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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那块“小地方”在×fang娱乐城附近,总共只有4家发廊,每家大约有6个小姐。但是其中的一家发廊,虽然也有小姐,但是似乎并不是专门提供性服务的。
这两个“小地方”的共同特色是,它们都依托于一个大酒店,虽然生意显得清淡,但是它们与大酒店之间很可能存在着某种伴生关系。据一位大酒店的男雇员说,这些发廊的相对稳定的客源,就是大酒店里的低级雇员,例如保安、司机、勤杂工等等。可惜,笔者在考察中没有获得足够的资料来检验这种说法的可靠性。
四、发廊的值得记录之处利用发廊来卖淫,据说是从境外传来的一种“性产业”经营方式,而且全世界都少见,很可能是东亚地区的特色。据说是日本人首先发明这种方式的;然后传到台湾地区、韩国和东南亚,又传到香港地区;最后于80年代中期传到我国大陆的沿海地区;深圳可能首当其冲。
据说发廊之所以适合于作为卖淫场所,是因为男人在理发的时候,被女人轻柔地抚弄头发、脸颊和脖颈,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类似性反应的舒适之感。许多男人还会因此产生性唤起和性幻想,甚至对真正的女理发员想入非非。因此,卖淫小姐在理发时挑逗嫖客,据说是最有效的。后来就发展为以理发为名,实则招徕嫖客了。
时至1997年年初,利用发廊卖淫的现象,虽然不能说“全国山河一片红”,但是在许多地方确实没什么可大惊小怪了。 B镇也不例外,而且在规模上其实也比不上“椰林之乡”的某些地方。因此,笔者不再细述发廊的全貌,仅仅记录一些有意思的情况。
1。真假发廊据当地卫生部门的官方人员说,全镇目前还在营业的发廊有68家。在它们当中,真正只理发,并不提供性服务的,只有6家。笔者亲自考察了其中的两家,“诗美”
和“容容”,证明果然如此。
可是,外来的男客不可能都了解当地具体情况,也不可能都有向导,那么他们是如何辨别真假发廊的呢? 尤其是, 笔者所考察的那两家真正的发廊,都是地处“红灯区”之内,与提供性服务的发廊相邻。它们怎么把自己与“鸡窝”相区别呢?
在当地人的指点下,笔者反复对照真假发廊的情况,发现专门提供性服务的发廊有如下4大特征,可以作为人们鉴别真假发廊的一般标准。
第一个特征是,专门提供性服务的发廊里,没有理发美容所必需的设备,甚至连剪刀都没有,只提供所谓“洗头”,其实就是双方讨价还价的交谈机会。当然,真正的发廊也提供洗头,但是只要看看小姐洗头的时候是不是认真,就可以知道这个发廊的真假。
第二个特征是,提供性服务的发廊,肯定要千方百计地拉客人“按摩”。这种所谓按摩,绝不是在发廊里进行,而是客人把小姐带出去,或者是上楼去;绝不是仅仅按摩头部, 而是“玩一玩” 的意思。相反,真正的发廊都不会给男客人提供“按摩”的,只有对女客的头部按摩。即使男客真的需要头部按摩,也一定是在理发专椅上,当众进行。
第三个特征是,专门提供性服务的发廊里,往往只有一两张理发用的椅子,甚至根本没有,但是小姐却多得多。如果真是理发,别说客人坐不下,就连小姐也站不开。还有,这样的发廊里的小姐,往往是串来串去,不会长时间安分守己地坐着。
第四个特征是,真正的发廊里的理发小姐,一般都是当地人,说方言,不过分梳妆打扮。相反,“鸡窝”发廊里的小姐,除了刻意进行“外部装修”以外,一般都是一口的普通话。
当然,笔者的这些分析,对于当地居民来说,对于任何一个了解一些“红灯区”
情况的人来说,肯定是迂腐之极。实际上在大多数情况下,发廊是真是假,小姐是不是“鸡婆”,一眼就可以看个八九不离十。
尤其是在那几个大大小小的“红灯区”里,那些“鸡窝”发廊不但不需要任何伪装,而且生伯别人不知道自己是“鸡窝”。所以小姐们都挤在门口,伸头探脑,向任何一个过路男人挤眉弄眼,搭汕拉客。
男客也根本不需要装作去理发,就连“洗头”这道手续往往也根本没有。男客只要走进去、 挑小姐、给发廊交100元“介绍费”,小姐就会乖乖地跟客人走,往往连一句话都不用说。据当地人说,通过洗头来讨价还价,假装按摩跟客人走,这些都是前几年的老皇历了。现在把这些繁文褥节都免了。
