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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阳光和煦、暖风习习。
这一日，李小婵正在前院的书房里写写画画的，李小龙突然到访。
李小婵连忙搁下纸笔，笑着迎了上去。
“小龙哥，开春这么忙，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李小婵笑着将李小龙让座了，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清茶，递了过去。
李小龙接了过来，笑道：“我看你倒是越来越有 大家掌家的范儿了。这么多田地，你都给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很不容易。”
李小婵笑道：“小龙哥，你别笑话我。我如今都将一切交给老刘去打点了，让王嫂子和刘大哥帮他搭把手，很多事，我都不再过问了。”
“那可见是你知人善任，用人不疑。”李小龙又笑赞道。
李小婵忍不住乐了，问：“小龙哥你今天来，是专门为了夸我来着的？”
李小婵这么问，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谁知李小龙却一脸“就是如此”的样子，笑道：“那是当然！”
“咦？怎么回事？”李小婵正色问道。
李小婵知道，李小龙自打升任西川府农监之后，自己很是努力，上面又有渴求政绩的刘有德压着。一直都很忙，不是有事，平时基本上是不会大老远地绕来城北找她的。今次来找她，李小龙肯定是有事。
果然。李小龙笑道：“年前你让我和刘大人说，可能有人别有用心地散布战争将至的消息，如今，有了结果了。刘大人念着你的提醒之功，特意派我来嘉奖你的。”
“不是跟你说了嘛，你就说是你自己无意间听来的，不用提我的名字。”李小婵埋怨道。
李小婵之所以要借由李小龙之口让刘有德知道这件事，一来，是想送李小龙一桩功劳，二来。也是不想要自己出头的意思。谁知，李小龙还是将自己给供出来了，李小婵有些无力。
“那怕什么。”李小龙笑道，“你如今有姚家做靠山，没必要这么畏首畏尾地躲起来。再说了。你帮我的太多了，我也不好意思总从你这里抢功劳。”
李小婵见李小龙如此诚恳地这么说了，自己还能再说什么？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就算了吧。
“查出什么结果来了吗？”李小婵忙问，她关心的是调查的结果。
李小龙点点头，说：“听刘大人说，是有细作混了进来。跟本地的一些地痞奸商勾结，故意放出来的消息，目的，是为了搅乱民心，而奸商地痞，大概是想要从中获利。你知道的。一旦战争起，物价肯定就飞涨。到时候，那些奸商便可以狠赚一笔。”
李小婵皱眉，口中骂道：“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祸害乡里。这样的人，真是可恶！难道以前姚大人整治的力度还不够大吗？怎么又出了这样的人！这真是……”
话未说完，李小婵就住了口，忙对一旁的李小龙说：“我这并不是说刘大人不如姚大人，只是觉得这些奸商怎么就跟杂草似的，怎么除都除不尽。割过了一茬，又起来一茬！”
“我知道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李小龙笑道，安抚了李小婵，又斥责起那些奸商来，不过很快他又笑着安慰李小婵说：“不过，你别担心，刘大人都处理好了。幸好西川府本身地理位置，离着战争之地较远，那些细作也不过是顺带着搅乱西川府这一池水，并没有太在意，所以闹出的乱子不答。这倒是方便刘大人收拾残局，稳定民心。”
李小婵点点头，关于西川府在战争中会处于怎么样的情形，姚士卿和姚怀瑾都曾经跟她提起过，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
“但是，战争估计不久，真的会打起来。”李小婵忧心忡忡，低声道：“不管怎样，都希望咱们大夏是最后的赢家吧！”
“那是当然！”李小龙极其自信地答道。
李小婵笑笑，想来是李小龙从刘有德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才如此自信地说话。不过，李小婵并未打听。
当天，李小龙留下来吃了饭，这才离开。
就像是李小婵说的，不久，就传来了西北已经开战的消息。
而传递消息的，正是姚怀瑾本人。
不，或许应该说是探花郎。
