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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婚中-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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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依不想同他说话,又怕他莽莽撞撞追她追到罗家裁缝店里去,害得罗久安等人气恼,因此只得停了脚步,哄他道:“韩大哥,我上次不是同你说过,叫你以后装作不认得我的么?”

“我,我忍不了。”大概是因为未守承诺,韩长清有些不好意思,但目光却依旧牢牢地锁在罗依脸上,舍不得移开半分。

罗依无法,只得朝自家店铺走去。韩长清伸手去拉她,被她躲过,竟一路跟了上来。罗久安站在店门旁看见,脸色沉郁,骂罗成道:“你还杵着作甚么?”

罗成本就抓了根门闩在手,一听这话,不再犹豫,马上跑出去追着韩长清打。以他的拳脚,本来打不过韩长清,但奈何韩长清不敢还手,所以很快就把他赶走了。罗成扛着门闩回来,仍旧愤愤然,罗久安亦是生气,下了指示:“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高氏却望着罗依幽幽叹气:“等阿依再……就好了。”

在场几人都明白她想说的是甚么,无非是“等罗依再寻个人家就好了”,罗久安本也要跟着叹气,突然想起刚才在后面看到的那一幕,脸上就浮出笑来,把高氏拉到旁边,好一阵嘀嘀咕咕。

高氏听着听着,就望着罗依笑起来,就连罗成也望着她笑。罗依哀叹,看来误会她和范景明的人又多了一个。

“其实……”罗依有心解释一番,但才开口又把嘴给闭上了——罗久安等人望向她的眼神固然暧昧,但毕竟没有挑明,如果她主动去讲,岂不是有“欲盖弥彰”之嫌?罢了,罢了,随他们去罢,待得过几天看清她同范景明真没有甚么,自然就好了。

因为得了范景飞另寻郎中的保证,罗久安等人稍稍放心,但到底范景明还病着,忧心难去,做甚么都打不起来精神。罗依看到大家如此状态,就不好意思拿自己和离的事去烦扰罗久安,只独自闷坐想办法,心道,实在不行,就去府衙告一状好了,虽说多半官官相护,也总比坐在屋里等结果的好。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罗家裁缝店的大门就被敲响。罗依辗转反侧一晚上,没有睡着,此刻听见声响,便抓过棉衣穿好,起床去开门。

门外,积雪足有几尺厚,一名梳着双丫髻,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垂泪跪在雪地里。

“姑娘,你这是作甚么?”罗依惊讶问道。

那女孩儿抬头看见她,明显一愣,随即爬起来问道:“这里可是罗家?我们大少爷是不是住在你们这里?”

罗依猜着了她的身份,道:“你们大少爷可是叫范景明?他是住在我们这里,就在后院——”

那女孩儿听到这里,不等她说完,就一头撞了过来,抓住她一面打,一面大哭:“你们是怎么照顾大少爷的?他好好地来,你们却害得他生了病,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住在前面屋子的罗久安等人也已经起来,早站在了门口,因此那女孩儿没打到罗依几下就被拉开了,但仍是哭闹不止,大骂罗家人没把范景明照顾好。

罗依苦笑不得:“姑娘,范公子是你家大少爷,又不是我们家的大少爷,他生了病,与我们何干?”

那女孩儿噎住,说不出,但一双大眼睛仍是瞪住她不放。

罗依念她是因为心急,没同她计较,道:“姑娘,你叫甚么?既是担心范公子,就赶紧进去看看罢。”

“丁香”那女孩儿气呼呼地丢下一句,甩开众人,自朝后头去了。

罗裳气得直跺脚:“不过是个丫鬟,摆甚么小姐的谱”说着,急冲冲地追着去了,因为范景明病了,罗维就在后面厅里打的地铺,她一个大姑娘家,可别一头撞进去才好。

丁香的到来,让所有人都闲了下来,她先是扑到范景明身上痛哭一场,然后一力把熬药喂饭等事都承了下来,不让其他人插手。罗家人忙着赶范景飞的订单,乐得如此,等中午时邻县郎中赶到,替范景明另开了一张方子,他们就更觉妥贴了。

午后,丁香拿了邻县郎中新开的方子,准备到厨下去熬药,但却不放心把范景明一个人丢在房里,于是便央罗依代为照顾。罗依担心又被范景明当作了屈淑然,便拉了罗裳作陪。罗裳虽不甘愿,但也盼着范景明赶紧好起来,因此虽然嘴上嘀咕,但还是跟着罗依守在了范景明的病床前。

