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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汐绽放出最美的笑颜,用力的点点头。
宁有方本就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见宁汐笑的开怀,便立刻释然了,兴冲冲的扯着宁汐坐到了桌子边,献宝似舀了一勺递到宁汐的唇边:“乖女儿,爹特地给你熬了薏米杏仁粥,快些尝尝看好不好吃。”
宁汐笑着喝了一口,使劲的赞道:“真是好吃的不得了,这米粥又香又甜又软,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宁有方身为洛阳城里最有名的大厨,在太白楼坐镇几年来,酒楼生意极好,客似云来,大半都是他的功劳。
不过,在太白楼里,宁有方可不是所有酒席都上手的。只有显赫的达官贵人乡绅富商之流,才能劳烦动他好好动手做桌酒席。其余的时候,宁有方只要指挥着其他的厨子们动手就行了。
到了家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宁有方常下厨做各种好吃的,让宁汐吃了尝鲜。那份精心,却是最最顶级的客人也享受不到的。
而对宁有方来说,女儿吃的欢快舒畅,便是世上最令人愉快的事情。
见宁汐一口一口吃个不停,宁有方立刻眉开眼笑,连连说道:“要是喜欢吃,我晚上再给你熬个红枣枸杞粥,换个口味。”
阮氏早已习惯了宁有方宠溺女儿的劲儿,此刻却也忍不住吃味了,嘟哝了句:“我生病的时候,也没见你特意从酒楼里回来熬粥给我吃。”
宁有方瞄了阮氏一眼:“喂喂喂,你在女儿面前可别颠倒黑白。每次我要赶回来,你偏偏不准,说是怕我累着了你会心疼。现在怎么又发起牢骚来了?”
阮氏有些恼羞的拧了宁有方一把。这个大老粗,在女儿面前也不知道兜着点儿,这等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宁有方装模作样龇牙咧嘴的呼痛,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宁汐看着他们两个耍花腔,心里暖融融的。口中的薏米杏仁粥似乎更美味了,缓缓的滑入腹中,胃里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宁汐不经意的说了句:“爹,你熬薏米杏仁粥的时候,是先放的薏米吧等薏米煮开了,才放的杏仁。”
宁有方愣了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汐儿可真厉害,只吃了几口,竟连这个也猜到了。”
宁汐抿唇一笑,脸颊梨涡隐现,分外的甜美可爱:“爹果然细心,怕杏仁有苦味,之前泡了好长时间吧”
若说宁有方刚才只是惊讶,现在却是不折不扣的惊叹了。他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宁汐两圈:“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事实上,眼前这碗看似普通的薏米杏仁粥,他可是花了不少的苦心熬制出来的。
薏米浸泡了两个时辰才下锅,杏仁泡的时间更久些,苦涩之味尽去,余下的,却是淡而不绝的香味和甘甜。
宁汐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的应道:“我随口猜的。”心里却也暗暗觉得奇怪。刚才只吃了一口,她便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这一些。甚至还有……
“爹,你是不是用了干桂花泡过的水来熬粥的?”所以,粥里的香味才会凝而不散,入口甘醇无比。
宁有方瞠目结舌的看着宁汐,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汐的一颗心也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此事实在太过玄妙,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阮氏见宁有方追问不休,忍不住白了宁有方一眼:“好了好了,知道便知道,问这么多做什么。汐儿昏迷了几天才醒,身子还虚弱的很,别再缠着她说话了。”说着,便温柔的冲宁汐一笑:“汐儿,你吃你的,别管你爹。”
宁汐笑着点了点头,又低头吃了起来。
自小到大,宁汐不知吃了多少回宁有方亲手做的饭菜。可从未像此刻这般滋味深刻。薏米的清香,杏仁的甘甜,还有淡而不绝的桂花香气,交织成了无与伦比的绝佳味道,在她的口腔里蔓延开来……
这样灵敏的味觉,简直匪夷所思。
老天恩赐她新生命的同时,难道还赐给了她宝贵的灵敏味觉吗?宁汐怔怔的想着,手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一旁的宁有方,却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宁汐,想起刚才宁汐说的那番话,忍不住叹道:“汐儿有这么灵敏的味觉,简直天生就是做厨子的料子。”
阮氏听了这样的话却不大高兴,狠狠的白了宁有方一眼:“整天胡说八道没个正经。好好的女孩子家,做什么厨子。你休想让我的宝贝女儿整天沾那些油盐俗物。”
听了这样的话,宁有方立刻不乐意了,振振有词的反驳:“厨子怎么了?我们厨子靠手艺吃饭,行得正坐得直……”他平生最不能听别人贬低厨子了。
阮氏瞄了口沫横飞的宁有方一眼,撇撇嘴来了句:“你身为太白楼的主厨,整天和达官贵人们打交道。他们吃着你做的菜,可曾正眼看过你一眼?”
