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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少女凑做一团,叽叽喳喳地嘲笑着苏菜菜。
“你们看看那个苏采儿,像不像是一个兽奴,专门给神兽当奴才的?”
“也不知道宫师叔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就凭她漂亮吗?我看也只不过是胸大无脑而已……”
“就是就是,课业那么差,还勾得整个闻海殿的师兄都围着她转,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可不就是一只小狐狸精吗?刚好和他们疏月宫的白绥凑成一对,两只狐狸精,一个胸大无脑到处勾引人,一个叛徒之子祸害遗千年,都不是省油的灯。”
……
苏菜菜抿唇,默默将手指探入自己怀中。
想要掏出几张“雷神疾”的纸符念咒,招来雷电教训教训这几个没有眼色的女人。
谁说她课业不好了?
不知道她的符箓课是满分吗?
苏菜菜威风凛凛地挺起胸膛,四周似乎有狂风舞动。
是时候该她苏菜菜扬名立万了。
……可惜,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
身后的辟邪脱缰而出,猛地冲到那几个少女面前,前蹄高高抬起,长啼了一声,如凤鸣金山声曜雾秋,卷尾一扫,将她们全部撂倒,灰头土脸地倒了一地,辟邪仿佛不满足似的,又在她们身上踩来踩去,疼得她们“嗷嗷”狂叫,直将她们脸上留下了红艳艳马蹄印这才收了腿,慢悠悠地荡到苏菜菜面前,耷拉着眼皮打了一个响鼻,仿佛是在说:没用的东西,教训人都不会。
苏菜菜砸了咂嘴。
只觉得辟邪这小眼神,这小表情,和那宫玖唬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怪不得宫玖会选这只神兽送给她了。
感情是睹物思人?
苏菜菜摸了摸辟邪的脑袋,笑眯眯道:“我知道你关心我,想要替我出头帮忙教训她们。”
辟邪傲娇地将毛茸茸的脑袋撇到一边,露出一个“你在自作多情”的表情。
苏菜菜笑了笑。
如果是宫玖的话,他应该会死命地把脑袋往她掌心里凑,一边眯着眼睛,一边得意地说:“你知道就好,这世上,大概就只有为师会为你打抱不平出头报仇了。”
苏菜菜晃了晃脑袋,嘴角勾着一抹甜蜜的微笑。
怎么又开始想宫玖了。
走开,都走开。
吐艳。
苏菜菜娇羞地捧脸。
年三十那天,除了还在闭关修炼的二师兄没有出现之外,疏月宫所有人包括仆人在内全都聚在一起吃年饭。雾秋山虽然是上界,但许多人界的习俗依旧保留了下来,尤其是这些传统节日,被山主大人定为山规,目的是为了让修仙之人在求道的过程中不要忘记了凡心凡性。
当初山主大人剥离魂魄舍欲割秽而成仙,大抵是后悔的,成仙之后便自请为山神,长年庸居于雾秋山山顶,清冷孤尘,无欲无求,在冰雪洞天的山顶上独活了几千年,不知凡尘滋味。
宫玖这天喝了许多酒,眼角眉梢都流溢着暖融融的媚意,心中是极为开心的。他虽然不能触碰他所有的徒弟,但是这种徒儿承欢膝下的满足,却大大抵消了他心中的孤冷绝寂,素来冰冷的身子,也像是会暖和起来似的,混着酒水的身体飘飘欲仙,有种在世为人的错觉。
宫玖将怀里那只水嫩嫩的小暖炉紧紧的抱住。
眯起了凤眸。
在世为人啊……
苏菜菜在宫玖怀里扭了扭,有些羞耻,平时这人没个正型在房里胡来就算了,今天当着这么多师兄的面还这样对她,苏菜菜只觉得没脸见人了,想从他的怀里赶紧逃开。
御尽然举起了酒杯:“小师妹,噢,不,现在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师娘了?”
苏菜菜老脸一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和宫玖咬耳朵:“快放开我,他们都在笑话我呢!”
