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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右手食指神经质地又在鼠标上急速滑了几下,仿佛折射出她内心的犹豫和挣扎。不过几分钟后她已经平静下来,松手放开鼠标。转身过来,正对兰溪。
“好,那我就告诉你。原本这件事,我是要当面说给全家人听,是要当着我爸的面来撕开你妈的面具!”
兰溪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可是听见贺云这样凌厉的话锋,心尖还是抖了一下。
贺云也缓了口气,“可是也许你说得对,如果我是当着我爸的面来说这些,即便能撕开你妈的面具,可是我爸同样会受伤;甚至也可能比你妈还疼。”
贺云闭了闭眼,“从前我总是想着把你们母女赶走,让我爸和我妈复婚;可是现在,我想还是算了吧……我妈自己的情况是那样的,如果真的强把我妈给接回来,也许我爸会更累。”
贺云抽了下鼻子,转眸再望兰溪,眼中已经隐隐然有了泪光,“杜兰溪你也不笨,你知道该如何抓我的软肋——我爸就是我的软肋。所以这一局,我愿意输一半给你。我不当着我爸的面揭发你妈了,但是我要告诉你!”
贺云咬了咬牙,“不让你妈疼的,那就都让你一个人来疼吧。今天是你主动问起的,就别怪我无情了——杜兰溪我告诉你,你妈嫁给我爸,看似洗尽铅华的模样;实则,你妈一直在跟你爹藕断丝连!”
“你说什么?”兰溪一怔,“姐,你说话要负责任。如果只是捕风捉影的话,我不会信。”
“如果只是捕风捉影的话,我都懒得跟你说。”贺云抓过手机来,调出里面的一个相册,举着给兰溪看,“你自己看!”
手机这玩意儿从发明至今,都是给人间捣乱用的,兰溪盯着贺云手里的手机,深深明白了它被称作手雷的意义所在。
兰溪要再深深吸了口气,才敢将那手机给接过来,赶紧垂眸去看手机里的相片——相片里是光线幽暗的巷子,两边的墙壁一堵一堵地黑黢黢着,越发显得巷子深处那一片隐约红灯的刺眼。
就在那片红灯的光晕里,正有两人拥抱着。
兰溪故意用力地再去看清那两个人,心里得出的答案还是将她的心给拽进了冷水寒潭里去——手指再拨向下一张,再下一张……一帧一帧的照片连缀起来,成为一场动画电影,兰溪像银幕之外的看客,眼睁睁看着手机里的两个人拥抱、亲吻,最后相拥着走进房间里去,在窗边再亲昵,然后窗子里的灯灭下去……
兰溪的手颤抖起来,她一口咬住自己的指节,才能让自己不再抖。
是妈和她爹!
兰溪用力用力地搜肠刮肚,想要给妈和爹找一个借口,“姐,我想着也许不赖我妈。我最知道我妈的,我妈既然选择了嫁进贺家来,她一定不会再犯错的。我妈其实特别特别恨我爹,她其实特别特别尊敬爸爸……”
贺云冷冷看着兰溪笨拙地解释,冷冷地笑,“杜兰溪,就算我可以相信你说的,也许这件事不是你妈的错,而是你爹强迫你妈的——那也无所谓。这件事里不是东西的如果不是你妈,那就是你爹!”
贺云因为恼怒,五官冷得仿佛冰霜,“而你是他们的孩子。杜兰溪,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
兰溪目光呆滞地从房间出来,刘玉茹担心地追上来扯住她手臂,“杜兰溪,这么晚了,你要到哪儿去?”
兰溪面无表情地盯了妈一眼。
其实真的想跟她妈大吵一场,骂她怎么能那么没志气,好马怎么能吃回头草,啊?可是话都到了舌头尖儿上,兰溪还是咽了下去。摇摇头,“您别管我了,我想出去逛逛。您放心我一不自杀,二不破罐子破摔去。我就想出去走走。”
刘玉茹被兰溪方才盯着她看时候眼中流露出的神色慑住,讷讷松开了手,退开一步,“行,那你走完了早点回来。看看电话有没有电,不许关机啊!”
兰溪逛出小区,沿着巷子边儿的墙根儿走。从小到大,她都是跟墙根儿很有缘的。小时候老妈总说她拧,闯祸了挨打的时候,她就死死站在墙根儿边上,任凭她妈打她,就是死活不动地方。她妈后来都给气乐了,问她,“你死挨着墙根儿站着干什么?这有什么好的?”