宁有方被噎住了:“你……”
厨子地位低下,被视为低贱的职业。不要说那些贵人们,就连普通的百姓提起厨子来,也不免轻视的撇撇嘴。他的厨艺再高明,赚的工钱再多,也改变不了身份卑微的事实。
阮氏见戳中了宁有方心底的痛处,心里也暗生悔意。
诶,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些。明知道宁有方生平最大的憾事便是这一桩,每每说及,便会争的脸红脖子粗的。
第三章什么是正途?
宁汐没料到自己随口的一番话,竟惹得爹娘起了争执。连忙眨巴眨巴大眼,眼里迅速的浮起了泪花:“爹,娘,都是汐儿不好,你们别吵了好不好?”
宁有方最见不得宝贝女儿流眼泪,立刻挤出笑脸,干巴巴的安抚道:“乖女儿,别哭别哭。我和你母亲好好的,根本没吵架。”边说边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冲阮氏使眼色。
阮氏很是配合的点头:“是啊,我和你爹随便说着解闷罢了。”
宁汐见爹娘一脸讨好的笑容,心里浮起一股温暖的甜意。那甜意里,却又夹杂着丝丝莫名的酸楚。
自小到大都是如此,只要她挤出眼泪作势欲哭,他们便全然投降。为了哄得她破涕为笑,说什么做什么都情愿。
也正因为爱屋及乌,他们才会全然的信任那个叫邵晏的男人。只因为他们的宝贝女儿全心的爱着那个邵晏……
想起那个熟悉的名字,她的心陡然一阵剧痛,手微微一颤。
阮氏被宁汐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急急的坐到床边问道:“汐儿,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快些告诉娘一声……”
宁汐用力的咬着嘴唇,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到了眼角边的泪水咽了回去:“爹娘都这么疼我,我好的很呢”
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要为那个男人掉一滴眼泪了。那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宁汐,早在前世痛的遍体鳞伤死去。
她的人生,从此刻真正的开始。
宁汐深呼吸一口气,低头飞速的将所有的粥都吃完,然后挤出一丝笑容:“我吃饱了。”
阮氏只觉得大病一场醒来之后的女儿有些怪怪的,却也说不清楚那份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宁有方却粗枝大叶,浑然没察觉到宁汐的异样,兀自眉开眼笑的自夸道:“我亲手熬的粥,味道果然好的很。看看,汐儿把这么一大碗都吃光了……”
宁汐听着这熟悉的自吹自擂,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连连附和道:“爹可是洛阳城里最最好的厨子了,手艺可是一等一的,谁也比不了。”
宁有方被夸了几句,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阮氏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宁汐生的漂亮可爱,小嘴又生的甜,也难怪宁有方最最疼爱女儿呢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边响起:“爹,娘,我回来了。”说着,一个浓眉大眼的俊朗少年走了进来。
那个少年年约十四五岁,皮肤略黑,一双眼睛却大而有神。和宁有方有五分相似,任谁也不会错辨这对父子。
正是宁汐的哥哥宁晖
宁晖上下打量宁汐两眼,咧嘴一笑:“汐儿,你可总算醒了。”
宁汐心里一颤,情不自禁的喊了声:“哥哥”
她曾亲眼看着亲人在一一凄惨的死去,可如今,他们都活生生的站在她的身边……这份悲喜交加的心情,有谁能懂?