但是笔者也发现了一种新情况。 笔者所考察过的至少7家发廊,虽然不在“清白”的名单上,但是确实也在从事着正规的理发和美容业务。尤其是,这些发廊里有女客人。如果它们是专门提供性服务的发廊,这些女客人是不会进去的,而且,卖淫的小姐也不可能具有给女客人做头发的技术。
直到笔者直接访谈了小姐、妈咪和老板之后,才弄清楚其中的原委。这是由于1996年以来,纯粹性服务的生意清淡,所以一些发廊不得不“兼营正业”,也搞一些真正的理发和美容。为此,这样的发廊里也雇佣了一些真正的理发小姐。不过,这样的发廊并非完全改邪归正。它们往往是白天经营理发,晚上仍然提供性服务。
一位当地人指点笔者说:你晚上去看看,就会发现,还是有许多小姐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干,呆坐在发廊里。那就是“鸡婆”了。
笔者之所以要记录和讨论真假发廊这个似乎非常迂腐的问题,并不是因为笔者傻到分不清楚,而是因为在当地,这些真假发廊鱼龙混杂地集中在同一地域,简直就是门挨门。这是相当特殊的,而且可以引发人们的深入思考。
例如笔者就一直在想:人们可以找出千百条理由,来说明假发廊为什么会出现;笔者在这里也说明了假发廊为什么要“仿真”;可是我们能不能说清楚,在众多假货的包围之中,那些真发廊为什么仍然不肯变成假的呢?
2。小姐的健康证由于所有的“鸡窝”都顶着发廊的名字,所以当地的卫生防疫部门不仅要检查发廊的一般卫生情况,而且还要检查所有服务人员的个人健康情况,每个上岗者都要有健康证。但是,也恰恰是由于“鸡窝”都顶着发廊的名字,所以卫生防疫部门只能检查上岗者是否患有肺结核、乙肝等等一般的传染病,却并不检查性病(性传播疾病)。这是因为在字面上,发廊与“性”是毫不相干的,卫生防疫部门没有理由去检查性病。
为了应付卫生防疫部门,发廊老板不得不让小姐们去检查身体,不惜暴露自己的雇员人数等等商业秘密。同样,小姐们也不得不花“冤枉钱”去领取健康证。—当地的卫生防疫部门出于种种考虑(包括“创收”),对这项工作也抓得很紧。它曾经自豪地宣称,此地所有的小姐都持有健康证。
但是这样一来,有些小姐就用这样的健康证来欺骗新来的境外人员,使他们以为这是没有性病的健康证,甚至以为是政府发放的卖淫许可证。据一家歌舞厅的香港老板说,这一招儿根本骗不了香港人,但是却可以蒙骗许多新来的台湾人,尤其是日本人。这是因为,许多台湾人虽然知道大陆的法律是禁娼的,但是他们按照台湾的情况来类推, 相信B镇的地方政府是完全可能自作主张,发放卖淫健康证或者许可证。 大多数日本人是通过台湾人的关系,才到B镇来投资的;所以他们一般也相信了台湾人的说法,以为地方政府是允许这样做的。
不过据一位给日本老板当翻译的中国人说,日本人可不那么傻。他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把事先的情报和可行性研究看作命根子。因此他们完全知道中国的禁娼法律,完全知道地方政府的可能的自主权究竟有多大。他们实际上是装傻充愣,以便放开了嫖娼。万一有什么人来追究,他们来一句“上当受骗”就可以万事大吉。
笔者为什么要记录小姐的健康证这个现象?这在许多其他地方也并不稀奇,而且没有一个中国大陆人会傻到相信这意味着政府纵容卖淫。可是,不管这种健康证的实际内容和真正作用是什么,只要这种形式出现了而且存在下去,那么将来更改它的内容就相对地容易多了。
请千万不要轻视“形式”的巨大作用。在我们中国文化里,许多情况下,形式是先于内容而出现而存在的。或者说,我们中国人很善于“旧瓶装新酒”,因此必须先要有一个“旧瓶”。这往往比酿新酒还要重要一些。
例如,目前中国所有的卖淫发廊之所以能够继续存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它们使用了发廊这个形式,而任何政府也不可能因为一些发廊里有卖淫,就禁止发廊这种形式的存在。或者反过来说,只要发廊这种形式不消失,那么什么政府也很难真的管住它的具体内容。
小姐的健康证,不也一样吗?
