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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宫人来收拾饭桌时,本也想把谢郁放在一边的莲子羹也收走了,谢郁淡淡看了一眼,道:“这个留下。”
下午时闻人笑睡了一个午觉起来,想起云凡给她的肠润茶,便泡来喝了两盅减减肚里的脂肪。可不久以后,她就听隔壁苑里的人跑来说,太子殿下不好了。
闻人笑咂着嘴跑去东苑里一瞧,东苑里上上下下没有什么动静啊。她进去书房再一看,谢郁不是正坐在他的书桌前处理事务的么。
彼时闻人笑倚着门框,对谢郁吹了一声口哨,道:“我听说你不太好,你哪里不太好?”
谢郁抬起眼来,沉沉地看着门口的闻人笑,一番风雨欲来的架势。他憋足了一口气,不想说话,尤其是不想跟闻人笑说话。
结果谢郁一口气没憋住,放了一个屁。
闻人笑愣了愣,随之脸上的表情霎时灿烂得像一朵向日葵,问:“你吃了我给你煮的莲子羹啦?”
下一刻,谢郁风一样的男子,从闻人笑身边掠过。闻人笑转头只见得一道黑影,一窜就不见了。
片刻,谢郁又回来了,闻人笑都没回过神,就被他一把壁咚在墙上,一张俊脸有些发青,挺拔的鼻尖上隐隐挂着汗珠,对她道:“你往莲子羹里放了什么?”
闻人笑眨了眨眼,两人凑得太近。她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仿佛带了夏天里的风,玄色衣摆也给人一种很清凉的感觉,她眨眼的动作,仿佛能让自己的睫毛扑扇在谢郁的脸上……闻人笑又眨了两下,觉得甚为有趣。
谢郁脸上的表情就显得略复杂了。
闻人笑道:“放了莲子啊。”
谢郁快要暴走了:“除了莲子呢?”
“水啊。”
“……”
闻人笑紧接着看见谢郁双腿一绷,然后夹紧。她便道:“下一浪来了吧,这种事千万别憋着,不然一会儿还没到茅房你就中途泄了怎么办。”说罢继续吹着口哨。
谢郁眼皮忍不住往上翻,深吸一口气,还是忍无可忍,一拳砸在闻人笑脸边的墙上,下一瞬转头就又跑了。
如此来来回回,每次都说不上两句话,谢郁就又要去欲生欲死了。
“闻人笑,你给本宫等着!”
“你看这大夏天的,火气还这么大怎么行,拉!回去继续拉!”
谢郁转身就跑了。
看着谢郁的背影充斥着浓浓的忧伤,闻人笑终于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她喝了没饱源,也觉得腹中甚吵,当然不比谢郁那般汹涌澎湃,她来得相当温和、优雅。一路上不紧不慢地朝茅房走去。
第135章 扯不平
这古代的茅房还是比较先进的,给主子们用的十分干净,有简便的木制的自动冲洗功能。且一排茅房不止一个坑,有三四个。
闻人笑去到其中一个,轻松解决毫无压力,出来以后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就见隔壁的茅厕木门被粗暴地撞开,谢郁神魂颠倒地走出来,弯腰扶在了一旁的木栏上,喘着粗气。
谢郁似乎极其痛苦纠结,想伸手往自己的两股之间捂去,却碍于闻人笑在面前有损他太子的形象,于是他只好继续夹着双腿忍着。
闻人笑道:“草纸太硌屁股了吧,都是过来人,我能明白的,所以你也不用遮遮掩掩的。拉得多次了,”说着就看向谢郁的身后,点点下巴,“那里,就是那个地方会肿的。”她拍拍谢郁的肩膀,“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成功地成为一个有痣青年的,加油。”
“闻、人、笑!”谢郁几乎是咬牙切齿。
闻人笑走了两步,回头似笑非笑道:“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不然我始终觉得太便宜你了。你要不服,我欢迎你随时来战。”
谢郁整个拉虚脱了,看了看闻人笑,终于还是把憋在心口里的那口气给咽了下去,道:“本宫走不动了,你,过来扶本宫。”
闻人笑见他确实挺寒碜的,想当初自己身边还有个翡意照料着,他身边谁也没有。走了两步,遂又折回来,站在谢郁两步开外道:“你要是耍什么花样,咱俩还没完。”
谢郁冷嗤道:“本宫要是有那闲工夫,早让你悔不当初了。”
闻人笑便走了过来,架着他的一只臂膀,扶着他一步一步离开的茅房。
谢郁这厮身体还很沉……不一会儿闻人笑就汗湿衣背了。她吭哧道:“你自己不会走两步吗,全把重量搭在我身上。”
谢郁一脸理所当然:“本宫走不动了。”
“我靠。”走了一段路,闻人笑又开始碎碎念叨起来,“你说你脑子是不是有包,那莲子羹你不是不吃吗,咋的又吃了?”
