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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闻人笑一直很看不惯手中藤条,但当藤条实打实地落在闻人舒的手臂上时,她突然觉得,嘿,这玩意儿也不是一无用处。
虽然闻人舒被闻人笑一举击中要害,但他身法依旧十分敏锐,闻人笑还不及再往他手臂上来一发,就被他一脚踢开了藤条,随之一掌直朝闻人笑的面门劈来。
闻人舒动作快极了,闻人笑眼看着躲也躲不掉了,而且这坑妹的庶兄看起来真真是个铁心肠,又被她给激怒,只怕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就算不在这祠堂里杀了她,也够她喝两壶的。
就在那掌风离她面门咫尺时,闻人笑突然面露夸张之色,抬手指向闻人舒后面,惊叫道:“爹!兄长要劈死我!”
这一惊叫,使得闻人舒一愣,随即收回掌风,疑惑地回头看去。爹来了,他怎会没有听到脚步声?一定是被这丫头气急了,才会没有注意到周遭的情况。
然,当他回头去看时,身后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顿时闻人舒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等再回头时,怎想闻人舒突然整个扑了过来,转个身直接把他按在灵台桌案上,灵台的牌位哗啦啦倒了一地。闻人笑使劲地撕扯闻人舒的衣服,用力拧他的耳朵,唾沫横飞地冲他面皮怒道:“妈逼的会点功夫了不起是吗,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手撕人肉!呸,老子现在就让你开开眼界!傻逼闻人舒,你脑子进屎了吧以为老子会怕你?!”
一连串的爆粗口,让闻人舒傻了眼。关键是他和这样的女人根本打不起来架,闻人笑又是剐他衣服,又是往他皮肤上又抓又挠,还带口咬,拧他耳朵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废掉了。
第38章 收拾残局
结果很快闻人舒就毫无招架之力,阵亡了。
宁可惹小人,千万不要惹女汉子。
闻人舒受不了了,满脸挠痕地道:“你闹够了没有!起开!”
闻人笑正在兴头上,随手操起一旁的一块牌匾就往闻人舒头上准备砸,道:“老子让你知道,什么人你惹不得!”
闻人舒吼道:“那是你亲娘的灵位你也敢砸吗?!”
闻人笑愣了愣,往那灵位上看了一眼,轻手放在一边,道:“哦,那换一块好了。”
闻人舒已趁她迟疑的时候猛地把她往后一推,自己得以解脱出来。闻人笑换了一块灵位捏在手里,气喘吁吁地对闻人舒勾一勾手指头,随时都有砸死这货的冲动,道:“有种再来啊。”
然而,闻人舒正欲往前动时,刚走了两步,这时祠堂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这回是真真儿的。
闻人舒耳朵比较灵敏,在脚步声刚一进祠堂大门的时候便听了出来,遂没再继续,而是沉沉看了闻人笑一眼,转头就往灵台旁边的布幔后面躲去。
闻人笑一边拎着牌位一边也准备往那边走,是打算把闻人舒再揪出来胖揍一顿的,边道:“傻逼舒,别以为你躲着我就找不到你了!”
话音儿一落,外头就响起一道沉稳老练的声音:“是谁在里面?笑儿吗?”
闻人笑浑身一震,回过头去,恰好见来人正正走到了祠堂的门前,一看见祠堂里的光景,就定住了。闻人笑定睛看去,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
方才骗闻人舒时情急之下喊了一声爹,妈妈的怎么真的把爹喊来了!
眼下站在门口瞠大圆眼的老头,可不就是钦国侯嘛,他进来一看见满堂狼藉,祖先牌位倒了一地,怎么受得了,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闻人笑眼珠子一转,由拎着牌位改为抱在怀里,坐地上就开哭,抹抹眼角凄哀哀道:“娘,女儿差点就去地底下陪你了,真的好想你啊,女儿就想来看看你,跟你说说话,也让你不那么寂寞……”
钦国侯胸口起伏了半晌,颤手指着闻人笑,良久才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死闺女,你抱的不是你娘,是你祖爷爷!”
闻人笑看了看牌位上的字,又把牌位放下,道:“哦哦,抱错了,我换一个。”
钦国侯气得不行,道:“好好的祠堂被你搞成这样,要是我不来,你今晚是不是得一把火把祠堂烧了?!”说着冲过来就准备教训闻人笑。
闻人笑举着牌位顿在钦国侯眼前,眼巴巴道:“爹,有话好好说,娘看着呢。”
钦国侯忍了又忍,才勉强忍下了想要拍死她的冲动,道:“你最好给老子一个解释!”
