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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池铭大概不会和段府亲近。”虽然没见过池铭,但有谭袁和袁老先生的关系,所以谭阁老对池段两家的恩怨还是很清楚的,池家险些因为段明睿而家破人亡,这是任何利益也不可能粘合在一起的关系。而段明睿若是知道正是当日他的一手策划,才让池铭这纨绔子发奋苦读,终于在殿试上一举夺魁的话,真不知该做如何想了。
“哦?莫非这里还有什么故事不成?”明亲王那是多精明的人,立刻便从谭阁老话中察觉出了蛛丝马迹,因连忙问了一句。却不料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看,就见门帘猛地被掀起,明亲王妃竟亲自疾步走了进来,面色红润神情激动,显然是有大事急事,不然身为亲王妃,怎可能会如此失态?
“蕙如,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明亲王连忙站起来,谭阁老也忙起身垂首避在一旁,心中还觉着奇怪,暗道明亲王妃向来端庄稳重,怎么今日竟会如此失态?
“王爷,承祥有消息了……”明亲王妃一句话未等说完,便已是泪如雨下。
而这一句未完的话便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登时让明亲王爷都呆住了,连定力过人的谭鸣都大惊抬头,也顾不上自己这是大不敬,竟直勾勾的盯着明亲王妃,脸上全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承祥……有消息了?是……是我们的孩子?有……有消息了?这……是真的吗?十年,是有十年了吧?你说……他有消息了?”
这些话完全都是明亲王在喃喃自语,然后他才如同恍然梦醒一般,一把握住了明亲王妃的手,大叫道:“蕙如,你说,是承祥……是咱们的孩子有消息了?在哪儿?他在哪儿?”
“王爷……妾身不知道承祥在哪儿,只是查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查到一条线索,在吴城的一个村子里,有一户村民说九年前的冬天,有一个妇人抱了个孩子在他们家里住了两夜,听他们描述的模样,那妇人就该是当日混进来做老妈子的路王妃,只是如今都过去了九年,那村民却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只是……妾身想着,既然那个时候儿承祥还活着,可见路王妃应该没打算要害他,无论如何,只要孩子还活着,就总是一份希望,王爷,或许将来有一天,咱们可以找回咱们的孩子……呜呜呜,我那苦命的儿啊……”
明亲王妃说到这里,早已是泣不成声,不过是碍于谭阁老在场,所以自重身份,不能嚎啕大哭罢了。然而明亲王又哪里会不知道?十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便是在泪眼朦胧中看着妻子嚎啕大哭,直到哭累了睡过去。失子之痛虽然没有将他打垮,却让他整整痛苦煎熬了十年。
“没错,蕙如你说的没错,既然那会儿孩子还在,就说明那女人不打算杀他,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总会有希望。是了,这消息是谁打探出来的?赏,给我重重的赏,还有,要加大寻找力度,那女人的画像还有没有?没有了我就再去画两张……”
“王爷莫急,画像自然是有,只是妾身想着,当年全国发下海捕文书,都没能将那女人找到,只怕她是有些非凡手段,如今靠画像也难成事,不如往吴城那里多派人手,在吴城周围寻找那女人,是了,若是有十岁的孤儿,也该注意些……”
明亲王爷频频点头,谭鸣在一旁一看,心知今天是不用再想着和王爷有什么交流了,于是连忙告辞离去。
坐着轿子行了不到一刻钟,便听见前面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不一会儿轿子停下,轿夫回头禀报道:“老爷,前面是新科状元榜眼探花跨马游街呢,路都被堵住了,咱们绕道儿走吧。”
“跨马游街吗?”谭鸣微微一笑,想了想便步出轿子,对几个轿夫道:“你们回去吧,老夫自己随便逛逛,也去凑凑这个热闹。”说完也不管轿夫要反对,便信步往前面大街而去。
什么叫万众瞩目?什么叫风光无限?此刻的池铭算是全部体会到了。
很奇怪的,他此时脑海中想到的竟不是萧怜月,而是自己那个从来都端庄娴雅的妻子。看着胸前大红花,和当日娶亲时那一朵真像啊,那时他也是骑着这样的高头大马,穿着大红衣服,戴着大红花,不同的是,当日自己身边是一顶花轿,而如今,却是道路两旁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还有身后两名同样意气风发的榜眼和探花。
“湘月,你知道吗?你的相公也是状元了。呵呵,你没嫁给段明睿,而是垂爱于我,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段明睿中状元的消息传来时,即使你说不后悔,我心中却也万般不是滋味儿,总觉着我欠你一个状元郎,今生都弥补不上。却没料到,人生竟会有如此转折,湘月,我的妻,你没嫁给那段明睿,如今却也是状元夫人了,你高不高兴?”
