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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大太太神色一怒,才要破口大骂忽想起这已经不是早前随她搓圆揉扁的二房庶子,只得勉强压下怒气,好声好气的先赔了不是,“阿蔚,阿敏这孩子是被我惯坏了,可她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她年纪还小,你就体谅她这一回罢。”
“大伯娘说的哪里话,要说体谅,侄儿早就吩咐葛儿绕着八妹走。谁想葛儿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八妹都能过来杀人,既如此,侄儿实在就体谅不成了。”高作蔚目色一冷,看看高大太太眼中的恨意,再看着高素敏的凶光,冷笑道:“若大伯娘不乐意等着大伯父他们回来家规处置,横竖葛儿是许了人家的,侄儿倒是愿意去说一声,就说葛儿受了伤,要把婚期延一延。”
高大太太几欲晕倒。
她为何要对一个庶子低头,就是不想让这件事传到大都督府去。自从和大都督府定亲的换了人,女儿已经谋害高葛儿好几回,有两回是在外头,没来得及压下来,第二日李家那位少爷就找上门。一回把女儿扔到了马粪堆里,一回把女儿差点生生女儿手腕给折了。对高葛儿小打小闹后果尚且如此严重,要再让李廷逸晓得女儿要高葛儿的命,李廷逸岂不是要女儿的命?
高大太太又气又恨,眼皮一个劲儿的跳,须臾过后忽跪到了地上,哭道:“阿蔚,大伯娘以前是没照管过你,可大伯娘也没亏待过你,大伯娘求求你,就饶了你妹妹一回罢,往后大伯娘定然好好管束她,不叫她再闯祸。”
高大太太跪下去的时候高作蔚就唬了一跳,急忙往边上让了一步,又赶紧让人搀扶高大太太。谁晓得高大太太横下心,就是不肯起来,高作蔚心中怒火冲天,却拿高大太太这种无赖法子全然没有办法,只得勉强松了口,道事情就让大房自行处置。
给个晚辈下跪才换得女儿平安,高大太太也没脸再继续呆下去,连高葛儿都不曾探视,带着还被绑着的高素敏就走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高作蔚心中回想起来的是高素敏临走时酷毒的目光,不知道为何,他心中付出一阵不祥的预感。
“哥。”高葛儿手上包了一层又一层,伤的这样重,她倒浑似个没事人,看高作蔚一脸凝重,先道:“究竟是长辈,还有大哥在,这回就算了,想必往后就是高素敏自个儿想来,大伯娘也会牢牢看着他。”
高作蔚哼了一声,看着铜盆上呗映红的水,怒道:“我明日就去给你找几把匕首回来,她再敢如此,只管一刀了结了她!”
高素敏已经不是跋扈骄纵,是全然不将人命当做一回事了。
高葛儿摇了摇头,“她安分了十来日,照说不会突然昏了头,这事儿只怕另有内情。”
“有什么内情?”高作蔚嗤了一声,“就是被纵坏了。这事儿你别管了,要不是看着你没伤到要紧,就是她们母女跪上几个时辰我也不会松口。”
高葛儿看着高作蔚怒气未平的模样蹙了蹙眉,她打小是看人眼色长大的。兄长要在外头挣钱,她就在后院和下人主子们打交道,唯恐哪里出差错,家里数得上的脾气秉性她都很清楚。
高素敏骄纵是骄纵,真要提着剪子就过来杀人却未必有这样大的胆量,这事儿,是真的不对。
可究竟,是哪里的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表姐昨天去美容院做激光祛斑,结果斑是去掉了,可是眼睛下面那一圈的色素全被激光打没了,整个成了纸一样的雪白色,大家可以想象是什么样的场景。表姐爱美,整个人都崩溃掉,陪了她一天多,今天又去美容院协商过,现在说要用什么仪器的副作用慢慢把皮肤又弄黄,尽量恢复到以前的肤色,但说实话,我觉得这方案很不乐观。在这儿说的目的一是解释下昨天为啥没更,今天又更的少,另一个是有感而发,我知道现在女孩子都爱美,科技有发达,去做什么脱毛啊抽脂啊润肤的都很多,我觉得若非必要,大家尽量原生态吧,要不食补药补什么的就好,美容院最好少去。表姐去的也算很知名的了,费用也很高,结果都出现这种悲剧。这种事情,一旦发生意外太严重,很多人都承受不起。总之妹子们要慎重慎重。
