她恼了,你就别想在这院里呆下去了。”
小丫头笑道:“我竟不知道姐姐这样怕姨娘,既如此,你去绮兰馆探洗雨做什么?明知道姨娘不喜欢……”不等说完,就被梳风啐了一口,听她冷哼道:“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看我不顺眼,就把我也撵出去,我定不会像洗雨那个傻丫头,还跑去寻死。”一面说着,也就出了院门。
因为萧怜月回来的晚,倒是让兰湘月在上房陪着刘氏坐了许久,天都全黑了才回来,刚进门,就见翠竹接出来道:“了不得,怎么耽搁到这个时候儿?萧姨娘也真是没个算计,她自己逛得开心,便不管人家受她的连累。”
兰湘月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是被她连累的?难不成你去了怜花小筑?”
翠竹忙摆摆手,“哎哟”连声道:“奴婢失心疯了?倒跑去那里找不自在?那里的人往咱们这里跑还差不多,这不,梳风刚才来过了,听了她的话我才知道的。”
兰湘月这才明白原委,不由得笑道:“哦?梳风来过了?她倒是不避嫌疑,洗雨之前何曾来过这里一遭半遭?还落得这么个结局呢。”
翠竹笑道:“奶奶不知道,梳风那个人啊,聪慧伶俐,干活计,做解语花都是拿手的,就是一样,脾气太厉害,有什么她必要说什么的。她自己都说,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也憋死了,宁可死个痛快,也不活的憋屈。偏偏她这性子对了爷的脾胃,所以从前在爷身边时,我们几个都让着她些,如今去了怜花小筑,我原本想着只怕她不出几日就要被姨娘赶出来,谁知世事难料,倒是洗雨出来了,她反而安然无恙。”
话音刚落,就听里面洗雨的声音道:“安然无恙么?倒也未必,姨娘这会儿其实也看她是眼中钉呢,只是刚刚撵了我,如今再撵她,爷那里太不好看,所以才容忍着她,她自己也知道的,说大概过些日子就要来和我做伴儿,只是不知道奶奶要不要她。”
兰湘月哭笑不得道:“我这里有了你们这几个大丫头,简直要成众矢之的了,瞧瞧你们哪个不是好的?都给了我,让人怎么说?”
红袖笑道:“这也没什么,大奶奶二奶奶当日嫁过来时,都是从娘家带了四个陪嫁大丫头,过来后府里又给了两个,且不说得不得信任,总归也是大丫头的份例。奶奶嫁过来时只有芙蓉一个,便是添上我们三个,也刚刚够四个,再来了梳风,也只有五个,倒是比大奶奶二奶奶的大丫头还差着一个呢。”
兰湘月心想这池家可真够巨富的,《红楼梦》里的宁荣二府,那些当家奶奶的丫头子也不过如此了吧,他们倒是能和荣宁二府比肩。正想着,便听颖儿道:“红袖姐姐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陪嫁过来的只有芙蓉姐姐一个?难道我和小荷不是人,是小狗不成?”
红袖笑道:“偏你这丫头嘴巴尖利,谁说你们是小狗了?不过是因为你们年纪小,不算是大丫头。唔,说起来,咱们小荷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跟着爷也走过几个地方,似她这般标致的孩子竟没遇见几回,回头去我房里,把那盒胭脂给你,这要是一打扮起来啊,更是个小美人儿呢。”
一句话惹得颖儿又是不满,几个丫头便在这里说笑打闹起来,独有翠竹去让小丫头传饭,这里兰湘月来到罗汉床上坐下,一面喝茶一面含笑看那几个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笑闹着,忽见洗雨走过来,似是有话要说的模样,只是张了张嘴,终究又没说什么。
“怎么了?什么话这样遮遮掩掩欲言又止的?”兰湘月看了她一眼,指着对面让她坐,洗雨哪里肯?便弯腰在她面前小声道:“梳风刚刚过来,和奴婢说了件事,奴婢虽然觉着她有些疑神疑鬼,但想来想去,还是该和奶奶说一声儿。”
“哦?”
兰湘月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应了一句,洗雨只皱着眉头思量,也没注意她的神情,听见应声,便自顾自道:“今儿姨娘天擦黑才回来,梳风那个丫头,惯是无法无天的,因见姨娘去见太太时也没梳洗,腰带也没整齐,便讥讽了几句,若是平时,姨娘定要骂她的,这一回也没有骂,回去梳洗了又出来,走到台阶时竟然差点儿绊了一跤,幸亏香篆芳草扶住了。”
兰湘月眉头微微一挑,淡然笑道:“她回来晚了,生怕太太责怪,慌里慌张的也是正常,这也没什么可疑惑的地方吧?”
洗雨点头道:“奴婢也是这么说,但梳风说,她原本也没放在心上,奇怪就奇怪在香篆和芳草两人身上,素日里姨娘伸个懒腰,两人都要扑上去说一遍‘当心身子,如今肚子里怀着哥儿’之类的话,其实就是讨姨娘欢心。可是今儿姨娘绊的差点儿跌倒,她们两个人却只扶住,只说小心,竟是谁也没提姨娘的肚子。梳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