闻人笑当即转头指向旁边的布幔,道:“这都不是我干的,是傻逼舒干的!”说着就走去布幔旁,一把掀开布幔。
然后她愣住了。
天杀的,这后面居然是一扇窗!闻人舒这厮已经从这窗户逃走了,哪里还有人!
太倒霉了!这祠堂被搞得一塌糊涂,完全是他的错嘛!可是现在怎么办,根本抓不到他人!他这个人不仅坏心肠,怎么还这么狡猾!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闻人笑严肃地想,不如她也从这窗户逃走吧……
刚爬到一半的时候,钦国侯就把她逮了回来,气呼呼道:“想跑?还没那么容易!”
闻人笑回过头,冲钦国侯赔上笑脸:“嘿,爹……”钦国侯实在是要揍她了,她笑不出来了,只有干哭,“爹啊,我错了……看在娘的份儿上,你就饶了我吧,今晚风太大了,都是风吹乱的啊……”
钦国侯真要打吧又不好当着闻人笑的娘打,况且闻人笑死而复生他总是揣有两分溺爱的,恨铁不成钢地道:“今晚你要是不把这祠堂收拾干净,给列祖列宗赔罪,就别认我这个女儿!”
闻人笑默默地去收拾牌位,顺口道:“噢,那你认我这个爹吧。”
话一出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钦国侯抬起眼看着她,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终于毫不犹豫地把她揍了。
闻人笑很苦逼:“明明是你自己先说错的嘛怎么能怪我呢……”
闻人笑的娘是钦国侯的发妻,已故去多年。钦国侯常年在外镇守边疆也就罢了,如今回到上京,夜夜都会来祠堂为发妻上一炷香,聊表思念。
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只是他没想到,闻人笑败家都已经败到了祠堂。
于是就有了现在闻人笑辛辛苦苦地把散倒的灵牌都扶起来,并按照辈分的先后顺序排列整齐,顺带听钦国侯在旁边唠叨了一下闻人家的家谱。
幸好做成牌位的这些木材都相当讲究,没有一块损坏的,不然钦国侯非打断闻人笑的狗腿子不可。
闻人笑听她爹提起她娘的时候,分外感慨。她娘也不是什么显赫官户,只是普通富足人家的大家闺秀一枚,偶然的机会与钦国侯结缘,从此结为夫妻恩恩爱爱。
钦国侯说着就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道:“你爹和和娘的感情故事你千万不要太羡慕,为父跟你说这些,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要想嫁一个好的夫家,大家闺秀是得多么重要。你再看看你,现在成天疯疯癫癫,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闻人笑想了想,认真地问出心中疑惑:“既然我娘嫁给你这么幸福,那她为什么那么早死?你又为什么要娶二娘?”钦国侯一噎,说不出话来,闻人笑眼观鼻鼻观心,若无其事又道,“哦,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答。”
良久,钦国侯道了一句:“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单纯的情啊爱啊就能够解决的。”
闻人笑道:“所以说嘛,大家闺秀有什么用呢,文化过硬还不如拳头过硬,夫家要是敢不听话,”闻人笑握紧拳头,对着自己的拳头吹了一口气,“我揍他全家。”
钦国侯扶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我记得你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第39章 有人来了
闻人笑道:“我前半生随我娘,后半生随我爹嘛。况且这样有什么不好呢,将来我还指望和你一起去边疆,保家卫国不说,光是指挥那千军万马,想想就非常带劲。”说着闻人笑伸出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好似千军万马、壮阔山河尽在她眼前,她脸上那做青天白日梦的表情很……贱。
钦国侯敲了一下闻人笑的脑袋,道:“保家卫国,岂可儿戏。回去洗洗睡吧。”
后来闻人笑将牌位全部都摆整齐了,又随她爹一起给列祖列宗上了三炷香。闻人笑看了看牌位,问钦国侯:“爹,这些牌位是不是列得太紧凑了?我感觉祖宗们都快挤得喘不过气来了。”
钦国侯一看,还真是。他又注意道旁边空着一个地方,问:“你娘旁边空了这么大块地,你怎么不匀一匀?”
