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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
凤栖梧定定心神,组织着语言:“我和舅舅的家族都有隐疾,只有两家联姻才能克制那隐疾。”
“当真?”褚岚沉声如雷地道。
凤栖梧点头如啄米:“徒儿怎敢欺瞒师傅,这都是母亲说的,我和舅舅的血脉比较特殊。”
褚岚对于凤栖梧的话自然是不信的,“你说这到底是个如何隐疾法?”
凤栖梧咬咬下唇,道:“我和舅舅都需要食用对方的血才能存活,而且必须成婚,不然我们活不过三十。”
砰——
褚岚直接便拍碎了一张茶几,“凤栖梧,你过来!”
今日必须得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知道,谁才有资格做他的男人!
凤栖梧吓得往后一退,褚岚亲自上前,一把就揪住了凤栖梧的袖口。
关键时刻,门外传来脚步声。
“栖梧,你在吗?”
是袂阙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凤栖梧的脸便不由自主地红了一遭,浑身都升起了极端不适应的感觉。
她忙推推褚岚:“师傅,我舅舅来了——”
“舅舅,我在。”
凤栖梧拼命地用眼神哀求褚岚,终于见他将她放开了,气鼓鼓地往那一边一坐,目光冷冷地看着那门口的袂阙。
凤栖梧才去开了门,袂阙便站在那门口。
“舅舅,你怎么来了?”今日看到袂阙,这一声‘舅舅’喊得凤栖梧浑身都气鸡皮疙瘩。
袂阙听到了他的声音,宠溺道:“傻丫头,你现在都上午了,你连早点都还吃,放心,你若是不愿意,舅舅是不会逼你的,不必糟践自己的身体。”
昨日他回来的时候,李夫人便发现了他身子越发的差了,便也不得不提出了成婚的建议,叫袂阙明日来凤府听消息。
袂阙今早来凤府的时候,听说凤栖梧现在还没出房门,想来定然是李夫人那个建议让他困扰了。
敢情他还以为凤栖梧是不愿意和他成婚,在绝食抗议。
凤栖梧忙道:“舅舅,你误会了,我怎么会——”
袂阙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头,手中端着早点,那小丫头将早点给凤栖梧送进了房,见那房中还有个冷得吓人的男人,放下早点慌忙逃了出来。
袂阙眼睛上的纱布依旧是包着,见他站在门口多有不便,凤栖梧便道:“舅舅进来坐吧。”
袂阙摇头:“不了,你好生吃点东西,我便不进来了。”
他摸索着转身便走,这一走,让凤栖梧心中瞬间升起了空荡荡的感觉。
以往袂阙知道她来了,总要用手来摸一摸的,今日他连房门都不进了。
李夫人昨晚的一席话之后,凤栖梧今日再见到袂阙总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如以往那般亲和了,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沟壑,难以跨越。
直到袂阙看不见人影了,凤栖梧才关上了门回了房间。
听她那有些失落的脚步声,褚岚冷冷地道:“怎么?他走了你很失望?”
凤栖梧忙道:“弟子不敢。”
“这有何不敢,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未婚夫与你心生芥蒂,你自然是失望的。”
凤栖梧低着头不说话,默默地拿过了袂阙送来的早点吃着。
孔雀在一边听着褚岚的话,偷偷地笑着。
啧啧,瞧这话酸的……
在褚岚那强大的低气压之下,凤栖梧连吃饭都是小心翼翼地,昨晚李夫人才从她那里放了一些血,袂阙送来的都是补血的,她盯着那灭顶的压力还是吃了一些。
她不说话,褚岚又开始说话了,“你当真要和他成婚?”
凤栖梧点头,不过就是那么点事,又不是没经历过,只不过多一点程序而已。
褚岚依旧是沉着脸,“成婚之后你准备做些什么呢?生子?料理家务?你的抱负和雄心哪儿去了?”
凤栖梧也在思考那个问题,成了婚了,她就得守着袂阙,她还如何去实现她的梦想呢?
还有那一对狗男女还没有收拾,她不可能就这么退隐了!
凤栖梧没有说话,褚岚更是愤怒了。
她果然是给自己找个了麻烦缠身的转世身!
