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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回道:“恩,我的部曲发现了不对,早就在那宅子下面挖了地道。”
姬越松了一口气。
见到谢琅还在看着自己,姬越呆呆回望良久,才低声说道:“阿郎,我每次每次看到那些可以嫁你为妻,有资格与你并肩的士族女时,便是面对的是最丑最蠢的那个,她随意朝我一瞟一望,也能让我感到无比狼狈!”
姬越这话一出,谢琅久久久久都一动不动。
几乎是陡然的,他记起了那一日在前往扬州的路上,姬姒怔怔地看向那个琅琊王氏其貌不扬的小姑的眼神。那时,她的眼神便是仓惶狼狈的……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谢广几人过来了。
当下,姬越提了步,他面无表情的与这些人擦肩而过,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中。
这一次与崔玄寇谦之见面,虽是没有说几句话,可姬越却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整个人疲惫得紧,因此,她一倒在榻上,便晕晕睡去。
当姬越醒来时,赫然发现时辰已经不早了,她匆忙爬起,向季元问道:“十八郎呢?”
季元回道:“十八郎接了那北地崔郎的贴子,去与他会面了。”
几乎是季元这句话堪堪落地,猛然的,一阵响亮的尖叫声便从远处传了来。
当下,姬越连忙说道:“给我更衣。”
“是。”
一刻钟后,姬越坐上驴车,朝着谢琅和崔玄见面的地方赶去。
就在驴车匆匆驶去时,从不远处传来的欢叫声一波又一波越来越亢奋,姬越自是知道,这南北两大美男,两大名士的会面,本就是激动人心的事,只怕这时刻,那河畔之侧已经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了。
正如姬越所料那样,还离河边甚远,他便发现前面堆得人山人海的。
可让姬越想不到的是,他却到无数个尖叫声抗议声传来,“你们不能这样,不管是谢十八还是北地崔郎,我们都有一睹究竟的资格!”“对!你们凭什么封锁河滩,不让我们前去?”“我要看谢琅!我要看崔玄!”
☆、第一百五十六章对崔玄的警告
姬越一看,确实,通往河滩的道路已经全然封锁,来自陈郡谢氏的部曲们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阻挡着所有人入内。
以陈郡谢氏的威望,这些部曲一站,上涌的人便自发地少了十之*,剩下的一二成,倒大多是一些小姑,今天这一幕场景她们期待太久,现在这情形也太让她们失望,一个个叫着叫着都哭了起来。
姬越左右看了一眼,命令驴车向左侧驶去,不一会功夫,她便来到了一个山峰上。
这是一座不大的山头,事实上,扬州城内也不可能在大的山峰。
山峰上站了不少人,不过都是一些士族,同样以小郎小姑居多,这些人显然也认出了姬越的身份,见到他过来,一个个让出一条道来。
转眼间,姬越便站在了最高的山头上。
他低着头朝着河边站着的谢琅和崔玄望去。
在姬越朝着那两人望去时,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注意力大多集中在他身上。这阵子以来,关于姬越这个准国师的传说太多,再加上他外表实在出色,本身就是一道光彩夺目的风景。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灿烂的金光在渐渐散去,天尽头有一线夜色在吞噬着残阳。
这时刻,谢琅显然刚到不久,他如往常一样,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地朝着河滩走去。
而河滩边上,那桥梁的下面,崔玄正负着手微笑地等着谢琅。
这么一刻,姬越竟是觉得,眼前这两个人,以及这河水残阳。便是一副隽永的风景!
这么一刻,姬越竟是觉得,如果河滩没有封锁那可多好?当世最杰出的两个世家子,这般站在一起的图景,可能会成为历史的绝唱,应该有出色的画师来留下他们的残影。
之所以这一幕会成为历史的绝唱,是因为姬越终于记起来了。十年后。现在在位的北魏皇帝拓拔焘会性格大变,变得倒行逆施,然后。他会因为一件不大的失误,灭了崔氏一族以及与崔氏走得近的几个姻亲家族的满门,在姬越的记忆中,崔玄首先被诛!
这么一个风采卓绝。放浪形骸的北地名士,绝代美男。从此成为绝唱!
