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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风险？”
“风险就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钟巨离赫然而笑。
小完一愣。
钟巨离生怕节外生枝，连忙道：“其实也不是很麻烦的魂术。只要抽出蓝儿的魂魄，放入魂塚中，以后寻到合适的身体，便可以让她复生。好在蓝儿的魂魄现在是沉睡的，不会抗拒，我虽然以前没有试过，但也应该有五成把握。”
“只有五成？”小完傻了。
“不错。”钟巨离并不像她那么在意：“也许抽出她的，也许抽出你的。总之会抽出一个。”
看她犹豫，钟巨离摸摸胡须：“这件事耗不起啊，现在你体内的灵根极佳，会不断吸取天地间的灵气，阳气愈来愈盛，而蓝儿的魂魄愈来愈弱。可怜那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天赋异禀，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愿意抽魂魄。”小完忽然开口。
钟巨离有点惊奇地看向她，这么容易就说服了？
事实上，不要冒险去抽魂魄明显对她更有利一些。
“别人的魂魄在自己体内，总是不舒服。”她淡淡一笑：“况且，让蔚蓝就这样消失，对她不公平。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不应该剥夺她生活的权利。况且，她是为了救人才这样。如果让她就这样死去，我会内疚一辈子。”
“你不怕？”钟巨离好奇。
“怕……但是也要赌一赌。”她神态坦然，目光坚定。
其实失去记忆，就算魂魄托生，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她很怕就此一睡不醒，但如果成功，两个人都可以获得真正的生活。蔚蓝可以重生，自己也不必带着愧疚生活。
“钟岛主，帮我抽出魂魄。”
“但万一失败……”
“万一失败，我就重新再活一次。反正……有些事，忘记了也好。”她故作轻松的一笑：“钟岛主放心，我绝不会怪你。反正也没有记忆了，对吧？只是，我还想再等两天。”
再等两天，再看看这个世界。也许一觉醒来，便无知无觉，再也不记得他，那些难堪的过往，也可以一并忘记。
“好好好。”钟巨离喜不自胜：“只是你要答应我，此事千万不要让燕飞知道……”
暮色沉沉，小完还坐在海边，娇小的身躯裹在披风中，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上午她一直在强颜欢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午饭过后，她独自来到海边，一坐就是半天。
天色终于完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她的心像这海水一样，又苦又涩。
但如果自己的魂魄被抽出，自己的身体就会被蔚蓝占用，从此后，每日每夜，便是另一个女人去陪伴他。
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吧。那么往后的岁月，另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顶着自己的脸，他该如何面对？会不会伤心怀念？
还有人界的父母。本想等五月通道开启就回去看他们，这一下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郁广和辛宁自从灵蕴山一别便再也没有消息，他们又如何了？
还有若云，那么依赖她，把她当亲姐姐一般，会不会伤心？
真的可以放下吗？真的甘心吗？
她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她放不下，也不甘心失去记忆，有一点想退缩，可是面对另一个痴心无辜的女子，自己其实别无选择。
失去记忆，就算魂魄托生，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死亡可以带走一切，欢乐的，幸福的，辛酸的，痛苦的……
花锦给她的伤害终于不那么痛了。人生苦短，过去的，失去的，便不再重要，亦不值得感伤。唯有现在和将来，才值得珍惜。
为什么面临死亡，才可以想通，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人生果然苦短。也许她的人生，就要终止在二十岁这一年。只有两天，只有两天了……如果生命只剩两天，她最想要做什么？
她霍然起身，向着远处的灯火，快步走去。可是四周太黑，好像被浓墨包围一般，她几次差点绊倒。