这货在马上自言自语着,说着说着自己都被感动了,此时真是恨不能肋生双翼,一下子飞回家去,抱住自己的一妻一妾转两个圈子,告诉她们自己中状元了,她们以后都是状元夫人了。
不过这当然只能想想而已,耳听得围观人群阵阵尖叫,更有多少女子欢笑的声音传来,池铭心里知道这是自己的年轻英俊招惹了许多女子的倾心,毕竟和身后两个年过四十的榜眼探花一比,他确实是年轻出众。
但是很奇怪的,他心里却泛不起一丝涟漪:是情爱和尊重都给了自己的红颜知己和爱人吗?所以别的女人再怎么尖叫倾慕,也让他不以为意,一心只想去看妻子和怜月骄傲的笑脸。
这厮在马上冥想着,而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能体会到当日段明睿在这马上端坐时,会有多么的不甘:天下女人都为他的风采和成就倾倒,偏偏他倾心相爱的那个女子,却对他不屑一顾,竟宁愿嫁给一个商户之子,也不肯嫁他为平妻,也难怪之后他会用出那卑鄙的手段,似他那样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清贵公子,被这种不甘逼得疯狂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跨马游街要整整三日;这份风光起初还让池铭非常得意满足,但是很快;这份得意就全被思乡之情所取代。等到这份殊荣一结束;池铭从那高头大马上跳下;进宫谢恩后回来,甚至顾不上吃饭;看着通儿和另几个仆人小厮收拾好了东西,这货一刻也等不得;选好了马匹骑上就走,当真是归心似箭。
茂城池铭高中状元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天下;得到消息的池斌和刘氏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尤其是池老爷;刚接到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以为儿子考中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哪能想到他竟然还中了状元,一时间竟激动地晕了过去,好悬没乐极生悲。
池铭赶回茂城的时候儿,池府门前的流水席都没撤呢,池家豪富,如今又是真心高兴,池老爷让家族中人打入官场的愿望实现,区区几天流水席算得了什么?
好在通儿机灵,一看见这阵势,连忙就拉着池铭低下头去,一行人如同做贼似得绕到后门进了府,不然一旦被人认出来,只怕不知要被围观多长时间,通儿可也是离家三年啊,自己都从十五岁长到了十八岁,哪有不思念爹娘的道理。
这一天恰是立冬,天上飘着零星雪花儿,眼看着天色已晚,刘氏便让几个过来请安的儿媳回房,对她们道:“若是今夜雪下得大,明日你们就不用过来请安了,别再摔上一跤,倒是不值当。”
众人齐声答应,正要转身出门,忽然就听见老远传来一嗓子:“三……三爷回来了,状元郎回来了……老爷,太太……”
屋子里的人顿时就是一愣,紧接着刘氏便猛然站了起来,大叫道:“可是铭儿回来了?天啊,我的儿,在哪里?他在那里?”一面说着,便离了座位,飞一般来到门前,一只手用帕子捂住嘴巴,虽是哽咽声没出来,却是早已泪如雨下。
“爷……爷回来了……爷终于回来了。”萧怜月也很快反应过来,跑到门前倚着门框,眼泪掉的比刘氏还夸张。岳氏林氏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到兰湘月身上,却见这三弟妹仍是那副从容气度,面上一丝浅笑。
这家伙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可见是归心似箭啊,嗯,看来在京城应该是没什么相好的吧。站在朋友的立场,兰湘月并不十分激动,甚至还在心里打趣了池铭一句。
不一会儿,就见院门外涌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池斌,在老头儿身后,池镛池锋簇拥着新鲜出炉的状元郎,一路说笑着往正厅来,看见倚门盼望的刘氏,便大笑道:“娘,您这三年望眼欲穿,可算是把三弟给盼回来了,快看看你这做了状元的儿子,可有没有变化?”