也许是想到那一幕,姬越的脸上更是带了几分悲惋,他静静地看着谢琅走到崔玄面前,看着这两个都是一时人杰的顶尖士族跳上了一叶扁舟。再然后,那扁舟中传来一阵悠扬到了极点的琴声和胡琵琶声,因为太动听太动听。不知不觉中,姬越竟是泪流满面。虽然。一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落泪!
在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浓浓的夜雾也模糊了视线时,围观的众人渐渐散去。再在陈郡谢氏的人告知众人,说是两位郎君将彻夜交谈时,剩下的人更是散了个一干二净。
姬越没有离去。
他坐在驴车中,倚着榻,仰着头怔怔地出神。
谢广等人也不知怎么想的,也没有劝他回去。
转眼间,夜色已深。
转眼间,明月当空。
就在明亮的月空照得天地一片澄澈时,谢广踩着漫天银光走了过来,他对着驴车中低声说道:“大郎,郎君他们过来了。”
姬越翻身坐起。
当姬越步入沙滩时,一眼看到的,便是在腾腾燃烧的十数个火把光照耀下,负手而立,红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的崔玄。
朝崔玄看了一眼,姬越四下寻去,没有见到谢琅,他低声问道:“你们郎君呢?”
谢广回道:“郎君还有后面。”
姬越恩了一声。
正好这时,崔玄也发现了姬越,当下,他转过头朝着姬越望来。四目相对,崔玄咧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冲他一笑。
想了想,姬越提步向他走去。
转眼间,姬越便来到了崔玄面前。
崔玄一直在微笑,夜色下,他的双眼宛如星辰,简直明亮极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部曲退下。
当下,那些人齐齐低头,他们把火把插在地上后,一个个向后退去,转眼便退出了百来步。
崔玄一直在打量着姬越,过了一会,他露出一口白牙,轻叹着说道:“玄走遍大江南北,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合心意的女子,现在却要放弃了。”他深深地看着姬越,声音温柔也有点伤感的继续说道:“没有想到,那么一个光风霁月,来去无拘的谢十八,竟被你迷成那样。”
姬越听到这里,只是笑了笑,他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崔玄,问道:“他给了你好处?”
几乎是姬越这话一出,崔玄便是放声大笑,他笑了一阵,慢慢说道:“姬小姑果然聪慧。”也不等姬越再问,他又直接说道:“当年陈郡谢氏退离洛阳时,曾经把一些带不走的东西都掩埋起来。唔,为了让我不勾引你,他给了我一座金矿。”
崔玄的声音一落,姬越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给你金矿,主要还是想助你一臂之力吧?”这个天下,真是乱得太久了。姬越了解谢琅,他定然是看出了崔玄的野心,便想用这个方式来助他一臂之力。毕竟清河崔氏底蕴略逊于陈郡谢氏的。
几乎是姬越这话一出,崔玄双眼又是一亮,他看着姬越,轻轻叹道:“我现在就有些后悔了。”
就在这时,后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姬越连忙回头。
这一回头,他便看到了一袭白衣,漫步走在月光下,整个人光华流溢,俊美得如梦如幻的谢琅。
这时,谢琅也抬头看向他,对上姬越的目光,谢琅脚步一转,向着这边走了来。
姬越又回过头来,他继续看向崔玄。
对于姬越来说,他其实不了解崔玄,也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可他相信谢琅的眼力,既然他这么认定崔玄,也许有一些话他可以说一说了。
于是,就在崔玄朝着姬越深深地看了一眼,长腿一提,转身准备离去时,姬越突然说话了。“那一日。我焚香预测时,无意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在崔玄脚步猛然一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后。姬越的声音徐徐地传来,“我看到了一本《国书》,以及一个刻满了字的碑林,还有漫天遍地的鲜血……”
这时。崔玄的部曲们正向他走来,崔玄手一举。示意众人止步。
他转过头来看向姬越。
崔玄的表情相当严肃。
他看着姬越,过了一会才哑声说道:“《国书》?我那家族于去年时已在开始编写了。”知道北魏在编写国书的人不少,姬越知道这点并不稀奇。不过,虽然心存疑惑。可重关重大,不管姬越所言是实是虚,崔玄必须问个清楚。
于是紧接着。崔玄又问道:“你还看到了什么?”然后他又说道:“编写《国书》是拓拔焘的示意,这件事难道还会犯错?”