若无事,我会尽量多更的,大家晚安
☆、第139章 将发(下)
高作英回来后得知高素敏要杀高葛儿之事;二话没说,直接找了高大老爷。
“事情到这会儿;压也无用,不如先遣人去都督府禀告一声,再将阿敏送去宁远。”
“送到宁远去?”高大老爷大吃一惊。
宁远城挨着五芒山;以前就是一片荒凉的草原,西北人称鬼据草原。那里瘴气横行,五芒山上又野兽孽生,就是蛮人都不敢轻易踏足,只在每年秋冬之时逼不得已将牛羊赶到鬼据草原边上放牧。就是如此,蛮人每年死在那儿的人也不在少数。直至后来西北发展起来;人丁兴旺;钟道长等人带着一干医士制出对付瘴气的良药;李廷恩又令麾下大军以枪炮猎杀一部分五芒山上的凶兽,将它们驱赶到山中深处,不敢再肆意出山捕杀百姓。再以军户先行前行草原开荒屯田,世人眼见确无大风险,且鬼据草原上的土地的确肥沃,一座宁远城终于拔地而起。
然而一座新城,不是说建起来就能建起来的。若有选择,许多人依旧不愿往那头去,眼下宁远城中,不是李廷恩迁过去的军户,便是实在活不下去冲着宁远城分给的地才过去的穷人家,还有的,便是大户人家在那头建了农庄派去打理的下仆,亦有做生意的商人。
高作英开口要送高素敏去宁远城,实在大大出乎高大老爷的意料。
高大老爷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自家晓得长子早就青出于蓝,自放权之后,平素从不轻易开口驳回长子的意思。只是高素敏是他宠爱多年的嫡女,纵使闯了大祸,要叫他把高素敏送去宁远城,他是舍不得的,为难了半日道:“何至于此,咱们备下厚礼送去都督府,实在不成,葛儿那孩子惯是懂事体贴的秉性,就叫她与四少爷说说好话便是。”
高作英脸色当下十分难看,“爹,正是葛儿懂事,咱们便不能叫她白白吃了这个委屈。阿敏犯错,便该严惩,怎可因被伤之人懂事就将事情抹了过去。长此以往,阿敏如何能教好。”
高大老爷脸上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对高葛儿这个侄女儿,他半点感情都无,自然是偏着亲生女儿的,闷了一会儿方道:“你娘那头……”
“不能再叫娘守在阿敏跟前了。”高作英一说起高大太太满脸的不悦,“把阿敏送去宁远城呆两年,若她受了教训,以后再接回来为她寻一桩妥当的亲事,若还不行,就在宁远城挑个咱们家中放出去的。”
事到如今,高作英连将高素敏送到厉戎去的心思都不敢再有。这样一个行事冲动暴躁毫无头脑的妹妹送过去,只怕不仅不能帮忙暂且缓和一二,兴许还会提前引爆厉戎部与大都督的矛盾,若打乱大都督的谋划,高家上下都要人头落地。既然连颗棋子都不能做,也只得将人送出去在没有父母庇护的地方关起来严加管教,若能教好,自是皆大欢喜,毕竟是嫡亲胞妹,实在不成,就随意配个高家出去的家生子罢,保了一辈子衣食无忧,算是做大哥的尽心了。
“挑咱们家放出去的人?”高大老爷又是一骇,只是看看长子的脸色,他这回没有再为女儿求情。
他已经是坐五望六的人,家中事情多半也都交给了儿子打理,他再偏爱女儿,都晓得女儿日后是要靠兄长的。眼下长子分明十分厌恶女儿屡屡闯祸,偏他又不能说儿子一心为高家打算是错,这正是他从小的教导,亦是愿意早早放出交出权柄的缘由。再说下去,儿子管都不愿意管,直接将女儿丢到高家哪处产业上,就算眼下他能庇护一时,百年之后,女儿又当如何是好?不如一切依着儿子的意思,还有些指望。
再说,这个女儿,的确是该管一管了。
想到出生时在襁褓中粉嫩娇憨的小女儿长成了如今的模样,高大老爷在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都随你罢。”
得到高大老爷允准,高作英便去告诉了高大太太。
高大太太一听便厥了过去,高作英吩咐人请大夫请医女,一应照顾的妥妥帖帖,只是任凭高大太太如何哭闹,都不肯答应改变主意。
高大太太哭的喘不上气,见高作英就是不松口,怒道:“你既容不下你妹妹的,我这就带她回湪城,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
听得高大太太要回娘家,高作英脸色一变,继而正色道:“娘要想回外祖家散散心,儿子这就去与您备车。”
