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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胳膊前就已经死了。”
胤禛看着漫不经心的和尚,少顷才道:“被上身了?”
文觉点头,“不过我好奇的是琅格格怎么会自己上了山,是突然决定的还是早有预谋的?”
胤禛收回了目光,他拿过放在桌案上的锡盒,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文觉也看着那个锡盒道:“又是为什么在离去的时候还要带走里面的东西?是去交易什么吗?上了李通身的人是会和布黄泉结界的人有关吗?这位琅格格还真是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猜想啊,不知道等她回来面对您的时候会有什么解释。”
“大师,您的意思是琅格格没有死?!”
文觉瞥了眼激动的伍十弦,淡淡道:“佛珠的主人哪里那么容易死?而且我也没感到她的死气。”
伍十弦明显松了口气,“希望如此。”
胤禛道:“这具尸体收好了,伍十弦你也去寻找琅如月,再安排可靠的人去查一下这个李通。”伍十弦得令去寻人,胤禛舒了口气,疲惫不堪的向后靠在椅子上。
“四爷可是觉得累了?”见胤禛闭着眼不做声,文觉轻笑一声道:“这次要是找回来人,您打算如何?还是舍不得杀吗?她这个人的命太古怪,留着实在不妥,和尚我还是那句话,您要做的不是查主子的来历和死因,而是该为自己谋划。留着琅如月实在是祸害,就是因为她您和十四爷关系彻底毁了,哦,应该说还不止十四爷呐……”被胤禛狠厉的瞪了一眼,文觉收回了注视门外的目光,他不以为意继续道:“还有,您会变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万一有一日她成了对手利用的工具,您怎么办呢?最关键的,也是您最清楚的,为了情可是会带来劫的。”
胤禛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文觉忽然心头起念,他掐指算了下又笑了,“真是天意,四爷啊,这回怕是您不下狠心都不行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出逃
如月靠坐在狭小的洞里,她在做梦。梦里又一次从山崖上摔下来,“李通”箍着自己,他呲着牙笑道:“去死吧,谁也救不了你!!”她在奋力挣扎,金色的佛芒闪过,如月从独臂人的手臂里挣脱出来,接着他们就被斜伸出来的树桠担住,如月被弹到崖壁上,又弹到下面一层的另一根树桠上,她被挂住了。
“李通”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不甘心的怪叫着被弹飞了出去,如月只依稀听到他的叫声,并没有看到他被摔成四分五裂的惨状,因为她晕了过去。等醒过来如月发现还是黑夜,雨依旧在下,她浑身都在痛,巨大的冲击力不仅让细小的树枝插进了她的身体,也让内脏受了不小的伤,她就那样贴着崖壁悬在半空中,然后她看到了火光,也看到了伍十弦,他攀援在崖壁上四处寻找着什么,大约是在找自己。
如月想呼救她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雨声把什么都掩盖住了,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侍卫长离开。没过多久树枝就断了,她继续往下落,一路反复着担住弹落的过程,最终落到了地上。这回如月没有晕过去,清醒的状态让她能感到无比的疼痛,心法自动运转起来,没多久它就缓释了内脏的伤势,她撑着坐起来查看身体,都是皮外伤,没有骨折的迹象,就是手臂好像有轻微的骨裂,这样都死不了,真像个蟑螂,如月突然笑了,她的笑牵动了伤,于是又变成了抽气。
伍十弦找不到自己后一定会回去给胤禛回禀,胤禛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他会让人来寻,那样自己就可以获救回去了。如月知道下来一定会是这样,可是接下来呢,会被盘问这次事件的原委。会在落在他手里再也走不脱,胤禛也许为了自己的目的会留自己。可之后呢?又或康熙知道了呢?如月苦笑,她无望的看着墨黑的天,瓢泼大雨让她想起现世的最后一夜,也是这样大的雨,父母、弟弟、傅山。车祸……如月长出了口气,靠在岩壁上,放在胸口的手感到里怀里的那个东西,终于她下定了决心要利用这次上天给自己的机会!
