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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诱芷-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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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着脸的宋大老爷神色明显缓和,站了起身。

立在他身侧的宋承泽出门相迎。

“我就知道玉竹回去会把你叫回来。”宋承泽见着惋芷,揉了揉眉心,语气颇无奈。

徐禹谦扫了眼满厅的人,“可方便将事情前后说说?”

宋承泽这才纠结的看向年纪比自己大,实则辈分也比自己高的妹夫。

“不方便吗?”徐禹谦微微一笑,误会了。

“倒不是不方便,你…您……”

宋承泽的吞吞吐吐让徐禹谦恍然过来,他无所谓的道:“我们不如与表字相称吧。”两人都省得考虑合不合礼法。

“子冲,我们到侧边去。”宋承泽爽快的做了相请手势。

夫妻俩移步到侧厅,听他娓娓道来。

以宋承泽所知的讲述,事情也不甚明了。

他只知晓自己父亲今日喊了二叔夫妻到花厅有事商量,继母是在后往正厅去路过荷花池时失足落水,幸好她身边有会水的婆子才及时被救。可人却昏迷了。

朗中来诊了脉,发现程氏怀有两个月身孕,又低声与他父亲说了几句话。再后来便是如玉竹所说的,宋大老爷就怒气冲冲回到花厅,紧接着,就出了宋二老爷被他用藤鞭抽到吐血的事。再来,许氏喊来了族长与娘家人,闹分家。

闹分家?!

惋芷吃惊的瞪大了眼,徐禹谦神色则猛得沉了下去。

他在来之前就猜测程氏是导火线,如今看来那个郎中的诊断才是加剧事件的主因。

他岳父明显是准备今日找宋二清算的,因程氏出事反倒事情变成了不可控。

能让他岳父失去冷静,朗中…徐禹谦沉吟着去看惋芷,心下一凛。

先前他就想着,但凡有一丝能够继续攀附兄长的可能,宋二是不会做自损八百的事闹僵,这个时候二房不留余力要分家……果然宋二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惋芷,你先去看看岳母吧。”徐禹谦与拧着眉的小姑娘说道,“这边乱糟糟的,又全是长辈。”

“那四爷您…”惋芷迟疑片刻问。

他从容笑着说:“我总是不一样的。”他娶了惋芷在宋家是小辈,可在别的人面前,他便是徐四爷。徐家的名头,兴许还能使使吧。

小姑娘半垂了眼睑,很快又再抬起头。“我知道了,劳烦四爷了。”说着起身朝他福礼。

徐禹谦也跟着站起来,伸手给她整理披风。“傻气。”语气要多宠溺有多宠溺。

宋承泽在一边拼命移开视线,他的存在好尴尬啊。

惋芷被季嬷嬷一众簇拥着往后宅去,徐禹谦与宋承泽则去正厅。

许氏咬着牙正在颠倒是非黑白:“族长与大家评评理,我们老爷得多冤屈,先是长房姑奶奶的丫鬟心思不纯害了我的睿儿,又连累我们老爷。他这做兄长的不帮忙解释澄清,如今说打就打了!我们老爷也是宋家嫡子啊,过得却连他长房下人都不如!”

徐禹谦脚步一顿。

宋大老爷已拍案而起,怒道:“许氏,你莫要乱攀扯!”这刁妇居然还要拉了惋芷下水吗?

“我倒不知道我们家惋芷的丫鬟有这般本事,青天白日的能避人耳目到了宋二少爷屋里,把宋二少爷说害就害了。”徐禹谦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番许氏。“你便是惋芷的二婶吧,你倒与我说说,我家惋芷的丫鬟真有那般能耐?”

厉声厉色的许氏诧异回头,就看到门处立着的高大男子。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可一双盯着她看的星眸寒光烁烁,说的话更是噎得人难受。

“禹谦,让你看笑话了。”宋大老爷有些歉然看向他。

是他过于冲动未处理好事情,连女儿都要被泼脏水。

徐禹谦又扫了许氏一眼,缓步来到宋大老爷身前见礼。“本想来与您道喜并报喜,小婿不负期望得了今科一甲榜首。”

心情郁郁的宋大老爷听他这样一说,居然就想笑,而且他还真的是笑了出来,他心照不宣的抬手拍了拍女婿肩膀。

这个女婿他要说什么才好,真真是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宋大老爷神色舒缓了些,朗声向高座上的宋氏族长引荐:“二叔公,这是惋芷夫君,承恩侯府徐家排行第四,上回您也来喝过喜酒的。”

本皱着眉头的宋族长居然站了起来,许氏娘家人那边个个脸色都冷了下去。

这宋氏族长是要做什么,他们去请的时候推三推四,还是拿出了个碗口大小的整雕白玉蟠桃才应声前来,如今见着一个晚辈居然还站起身来?!