谢郁默了默:“本宫只是喜欢饭后吃。”
“那你怎么没有怀疑我突然这么好心给你做羹?”
“怀疑过,”谢郁头靠着闻人笑的肩膀,侧头忽而静静地看着闻人笑汗津津的脸,她眉眼弯弯,眼神清澈,以前曾是上京有名的大家闺秀,但是他从未仔细看过她生得这么美,中午时她脸上的表情根本瞒不过他的双眼,他便贴着闻人笑的耳朵道,“这样,是不是你我就算扯平了?”
闻人笑愣了愣,他说话时的热气直往她的耳朵里钻,熏得她一脑门子的汗。好像他知道那莲子羹里有古怪似的,可最终他还是喝下去了。闻人笑道:“扯不平……你以为就你吃这一次亏,就能把你之前诓我骗我还收拾我的恩怨全部扯平,我告诉你,你太天真了。”
谢郁道:“也是,扯不平,那以后慢慢扯好了。”又走了几步,不由问,“你怎么不提本宫亲过你的那回事?你要不要以牙还牙亲回来?”
闻人笑一口气没提上来,脚下绊了一跤,和着谢郁一起摔倒在了草坪上。
约摸是谢郁身体比闻人笑重,所以倒在地上的速度比闻人笑快,以至于闻人笑眼看就要倒地时,身下突然垫了一张肉垫子,她成功地倒在了那肉垫子上。
闻人笑凸了凸眼珠子,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嘴贴上了谢郁的。
闻人笑蹭地坐起来,一个劲地擦嘴:“我日你……”话一出口,一想,不对劲,这厮好歹也是个太子,问候他爹妈祖宗那怎么要得!于是生生又把话咽了下去。
谢郁随后也从容地坐了起来,拂了拂袖,云淡风轻道:“哦,等成亲吧。”
闻人笑:“……”
光天化日之下,两人在草坪上的举动,被眼尖的宫人给瞧了去。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东宫的人都传遍了,太子殿下和准太子妃竟然、竟然在草坪里恩爱起来……真真是虐杀一众单身狗。啊?他们做了什么?啊不行……想起来就好羞羞……
很快就到了钦国侯大寿这一天。闻人笑很激动,跟脱缰的野狗似的。
窝囊了这么多天,她终于可以回家了,想想都觉得扬眉吐气。
但是谢郁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她越是着急,谢郁就越是慢条斯理、优雅从容。平时五口就能喝完的一碗粥,他今天要喝十口。
好像他今天吃得比平时都多,要是没人阻止,他今天上午能一直坐在这里吃下去。闻人笑扶着额,道:“你够了吗?”
“还差一点点。”谢郁老神悠悠地道。
“当心撑不死你。”
于是谢郁最后一个小笼包也吃完了,才吩咐扈从去备马车。实际上他前一天快拉没了半条命,眼下进食才比平时多了一些。
东宫的马车高调奢华,里面宽敞得能容下五六个人都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是两个。中间摆放了一张黑木茶桌,看起来相当小巧,却很有质感,上班摆放着两盏茶和一碟蔬果。
东宫的驾驶员技术是非常之好的,更别说谢郁身边的扈从,技术更是一流。以至于闻人笑坐到那里面去以后,竟连一丝一毫的颠簸都没有,偶尔有轻微的晃动,可桌上茶盏里的茶水滴水未洒。
出了宫以后,便是闹市,闻人笑终于能够有机会一睹这古代的街市繁华了。街面已然算是宽敞整洁了,两边有百姓的摊位,那些店铺也相继开门做了生意,人来人往,要喝不断。这清晨还不是很热的时候,又多加了几分热火朝天的感觉。
闻人笑见街边也有卖早餐的,新鲜从锅里出来的油条。旁边竟还有条驴,正一丝不苟地拉磨,磨里的黄豆磨成浆,煮沸了便是一碗碗热腾腾的豆浆。
闻人笑吃惯了精致的早点,一时间看见这样的街边小摊,居然犯起了馋。也怪她早上一个劲地催促谢郁,根本没什么食欲吃早点,眼下肚子——咕噜噜。
谢郁正坐在马车里看书,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流连在闻人笑身上,他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书的效率都已经大打折扣了。
闻人笑已经自顾自地撩起帘子,对外面的驾驶员说:“师傅,麻烦停一下。”
扈从也不知道什么事,反正是靠边稳稳当当地停了车。
谢郁抬起头来,道:“你干什么?”