“你……”高大太太未曾想没得只言片语的挽留,一时只觉得心凉,恨恨的拍了两下床,原先的作态变作真心。一叠声吩咐人下人去收拾东西,又令高作英去将高素敏放出来,“把你妹妹放出来,高家她呆不住,你也不用再关她。我这趟回去就与你舅舅他们商量阿敏的亲事,我在湪城还有个宅子,亲事定下,也不用你们来送嫁,我自个儿安排人就是。”语毕放声大哭,“我不用高家出一针一线,你们只当阿敏死了,给她留一条活路罢。”
高大太太是真的伤了心。
她娘家早已没落,这些年一直靠高家扶持。早几年娘家曾遣人来说要联姻,儿子的亲事她都做不了主,女儿是眼珠子,她在外人面前将娘家捧得再高也晓得,娘家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女儿嫁过去除了带去大批嫁妆帮扶娘家,是过不上好日子的,故而她从来不曾松口过。
没想到眼下为了女儿不嫁到宁远城,要回去求娘家嫂嫂了。
高大太太悲从中来,捂了脸哀哀直哭。
高作英头皮发胀,却没有安慰高大太太一字半句。他原本是想要硬下心肠将高素敏送到宁远城去,连管教嬷嬷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如今看到高大太太这幅模样,心软两分。
罢了,先带去外祖家罢,要能定下亲事,嫁到外祖家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怕不能如愿。
高作英亲自看人收拾了东西,安排了马车,又令人瞒着高大太太先给高素敏灌了一碗安神药才将人送到马车上,对高大太太只说是闹过头睡着了。
高大太太已不太相信手底下人的,自个儿亲自摸了摸女儿的脉,仔仔细细的检视一遍,方才相信女儿并无大事。
临行前高作英有意交待跟的人,“四个时辰喂一碗汤药,务必不能在中途生出差错。到了湪城,一应听包嬷嬷话行事。”末了又安排数十个护卫跟从。
费尽心思的安排,五天后高作英却收到一个叫他头皮发炸的消息。
“小人一路护送太太和姑娘,每日按着您的吩咐一到歇脚的地方便先煎药给姑娘送去。行到万安县,姑娘受凉发了热,太太一直守着。请了大夫过来开药,太太亲看人煎药喂药,小人也怕姑娘吃的安神药与去热的药有妨碍,就与包嬷嬷商量了,先将安神药停上两日。原想姑娘病着,谁晓得第二日丫鬟送早食屋里就没了人影。”吴老三一面说一面心惊胆颤打探着高作英的神色。
暴怒过后反而是一脸平静的高作英问了一句,“太太如何?”
吴老三忙道:“太太就是急的厉害,催了咱们回来报信,请您赶紧再多派些人手过去寻。再有……”他犹豫了一会儿,硬着头皮道:“太太的意思,这事儿还得请大都督帮帮手,知会了各处府城衙门才好。”
出乎吴老三意料的是高作英居然没有发作,只道:“我知道了。你去高绘那儿再点几个人手,务必照料好太太。”
吴老三死里逃生一场,爬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才退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高作英冷冷的哼了一声,喝令人将心腹毛丕燕叫了来。
“去查查高素敏这些时日都与谁来往。”
不是高作英小看自己的亲妹妹,就凭高素敏的头脑,哪怕是借她人马都不能悄无声息的从他安排的人手下逃脱。高素敏能离开,这事情背后必然有人打点。
他倒要瞧瞧,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借高素敏给他高家没脸。
原本高作英以为背后的人既然将高素敏弄出去,意就是在高家。毕竟高素敏本人既不了解高家的经营,更没有大本事。再有高素敏即便得宠,对大户人家来说,一个女儿,到了要紧的时候,舍出去其实真没甚大不了。说来说去,把高素敏带走,能做的不过就是坏一坏高家的名声,恶心高家一二罢了。
这样的手段,在高作英看来其实颇上不了台面。倒像是高家几个对头家中的子弟使出来的手段,不能对高家伤筋动骨,反而结下死仇,着实划不来,精明的人都不会这样做。再有这儿是西北,不是繁华江南,更不是鼎盛京都。一个高素敏,想坏高家所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