时间慢慢过去。如月再次从调息中醒来,她这时才觉得手很痛,低头一看竟然是几只老鼠。手一动,这些啮齿类动物们吱吱叫着四散而逃。如月擦去头上的汗,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她立即屏住气。密密麻麻的树藤阻碍了视线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景,同样外面的人也很难发现这样隐蔽的藏所。如月知道这又是一拨寻找自己的人。还是胤禛派来的吧?这是第三日了,她无意义的笑了笑,看来真的很想找自己回去,为了他的皇后额娘,可是对不住了。四爷,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没有了又只剩低吟的风声。她闭着眼琢磨着那个计划。就这样天暗了又亮了,光线强弱转换着,如月在洞里没有动,白天行动绝对不是个好主意,虽然现在她各种的不舒服还饿的要命,可只能继续等,等天黑等他们放弃搜查。她从怀里拿出那个东西,这是张羊皮,上面所绘正是当年摘抄钦天监的海图,这幅是南洋卷。虽然已经看了很多遍但她依然仔细的琢磨着,在微弱的光线下回忆着在现世学到的知识。天色将暗,如月已然拾掇妥当,她按了按裹在腰间的羊皮卷,拨开藤蔓猫身出了洞,黑黢黢的林间一抹月色从天而降,如月迈出了离京的第一步。
十五日后。在出直隶省的关卡上,守卫官兵正在盘查一辆马车,车夫是个小伙子,他蹩脚的京腔压不住南方的口音,直听得那官兵皱眉,“你们要回去老家?老家是哪里的?”
车夫没说话坐在驴车上的斯文男子用一口苏州话道:“是小生陪娘子回娘家,小生的老家是苏州的,内人的娘家是山东淄博的。”
他的娘子是个壮硕的女子,加上又有身孕像一堆小山似地靠坐在那里,她嘟嘟哝哝的数落着丈夫,嫌他没有买够足够的礼品,山东话那士兵能听懂些,见都是些脏话忍不住笑了,士兵们在检查过车后便放行了,这辆驴车在走了三十来里路后,那车夫停住了驴车拱手对书生道:“多谢搭车,在下这就要走了。”
书生愣了愣,道:“恩人不是正好和我们同路吗?怎么现在就走?你孤身一人,这又是荒郊野外的,能去哪里?”
妇人也道:“是呀,我们还没有答谢恩人呢,不是说好了到了淄博我家里后住上几日的吗?”
车夫道:“我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可是我们武林中人都会做的事。只因在下忽然想起师兄的家正好在附近,就想过去探望一下。从这里走最是方便。哦,对了,再走三里有个驿站,你们今日就可以在那里休息,明日再上路,记住,千万不要走夜路。”
书生的心里其实也不是很想和这样绿林中人相处,虽然被姓林的救过,可到底这是江湖人,自己还带着妻子,这人又生的眉清目秀的……这回见他去意坚决书生就没有多做挽留,再三道谢后就和那车夫分手了,只是他的妻子却一直在唉声叹气,抱怨他没有挽留住人,说家里的妹妹那么多,要是这人能做自家女婿倒是很不错的。书生听了这话嘴里没说心里却不以为然,这种大字不识只会功夫的莽汉怎么能跟读书人相比呢,果然是妇人之见。夫妻二人在驿站住了一晚,天一亮他们就准备好出发。书生在拾掇驴车的时候看到从官道上来了两匹骏马,马上各乘着两个男子,他们快马而至,一到驿站其中一人去装水,另一人去跟店家说话,那店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问话的人也没有动气,大概是问到想要的情况了他折返回来上了马,很快就和另一人一道策马而去了。书生看到这一幕只是耸耸肩,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在担心妻子的生产,千万要是男不是女啊。
四贝勒府,竹苑。
书房内跪着数个暗卫,伍十弦又问了一次:“你们确认没有尸体?”
中间一人道:“是。整座山都找过了,除了李通的再无他人,也发现了一些尸首但都死了超过一年,因为连日大雨,也看不出李通坠崖一带有什么踪迹,不过我们找到一些隐蔽的山洞,有的留下些有人居住的痕迹,但不能保证是琅格格的。”
伍十弦看了眼胤禛,后者摩挲着手腕不晓得在想什么,侍卫长让这些人退下,另一拨人又进来,“你们的情况如何?”