若不是强忍着眼泪,只怕宁汐早已哭了出来。饶是如此,她的声音也已经哽咽了:“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宁晖被宁汐的激动吓了一跳,挠挠头说道:“今天学堂散的迟了些,又有几个同窗拉着我去茶楼坐了片刻,所以回来的有些迟了。要早知道你这么惦记我回来,我就不去茶楼了。”
不待宁汐有什么反应,就见宁有方虎着脸冷哼一声:“上那个什么学堂,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跟我去太白楼练上两年多好。将来正好子承父业,将我们宁家的厨艺发扬光大……”
宁晖最怕宁有方念叨这些,连连用眼神向阮氏求救。
阮氏立刻挺身而出,瞪了宁有方一眼:“晖儿一心用功读书,日后考取功名为宁家争光。你这个做爹的倒好,不但不支持,还老是泼冷水。你自己当了半辈子厨子,难道想让儿女也跟你一样么?”做厨子哪有什么前途,当然是读书考取功名才是正途宁有方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一脸的不痛快。
他厨艺绝顶名满洛阳,唯一的儿子却不肯继承他的手艺,偏要去学堂读书考什么功名。每每想起这些,他就满心的郁闷懊恼。
阮氏出身书香门第之家,只因为后来家道中落才下嫁了宁有方。两人一个文雅娴静,一个却粗鲁直白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这么多年倒也颇为恩爱。
阮氏事事顺着宁有方,唯有在宁晖的读书一事上异常的坚持。若不是有阮氏给宁晖撑腰打气,只怕宁晖早就被宁有方拖到太白楼里做学徒去了。
眼看着宁有方和阮氏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宁晖压根不敢吭声,冲宁汐使了个眼色,便蹑手蹑脚悄悄的溜到了门边。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等宁有方走了他再来看妹妹好了……
宁有方眼角余光瞄到他的动静,脸顿时黑了,扬起嗓门喊道:“宁晖,你给我站住”
当厨子的大多是大嗓门,宁有方更是其中翘楚,那一声怒吼犹如平地一声春雷,屋顶都颤了一颤。
宁晖反射性的哆嗦了一下,小腿都发软了,心里更是暗暗叫苦不迭。无奈的苦着脸停住了脚步,慢吞吞的转了过来。
那一副“啊,这下我死定了”的可怜样子,看的宁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欢快的笑声立刻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和压抑,陡然轻松了不少。
宁有方虽然时常对宁晖大呼小叫的,可对宁汐却是宠爱有加,从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见宁汐笑的甜甜的,原本紧绷着的脸很自然的柔和了起来:“汐儿,你哥哥不听话,爹现在就教训他,你别吓着了啊”
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宁晖心里悲愤不已。别人家里都是重男轻女,可到了他们家里,妹妹宁汐就是人见人爱的那朵鲜花,他连块牛粪都不如啊宁汐和宁晖做了这么多年兄妹,他一挑眉毛,她便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更不用说他脸上的悲愤是如此的明显了宁汐忍住笑意,柔声对宁有方说道:“爹,你就别数落哥哥了。他在学堂里读书写字,辛苦的很呢”
宁有方犹有余怒的瞪了宁晖一眼:“他那算什么辛苦。能比得上我天天站在炉子边炒菜颠勺辛苦吗?”
呃,这个根本不好比好不好……
宁晖敢怒不敢言,眼里满是不服气。
宁汐安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看向宁有方:“爹,这怎么好比嘛你天天炒菜颠勺,都是体力活,当然辛苦。哥哥读书耗费脑力,也很辛苦的。”
阮氏接口:“汐儿说的对,你爹大字不识一个,哪里懂得读书的辛苦。”
宁有方被这么一奚落,顿时颜面无光,偏偏阮氏说的都是实情,根本无从反驳起。不由得悻悻的闭了嘴。
宁晖逃过一劫,悄悄松口气,冲宁汐感激的笑了笑。宁汐俏皮的眨眨眼。
正在兄妹两人眉来眼去之际,就听门被咚咚的敲响了。
阮氏连忙过去开了门,一个穿着枣红色印暗花夹袄的妇人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这个妇人长相平平,脸略有些狭长,嘴边有颗黑痣,一笑起来,那颗黑痣也跟着颤动起来。
“老三媳妇,汐丫头可好些了吗?”妇人的声音有些尖细,听在耳中实在不算舒服。
阮氏笑着应道:“多谢二嫂关心,汐儿已经醒过来了呢”
妇人目光一扫,在宁汐的身上打了个转:“哟,汐丫头可总算醒了。前两天一直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可把我们都给吓坏了。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可怎么听怎么刺耳。
阮氏早习惯了来人的口无遮拦,随意的笑着应对了几句。
宁汐静静的看着口沫横飞说个不停的妇人,心里掠过一丝莫名的唏嘘。
这个妇人,正是宁家的二儿媳王氏。
王氏心眼极小,又爱沾小便宜,一张嘴成天东家长西家短说个不停。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