一时丁香熬好药端了来,罗依和罗裳合力帮她将范景明扶起来,把药灌了下去。

丁香心下感激,跪下向她们赔罪。多大点子事,道歉也就罢了,居然还跪下了,罗依和罗裳连忙把她给拉起来,连称无妨。

丁香再三谢过她们不责之恩,转头望向依旧昏沉的范景明,一双睫毛翘密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疼惜和哀伤。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凝望好一会儿,突然问道:“敢问两位小姐,我家大少爷是怎么病的?”

第四十章我会对你负责

关于范景明生病的原因,罗依也只是道听途说,因此回答起来十分谨慎,每句的前头都加上了出处——被屈府泼水,打伤,是范景飞说的;身有旧疾,是阳明镇的郎中说的。

丁香闻言落泪,浸湿了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去年的这个时候,大少爷头天和屈家大小姐定亲,第二天屈大小姐就自缢身亡,屈家因此怪上了大少爷,每每见着他,都是一番折辱,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屈大小姐是因为二少爷半夜翻墙去了她的闺房,为证清白才上吊的。”

这同范景明昨日的说辞倒是一致,罗依因为已经听过一遍,没有甚么太大反应,罗裳却是吃惊地捂住了嘴:“这些屈家都不知道?”

丁香凄然地道:“这些都是自家丑事,哪敢讲给屈府听,可怜我们大少爷,一直替二少爷背黑锅,如今还病成这样。本来就算你们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讲的,可现如今大少爷已经被他们赶了出来,我还有甚么好顾及的。”她说着说着,又扑到范景明的身上哭起来:“大少爷,你若是有个甚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就随了你去……”

这人还没死呢,即便你一片忠心,也不能这样呀。罗依推了推罗裳,示意她去扶。罗裳却记挂着八卦,把丁香一拉,问道:“你们大少爷是被赶出来的?”

丁香被拉得一个踉跄,倒是正好离了范景明的身,她勉强站稳,拭着满面泪痕,道:“老爷不在,家里全由夫人作主,她随便寻了个错,就把大少爷给赶出来了,可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二少爷,做贼心虚。”

罗裳听得津津有味,还要再问,却见罗久安和罗成一起来探望范景明,只得住了口,同罗依一起出来,回店里做衣裳去了。

邻县郎中的那副药有些效果,范景明温度稍降,但到了半夜时,又烧了起来,浑身火热,直说胡话。大家都被吵了起来,焦急不已。罗依狠下心,打开购物界面,买了一粒阿莫西林,准备死马当作活马医,堵上一回。

她照着说明书,先掰下药片的三分之一,但不敢就此拿去给范景明,而是将其溶入了水中,不然出了问题,她一个人遭殃无妨,连累整个罗家却是不妙。她端着这碗掺了阿莫西林的水,去了范景明房里,称高烧脱水,让丁香喂她喝上一些。丁香见是清水,不疑有他,扶起范景明,给他灌了下去。

阿莫西林虽不治退烧,却是消炎良药,对病情一定有好处,但它的弊端是,可能会引起过敏。虽然这种几率很小,但也不能排除范景明的点子特别低,因此罗依心如捣鼓,守在房内不敢走。

此时已经是半夜,罗家人都守在外面,惟有罗依坐在范景明床前不肯走,惹得丁香看了她好几回。但罗依一心系在那阿莫西林,哪还顾得了这个,只当没瞧见。

好容易挨到半个时辰过去,范景明并未出现甚么不良反应,罗依才悄悄松了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范景明的额头,觉得温度略有下降,心中暗喜,连忙借口去倒水,把剩下的阿莫西林也溶了进去,然后端去喂给范景明喝了。

由于是第一次尝试,罗依心中始终忐忑,生怕一个不慎丢了范景明的性命,要累得自己一生内疚,因此尽管口服试验成功,她还是不敢离去,硬是在范景明床前又坐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他呼吸平稳,不再说胡话,方才离去。

第二天早上,她才踏出房门,就感觉到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拉住罗裳一问,果然,范景明的烧退了,人人庆幸欢喜。罗依暗自感慨,果然是没用过抗生素的人,效果这么好,待会儿要不要给他再加一粒,巩固一下?