为首一人道:“出京的各路都派了人,昨日有消息说在进山东的关卡上似乎见过画像上的人,是个车夫,主人是一对夫妻,他们正要回乡。后来我们的人跟过去了,在进入山东地界没多久他们就分开走了。属下已经分了五路去寻。”
“南边。”胤禛突然道,“不会走水路,你们把那几年她去过的地方都找出来,她走的一定是走过的路,南边是她熟悉的也便于躲藏。”
“是。”那人应了,他犹豫了一下道:“主子,若是找到琅格格,属下该如何行事?”
胤禛起身来回走着,沉默中伍十弦只觉的心开始跳快,他有预感皇子会怎么说,但他真的不愿意听到那样的命令。终于胤禛开了口,“你该知道背弃我的人该有什么样的结果。”
那人似是很意外,他迟疑道:“主子……”
“你对我的命令有异议?”
“没有。那么要带回来吗?”
胤禛放开了一直摩挲着佛印的手,冷淡的说道:“不用,只要带回她的右手就是了,有金色纹路的那只。”
见那人得令要走,伍十弦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四爷,主子的事不是还要靠她来查吗?而她离去的原因还没有查清,就这么杀了可能会……”
“你在替她求情么,阿弦。”
“不,属下只是担心四爷的计划。”
“原本我的计划里就没有她。现在少了她有所谓吗?背弃我的人都只能是死,她也不例外,就像你师兄。女人一向更善变,不论有什么原因离开,她不为我所用就只能死。这样的事不是经常发生的吗,你该习惯的。辛九,你去吧,尽快找到,杀了。”
雨桐院。
这几日的雨桐院很安静,玉烟坐在院子的石椅上看着花圃发呆。秋实已经调回到福晋那里去了,几个生活嬷嬷也都各自遣散,大家都说琅格格很得四爷的恩,居然能让她出府养病,就算是病倒了也该回贝勒府啊,这也太没规矩了!只有玉烟知道不是那么回事,琅如月失踪了,从这几日书房那边不断进出的暗卫来看,事情一定不怎么好,这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能不让人担心。跟着琅如月有几年了,玉烟觉得她怎么样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虽然她是那么奇怪的一个人但确实是个好女子。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正想着门推开了,伍十弦从外面进来,只有他一个人。玉烟一惊忙站了起来,侍卫长用这种方式进雨桐院还是第一次。
“你怎么来了?是找四爷,他没在?”
“不。我不找四爷,就是来看看。”
玉烟呆了呆,“阿弦,你到这里来看看?”
伍十弦看着梧桐树道:“一直在上面看,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这里。”
“出什么事了?”
“四爷要杀她。”
第三百七十八章 真心
玉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她才涩声问道:“为什么?”
伍十弦神色忧郁的坐了下来,把手放在石桌上,整个人看着一副颓败之像。玉烟注视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忽然就什么都清楚了,一时间说不出是痛还是恨,是怜还是爱,百般滋味搅在一起最后就成了个“苦”字。
“你想怎么样?”伍十弦展开手抚过桌面,就像抚着情人的面颊,细嫩的花瓣被扫到了地上,石桌上的棋盘的刻痕清晰可见,玉烟又盯了他一会儿,笃定道:“你想救她。”
“我欠她一条命。”
“四爷还欠她不止一条命!奴才不能错一次,你该明白的!”伍十弦攥紧了放在桌面上的手,玉烟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不要做庄生做过的事。”
伍十弦没有说话,他看着门前的台阶,夏天的时候琅如月总爱坐在那里乘凉,一旁也总是有酒,她会指着天上的星星对下人说星座,他能听明白的就只有北斗南斗,至于什么双子摩羯的完全不知所云,说这些的时候她很开心。伍十弦又想到自己晚的那一步,只是一步就能拉住她了,没有死却比死了更让人心悸,你为什么要走?你可知道这一走的结果?!
玉烟感到伍十弦握紧的手在颤抖,抬头去看他的眼神里都是哀伤,玉烟的心沉了下来,她慢慢松开了手,躁动愤怒的心随着失望平静下来,平静之后就是茫然。这个时间那个人本应该午睡起来,坐在这里喝茶,然后笑着对自己说:“玉烟,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