闻人笑道:“这块地方不是给你留的么,让爷爷祖爷爷他们待在我娘身边,多不合适。”
钦国侯:“……今晚跪祠堂!跪不到天亮,你不准回去!”
闻人笑看着钦国侯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道:“爹,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你刚才还叫我回去洗洗睡的。”
钦国侯回头瞪她:“我有说过吗,你听错了!跪好,现在就给我跪好!”
闻人笑迫于她爹的淫威,不得不在堂前的蒲团上跪下。钦国侯又道:“你今晚犯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好好在这里反省反省吧!记住,天不亮不许回去!”
闻人笑:“噢。”
钦国侯走了以后,闻人笑独自跪在祠堂里,开始抽自己的嘴巴子,自言自语道:“让你逞口舌之快!让你嘴贱!”
当然她不会照钦国侯所说当真跪到明天早上,反正又没有别人看得见,她索性跪着跪着就改为坐在了蒲团上,开始打盹儿。
折春苑这边,翡意本是乖乖在房里等着闻人笑回来,不知不觉地就爬在桌上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夜色更深重了些,约摸已经很晚了。翡意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小姐这么晚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翡意越想越担心,索性就准备出门去祠堂找闻人笑。她心思细腻,外面这个时候更深露重,临出门前还不忘给闻人笑带上一件披风,就挽在臂弯里。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并回身带上房门。
然而,就在她勘勘回身还来不及关上房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道黑影袭来,紧接着一根粗壮的棍子就狠狠朝她的后脑闷去。
翡意吃痛地呼了一声,随即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房间里的烛光从门口溢了出来,春喜正站在门口台阶处,手里抱着那根棍子,微微有些颤抖,脸上的神情半是害怕半是坚定。
冬素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声音颤颤道:“春喜,我们真的要那么做吗……这可是杀人……”
春喜一道眼神横过去,道:“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要不这样做,二夫人同样会打死我们的。是她死还是你我死,你还没做好选择吗?还不快去找个麻袋来!”
春喜一向是很有主意的,冬素多听她的安排。听春喜那么说,冬素也晓得是不能回头了,于是很快就去找来一根麻袋,两人合力把翡意装进麻袋里,准备抬出折春苑。
春喜也不知是在安慰冬素还是在安慰自己,边走边道:“你放心,等明早大家发现了她,也会以为是她半夜出去寻找大xiao姐失足出了意外,没有人会怀疑我们的。”
与此同时,谢郁打从进了侯府,兜兜转转,很快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居然、迷路了。
钦国侯这后院大得离谱不说,怎么一到了晚上,他感觉每个方向都差不多?他闲庭信步似的在侯府里转,感觉这好像不是别人的家而是他自己的家一样。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灯火旺盛的地方,抬头一看——祠堂。
祠堂的大门半开半合,里面的烛光温和地流泻出来,照亮了门边的几株花草。谢郁对闻人家的祠堂不怎么感兴趣,正抬脚准备离开时,怎知里面传来一把惺忪而清丽的嗓音:“卧槽好多蚊子!”
谢郁脚步一顿,回头往祠堂的门缝里看去。那烛光照亮他的瞳仁,宛若金色的琉璃。
他本来没有兴趣的,可那该死的声音,一下子就勾起了他内心猫一样的好奇。于是谢郁沉吟了一下,伸手去推开祠堂小前院的大门。
这夜里尤为安静。
闻人笑坐在蒲团上打盹儿,打着打着被蚊子叮醒,心情巨不爽。她正一边拍蚊子一边纠结为什么夏天还没来就已经有了这么多蚊子时,冷不防一道大门被推开的“吱呀”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十分清晰,让她虎躯一震。
闻人笑伸长了脖子往外瞅了一眼,见得一抹黑影顺利地通过大门溜进了祠堂。
她第一时间往后躲了躲,注意隐蔽身形。然后大脑自动进入了解析模式——来的这个人是谁?
首先,不会是她爹钦国侯。就凭钦国侯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岂会轻手轻脚偷偷摸摸地进来?
其次,都这么夜深了,谁还吃撑了不睡觉跑来祠堂啊?
再次,纵观全家,好像吃撑了的就只有闻人舒一个!他之前来不就是偷偷摸摸的,站在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而且他跑路的时候跑得匆匆忙忙的,打架都打得不过瘾。说不定他回去过后,思及这个过程,感觉自己没能讨到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