宫玖挑起了苏菜菜的下巴,媚眼如丝:“谁敢笑话你,为师去挖了他的眼珠子。”
御尽然耸了耸肩:“小师妹,敬你一杯,感谢你让我知道醉酒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白绥举杯,明眸幽深:“小师妹,我也敬你一杯,呵呵,受益匪浅。”
墨辞雪先饮为尽:“你好自为之。”
颜弗伸出舌头舔了舔酒水,问旁边的芍药:“有没有葡萄酒,换那个。”
苏菜菜硬着头皮,连喝了三杯,宫玖在一旁看热闹,显然是十分开心,苏菜菜的脸上因为酒醉而腾起两抹红云,宫玖来了兴致,一杯接着一杯灌醉苏菜菜,看着她的脸蛋越来越红,水眸像是可以滴出酒水来,宫玖情不自禁地就想要伸出舌头去舔,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酒味。
苏菜菜还剩下一丝的理智,赶紧侧头躲过他的湿吻。
“别,他们看着呢……”苏菜菜红着小脸,那几只师兄就跟看好戏似的,直勾勾盯着她和师父,苏菜菜只得将注意力挪到却维的身上,“七师兄,你怎么一直都不喝酒呐?”
却维身子颤了颤,手指头放到那酒杯上,又像是触电似的,猛地从那酒杯上弹了下来。他脸色有些苍白,倏地站起身来,低声道:“我有些不舒服,对不起,师父,我先回去休息了。”
宫玖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兴致全都落到了苏菜菜一个人身上。
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滚烫的粉颊。
苏菜菜觉得脸颊像是被蚂蚁爬似的,酥酥麻麻,既难受又舒慰。
好在这时候裴言突然出声替她解了围。
“小师妹,你可知道却维这些天是怎么了吗?”裴言的英眉微皱,柔水明眸里,尽是担忧之色,“前天突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饭也不吃,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平时只与你亲近,什么也不与我说,我猜想,是不是在我们去后山捕猎的那天,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苏菜菜突然脸上一疼,倒吸了一口凉气。
宫玖狠狠地捏住苏菜菜的小脸,方才的柔情一扫而光,面上直冒黑气。
“我们去捕猎的那天,你背着为师和却维发生了什么事?给为师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苏菜菜哭诉道:“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啊,我们是清白的!”
御尽然和白绥双双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还敢狡辩?”宫玖恶狠狠道。
“我说的是真的,若真要说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大概就是却维在花圃里要找一朵花,好像是可以唤醒他前世回忆的花,后来他就跟魔怔了一样,突然又哭又笑,最后还变漂亮了……”
裴言陡然间站起,脸色惨白如纸。
他抖着嘴唇:“唤醒前世……”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哭……
应该就是这两章写五年后。
结果卡不过去。
看到许多妹纸说:在变态皇帝和大湿胸里头选一个的话,会选变态皇帝。
一个虐心,一个虐身,看来大家更喜欢虐身嘛……
作者意味深长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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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扑撂倒么么哒!谢瀚esskim的地雷,jesskim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一03一0417:28:14
☆、第68章
苏菜菜将重点从“最后还变漂亮了”这几个字上挪开,落到了裴言的身上。
瞅瞅这厮万念俱灰痛不欲生的表情。
唔;果然是上一世做了什么对不起却维的事情。
苏菜菜叹了一口气;劝慰道:“大师兄;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七师兄前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七师兄真的很喜欢你;他从前跟我提起你的时候,脸上总带着眉飞色舞的骄傲;说你是雾秋山近一百年来最有可能修成上仙的修者。明明很不喜欢吃桃花羹,但是却因为是你做的;便硬生生装作很欢喜的样子,只为和你多说几句话。”苏菜菜止住,突然抬头问他,“对了,大师兄,你是不是曾经对七师兄说过,你喜欢一个会哭着微笑的女人?”