不知是不是幻觉，一阵轻风吹过，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来不及细想，她又绊到一块石头，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个嘴啃泥。
一双有力的胳膊接住了她。等她一站好，那双手立刻将她放开。
“曲……燕飞？”她看不见身旁的人，伸出手去乱摸。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曲燕飞叹气：“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从中午一直坐到现在？”
“是啊！”多日来，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我坐了半天，终于发现，赑屃岛很美很美，难道这不重要？”一面说着，一面用力反握住他的手：“我还发现，从中午起就一直坐到现在，肚子实在很饿很饿！”
他默然片刻，轻笑一声：“我也是。”
“那我们去厨房找点吃的，怎么样？”她慢慢靠向他。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只是不知道，这种温暖还能持续几时？
他伸臂轻轻环住她：“好是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不知道厨房在哪里……”黑暗中无法视物，想来那张俊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她愣了两秒钟，突然哈哈大笑：“竟然……还有你不知道的……”
“很好笑吗？”他不满：“就算找到厨房这时候也没饭吃了。”顿一顿又道：“还不是你连累的我没饭吃。”
明白他从中午起就一直守在自己身后，小完鼻子一酸。但如果生命只剩最后两天，就绝没有时间伤感，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和他一起快快活活。
“好好好，我来解决。”她嘻嘻一笑，拉了他往前飞奔。
第七十四章 想要我吗
更新时间2012…4…14 19：48：38 字数：2382
“好好好，我来解决。”她嘻嘻一笑，拉了他便往前飞奔。不过在这黑暗中，以她的水准，能稳稳当当走路不被绊倒就不错了，哪里还跑得起来。幸好他对地形熟悉，应变又快，遇上磕绊障碍便提她一把。两个人跑了好一会儿，小完由飞奔变完疾走，然后越来越慢，终于犹豫着停下。
“怎么停下了？”他轻声问道。
她茫然地四下望望：“我记得是这里啊……怎么没看见灯光……难道他们这么早就睡了？”
他忍笑：“你在找师弟们的院落？”
她继续茫然地张望：“他们住的地方不是养了鸡嘛……”
“所以呢？”
“我想也来玩玩烧烤……”她挠挠头：“这样算不算偷？”
“算。”他斩钉截铁：“可惜这个贼当得太不高明，鸡鸭们可以幸免了。”
“怎么办怎么办？好像迷路了……”说话间，她的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一声。
他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还是我来吧！”
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小完的惊呼声还噎在喉咙里，双脚已经落地。还没有站稳，又一次腾空飞跃……
如此十来次后，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好刺激……”
“刺激？”
“什么都看不见，好像在飞……啊……”最后一声惊叫，是因为两人身体猛然间急速下坠。
就在她的心要蹦出喉咙的时候，腰上的手臂一紧，下坠之势骤然止住。
“刺激吗？”他的呼吸就在耳边。
“太……太……太……刺激了……”她的上下牙还在打架，声音抖抖的。
“猜猜看，我们在哪里？”
“哪里？”四周一片黑漆麻乌，双脚还是悬空，她伸出手去，摸到的竟是一片冰凉的岩壁。
“好像是……”
“悬崖。”他代她答道。
天哪！她虽然愿意在“死”前来点刺激，可是她不要这样跳崖死啊！
她立刻手脚并用，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到他身上：“你抓住啊……我不要摔死啊，很难看的……”
“那可说不定，也许我气力不支，手一松……”
“不会吧……”她惨叫起来，因为他的手果然松开了，两人的身体又急速下坠。
好在他立刻便稳住了：“怎么办？我没有吃晚饭，真的没什么力气。”
“怎么办怎么办……”她慌乱之极，眼见就要哭了。
“也许亲一下会有力气……”他喃喃道。
她立刻抱紧他的脖子，黑暗中也不管哪里是哪里，胡乱亲了一口。
他轻轻一笑，手松开，两人落地。原来他们不过悬在离地三尺的地方。
“你这个骗子！”她这才回过神来，咬牙挥出一拳。