他的问话只持续到了这里。下面的话便问不出了,因为,他从姬越那双黑白分明,洞悉一切的明眸中,看到了满满的悲悯。
直过了许久,直到谢琅已来到了姬越的身后,姬越才低声回道:“……我只是看到了清河崔氏同族无论远近皆被诛杀,姻亲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都被连坐灭族,后人称此事为“国史之狱””
崔玄那贵公子气十足的俊美脸孔上,第一次变得面无血色!同时,在姬越说到“连坐灭族”四个字时,他猛然向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刚刚走到姬越身后的谢琅也猛然脚步一顿,他抬起头来,怔怔地朝着姬越看去。
这时刻,四下安静到了极点。
直过了好一会,崔玄才哑声说道:“你还看到了什么?”
姬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国史》,碑林,漫天漫地的鲜血!以及,一个到了后来再不复英明,越来越倒行逆施的蛮夷君王!”
崔玄猛然向后退出几步,然后,他朝着姬越深深一揖,低沉地说道:“多谢!”说罢,崔玄朝着姬越身后的谢琅看了一眼,也许是他这一眼中,那羡慕之色太过于强烈,一时之间,谢琅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姬越。
这时,崔玄转身,他大步走到众部曲的身边,转眼间,崔玄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
姬越和谢琅回到了驴车上。
在驴车启动时,谢琅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看着姬越,那眼神颇为复杂。纵使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姬越颇有点神异,可他却没有想到,有一天姬越能说出这么清楚详细的一个预言,而且这个预言,还关系着北地几个大士族的存亡,以及北地君王的性格转变。
一直到回了宅子,谢琅都没有开口说话。
……
第二天,姬越是在一阵喧哗声中惊醒过来的。
他一醒来,便发现外面阳光灼灼,显然时辰已经很不早了。
看到姬越起了榻,季元笑容满面地说道:“大郎不知,现在那些高僧们都到了。他们已经向那北魏国师和北地崔郎下了战书,现在喜好佛学和道学的众人正兴奋着呢。”
姬越听到这里,奇道:“和尚们也给崔玄下了战书?”
“是啊。”季元说道:“大郎不知道吗?清河崔氏那几个在朝中掌权的人都是信道教的,他们杀佛杀得很厉害,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沙门的鲜血。那北地崔郎虽然没有做过这种事,可他是清河崔氏的继承人,大师们自然也会把这笔帐算到他身上!”
转眼季元问道:“大郎呆会会留在那里看热闹吗?”刚说到这里,谢广从外面大步走了来,他说道:“姬师要留在那里看热闹,多多少少要做些心里准备。你现在是刘宋的准国师,在天下人眼里,你也是道家宗师一级的人物。”
转眼,谢广向姬越问道:“姬师,你于佛道两家的学说懂得多不多?郎君说了,这次的事只怕想躲都躲不掉了,不过他早就请来了几位道门高人,虚明宗师也已赶到了扬州,郎君问你本人有何打算?”
姬越站了起来,他淡淡说道:“佛道两家的学说我也懂一些。”转眼,他又说道:“我不会躲。”
谢广笑道:“说的也是。对了,现在时辰不早了,三日之期已到,很多人都在等着你们两位国师的这第二场赌战。我刚才外面来,听说那些高僧们也在等你们赌战结束后再向北魏国师挑战。”
姬越微微颌首,说道:“我知道了。”
这一次,姬越只带了十几个部曲便出了门。
宅子的大门口堵满了人,这些人在看到姬越的驴车过来后,都自发地退后一步,而当姬越走近时,他们立马跟上,因此过不了一刻,姬越便发现,他的身后跟了几百辆驴车和上千个行人,而且那队伍还在增加。
不过,这一次赌战因为姬越不打算再赢,所以他和谢琅抵达后,与寇谦之是在一处酒楼中见的面。两人见面不久,谢琅便向外面宣布,说是姬越自承不如寇谦之,认输了这一局。
这样的答案,扬州人非常不满,因为他们很想知道,前一个月里,姬越到底预测到北魏国内发生了什么事?而寇谦之又是怎么回答的?
在他们的闹哄中,最终还是谢琅开的口,他说,等寇谦之离开扬州时,会向众人宣布两位国师的预测。而他这句话一出,四下的众人总算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