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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如潮,洪涌而至。本来就被暗杀给搅乱了阵脚的胡人顿时乱成一团。
韩岳一马当先冲进纷纷乱的敌营之中一路冲杀,手中一柄弯月刀宛如游龙出海,碰着就死,挨着就亡。
这边喊杀声一起,李钰便‘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吗?”李钰转头问上官默。
“还不怎么到,不过也差不多了。”上官默平静的说道。
“出去看看。”李钰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抬脚往外走。
上官默看了一眼花满楼,轻轻地摇了摇头跟了出去。其实暗他的意思,根本无需来城楼上观望,直接在暖烘烘的屋子里等就可以了。
那份偷袭计划上官默看过了,他以为堪称完美。
有那么详细的部署图,就算杀不了胡王和几个王子,在给他们重创之后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问题。如果不能做到,那只能说明烈鹰卫徒有其表。
事实证明,烈鹰卫真的不是徒有其表。
四更天的时候,第一队烈鹰卫率先归来,为首的朱亥苟尚戌二人登上城楼向李钰汇报战果——他们成功的杀死了胡三王子和他手下二十余名护卫,全身而退,只有两人轻伤。
李钰看着脚底下那一排血淋淋狰狞的人头,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翻滚,差点吐出来。
上官默忙递过一方雪白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并深受把她揽进了怀里,冷声吩咐:“行了,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整吧。这些首级都拿下去,交给书记官记录之后就处理掉吧。”
之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刺杀胡四王子的一队人也回来了,因为上官默已经吩咐下去,只需报战果,人头就不要拎上来了,所以两个堂主只上来说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随后又有人回来,这边还没说完,第四队也回来了。
燕北邙和龙辰等人是最后回来的,他们不但杀了胡王,还俘虏了胡王的长孙耶律佸。
最后算起来,烈鹰卫重伤四人,轻伤十六人,五死亡。斩获低首一百四十六个,其中包括胡王,大王子,三王子,和四王子。
病弱的二王子没有随军出征,和王妃夫人以及年幼的六王子七王子一起留在了图母河以北的老巢。五王子中箭逃走,不过箭上喂了毒,估计他也活不过几天了。
胜了!李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北方忽然传来轰隆隆四声炮响。
“介川要发动猛攻了。”上官默握了握李钰的手。
“嗯!趁着对方群龙无首,杀他个狠的!”李钰用力的回握上官默的手,“一定要让他们十年缓不过劲儿来!”
“这下可以回去好生过个年喽!”花满楼扶着女墙,悠悠的叹道。
接下来的乘胜追击完全没有什么悬念了。所谓兵败如山倒,胡汝也不都是铁打的汉子不怕刀枪,主将死了,主心骨没了,对方的兵马冲上来一通砍杀,他们也只能抱头鼠窜。
萧祚韩岳带着几万人一直追了三天三夜才停下来,对方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没有追兵的状况下也是四散而逃,据说,最后胡汝十万精兵真正逃过图母河的不到两万人。
这次是真的是大获全胜。
唐毅将军的伤虽然得到了控制,但北方严寒极不利于休养,李钰便选了两队烈鹰卫一起护送他回帝都城养伤。燕北邙写了一封奏疏让上官默交给皇上,将唐毅将军的战功做了详细的表述,相信皇上见到之后肯定会对唐将军做出相应的封赏。
李钰并没有急着回京,觉着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不玩个够本太亏了,于是跟随燕北邙的大军一路北上,直到凤城。
此时已经进入腊月,凤城是国境最北的一座城池,距离帝都城一千二百里的路程。此时正是最冷的时节,凤城郊外的积雪足有两尺厚,踩上去都拔不起腿来。
李钰穿了三层狐裘怀里抱着手炉坐在爬犁上,看着前面健壮的雪地犬拉着爬犁一路狂奔,遗憾的叹道:“只可惜黑狗回去了,真该让他来这儿坐坐这个。”
韩岳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回去的时候牵两只带上,也叫人做个爬犁,等我们回帝都城,估计也下了大雪了,可以去城郊玩。雪如果实在不够厚,就找个慢坡滑下去。”
“对哦!我们可以滑雪啦!”李钰一拍脑门,高兴地喊道。
“滑雪?”韩岳回头看了她一眼。
“嗯,回头做两个滑雪板,我带你去玩!那个比坐爬犁更有趣。”李钰说着,抬手放在嘴边朝着雪林深处长长的喊了一嗓子:“啊——天然滑雪场——我来啦——”
韩岳无奈的摇摇头:“你这是要把狼给招来啊?”