“其实,弟子觉得,这修炼一事和成婚,是不冲突的!她也可以四方游历,时常回来看看,那也行。”
褚岚冷冷地瞥了一眼,凤栖梧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褚岚自然是不甘的,他本想将凤栖梧骗回南大陆去,等他的《纯阳宝典》功成,立马就要了她,然后大婚,为她夺得天下,将那伤害过她的男人狠狠踩在脚下,让她重新登上风澜国皇后的凤座!
可惜,理想五彩缤纷,现实一片昏暗,他才刚出手,她就要嫁人了!
褚岚黑着脸出去了,凤栖梧在房间里磨磨蹭蹭地吃完了早点,走出了房门,李夫人便来问消息了。
凤栖梧含糊其辞,最后还是决定,在最终决定之前,得找袂阙谈谈。
既然要成婚,有些事情总是要让他知道的。
袂阙还在凤府之中,李夫人答应了他今天之内做出决定,他便一直在此等消息。
他此刻正坐在花园的凉亭之中,铁牛在一边悠闲地吃草。
此时,已经算是春天了,枝头已经开始点出花蕾了。
袂阙的世界,是一片昏暗的,听说他的眼疾是从胎里带出来的。
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他记得那时候他和李夫人逃到了锦州城中,认识了凤苍穹,他听着他们相识相知最后相爱,然后,有了凤栖梧。
他记得清清楚楚,十七年前的那一天,他听说李夫人要生了,在那产房外面,和凤苍穹一起徘徊了一夜,突听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传来,他整个人如同获新生一般的畅快。
那个小生命便就是这般和他第一次接触。
李夫人第一次将凤栖梧抱到他的怀中,她笑着:“袂阙,她叫栖梧,是个女孩子,以后你的病就有救了。”
袂阙抱着那初生的小生命,感受着她的新鲜的体温和心跳,他的心也随之而跳。
李夫人第一次用凤栖梧的血喂食袂阙时,袂阙听见了她的哭声,不由得担心道:“栖梧,她会痛的。”
李夫人道:“放心,这是我爹送给我的不通之刃,她不会痛的。”
可是,他的心会痛,特别是每每想起自己竟然要靠食用这柔软小生命的血来维持生命的时候。
再后来,她长大了,成婚了,离她越来越远了……
神游天外完毕,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知道凤栖梧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在这么等下去,也是毫无结果,便移步往凉亭外而去。
“铁牛。”
“哞——”吃嫩草的铁牛抬起头来,扑棱着小耳朵看着他。
“我们走吧。”
“哞——”
铁牛甩着尾巴走到袂阙的身边,蹲下身子,袂阙便去摸索鞍鞯,准备跨上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仔细听着,问道:“是谁?”
那个脚步停住了,良久才出声:“舅舅,是我。”
“栖梧?”袂阙转身,朝凤栖梧那个方向。
本来是要和袂阙挑明的,但看见袂阙,凤栖梧提前组织好的语言,竟然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得道:“我是来给你看眼睛的。”
她上前来,扶着袂阙进了那凉亭,叫他坐下了,见左右无人,便摘去了他眼睛之上蒙着的纱布。
袂阙将眼睛睁开的那一瞬,凤栖梧看见一红一蓝两道光从眼眶之中透出。
但那光亮很快便熄灭了,凤栖梧暗暗心惊,去看他的眼睛,见那眼珠子依旧是一红一蓝,没有半点的变化,似乎颜色还越发的深了。
这到底是什么眼疾?
“舅舅,双眼可有不适?”
袂阙摇头:“那几天倒是感觉有些热,现在没感觉了,我可以不带这纱布了吗?”
凤栖梧咬咬下唇,道:“我有空再给你配点药水试试,你的眼睛,似乎还没有痊愈。”
袂阙也没有怀疑,问道:“我这眼睛早已经瞎了,用药也是无用了,用了反倒是浪费了。”
“舅舅说的哪里话,栖梧现在懂艺术了,自然是要尽力帮舅舅治好这眼睛。”
袂阙失笑道:“你这孩子,又说傻话了,我这是胎里带出来的病,这世上哪里有治的。”
凤栖梧听这话的时候,正给他将那纱布重新缠上去,看见他脸上带着笑意,朱丹般的唇角微微挑起,牵动着整片脸都在笑,笑得如此温暖,如此令人心安,再加上他那绝色容颜,平添了几分耀眼的光芒。
唉,如此完美的人儿,为何苍天要让他残缺呢?