闻人笑摸摸自己,问:“你有钱吗?”
“你要钱干什么?”
“算了不问你了,你肯定是没带钱的。”说着闻人笑就跳下了马车,径直问谢郁的扈从,“你带钱了吗,拿点出来。”
扈从也不晓得闻人笑要钱来干什么,就问:“小姐想要买什么?属下去帮小姐买吧。”
闻人笑摊开白皙的手,道:“不用,你看着车和你家主子,就在那里不远,我很快就去买了来。”
闻人笑指了指那街摊,的确就在两丈开外的街道对面,委实不远。且他的责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谢郁,此次是微服出来,压力还是蛮大的,生怕出了一点点差错。
于是只好默默地掏了银子递给闻人笑,闻人笑便过去对面了。
谢郁捞起窗帘,看见闻人笑的身影,在街上显得出挑纤长,便问扈从:“她干什么去?”
“说是买东西。”
“买什么?”
“属下不知。”
“不知?”谢郁抬高了声音,“不知你还给她钱?”
“……”
闻人笑去到摊位前,询问了一两句,胖胖的老板娘就笑呼呼地答应了两句。可她正要准备买的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在那马蹄声下,她还听到有个小孩在哭泣。
闻人笑扭头一看,正有一个人骑着马从对面飞速地跑过来,这本来没有什么,街道这么宽,谢郁的马车虽然占地面积很广,但就算并排从马车旁掠过也根本没有什么问题。
可要命的是,这个时候,一个约摸三五岁的小孩,手里拿着糖葫芦,突然就在这街道中间给一屁股坐了下去。对面骏马飞驰,他被吓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张嘴就大哭。
形势太危险,孩子的娘站在街边,吓得面无人色,失声大叫。可是眼看着马蹄就要踏来,根本没有人敢这个时候跑去救那小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葬身马蹄之下。
闻人笑瞅着那小孩,抿了抿唇,突然玩命地飞扑过去,一个滚地,一把搂住那小孩就准备往一边滚。
然,那驾驶员似乎不会踩刹车,眨眼之间,那马蹄就高高抬起在闻人笑和那小孩身体的上方。
闻人笑心口一悬,见跑也跑不了了,脱口就大喊:“尼玛你大街上飚马吗!你到底有没有好好考试拿驾驶证!”
骑马的是一名男子,身上穿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袍,可是满身风尘,那藏青色的衣角也变色有些褶皱泛黄,看样子是个旅徒。他已经极力勒紧缰绳,在看见街上有一个小孩子的时候,但他没有停下来,那孩子还太小,依照他的行事风格,常年在外奔波,身下的马就是他的伙计,驾着马从那小孩身上飞跃而过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蹿出来一个女子。
如此一来,从两人身上飞跃而过已是有些难度,可能会使那女子负伤,但也不至于让她丧了性命。
然,闻人笑突然抬头看向他破口大骂时,他瞳孔一张,下一刻抬起手臂倾尽全身之力用力拉住缰绳。身下马匹吃痛,抬起前蹄便痛苦地嘶叫起来。
第136章 第一次真实动怒
他发丝散乱,侧脸的散发垂落在肩上,恰恰遮住了轮廓。从谢郁那个角度去看,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可就算能够看清,谢郁又怎会有闲情去辨认对方的样子。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谢郁如一道风一样,猛地从马车里蹿了出来,在马匹的马蹄落下之前,一手将闻人笑和那两个小孩卷起,往一边闪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闻人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怦的。她只晓得自己,刚才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了。
她靠着谢郁的胸膛,谢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有些难以想象,在一瞬间的功夫,谢郁得跑多快,才能从地上救起她。
马上那人把头偏向了另一边去,这就更加看不见他的面容了,但是在闻人笑心里却形成了一个淡淡的模糊的轮廓。他只有些愧疚地草草道了一句:“对不住,我赶路。”
声音有些沙哑,饱经风沙。像是水洗过的沙子,仍旧很暗沉粗糙。
随后不等闻人笑答应,那男子就又骑着马跑远了。
对面的妇人满脸眼泪地跑过来,将吓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