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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府早在几天前便得到了消息,出乎她意料的是,老太君在廖氏、蔡氏、许嬷嬷、方嬷嬷等的陪同下,竟亲自在门口迎接她。
春霞下了马车大惊,慌忙上前拜见老太君,道:“老太君,您老人家怎么也出来了?您老如此,孙媳怎么受得起呢!”
老太君微微弯腰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笑道:“受得起、受得起!如何受不起?这一回你为朝廷立了大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这全京城里头哪一家的女子能比得上?这也是为我们年家增了光!你一路辛苦了,来,快进屋!”
“老太君您太抬举孙媳了,孙媳这点儿本事不过是恰好能用得上罢了!”春霞忙搀扶着老太君,众人簇拥着一同进去。
廖氏、蔡氏落后几步,相互使了个眼色,面上神情显然不以为然,默不作声的跟在后边。
进了府门,老太君便上了软轿,众人一路随着前往广藤院。春霞心中“咯噔”一下,不由暗暗抬眼打量老太君。
这一打量,心中微凉。不过短短数月,老太君头发几乎全白,眼角的皱纹深刻而松弛,面上肌肤黯然无光,整个人看上去弱了许多。
这种弱不是别的,而是上了年纪的人由内至外透出的那种精神和身体的若,就好比快要燃尽的蜡烛,虽然仍在发着光,但是那光明显暗淡了许多,微微一丁点的风便摇摆个不停,叫看的人暗暗揪心。
身为医者,她比任何人更看得透生老病死的人生规律,这是所有人都无法逃脱的、殊途同归
tang的唯一终点。可是,看到老太君此时颤微微的衰弱样,仍眼中一酸,心里头针扎似的难受。
老太君的身体,很难说能熬到什么时候了!
老太君却浑然不觉什么,一路笑着偏头与跟在旁边的春霞说话,春霞忍下心中的酸涩,勉强打起笑脸同她说笑。自然都是捡好听的说。老太君不时愉悦大笑。
到了广藤院,春霞忙亲自搀扶了老太君下轿,扶着她进了屋子里。
说了几句话,老太君便将蔡氏、廖氏打发了出去,笑道:“好了,这人也接回来了,总算是叫人安心了!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这几日都不必过来请安了!春霞,你留下同我说几句话,等会儿也回去好好休息去吧!”
蔡氏、廖氏心中不悦,面上也不悦,只是不敢不听老太君的,只得答应,施礼告退。两人心中都觉十分不快,这算什么?生怕她们听了体己话去、所以急巴巴的赶人吗?老太君也太偏心眼了些!真正叫人心寒呐!
春霞见状不用问也知,她不在的这几个月中定然发生了点什么事,而且绝不会是好事。
“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回来,老婆子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老太君斜斜的躺靠在金丝楠木软榻上,握着挨自己坐下的春霞的手,轻叹着道。
“这些日子,让您老人家担心了!”春霞回握了握她的手,皮肉松弛而微凉,让她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难过。
“呵呵,我倒还好!柏夫人常过来陪我说话解闷儿,你那干娘还真是不错!帮了我不少的忙呢!”老太君又笑道。
一般别的妇人,谁肯轻易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可这位柏夫人却没有那些讲究,如果没有她帮忙,许多事情她处理起来还真是麻烦,可见她是真心维护她这位干女儿的。也侥幸有了这层身份,她也不能说是外人,即便在年府上做什么,也没人能指责她什么!
春霞甚感意外,便笑道:“干娘她性情爽快、为人热情仗义,有她陪着老太君定是好的,回头我要好好谢谢她。”
“那是自然!”老太君笑笑,便又问起年东南的情况、问起这次治疗瘟疫的过程。
春霞见她精神有些倦怠了,也不知在府门口等了多久,便简单的说了一会儿,反复的笑着强调年东南好、很好、非常好,随后起身告辞。
老太君也没留她,点头笑道:“赶了一路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让许嬷嬷过去将事务同你交割清楚,今日便好好歇着吧!府上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
春霞答应了,施礼告退。
回到了敬一堂,梳洗更衣已毕,靠坐在暖阁中舒适的榻上,温馨的家的感觉油然而生,一路走来,仿佛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原来不知不觉、不知何时开始,她内心深处已经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了……
略歇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离晚饭还有好些时候,春霞便唤了方嬷嬷进来说话。
方嬷嬷这几日早已将要禀报的事情都整理好,一一的同她说了。正如老太君所言,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这前提是好几次的苗头都被老太君及时发现压制了下去。
“这些日子辛苦老太君了!她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要为这些琐事操心……”春霞不由轻叹。
老人家既要镇住这阖府心怀鬼胎、时时刻刻想着弄事的牛鬼蛇神,又要担心她和年东南的安危——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只怕不知有意无意在她耳边说了多少耸人听闻、空穴来风的坏消息,老人家纵然不全信,心里头肯定也是更增担忧的!