彼时，李小婵正在书房里认真构思自己夏收之后的计划，突然觉得心头一惊，忙抬头朝门口看去时，就见一年多未见的姚怀瑾正站在门口，满面尘霜地微笑着，显然是一路着急赶回来的。
李小婵手里的笔，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然后，她竟然呆呆地站着，眼泪就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连 去招呼一声都忘了。
姚怀瑾原本还在微笑，但是一见李小婵这幅失了魂的委屈模样，他立刻疾奔了过去，一下子握住李小婵的手，又去帮她抹脸上的眼泪，急切地柔声问道：“你怎么了？刚才还好的，怎么一下子就……”
姚怀瑾还没有说完，李小婵就立刻哭出了声，哽咽道：“你怎么才回来的看我，都一年多了……”
原本，李小婵一直都以为自己很坚强，谈个异地恋的没什么问题，反正她有四百多亩地可以打发时间。但是，见到姚怀瑾的那一刻，李小婵突然觉得，那个坚强冷静的自己不见了，瞬间剩下的，就只有一年多未曾得见的委屈……
一向冷静自制惯了的李小婵，非常不习惯自己的这种软弱柔情，但是却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只能将自己的脸埋在姚怀瑾的怀里，跟个鸵鸟似的，努力忽视自己此刻的软弱，只管低低地抽噎着。
姚怀瑾原本乍一见到李小婵这种委屈地情状，很是心疼和无措，如今听了李小婵这孩子气的话，却又忍不住心里一软，微笑了起来，他小声道：“既然如此，你和我回京城如何？你都二十了，咱们该成亲了。”
李小婵被姚怀瑾的话惊得一愣，旋即便忘记了哭泣，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姚怀瑾。
姚怀瑾正要开口解释，就听见大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听见李名远和文娴的声音传来：
“姑爷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李小婵便忙挣脱了姚怀瑾的怀抱，慌忙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努力眨了眨眼睛，然后挤出一个微笑来。
姚怀瑾在一旁微笑，心底却觉得酸酸的，在自己亲生父母面前，李小婵却努力做到进退得宜、不失分寸，就像是对待外人一般，可见，这个家，平日里给她的温情极少。
这么想着，姚怀瑾想要快点把李小婵娶回家的心更加坚定了。
片刻，李名远和文娴两个人就焦急地冲到了书房，身后还跟着报信的马恩厚，此次和姚怀瑾一同回来的。
“怀瑾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着你啊！”李名远和文娴二人，连忙亲热地上来打招呼。
这段时间，麦子正在扬花。
李名远和文娴想着李小婵名下的那四百多亩地的产业，这下子该收获多少粮食啊，顿时心动不已。这不，两个人每天比李小婵这个正主儿还要热心，大早地就去绕着那些地转悠，想着能 打多少粮食下来，能卖多少钱，自己又能分多少。
李名远和文娴想的明白，这些四百多亩地的产业，是姚怀瑾为李小婵置办的，他们是得不到了。那既然如此，等到庄稼收获了，他们作为家长，从李小婵那里分一些收益，总是可以的。
李小婵怎么会不明白李名远和文娴的心思？只不过，这些粮食李小婵另有打算，到头来只怕李名远和文娴只能白忙活一场，所以，她也懒得和他们俩白费唇舌。
两方互相见了礼，就各自叙起了别后的事来。
李小婵这边除了种地，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倒是李名远，有意和 未来的女婿拉近距离，笑道：“怀瑾你真是个有心人，临走前还替小婵置办了这么大的产业。这四百多亩地，可得绕上很久才能视察完呢！”
李小婵心底一惊，面上却 并无波澜，生怕姚怀瑾揭穿了自己的谎言。
但是，姚怀瑾也不过是一愣，旋即便装作不好意思地说：“李叔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这也是我揣测家父的意思，希望我们离开之后，小婵还能够在农事上 大展身手，造福一方。走时匆忙，又想着这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产业，也就没有和二老细说。这是我考虑不周，是我做的 不对。还请二老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第十二章 迫在眉睫