裴言微微愣住,墨玉眸底闪过几许茫然之色。
记忆中,他的确是这样说过。
那时节,天朗气清,碧空如洗,暖阳将雾秋山长年笼罩着的白雾蒸发挥散,粉衣明媚的少年,站在他面前,微微红着脸,鼓起勇气问:“大师兄,你喜欢什么样儿的人?”裴言看着少年小心翼翼充满期待的眼睛,那片澄澈的碧水秋眸里,带着不谙世事的青涩和莽撞,还未受过伤,还未心灰意冷,还未卑微如尘,裴言有些愣神,突然就想起了那一世,脸色惨白的少女扑到地上,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羹汤混着碎瓷玉片囫囵吞进肚子里,口中溢着鲜红的血液,一边哭着,一边惊慌地对他露出讨好的笑容:“相公,你看,我吃了,我都吃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很乖的……”她唇角的血液艳得惊人,笑得明媚如花,哭得哀婉凄绝,“我都吃了,桃花羹真好吃,是相公心疼我所以才做的桃花羹,你看,我都吃了……”
在她死后多年,每每午夜梦回,冷汗涔涔地从床上惊醒的时候,脑袋里所回忆的,都是这样一个顽艳鬼魅的场景,她唇角的血迹,眼中的泪水,脸上的笑容,像是一个蜘蛛网将他的心脏紧紧的缠住,千丝百缕,细细密密,网丝将他的心脏越缠越紧,直到那素白的蜘蛛丝如刀片一般割破了他暗红的心脏,鲜丽的血液从血缝里溢了出来,才知道这悔恨,到底有多浓。
所以当粉衣少年这样纯真无辜地问他喜欢什么人的时候,他心中只觉罪孽深重,对着少年虚弱地笑了笑,嘴角的苦涩掩都掩不住:“我喜欢一个会哭着微笑的女人。”
粉衣少年皱起了眉头,颇为苦恼的样子:“女人啊?”
裴言看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失笑道:“男人女人都一样。”在他眼中,不论桃维转世后是男是女,是聋是瞎,在他眼中,她永远都是当初那个会从虚空里走出来,俏生生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妖怪”的桃花妖,那个最后死在他怀里流着血泪,仍旧许他下一世的娘子。
粉衣少年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牵起他的手,笑眯眯道:“那却维就放心了。”
裴言宠溺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阳光下渐渐变得透明,就像是要消失了一样。
苏菜菜的话将他的记忆拉了回来。
“唉,看你的样子就是想不起来,大师兄,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一句无心之话,七师兄便每天抱着菱花镜练习流泪,练习微笑,闻海殿的殿众都觉得七师兄疯了,可他还是不管不顾地继续对着镜子练习着,就是等哪天学成归来在你面前笑上一笑,让你喜欢他。”
苏菜菜顿了顿,抬眸,认真的看着裴言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们上辈子有什么恩怨,但是你曾经跟我说的一句话,我现在要复述一遍给你听:却维他是个好孩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善待他,若是你不爱却维,但至少不要让他太难过。”
裴言的肩头一震,蒲扇一般浓密的眼睫缓缓地垂下,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他轻声喃喃,碎语如风般散去。
“我自然不想让他难过,但……”
他扯起唇角,笑了笑,满目苍夷。
剩余的话,没有说下去,但苦涩却难掩唇畔。
“师父,徒儿去看看七师弟,就不陪您守年了。”
向宫玖抱拳示意,离座远去。
留下座上数人目瞪口呆。
颜弗将含在嘴里许久的葡萄酒大口吞了下去,破锣嗓子沙哑道:“我刚刚听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问旁边的芍药,“七师弟喜欢大师兄?”
芍药咬着小手帕,芳心碎了一地:“大师兄看样子也很喜欢却维啊。”
辞雪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面色发青:“男人和男人……”
白绥的神情苍白,眼睛微微失神,长吸了一口气,身子不住颤抖:“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御尽然到底年长一些,见多识广,愣了片刻便回了神,摸了摸鼻子,小声道:“真是看不出来啊,大师兄竟然比我还重口,这男人和男人,啧啧……我果然还是比较传统守旧的。”
“行了,别瞎想了,就算裴言和却维再怎么相爱,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宫玖突然凉飕飕的出声,打断了在座众位的脑补。
苏菜菜诧异道:“师父,为什么这么说?”
宫玖执起白玉酒壶,替自己倒了一杯清酒,慢条斯理地解释着:“裴言是一只魂执,魂执是人死后极致的执念凝聚而成的本体,超脱轮回,不受六道之苦,但若是这残念不再执着,即圆满亦或心灰意冷,魂执就会消失,从此消亡,不入轮回。按照苏儿方才的说法,想必裴言的执念大概就是却维了,所以就算他再怎么喜欢却维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因为他们一旦在一起,裴言的执念被满足,本体便会慢慢被消磨,直至最后一丝魂魄消失在这个世间上,再无来世。”
座上皆是一阵沉默。
苏菜菜嗓子有些干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