第353章 京中的变故
难怪今日一回来,就明显感觉到廖氏、蔡氏与老太君之间的关系大为微妙,与以往都不同。
“可不是!”方嬷嬷冷笑,欲言又止终究说道:“论理老奴不敢说主子们的不是,只是二夫人、三夫人实在太不像样!好在老太君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然早就支撑不住了!饶是这么着,您离京之后没多久,老太君也病了一场,幸亏有柏夫人寸步不离的照顾着!”
“老太君病了?”春霞的心不由一紧。
“可不是!”方嬷嬷叹了口气,说道:“毕竟老太君的年纪放在那儿,唉!三老爷也就罢了,不是老太君肚子里出来的,二老爷那样,真是叫人——夫人,真正的,幸好有柏夫人在,不然还真不知会怎么样呢!要说柏夫人真正是厉害,摆出夫人您干娘的身份来,二夫人、三夫人冷嘲热讽说她一个外人如何如何反倒让她驳得哑口无言!若非有柏夫人在,老奴和许嬷嬷商量着差点儿要请大夫人去照顾老太君了……”
春霞听得不由心一跳。她能理解方嬷嬷和许嬷嬷这么打算的无奈,她两人就算再得老太君看重也是奴才,老太君病在床榻上动弹不得,蔡氏、廖氏拿出主子的架子摆布她们,她们一点法子都没有。可若让廖氏、蔡氏照顾老太君,怎么叫人放心?大夫人虽然对她左春霞百般狠毒刁难,但春霞心里也很清楚,对于老太君,大夫人至少比廖氏、蔡氏要多几分孝顺的真心才!
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让她来照顾老太君再好不过。只是,那样一来,大夫人等于又咸鱼翻身了,无论从哪儿说起,都不可能再让她在小院子里“养病”。
“回头我定要好好谢谢干娘!”春霞说道,忙细问起老太君的病情来摹。
方嬷嬷便一一的同她说了。
皇上的赏赐很快就下来,上。门道贺的夫人小姐们踏破了门槛,过了好几日,才渐渐消停了下来。交接府内事务,看望柏夫人,梅芳岁寒、长公主等又来访,一直到十来天之后,春霞才真正得闲过上了如往常的日子。
这几个月中,不但年府暗潮汹涌,京中的局势也发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
一个是楚王那边,向皇帝建议,成立了一个叫做“矿税监”的机构,专门负责采铜矿、金矿和银矿以应付日益空虚的国库。
据说效果十分明显,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收益了七八百万的财富,楚王一派宣称,这仅仅是个开始!将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成熟,财富的数额将会成倍成倍的增长。
朝廷因此信心大增,皇帝也乐得合不拢嘴,对楚王大赞特赞不已!楚王的声势一下子又盖过了太子。有了银子,许多事情办起来便松快了不少,皇帝也不用整天对着户部尚书那张苦瓜脸为了银钱烦恼。
另一个就是雅嫔重新得宠。雅嫔经由父亲介绍,向皇帝引荐了一位据说道行高深的道士。皇帝连接数日恶梦缠身,醒来后便精神恹恹、食不甘味,一到晚上便不敢合眼。皇帝好面子,自然不肯承认自己晚上不敢合眼,但白日里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那严重的黑眼圈和憔悴苍老的神情。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道士进宫做法之后,皇帝的病竟然不药而愈了,晚上睡得十分安宁香甜,再也不做噩梦了!