李名远听姚怀瑾搬出了姚士卿，顿时就收起自己那想要分一杯羹的小心思，原本，他说这话，也是有怨气的，就是责怪李名远背着他们私下里给李小婵这片产业，害得他插不上手。
“你父亲是个好官啊！都离任了，还在关心西川府的百姓。”李名远装模作样地赞叹了一句，便不再提这件事。
见事情终于被忽悠了过去，李小婵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马恩厚，看了看姚怀瑾，又看了看李小婵，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是，主人家的事，哪有他打听置喙的道理？所以，马恩厚很快就将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怀瑾呐，我听说殿试一直拖到今年开春才举行，你成绩如何？有没有位列前三甲？”李名远最关心的，还是自己未来女婿的前程，因为，这直接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姚怀瑾笑道：“借李叔吉言，堪堪挤进前三甲。”
“那你就是探花郎？”李名远顿时十分惊喜，一下子站了起来。
姚怀瑾无法，只得也站了起来，拱手道：“正是。勉强挤进前三甲，都是圣上眷顾。”
“好好好！”李名远一连声地赞道。
李小婵和文娴也都十分高兴，虽然高兴的原因不同，但都十分开心地恭贺了姚怀瑾。
“对了，李叔，我这次回来，是代表家父商议我和小婵成亲的事。”姚怀瑾说起正事，也郑重起来，“家父身在工部，忙着调运全国各处的粮草，送到边关做战时粮草储备，所以不能亲自前来，还请李叔和婶子见谅。”
“战时粮草储备？”李名远惊愕，问：“这仗打起来？”
姚怀瑾点头，说：“我离开京城时。还只是说是西北地区有流寇滋扰。这过了一个月了都，应该有小规模的战事打起来了。”
说是流寇滋扰，但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谁都知道。应该是双方在试探，在找借口出兵。
姚怀瑾见李名远一脸的忧虑，连忙说：“正是因为战事已起，将来不知道我们这批新晋的士人会被朝廷如何安排，而我和小婵又年岁不小了，所以家父才想趁着现在战争还没有大规模地爆发，朝廷的任命还没有下来，让我和小婵赶紧成亲的。”
姚怀瑾表现得很是急切，这急切，让李小婵有些错愕和糊涂。她想，即便是因为战争打了起来，姚怀瑾要接受朝廷的任命奔赴前线，那也不应该如此 急着成亲啊。姚怀瑾那着急忙慌地态度，让李小婵不由地有一种感觉。或许，姚怀瑾这么着急结婚，是在逃避什么。
不过眼下，能够和姚怀瑾尽快成亲，李小婵并不反对，毕竟，她都二十岁了。虽然她自己觉得还可以过些年再成亲，但是，别人会怎么议论？
想起这事，李小婵又想起小红来，也不知道刘文举打算拿小红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等到后年刘文举第三次参加会试之后。再做决定？
但是，看着眼前着急的姚怀瑾，李小婵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自己的亲事还没有解决呢，倒是替小红操上了心。
这么想着。李小婵 便抛却了脑海里纷纷扰扰的思绪，收回了心神，看李名远和文娴如何作答。
意料之中，对于姚怀瑾和李小婵要尽快成亲这件事，李名远和文娴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支持，只差没有立刻就让李小婵收拾好行装，这就 和姚怀瑾一起走。
对于能够顺利地说服李名远和文娴，让李小婵尽快和他成亲这件事，姚怀瑾十分开心，当即便说：“既然如此，那不如咱们尽快收拾了东西，这就去京城，我和小婵在那里成亲，二老看如何？”
李名远和文娴稍微迟疑了一下，问：“小婵要从京城出嫁吗？我们在京城并没有房产。”
女儿出嫁，总要从娘家出门才好的。但是，李家在京城并没有房产，那到时候李小婵要怎么出门？是直接从姚家嫁到姚家，还是从客栈嫁到姚家？
显然，不论是哪一种，李名远和文娴都不是很满意。
“这个二老不用担心。”姚怀瑾说着，笑着让马恩厚拿出一张房契，递了过去，说：“这是家父为二老在京城购置的房产，虽然只是两进的院子，算不上豪华，但是胜在 位置好，又雅致，二老见了，一定会喜欢！”
何须要见，单是看了这房契，李名远和文娴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