“哈!韩将军连胡汝都不怕,还怕狼吗?”李钰双手一伸,直接往后躺去。
韩岳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的见牙不见眼:“你若喜欢,我一并给你捉几只回去玩。”
李钰幽幽一叹:“算了吧,人都养不起呢,哪有闲钱养狼?”
……
------题外话------
这一章写的好累,前后修改了四五遍。
呼——
就这样吧,明天回京了,过年了!
☆、第三章 遇袭,雪崩!
北方冰天雪地风雪漫天,西南却依然是青山绿水满目苍翠。
大云朝的禄王府后来改为大齐皇宫,吴襄被杀死之后,大齐皇宫又改正了西南王府。
之前就知道禄王图谋不轨,却从没想到他趁着山高皇帝远居然做的这么明显。当然,这也许有吴襄登基之后的改动,但云启却不认为一个靠造反起家的吴襄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东陵王府也是百年基业的大宅子,虽然父亲死后云启把功夫都做在背后,东陵王府外边低调,里面却依然是奢华靡费,尽显皇室后裔之尊荣。可是这禄王府比东陵王府奢华百倍有余。
禄王府的门楣早就改成了皇宫的建筑,宫门上鎏金大字:浩然天下。
进门之后,不是宫墙影壁,也不是假山湖石,乃是超过几百丈平原和一片波光粼粼,广阔无边的湖泊。湖泊之后,是连绵不断的青葱山脉。
这个禄王府,直接将群山圈进了自家的院子,这份胸廓的襟抱,与外面‘浩然天下’四个字,契合的天衣无缝。
这湖泊甚是广阔,与普通江南园林的小池塘不同,这边是真正的大湖,方圆足有数百丈,岸边种满桃柳,远远望去,清风中波光粼粼,青山绿水相互映照,简直妩媚到了极点。
这座被当做大齐皇宫的原禄王府,就是建立在这山水之间,一半临水,一面靠山,这又是取“智者乐水,仁者乐山”的圣贤言。
沐雨过桥斜径缘,菊鲜松翠柳含烟。
秋山不逊三春景,五色斑斓别样妍。
沐雨亭位于湖泊北岸之上,湖水清澈幽碧,深不见底,湖面有一座长廊式的小桥,弯折悠转,九谛十曲,每隔五米就有一对刻着形态各异的苍龙、虬龙的石制盘龙圆柱托着桥上倒卷的廊顶,即显幽雅别致又不失瑰丽雄伟。
而沐雨亭就坐落在这小桥的中心。每到天气变化时,湖中心总会下起一场细靡的小雨,而后便泛起一股轻薄的烟雾,如梦似幻般,沐雨亭由此而得名。
此刻,亭内,一名身长玉立的雪衣男子正背负双手静静的站立着。他的神情专注而冷漠,冷清高远的眼眸正默默的凝视着远方。寒风烈烈的吹拂着他的衣角,他依旧巍然不动、静谧如山,全身散发出一股宁静悠远一切的儒雅气质。
再看亭内,一张大理石制成的石桌上,正燃起一个红泥小炉,炉上置着一个茶釜,看来已烧有一段时间。桌边还摆放着一些名贵器皿,精细糕点,糕点上还热气袅袅的冒着轻烟,可见此间主人的有心。
“王爷。”一身黑衣的长策踩着曲廊行至沐雨亭内,朝着白衣胜雪的背影欠身行礼。
“嗯。”云启没有动,依然面向浩淼碧波。
“帝都城传来的消息,唐毅将军受了重伤,翰林院上官大人筹措军饷出京。另外,烈鹰卫大半人悄然离京,不知去向。”
“花满楼呢?”云启虚无的目光有了焦点,远山一样的长眉微微蹙了起来。
“也不见踪影。”长策低声回道。
云启轻声叹息:“她必然是去了战场。”
“去了战场也无所谓,有那么多人保护她。”靠在榻席上悠然喝茶的云少棠不满的哼道,“倒是你,被赶到这穷山恶水之间来,还不好生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只怕将来连个安生日子都没有了!”
