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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厚葬了她吧!”朝中局势,皇帝非常清楚,太子和叶贵妃的矛盾,他也明白,沐雪莲之事,他心中有一定的答案,所以,他要保持太子和叶贵妃之间的平衡,不会太过为难魏国公。
“多谢皇上!”对皇上的关心体贴,魏国公感激涕零,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为沐雪莲报仇的想法。
下午时分,沐雪莲早已死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魏国公府设了灵堂,通知各名门贵族。
贵族们心中各有猜测,却也出于礼貌,前去拜祭,望着灵堂中那副上好棺材,许多好奇的年轻人都想悄悄掀开看看,里面躺着的,究竟是不是沐雪莲。
停尸七七四十九天后,沐雪莲下葬,陪葬品都是贵重之物,抬了好几十抬,长长的队伍站满大半条街,葬礼办的风风光光,但人们的议论声音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
“沐大小姐死的真是凄惨,听说连耳朵都给抓掉了……”明明说的是悲剧的事,那人的语气不是庄重,而是戏谑,仿佛将这件事情当成笑话来讲。
“我怎么听说是舌头被咬掉了,咬舌自尽哪!”另一人喝了酒,笑嘻嘻的反驳着。
二月已经过去好多天了,魏国公府都没任何动静,偏偏边关军妓流言一起,魏国公府出来辟谣,讲出了沐雪莲早已死亡的消息,怨气重,停尸四十九天,暂时不能下安葬,但她死亡的消息,你可以早些讲出来嘛,为何等逼到份上了,才出言解释,信服度,不是特别高。
“我听人说是刺破了喉咙死的……”又一人插话进来,眸底亮光闪闪。
“这沐大小姐死的方法还真多,你们猜猜看,边关那位军妓,会是什么下场?”
“还能什么下场,左右不过一个死字!”边关的将士身强体壮,如狼似虎,只要他们立了功,那贵族小姐就必须接待,还是一次性的接待一大堆人,贵族小姐娇滴滴的身体,哪禁得住他们不停的折腾,估计半年不到,就会香销玉损。
魏国公府
侍郎夫人哭哭啼啼:“爹,雪莲的死讯咱们已经放出去了,让人暗中把她接回来,妥善安置吧。”在边关做军妓,会害死她的呀。
魏国公冷冷扫了她一眼:“你可知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魏国公府,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谨慎,断不能再和雪莲有任何联系,否则,被人抓住把柄,告咱们欺君之罪,全家都会被砍头!”因雪莲一人,害死全家这么多人,不值得。
叶贵妃说的很对,必要时,舍卒保帅,凡事要从大局着想,不能拘泥于某个人,而坏了大事。
侍郎夫人不再言语,拿着丝帕,不停的抹眼泪。
魏国公重重的叹了口气,以那名官兵叙述的来看,雪莲在边关,也没多久好活了,他不必再多此一举,派人去杀她灭口……
抬头望向天空,魏国公凝深了目光,雪莲不会白死的,一定不会!
人老了,睡眠不好,夜色渐浓,忠勇侯府老夫人睡着,又醒了过来,脑海中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了无睡意。
轻轻叹了口气,老夫人披了件衣服,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每当烦乱,或有事情想不通的时候,老夫人总喜欢开窗,吹风,让头脑清醒。
子时到,院子里静悄悄的,灯笼散出昏黄的光芒,照的周围有些神秘,老夫人望着院子,无声叹气:谢轻扬和慕容岸长的像,她不反对谢轻扬过继,但一想到慕容家的忠勇侯府将来会被谢轻扬继承,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谢轻扬姓谢,与她可是没有半分关系。
过继之事是她提出的,别人都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计较,其实,她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别扭,如果不让谢轻扬过继,她和慕容修面年之后,侯府就要落入外人手中,她更加不甘心。
轻轻叹了口气,老夫人的目光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如果岸儿还活着,该有多好,他是她的亲孙子,侯府交给他,名正言顺,她就不必操心这些烦人的事情了!