“娘,儿子不孝,三年未在您膝下承欢。”池铭看着面前鬓边已经生出缕缕银丝的母亲,看着那张泪流满面的熟悉面庞,只觉眼中一热,不由自主便跪下了,重重给刘氏磕了三个头。
“痴儿,胡说什么,你哪里不孝了?你能中状元,你不知道娘有多骄傲,那么多人来给娘贺喜,就连县太爷和夫人都过来了,对我那个尊敬,你……娘的好儿子,回来就好……呜呜呜……”
太过激动之下,刘氏已经有点儿语无伦次了,上前扶起池铭,一双泪眼只看着他的脸,对池斌道:“老爷,铭儿有些黑了,也瘦了,不过这精神,却是比从前还要振奋的多。”
一旁岳氏笑道:“能不精神吗?有数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三弟如今高中状元,这样天大的喜事,没有精神还有天理吗?”
“大嫂,二嫂,我不在这三年,你们孝敬爹娘,操持家务辛苦了。”池铭又向岳氏林氏行礼,然后目光一转,便看到站在岳氏身旁痴痴看着自己的萧怜月,顿时这货就激动了,有心要说什么,却是满肚子话都说不出来。
“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家里人盼你盼的眼泪都要流干了。”萧怜月捂着嘴,再一次泪如雨下,这回不等刘氏看她,便哽咽着道:“对不起,婢妾失态了,实在是……实在是喜极而泣,婢妾控制不住自己。”
“没关系,好在如今我回来了,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众目睽睽之下,池铭即便心中想紧紧搂住爱妾,却也只能想想而已,因此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替她擦去脸上泪水。
“三弟刚才谢我们,却不知你最该感谢的人在这里呢。”忽听林氏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不动声色的让开身子,另一边的岳氏也把挡路的萧怜月给扯开,于是池铭便看到了在众人身后,身穿淡黄夹棉缎袄的兰湘月。一瞬间,状元郎便有些恍惚,记忆仿佛回到了他初见兰湘月之时,对方也是这样的孑然独立,人淡如菊。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味穷。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兰湘月“做”的《菊花诗》,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在这人人争相簇拥过来的时候,她仍是一如既往的站在人群之后,微微浅笑的注目看着自己。
“爷总算是回来了,一去三年,寒窗苦读,不知是怎么个熬煎,好在终于蟾宫折桂,没有辜负这三年的辛苦,妾身这里给爷道喜了。”兰湘月微笑说完,睫毛轻轻眨了眨,眼中那丝活泼的赞许一闪而逝,却是没有逃过池铭的眼睛。
“多谢贤妻,这三年也苦了你,替我在母亲膝下承欢尽孝,打理三房。”池铭也有些激动,上前轻轻攀着兰湘月的肩头摁了一下,表达他此刻难以自抑的澎湃心情。
一家人欢天喜地进了屋里落座,独有兰湘月站在当地,对刘氏道:“看这个时辰,爷定是赶路回来的,大概没吃饭,我去厨房让他们做点丰盛的,给爷接风洗尘。”
池斌点头道:“正是,恰好也到了饭时,你们也不用回房去了,就在这里等着,外面流水席上也添两道荤菜。”
兰湘月答应着去了,刘氏便看着池铭笑道:“你这个媳妇儿真是极孝顺温柔的人,看看,你回来了,连我都只顾着高兴,竟忘了你没吃饭的问题,倒是她想着,铭儿啊,真不知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娶到这样贤惠的媳妇,你可要好好待她,若是想着如今中了状元,便翘起尾巴,不把儿媳放在眼中,我是不答应的。”
池铭忙站起身笑道:“母亲放心,儿怎敢做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池镛也忙笑道:“从前三弟没回来,娘是望眼欲穿,如今回来了,怎么没先说想念之情,倒是教训起来了。叫我说,三弟这几年竟脱胎换骨了也似,变得十分沉稳,他也是个古道热肠的性情,娘说三弟娶了弟妹是福气,焉知弟妹嫁给三弟,不是她的福气呢?”
一屋子人忙都点头称是,池铭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到萧怜月脸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