徐禹谦已走到他面前,扶着他又坐下,温声问好。“上回见您有些仓促,有失礼之处还望您海涵。”

“你刚才说你是今科会试榜首?”宋族长用有些浑浊的双眼打量他,年轻俊逸修竹茂兰般,气度从容儒雅,比那日远远看着更为出色。

徐禹谦浅笑轻声道是。

“哈哈,惋芷不但有个出息的兄长,更是有个人中龙凤的夫君。”宋族长赞好的笑道,又看向宋大老爷。“元廷,你父亲泉下有知定然是很欣慰的。”

宋大老爷谦虚笑着。

“二叔公,其它的事先放一边才是,今儿您就在这主持公道做个见证,我们要与长房分家。”许氏越看越觉不对劲,怎么族长对长房那么热乎。

宋族长脸上的笑即刻就收了,“你就那么坚定要分家?是元旭的意思?”

“必须分!”许氏娘家的大嫂突然站了出来,冷笑道:“不但要分家,长房还得要再让出一成祖产,他宋元廷还得洗清我妹夫的名声,不然我们非得给妹夫讨回个说法来。”他们家也是有人在朝中当官的!

宋大老爷怒意再起,同样抱以冷笑:“笑话,我们兄弟间的事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我不会同意分家的。你们要说法爱向哪讨向哪讨,若是要告御状,我还能给你们行个方便!”

他这兄弟暴露本性也算是无计可施了,就是想把他往严瀚那边逼,拿这些相要挟,不过就是在提醒他大不了鱼死网破。自己不愿靠过去,就是站在了严瀚的对立面,而他的兄弟兴许还能够在严瀚面前再卖把乖求提携。

他们敢撕破脸,也是知道会对承泽的殿试还会有影响。

殿试虽是皇帝主考,但参与的内阁众阁老意见上也同样重要,内阁的权力远比世人想像的还要大。宋元旭就是拿捏着他的弱点在步步相逼。

这些事情宋大老爷清楚,徐禹谦更加明白不过,也正是他所预料到棘手的地方。

许氏那边分毫不让,索性嗷一声坐到地上撒泼了。“是啊,大哥你位居三品,权大势大,是人都得敬你几分。可是苦了我们二房,也许哪天就被打死也就白白被打死了!”

宋族长闻言脸都气绿了,许氏在骂他呢!

宋大老爷对哭闹的许氏也是头疼,只能板直了脸看着她闹。

这是弟妹,还是女人,抽不得,骂不得,那泼妇样更是理也讲不得了。他还真不知道揭去温婉虚伪面目的弟妹,与个市井泼妇无二。

“元旭现在要休养,也没有让一个女人当家的事,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宋族长绿着脸,厌恶扫向坐地上的许氏。“你也不用哭不用闹,今儿我先回去,也放话在这里,若是元廷再动手我和你们一起告到圣驾前!你们这支要分家要怎么样,还是要元旭到我跟前说!”

言毕,宋族长一甩袖子。“元廷,你也是朝廷命官,做事更应该知道分寸。你们兄弟商量好了再寻我吧!”已抬步要走。

宋氏在京中根基虽深,如今嫡支却只剩宋元廷还差一步能进内阁,他脑子有病才真要给宋元旭出面。来这一趟不过是想要宋元廷知道家族里还有自己,他是嫡支,自己这支更是占长占嫡,总是能左右一些事情。也是有再拉拢靠近的意思。

宋元廷受教的样子亲自送他离开。

许氏娘家被那么一压,个个憋得都说不出话来,哭闹的许氏更像是傻了,坐在地上连眼泪都收了。

厅堂内就陷入微妙的沉默。

徐禹谦却是很认真的在揣测许氏心思。

实在是她哭得太突兀,据他所知的许氏是人人口中的善人,这种人要么虚伪到极点,要么心思单纯。从先前她往惋芷泼脏水那番话明显是前者,后边将宋氏族长得罪的话不能再直白了。

她倒像在巴不得宋氏族长快些离开。

她欲意何为,是因为发现已讨不得好,宋氏族长已经偏向长房?