云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朝着长策一摆手,示意他退下。
长策拱手退下的时候悄悄地看了云少棠一眼,唇角带笑——如今的他,有着优于别人的一种特殊感。
“这日子还不够安生么?七哥竟还不知足。”云启转身回来在云少棠对面落座,抬手拿起紫砂壶来给自己倒茶。
“给你个西南王你就知足了?”云少棠捏了一块点心掰了一角丢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前倾了身子,不解的问:“当初你在帝都城,答应大周皇帝来做这西南王,难道不是为了全身而退的权宜之计?你还真想在这里当一辈子的西南王,为他治理这西南一角?”
“此地可守可攻,物产也算是丰富,且远离喧嚣,风景绝佳,宁静悠远,若是在这里富贵安然的过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云启微笑着品茶。
“你……不是吧?!”云少棠瞪着眼睛盯着云启看,“你,你……”
云启轻笑:“七哥放心,我要得到的东西还没得到,怎么可能这么快放弃。”
“呼——那就好。”云少棠又恢复了之前的慵懒,靠回去继续喝茶。
想要得到的东西……
云启捏着茶盏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自小到大,想要得到的东西有很多。父王被害死的那段时间,他最想要的是活下去。
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以身试药,以身试毒,学成精妙的医术和毒术,并暗中培养大量的护卫,搜寻传说中的火枪神器。
确定自己不会被毒死不会被暗杀之后,他唯一的想法是复仇。
那些让他家破人亡孤苦伶仃的人,他一个也不能放过。他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于是他利用祖父和父亲留下来的人脉网络用心经营,从只知道迷恋后宫的皇上开始,弄来百花仙露进贡,那一瓶百花仙露之中只有一粒毒药,可致人癫狂死在女人的床上。只不过,那粒毒药和真正的丹药一模一样,至于那天吃到,全凭老天安排。
于是,老天帮了他,皇帝暴死,妖后和陈党逮捕他进京。
进京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安排,只要他能进那座皇宫,妖后也好,奸相也好,哪一个也别想活。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哪知道李钰这个疯丫头忽然创了进来。虽然事后他知道是关山知道了他跟仇人同归于尽的计划之后不得不配合她去行事,但复仇的计划终究还是被她打乱了。
李钰,李钰!
想到她整人时古怪精灵的笑,想到她说起‘家国天下’时一脸的悲壮与豪迈,想到她在自己怀里时的温柔婉转,烈火柔情……
云启的目光先是揶揄,转而迷茫,之后忽而潋滟波光似骄阳照水。
“嘿!想什么呢?!”云少棠抬手在云启的面前晃了晃。
云启乍然回神,才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便掩饰的低下头去提起红泥炭炉上的水壶想要冲茶,却不料炭火里忽然蹦起一个火星落在了他的手上,突然的灼烫让他的手一抖,壶里滚开的水溢出来,洒在了腿上。
“呃……”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
“哎呦!”云少棠已经惊呼一声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银铫子,一叠声的朝着外边喊:“快去拿烫伤药来!”
奈何小亭子里并没有丫鬟服侍,云少棠一喊,岸上的护卫呼啦啦跑过来两个,却是没弄懂要什么。
云启早就把自己的帕子丢到一旁的一桶清泉水里浸湿,然后拎起来拍在烫伤的地方。清凉的泉水抚慰了灼伤的疼痛,他轻轻地摇头:“无碍,你们都不用慌张。”
“滚烫的水呢!你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么魂不守舍的。”云少棠一边吩咐护卫去取烫伤的药膏,一边责问云启。
“没事,七哥不必担心。”云启苦笑摇头,他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是一个慌神的功夫,事情就这样了。
去拿烫伤膏的护卫还没来,关山却匆匆而至。
“王爷!”关山躬身行礼。
“何事?”云启把湿帕子从腿上拿开,灼痛感又慢慢地苏醒。
关山拱手回道:“回王爷,刚刚得到消息,大周军队攻打胡汝,大获全胜!萧侯爷和韩将军追击胡汝三日三夜,一直把他们赶到了图母河以北。唐将军重伤已经被护送回京。”
“胜了?!”云少棠诧异的看向关山。
“是的,大胜!”关山重重的点了点头。
“居然胜了!”云少棠有点不可思议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