深夜的风,灌进屋内,很冷,老夫人回过神,又是一声叹息,正欲关上窗子,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
来者是名年轻男子,身材高大挺拔,气质出众,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嘴角扬着淡淡的笑,望着院中的摆设出神。
男子是斜对着老夫人的,她只看到他优美的侧脸,看不太清他的相貌,皱皱眉,怒喝道:“谁在那里?”
男子受惊,慌乱之中,转过身,老夫人看清了他的相貌,震惊不已,侯爷,不,他不是侯爷,侯爷已经快四十岁了,没那么年轻,脑中突然浮现慕容修曾对她说过,慕容岸归来之事,老夫人询问道:“岸儿,是你吗?”
男子没有说话,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快速离开:“岸儿,岸儿!”老夫人快步追出屋子,可院中黑漆漆,空荡荡的,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岸儿,岸儿!”老夫人焦急的四下呼唤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出什么事了?”慕容修听到动静,带着侍卫进来查看。
“岸儿,我看到岸儿了,他没死,真的没死!”老夫人目光坚定:她眼睛好的很,绝对不会看错,岸儿没死,他回来了!
阳春三月,天气放暖,各种植物露出新芽,放眼望去,一派绿意盎然,欣欣向荣。
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换了一身白色长袍,纯白的颜色,有些宽大,领口和袖口大镶大滚着精致的图案,衬着他修长的身形,更加俊美挺拔。
慕容雨站在身前,娴熟的为他系着扣子:“沐雪莲的事情,外面还在议论纷纷,各种版本传的绘声绘色,让人如坠云里雾里,都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了……”
“谣言嘛,自然是越传越离谱,这件事情很丢面子,在人们找到更感兴趣的话题前,不会停止议论!”扣子扣好,再三打量无不妥之处,欧阳少弦轻揽着慕容雨的小腰:“谣言传的越广,越能证明事情真假难分……”
“边关那个,就是真正的沐雪莲!”魏国公那么做,等同于抛弃她了,在京城人眼中,沐雪莲已死,边关那个她的死活,魏国公府不会再关心,因为她‘不是’沐雪莲,只是长的与沐雪莲很像的人而已。
“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今天踏青,快换衣服!”
清颂风俗,三月三,踏青,举家到湖边用宴,闷了一冬天,终于到了阳春三月,可以肆无忌惮的出门了,年轻小辈们欢呼雀跃着,结伴奔向湖边,年龄稍大的,懂事了,则与长辈们一起坐马车,去湖边用宴。
所谓湖边宴就是在湖边搭了精致的棚子,非常养眼,一眼望去,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棚子不远处就是湖面,微风轻吹,湖面泛起点点涟漪,杨柳随风摇摆,夹杂着湖水的清甜飘过脸颊,令人心旷神怡,边看景,边吃饭,别有一番风味,。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马车来到湖边时,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贵族之人,放眼望去,两个大棚子周围,围绕着许多小棚子,一排排,非常漂亮。
“雨儿,你怎么才来。”王香雅从棚子里走出,拉了慕容雨走向棚内:“今年的节目有些特殊,除了唱戏,还有杂耍,据闻,民间的杂耍班子花样百出,咱们一定要仔细看看!”
“香雅,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慕容雨望了四周,没看到陆皓文的身影。
“不是,皓文陪我一起来的,刚才他被谢轻扬和一些边关将士叫走了,一群人嘀嘀咕咕,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边关将士,难道是为了沐雪莲的事?
边关荒凉,环境恶劣,走上百里,荒无人烟,守卫边关的将士,很是辛苦,军中有军妓,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不耽搁了军中大事,其他时间,随便侍卫们支配,找个军妓来陪陪,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军妓大多是自愿的,只有极少数是犯了错误,被罚去边关做军妓,贵族小姐被人强行抓到边关,沦为军妓之事,自开国以来,还是闻所未闻,沐雪莲是唯一一个。
“姐姐!”慕容莉跑了过来,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我以为自己和祖母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姐姐来的更早!”门口,银屏扶着老夫人走了进来。
慕容雨轻轻笑着:“莉儿很开心啊!”