皇帝龙颜大悦,将这道士封为天师,雅嫔的父亲方老爷也因此获得了安宁伯的爵位。如果不是荀贵妃有意见,觉得雅嫔进宫的起点已经够高了,皇帝定要封她为妃。这一次虽然没有升她的份位,赏赐却是毫不手软,金的、玉的、各种珍稀的进贡宝物和珠宝首饰无数,景萱殿一时成为宫中的热门之地,每日里好不热闹,几乎叫人踏破了门槛。
那位赵天师又表示愿意为皇帝修建金观炼丹祈福,祈求万寿无疆。皇帝对他的信任几乎超过了对任何一位朝臣,自然满口答应。责令户部出钱,命赵天师全权负责选址、建观、炼丹事宜。
这一次皇帝要钱的决心很大,户部尚书的苦瓜脸也没能成功阻挡。想想也是,事关寿命,对皇帝来说便是天大的事,什么万里江山、什么黎民百姓,一旦两腿一蹬、两眼一闭,什么都不再是他的,他能不卯足了劲争取吗?
户部尚书无可奈何也只得照做,好在有了楚王的新法子,银钱还能凑合着不至于紧张,因此才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否则,谁也没法预料那赵天师这么一闹会闹出什么乱子。
这些事情,是长公主微服来访的时候跟春霞说的。长公主说起这些事情,也是满脸的无可奈何。太子好不容易占了一点儿上风,全又让楚王给抢了去了。
更令人烦心的是那个什么赵天师——
“雅嫔那贱人,一家子都是上不得台盘、歪门邪道的贱货!也不知那方老头从哪个泥坑里寻出来的骗子,出这等劳财伤民的馊主意,迟早要弄出乱子!父皇他真是老糊涂了!”长公主说起雅嫔便恨得牙根痒痒。
只可惜,如今的雅嫔圣眷正隆,已经跃居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在宫里头也就只有荀贵妃能制住她几分,其余人等,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而荀贵
tang妃跟她就是一伙的,自然不会给她难堪。雅嫔如今的日子,真可谓过的风生水起。
听了这些春霞心情也很沉重,而且觉得堵得慌。
西北那边正在打仗,条件有多艰苦她是亲眼所见。年东南每次向朝廷要钱都命属下幕僚细算了又算,不敢乱要半分钱;瘟疫发生时,若非义父义母通过各种渠道将药品、纱布、床褥等物品通过各种各样“捐赠”、“低价售卖”等的渠道运送过去,情况只会更糟,朝廷的银子哪儿可能下去那么快?开中法并不能完全解决银钱短缺的问题,总得朝廷负责一小部分。
可这京里呢,皇帝却一门心思扑在了长生不老上,对那所谓的赵天师倒是大方得紧,国库大门向他敞开。
想起那远在天边的男人,春霞忍不住一阵心疼和替他不值。
只是臣不言君过,长公主可以发牢***,春霞却是不可以的。她只能对长公主好言相劝。
长公主本不是冲动浮躁之人,也是心中愤懑气极了才会在春霞面前发泄出来——这些话她闷在心里头许久了,跟属下不能说,能别的同僚不能说,跟太子、皇后更不能说,唯一能倾吐的,也只有春霞了。
吐槽一番长公主心中也舒服多了,有些不好意思朝春霞笑道:“我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倒是我莽撞了,原不该对你说那些的!”
春霞笑笑,道:“公主心里头不痛快,说出来便会好许多,这样也好。那赵天师,想必还真有几分本事,不然怎么他进宫作法之后皇上晚间便睡得安稳了、噩梦也不做了呢!如今他正在风头上,公主忍忍便是。”
长公主冷笑道:“谁知是他有真本事还是撞了什么大运,这事儿倒真挺邪乎的!只是炼丹求长生——呵呵!”
长公主连连冷笑,说道:“本宫从没把你当外人,你又是个大夫,想必比我更清楚!说句诛心的话,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活到百岁?活到七八十已经难能可贵了!自古以来,炼丹求长生的帝王还少么?又有几个有好下场!唉,父皇他是真的老了!”
春霞不禁变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长公主朝她笑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苦笑道:“你不知道,前阵子本宫实在忍不住略劝了父皇几句,谁知才露出个意思父皇就变了脸色将本宫轰了出来,连带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