不开心的时候是死挨着墙根儿的,开心的时候却也死挨着墙根儿。比如去看爹,爹忙着各种看场子,有时候也只能给她买个雪糕,两父女就找个荫凉的墙根儿,并肩蹲着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然后看着对方的傻样儿微笑。
后来长大些,跟尹若和小天他们一起走路的时候,她也都是溜着墙根儿走。仿佛那里才是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走在那里才最安全。
于是今晚,她还是贴着墙根儿走。固执地捋着那根笔直的墙角线,一步一步地量过去。
其实她的心思何尝与贺云有两样?贺云千方百计为的不过是她妈跟贺梁复合,兰溪的心里同样更希望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一块儿。贺梁再好,终究隔了一层血缘;她爹再混蛋,终究是她生身的父亲。
于是当看见贺云之前的那些照片的时候,她心底深处其实并未觉的不妥——她也有私心的,她觉得妈跟爹那么在一起,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可是终究长大了,终究明白婚姻与责任,于是她也能转一个视角去看待这件事。不管那件事是谁的问题,不过终究真的都是错了。毕竟已经隔着婚姻,就不该再不负责任。
可是她心里的这重难过,却不知道该去找谁吼出来。爹和老妈的年纪都大了,她如果这么不管不顾地吼出来,他们的两张老脸一定都没地方搁了——所以请原谅她这为人女儿的也有一点私心吧。于是她只能自己都窝在心底,深深的。
就让那疼,都由她自己来背负吧。
贺云今晚的反击,是真的让她疼到了。
贺云手机里的照片虽然光线很暗,但是兰溪却也大致都能记得那照片里爹和妈的装束是哪一年——那是爹因为月家的事情坐牢,刚刚出来的时候。
妈嫁进贺家来,性子其实早就收敛了许多,甚至她都极少极少跟爹再见面。就是打电话,也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就是不想让贺家父女有所误会。而那一次是爹刚从牢里出来,妈终究还是忍不住去接他。
照片拍摄的时间,应当就是爹的徒子徒孙们给他办的洗尘宴,妈和她也都在座。
那天的爹让她和妈都掉了眼泪——从监牢大门走出来的那一刻,爹竟然又黑又瘦,足见在里头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也许就是那一刻的心疼,让妈没能推得开爹……而爹一直都还是在爱着老妈的,这事儿兰溪一直都知道。
所以她是真的想抓过爹和老妈来骂一顿,却又因为想到那一节,而真心舍不得……
8、你会不会觉得我丑?(3更2,求月票)
更新时间:2013…5…179:16:33本章字数:5429
如今这个时代,城市里最不缺的就是房子。兰溪溜着墙根儿一直朝前走,结果因为房子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兰溪一直这么走下去,等再抬起头来望,已经快走出半个城市去了。
兰溪悲愤地瞪着脚下的高跟鞋。
她出来的时候,因为心念成灰,浑然没看自己穿的是什么鞋,结果就顺手拎起了上班时候的高跟鞋来穿,还忘了穿丝袜。结果这么不管不顾地一路走下来,鞋口那一圈儿的皮肤都给磨破了,有的地方还结了水泡,火辣辣地疼。再想那么原路返回走回去,是打死都不能的了。
兰溪再伸手掏口袋——钱包竟然也忘了带!
这下子,想打车都不成了嫦!
兰溪站在路边,有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悲伤。幸好出来的时候手里还下意识攥着电话,而且这一路都是死死地攥着,此时看过去,掌心都被手机边缘给硌出方方正正的印儿来。
兰溪就只好认命地站在路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月明楼的电话号码。
其实是不想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他的,否则很担心自己脾气压不住就跟他开火——可是担心的同时,却又捺不住心底涌起小小的甜: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了,所以她即便是冲他发脾气也是正当权利了,嘿嘿兽。
这样想着,便情不自禁微微挑起了唇角。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是独独属于她的了,可以在分享她的快乐,也有义务分担她的忧伤。
这样的感觉真好。
电话打通没几分钟,月明楼就到了眼前,仿佛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兰溪就惊讶地瞪着他笑,“别告诉我你没超速!”
月明楼就笑,“别怕,我计算着那12分呢。这一年的12分,还是够疯几次的。不然留着12分,一整年一分都不扣,多浪费资源啊!”
。
兰溪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月明楼那有关12分的巨跩理论给气着了,而且神志不清了,否则她现在绝对不会粗线在跑道上,而且脚上还穿着那双天杀的高跟儿鞋!