徐禹谦看着她慢慢站起来,看她又恶狠狠瞪了几眼他与宋承泽,拉着娘家的大嫂几人离开,疑惑更深。

宋承泽有些无辜的木着一张脸,虽还没有弄清楚自家父亲发脾气的原因,但知道此事真闹僵了两房关系,怕是还没得完。

程氏那已幽幽转醒,她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后足足愣了有一刻钟。

惋芷见她又惊又喜忙笑道:“母亲近来可要好好养着,切勿情绪起伏过大,家里的事务可以让四妹妹跟着嬷嬷一起打理。她也跟着您学了许久,想必能独当一面了。”

宋惋芸在一边不好意思的抿嘴笑。

程氏手放在小腹上,轻柔摩挲着目光柔和。“我知道的,知道的。”说着已是泛了泪光。

自生下女儿后又是多少年了,她都快要放弃,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她这一见泪,唬得惋芷姐妹忙掏了帕子帮她拭泪,忙低声相劝。

程氏这才稳了稳心神,想起问:“你怎么回来了,来了多大会,你婆婆那可有说明?我也没什么事,还是快些回去吧。”

惋芷经此一提也担心起前院的情况来,可知道程氏现下不宜多思,她压住愁色笑道:“我婆婆是最和善大度不过,还是四爷陪着我回来的,您不必担心。”

“那也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你们这才成亲几日就往娘家跑,被传出去也不好。”

惋芷依旧笑着,要扶她躺下,“我知道的,您还是再睡会儿,已经是午饭的点了,您想吃什么,我让人做了来。”

落水受了惊,程氏有些乏力,依言躺下,可又猛然想起事来拉住她手先不让她去忙。“对了,你那天在酒楼和我说的事,我前儿已经让人打听了,玉兰经常会到你二妹妹那走动。她认的那个义母樊大家的女儿,就在你二妹妹那当差。”

惋芷闻言暗蹙了眉头,还有这一层。

“是之前在您房里就常去吗?”话落她想起程氏双身子,忙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母亲不要再费神思了。”

程氏倒没有让人细问到这,还真无法回答,也只得做罢。

惋芷帮她掖好被角,让继妹照看好,出了屋吩咐厨房做吃食就倚着廊下的美人靠出神。

玉兰常去堂妹那走动,继母还是打听后才得知,她隐隐觉得不对。

季嬷嬷刚刚跟在惋芷身边,前边这些事都不了解,见她沉思也不好打扰,只是在心里奇怪太太问一个爬床丫鬟的事。

前院的人散去,宋大老爷送走族长便得程氏清醒的消息,领着儿子女婿回到正院。

徐禹谦先是站在里间槅扇外与程氏问好,才再与惋芷去前一进的花厅坐下。

“四爷,让您跟着受累了,我父亲与二叔怎么就闹成这样。”惋芷叹气。

徐禹谦抿了两口茶润喉,“我倒没有什么,就是岳父要头疼,你二叔看样子是真要分家。”可他岳父是不会分这个家的。

分了,他更无法掌控宋二。

就严重到要分家?

惋芷有些头疼,抬手轻轻去揉太阳穴。

他们两房自祖父祖母去世后也没有提过分家的事,怎么就提起这个了。

不过若不严重父亲也不能把二叔打到吐血。

徐禹谦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低声安慰:“你也别想太多,岳父会有打算的。”

“嗯。”这事再严重,她也确实插不上手。“对了四爷,父亲有说的二叔的原因吗?”她一直记挂着这个。

徐禹谦双眸闪烁一下,“并未说,估计有因你母亲落水的事急的,就失了冷静。”

说到情急,惋芷也觉得府里近期事情太多了。

先是玉兰与堂兄的事闹得二叔被责问在家思过,今儿继母又失足落水,还怀着身孕,父亲肯定是焦心的。二叔有时性子也挺倔的,兴许两人就闹了口角。

玉兰的事估计也让二叔对父亲是有芥蒂的,总归是长房的人,先前还伺候继母的。

都是不省心的事。

惋芷想着又是叹气,视线落在手边青花茶碗上,盯着那缠枝花纹发呆。

纹路枝未交缠连成一片,可不是就如同现下家里桩桩件件的事,复杂而交错。

交缠…交错……

在脑海里出现的两个词使得惋芷瞳孔猛然一缩,身子像是被什么刺到,直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徐禹谦被她惊着,看向她时发现小姑娘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表情震惊而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卡文卡了一天,这四千多字几乎是写了近七八个小时,删了写写了删,更新晚了些。抱歉抱歉~

☆、第38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宋府正院花厅槅扇紧关着,太阳透过上方的镂雕如意菱花格照在室内,有些发黄发暗。

惋芷指尖正抚着青花茶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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