3。拉客的“壮观”场面在笔者考察期间,当地人一直在说:现在不行了。最旺的前两年,小姐们在×ye大道上拉客时,场面之壮观,就像夹道欢迎一样;衣着之暴露,就像裸体模特一样;拉人之野蛮,就像饿虎下山一样;如果你不答应,骂你之粗俗,就像狗血喷头一样。
笔者当然无缘目睹这样的“节日”,但是就在被认为是“不行了”的1997年年初,笔者还是有幸反复看到了一种小小的“热闹”。对笔者来说,已经是大开眼界了。
入夜之后,每当有一个男人从发廊门前路过,如果他看来像是个潜在的嫖客,尤其如果像是个境外来人,那么一定会有4拨人马蜂拥而上。
第一拨是发廊里的小姐们和看门的。最少会有两位小姐迎上前来,好像要绑架那个男人一样,一边一个,左右开弓,拼命推销自己。看门的则往往站在那个男人的背后,似乎怕他跑掉,也是口若悬河般地介绍自己的货色。不过,他们的动作仅限于抱胳膊、拉袖子、搭肩膀,比生拉硬拽还差一点点,而且笔者还没有观察到客人真的无法脱身的情况。
第二拨人马是一帮卖鲜花的十来岁小女孩。她们打的是“运动战”和“麻雀战”。
平时,她们在各个发廊之间徘徊,谁也不会注意到她们。可是一旦出现“情况”,她们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立即把客人团团围住。她们可以从小姐和看门人的腿缝里钻进去,踮着脚或者连蹦带跳,把鲜花一直杵到客人的眼睛上。不过,据笔者的观察,她们的成交量非常小;也许是因为客人觉得,发廊妹根本就不配被人送鲜花。
第三拨人马是开载客摩托车的。他们总是守候在每个发廊的门口,一旦客人选中小姐,就会坐他们的摩托车走。可是每个发廊门前总有好几个摩托车在等客,因此他们也只好来些“提前量”,一有潜在的客人路过,也挤上前去,大喊大叫“乘车啦”。不过他们一般是在外围,所以嗓门格外大。
第四拨人马是乞丐,男女老少都有,千奇百怪的。他们也是十面埋伏,闻风而动,长途奔袭,围歼客人。只不过所有的人都没把他们当人看,甚至连呵斥都免了,只顾把他们推操到一边。笔者观察到两次乞丐被人推倒在地,一次被人似推似踢。
以上说的还是静态的场面。如果那个客人表露出一点点有心之意,却又想再走几家看看挑挑; 那可就壮观了。所有这4拨人马会一起簇拥着他向前滚动,说是很像游行也并不为过, 因为笔者曾经数过,最多的一次,3个年轻客人的周围大约有30个人在“围攻” ,在“追歼”,而且有10个左右的人,一直跟着这3个客人走到×ye大道“红灯区”的边上,行程长达100多米。
最先撤下阵来的,往往是发廊妹;因为客人只要一迈步,就会进入下一个发廊的势力范围。那里,新的生力军会发动下一轮“人海战”,就没有“旧人”的容身之地了。随后撤退的是开摩托车的,也是因为客人一抬腿就走出了自己的地盘。坚持到底的,总是卖花的小女孩和要饭的。不过,如果此时又有新的目标出现,他们就会“喜新厌旧”,蜂拥而去。
由于发廊门挨门, 所以这4拨人也总是一浪接一浪地围上来。结果,客人在街上简直就像一直在游行。加上客人一般都是走走停停、看看问问,所以笔者观察到的最漫长的一次“游行”,居然长达40分钟左右。
当然,笔者之所以要记录这种拉客的壮观场面,并非仅仅因为它着实使笔者惊叹,而是因为它反映出:除了直接参与“性产业”的人以外,当地还有许多其他人也要依仗“性产业”为生。这里所说的开摩托车的、卖花女孩和要饭的,只是最公开和最显眼的那一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