他竟然没有躲开，闷哼一声，然后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奇怪自己怎么如此了得，真的把他打趴下了？
半晌也没有声音。
装吧装吧，她咬牙：“起来，别装了！”
还是没有声音。
难道昏过去了？
这才觉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可怕。她壮起胆子咳嗽一声：“再不起来，我可走啦！”
依旧无声无息。
她忐忑不安地蹲下身，一阵摸索，终于触到他的衣角。
“喂，都说了不要装了，快起来走啦！”她使劲扯了扯。
毫无动静。这下她真的慌了，使劲去推他：“醒醒啊，我不是有意的……”话未说完，已经带了鼻音。
身体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她跌倒在他温热的身上，立刻又被抱住。
“又骗我！”她大怒，苦于双手不能动弹，不然定会让他好看。
他翻了一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她挣了两挣，忽然不动了。
他心里一惊，连忙松开她，一面将她从地上拉起一面笑道：“真是笨，这样还想学人家作贼。”
她不说话，由他拉着往前走，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其实，曲燕飞，你才笨那……
转过一片小树林，远处赫然一片灯火。弟子们住的院落到了。
原来带错了路，不知不觉走上了缓坡，上到了赑屃岛唯一的小山上。而弟子们的院落就建在山崖下不远的地方。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故意不提醒我？”她拧他的手臂。
“我怎么知道小飞贼开始想去哪里？这不是带你来了吗？从山崖跳下是最近的路……”
“对啊！你还骗我……”
“是在下错了……痛……”
“罚你去偷鸡！”
“堂堂赑屃岛岛主座下的大弟子，怎么能干这种事……你别拧了，我去……”
多日后，十九师兄和二十师兄在清点鸡鸭时，发现莫名其妙少了两只。不远处的小树林中有鸡毛鸡骨头若干，并一堆篝火的灰烬。
两位师兄商议后，决定这等小事还是不必告诉师父。但是不知怎的，这个有趣的吃法在师兄弟间广为传播，鸡鸭舍险遭灭顶之灾。终于有一天，惹得赑屃岛岛主大发雷霆，这是后话。
眼下，两人就着半焦的鸡填饱了肚子，彼此都觉得无心睡眠，有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默默拉了手在黑暗中走着。
终于，小完咳嗽一声打破了寂静：“曲燕飞，你喜欢我什么？”
他笑了一声，却并不回答。
“好吧。”她自我解嘲地摇摇头：“你可以不承认自己喜欢我，可是我不介意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是很喜欢你的。”
他“哦”了一声：“小完又喜欢我什么？”
她看着天上，为什么此时没有星星或者月亮呢？为什么让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呢？
“我么，喜欢你的长相。”她惆怅了了片刻，又欣慰了。没有星星月亮也好，他也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长相？”
“是的。我从小就喜欢长得帅的男生，所以一看见你就喜欢得不得了。后来看见郁广啦，辛宁啦，还有花影啦，也都很喜欢。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花心？”
他没有说话。
小完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喜欢你最多，因为你最好看。”
他停下脚步：“为什么这样说？”
小完垂头，悄悄抹去脸上的泪水：“这样说有错吗？我可不觉得以貌取人就是浅薄。”因为他的长相而芳心暗许的女子，应该不计其数吧？如果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有一天消失了，他大约也不会很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我喜欢你。”
双手用力，强迫他低下头，她强抑住内心的悸动，吻上他的双唇。
第一次这样主动，她其实有点茫然无措，全凭本能在舔舐。好在他很快有了回应，将她牢牢搂住，吻得她晕头转向。
“好了……”她气喘吁吁离开他的怀抱：“我们快回去。”
他也不问她要赶着回去的理由，只是一声不响地带着她回到房中。
该怎么做？她实在不知道。还是先亲亲吧……
于是又一次主动献吻。又一次晕头转向。
然后呢？是不是该脱衣服了？
先脱他的还是先脱自己的？
还是先脱他的吧！
她于晕头转向中艰难地保持着清醒，伸手去解他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