——她竟然神志不清之下,竟然自不量力地扯了人家月明楼到高中来跑圈儿!
人家月明楼还心不跳气不喘呢,兰溪自己先趴地上了。原来中学时候的八百米噩梦还在,她果然还没跑完两圈就又趴下了。由此可见,她的青春还没走得太远嘛,厚厚厚厚。
月明楼瞪着她,只能怒其不争地笑,“原来你叫我出来,是找我来嘲笑你的啊?真好笑,哈哈哈哈。”
兰溪趴在地上仇恨地抬头瞪他,“你再笑,我用高跟鞋的鞋跟儿,一颗一颗敲掉你的大牙!”
月明楼急忙捂住嘴,却不怀好意地蹲下来,“我要是没有牙了,就只能退化回到一天三餐都喝奶的地步去——亲爱的,你该不是主动请缨要承担下给我喂奶的责任吧?”
“或者说,你说这句话,实际上是主动提醒我,我好些日子没喝奶了……你比我更急。”
“月、明、楼!”
兰溪抓过事先搁在跑道边儿上的高跟鞋,都朝月明楼扔过去,“……我都够烦的了,你还惹我!”
好吧,原来真想憋住不说来的,就让他来陪她纯跑步一下。跑完了,跑累了,各回各家安生睡觉便罢。谁知道他还故意这么气她!
。
月明楼这才笑着坐下来,跟兰溪并肩坐在跑道上,轻声问,“说说吧。是不是又生我的气了?”
这时候高中的晚自习都下课了,可是教学楼里还是灯火通明的,从操场上望过去,仿佛能看得见每个点着灯的窗口里都燃烧着的灼灼斗志。
那是青春的火焰。
兰溪轻轻地朝着那火焰的方向握了握拳,心里便腾起了明亮的勇气,“不是生你的气,是生我爹和我妈的气。作为曾经打破头,互相视对方为三世仇敌的他们俩——竟然,竟然还藕断丝连。身为他们的女儿,我很觉得哑巴吃‘黄莲’,不是黄连就是‘黄莲’,就是他们俩藕断丝连的那一根!”
“苦死了。”
兰溪作势伸着舌头,“虽然我理解他们俩,可是我还是觉得很糟糕,毕竟我妈都已经跟继父结婚这么久了。站在继父的立场上,我有点恨他们会这么干。可是那恨——却又说不出口。”
兰溪转头过来望月明楼,“警告你哦,不许笑,也不许因此而看低我的父母。他们这个这一对是活宝,也是惹事精;我知道他们甚至算不得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他们是我杜兰溪独一无二的生身父母。所以只许我怨念他们,却不准你说一个不字,否则……”
兰溪举起小拳头来,“否则,我会打歪了你的下巴!”
月明楼“扑哧儿”笑出来。
回想起那天,正式从董事会转身,踩着大红鞋迈着狐步走出会议室,在众人惊愕夹道的目光里,一直走出月集团的大门,然后到“月火”去报到。那个晚上祝炎遣散了所有人,连约好了的几个杂志的大片儿都给推了,气得阮灵打电话来,威胁要亲手掐断祝炎的小细脖——
祝炎连阮灵的威胁都浅淡地咽下去,只拎了两打啤酒过来,哥俩儿在工作室大厅的地面上席地而坐。
那晚上没点灯,就窗外筛落进来的月光。他淘气,从祝炎的办公室里摸出一瓶特供茅台来,伸打火机就给点着了。液面上滚着蓝莹莹、紫滴滴的盈盈火光,堪称有史以来最贵的蜡烛,只为了他们哥俩儿的烛光晚餐。
这要是往常,祝炎早跟他火了;可是那个晚上,祝炎竟然盯着那燃烧的特供茅台,眉毛都没皱一下。一双眼睛只映着火光,炯炯地盯着他,
“真的甘心么?就这么被五叔从你手里拿走公司。”
他就笑了,借着火光眯着眼凑到祝炎眼前去,“你看我不甘心么?或者连你也认为,我现在挂在脸上的笑,不过都是逞强,是装出来的?”
祝炎认真地看了看他的脸,这才也跟着笑出来,“你要是逞强装笑的话,一定不会让自己笑出鱼尾纹来,否则多影响美容啊……可是你现在乐得满脸都是褶子,那我就放心了。”
不愧是国际著名的造型师——月明楼当差差点喷火神一脸啤酒沫子。
不过祝炎后来特认真地问他一句话:“你原本不是服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