这时丁香前来,先向众人行礼,而后走到罗依面前,称范景明有请。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但一双大大的眼睛愣是在罗依脸上转了圈,方才垂下去。而罗久安等人的脸上,则是一派暧昧笑容,罗成甚至还冲她挤了挤眼。

他们本来就对她和范景明的关系有误会,再加上昨夜她在病床前守了一个多时辰,只怕这误会就更深了。对此罗依很是无奈,却又无法解释,只得装作甚么都没看见,目不斜视地跟着丁香朝后面去。

后院东屋房门前,已挂上了厚厚的棉帘子,丁香抢先一步掀起,垂头轻声道了声:“罗小姐请。”

这明明是在罗家,她反倒客气起来,罗依失笑,走了进去。丁香许是得了吩咐,并未跟进来,而是从外把门关上了。

这丫头,孤男寡女的,关门作甚么,虽说时下民风尚算开放,但也不能这样不加避讳罢?罗依正要去把门重新打开,就听见范景明的声音自床上传来:“别……罗大娘子,我有话跟你说。”

罗依只得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

范景明大病初愈,原本就白净的脸,显得更加苍白,那一双手,更是白得近乎透明,显出底下青色的血管来。他抬头看着罗依,缓缓问道:“昨日是罗大娘子在病床前守了我一晚上?”

谁这么多事,讲给他听的,而且明明只一个多时辰而已,怎么就变成一晚上了?这必定是罗久安他们几个无疑。罗依顿觉一阵头疼,摸着额头道:“昨夜范公子病情凶险,大家都守着你呢。”

范景明动了动身子,声音依旧低缓:“可我听说,只有你不畏被传染的风险,守在屋里,还端了水来给我喝。”

这是谁这是谁把细节都讲得这样清楚罗依涌上一阵无力之感,扯扯嘴角,道:“你既然住在我家,我们自然要尽心尽力地照顾。”

范景明眼神微动,好一阵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甚么。良久,就当罗依想要转身离去之时,他突然冒出一句:“那天虽说是我糊涂,认错了人,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哪天?罗依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错将她认作屈淑然,握了她的手的那一回。但刚反应过来,又被唬住了,他说甚么?要对她负责?不是罢,只不过是握了握手而已,哪有这般严重?罗裳还经常和赵世忠卿卿我我呢,也没见别人说甚么——罗裳总和她讲些悄悄话,是以她对时下民风,还算是很了解。

虽说范景明能这样说,证明他为人还算端正,但罗依可不想草率托付终身,只能苦笑:“范公子严重了,你只不过是认错了人,情有可原,讲这话作甚么。”

范景明却道:“可大家都看见了……罗大娘子待我不薄,我又怎能让别人笑话你?”

这话倒是不假,足见他心底清明,虽说在这个时代,只要你情我愿,拉拉小手并没有甚么,但这样的行为,背着人是一回事,当着人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胆大如罗裳,也只敢在无人处与赵世忠亲热罢了。而且你看罗家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很不一样,明显认为她与范景明有私了。自家人倒还没甚么,关键是,范景飞也看见了,谁知他会不会出去乱讲?

但是,不管怎样,罗依作为一个穿越千年的灵魂,怎么也做不到因为被拉了一下手,就要嫁给对方的事来,因此道:“是他们误会,我会找时间去解释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既是不在意,又怎会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一晚上?范景明几乎把这话脱口而出,但猛然想到罗依可能会羞臊,还是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罗依突然想起一事,忙道:“范公子,你若真觉得欠我些甚么,不如帮我一个忙罢。”

范景明忙道:“甚么忙,你尽管说。”

罗依走近几步,道:“我是已经和离的人,范公子是知道的。”

范景明点了点头,道:“我不介意。”

甚么跟甚么罗依又是一阵无力,无奈地道:“我想说的是,我的前夫沈思孝,买通聂知县,想要撤销已备档的和离文书。我是再不愿回到他家去的,但却无法阻拦聂知县,不知范公子能不能帮帮我?”

“竟有这种事?”范景明愤然道,“既已备档,怎能私自撤销,若都似他们一样,这世上不都乱套了你放心,我会以我父亲的名义修书一封给知府大人,让他打回聂知县的撤销申请。”

罗依知道,要想撤销和离文书,是必须得上报到府里,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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