凤栖梧在心中无数次这般哀叹。
或许是苍天都在嫉妒他的完美吧。
可凤栖梧明白他的苦,或许,他什么时候便就连命都没了,却不得不如此强颜欢笑,来让人安心。
这就是她的小舅舅啊!
似乎什么事情都是先为别人着想。
两人便都突然安静了下来,凤栖梧默默地给袂阙缠纱布,袂阙也静静地做着。
只听见铁牛嚼草的声音。
凤栖梧看那铁牛温顺地在吃草,还抬起头来对凤栖梧笑笑,她不由得问道:“这牛可听话了?”
“铁牛外表看来虽然是笨,但他精明得很,我说的话,它都听得懂,是头好牛儿。”
铁牛似乎是知道袂阙在夸赞他,便欢快地叫了一声。
这一问一答之后,凤栖梧又找不到话题了,就算有话题,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才听袂阙讲:“栖梧,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其实你不用困惑,什么成婚,那都是你娘亲多虑了,我这身子,从小便就不好,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活不了几年了,你若是真听信了你娘的话跟了我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才是真的傻孩子了。”
“胡说,你的身子明明很好,舅舅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如何说这等丧气话!”
袂阙依旧是笑笑:“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了过往了,你不必介怀,那蔺睿不是良人,你也不必为她伤心,以我家栖梧的样貌,何愁找不到好男人,我看那颜公子和武臣都不错,对你都是真真的好,你在他们之中挑一个,也算是金玉良缘了。”
凤栖梧在袂阙的身边坐下,踟蹰了一会儿,才道:“其实,他们二人不过只是我的同修。”
“同修?”
“嗯,同修,”凤栖梧咬着下唇,道:“我和他们二人双修。”
袂阙似乎毫无反应,他知道双修,便就是男女交合,没想到他们三人,竟然还有这种关系。
凤栖梧以为袂阙要嫌弃她,再不济,也要骂她两句。
没想到袂阙只是笑着,手摸索着伸过来,摸摸她的头发,“你长大了,无路做什么时候都有自己的考虑了,舅舅相信你,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定然有你的道理。”
感受着他那温暖的手,凤栖梧又觉得他们的关系回到了以前那般亲密无间。
“那——”凤栖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栖梧还是想嫁给舅舅,舅舅可会嫌弃?”
她将他的手捉住,放在自己的脸蛋之上摩挲着,那丝滑的触感真让人迷恋。
袂阙一愣,失笑道:“你这傻孩子,尽说傻话,舅舅活不长了,怎么可能让你年纪轻轻地便守寡,你前途无量,何必让婚姻束缚了你。”
袂阙何尝不想与凤栖梧成婚,一旦成了婚,他的身子或许就能好了,只是他知道她不愿。
她不愿,他又如何会舍得强求?
凤栖梧便故作伤心地道:“难道舅舅是嫌弃栖梧乃是下堂之妇,不洁之身吗?”
“胡说,”袂阙严肃地道:“你在舅舅的心目之中一直都是好孩子,如何会嫌弃你。”
“那舅舅为何不娶我过门?”
袂阙语噎,良久才语重心长地道:“我不想害你。”
他对小时候的事情已经忘记得很多了,对于那个家族,他更是知之甚少,隐约知道自己有个父亲,似乎没有母亲,父亲很少来看自己,对于他的形貌,袂阙都忘记得差不多了,他都是被家奴带大的。
后来有一天李夫人突然来将他接走了,之后便一直在李夫人身边生活。
对于家族,他都是从李夫人口中得知的。
那已经不存在的家族对于他来说,就如同一个传说,谁知道那传说是真的是假?
是真的,又如何,让凤栖梧心不甘情不愿地嫁与自己吗?
若是假的,自己成了婚之后还是这副羸弱的身子,以后若是早早的去了,岂不是害她成了未亡人?
她还年轻,前途无量,就像中天的太阳,而他袂阙,则是即将落幕的夕阳,他们真的不该扯上那种关系。
就算,他真的爱她,从小到大,他对她的爱都掺杂着男女之爱,因为那时候他都是将她当做自己未来的妻子对待,直到凤栖梧长大了,吵着要嫁人了,可惜要嫁的人不是他,他才懂,原来,那都是他的妄想而已。
“舅舅。”凤栖梧突然唤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