“我一冬天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色了!”慕容莉稚声稚气,目光真诚:“还是春天的景色美,冬天就只有光秃秃的枝……”
“祖母!”慕容雨扶着老夫人坐下,慕容莉吧啦吧啦不停的说:“春天暖和了,阳光温暖,祖母多出来走动走动,有益身体健康……”
临了,慕容莉望一眼慕容雨,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我说的对吧,姐姐!”
慕容雨淡笑依旧:“莉儿很聪明,说的很对!”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关心叮嘱别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正常。
“祖母,姐姐,莉儿!”帘子打开,慕容琳走了进来,面容有些憔悴,小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笑容却有些苦涩,未达眼底,小腹微微隆起,她扶着的不是桃儿或桔儿,而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丫鬟。
慕容雨微微一笑:“琳妹妹是有身子的人了,出行一定要小心谨慎!”慕容琳是妾,照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过,宇文明没有妻,她出来撑面子也不是太过。
“多谢姐姐关心!”慕容琳袅袅婷婷的坐下,笑望慕容雨:“姐姐也成亲半年了,为何还没有身孕?”
“孩子的事情,急不得,要看天意!”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微沉。
慕容琳轻抚着小腹,幸福的喜悦,掩饰不住眸底的憔悴:“这孩子很淘气,每天都踢我,肯定是个男孩子!”
慕容雨皱皱眉头,慕容琳这是在向自己炫耀,她有身孕,要做母亲了么?
老夫人却是凝凝眉毛,望向慕容琳的目光冷了几分: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还是做妾,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过,雨儿也是,嫁人半年,还没有喜讯传出。
“恭喜琳妹妹了!”俯下身体,慕容雨为老夫人倒茶,极轻的声音飘向慕容琳:“慕容琳,你最好祈求老夫保佑,你怀的是个男孩,否则,你就要从天堂,跌进十八层地狱了!”
慕容琳得意的笑着:“慕容雨,你是在嫉妒我对吧,也是,成亲半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找个太医看看吧,别是得了什么怪病,不能生育……”
慕容雨温柔浅笑:“我和少弦一定会有孩子的,到时,少弦封王,我们的孩子,出生就是世子,哪像你,妾生的儿子,那是庶子,在镇国侯府,没有太高的身份,地位!”
慕容琳微笑,挑衅的小脸瞬间拉了下来,气呼呼的怒视着慕容雨,慕容雨毫不理会,继续刺激:“还有啊,万一是个女儿,你就等着倒霉吧……”
“慕容雨!”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正欲发怒,慕容雨已扶了老夫人向外走去:“祖母,外面要开始唱戏了,咱们出去听听吧!”
贵族老妇人都喜欢听戏,年轻时的花前月下,甜甜蜜蜜已成过往,可在戏中找找自己几十年前的影子,年轻的千金小姐也喜欢听戏,因为平日除了绣花,读书,写字,就是听戏文了,戏中有她们最向往的事情。
戏毕,就是杂耍,民间传来的,非常新鲜,人们看的津津有味,杂耍的压轴,是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拿着许多碗走了出来,站到高高的椅子上,以足尖套碗,扔到头顶,一只只罗列上去。
对习武之人来说,这些都是小儿科,闭着眼睛都能做到,不过,对一名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来说,这可是有些困难的动作。
小男孩很小心,也很谨慎,碗经过足尖,一只只罗了上去,贵妇们赞叹着,报以热烈掌声。
最后一名碗,离了足尖,飞上头顶,小男孩伸头去接,身体微微前倾,椅子前面重,居然失去了平衡,小男孩直直掉了下来……
椅子叠加了好几个,有两、三米高,高台又很硬,掉下来,不死也会摔成残废,在座的大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妇,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下人……
小男孩直直跌向高台,惨剧即将发生,慕容雨正欲暗中出手救人,一道身影快速冲上高台,接下了掉落的小男孩。
大概是小男孩太重的缘故,那人被砸倒在了高台上……
还好,还好,没出事!贵妇们暗暗松了口气,早有杂耍班的人上前,拉起小男孩和救人的那名男子:“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男子微微笑着,在众人赞赏的注目礼中,欲离开高台,转身的瞬间,众人看清了他的相貌,顿时怔愣当场。
慕容雨雪眸微眯:那个男子的相貌,像极了慕容修……
“岸儿,是你吗?”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声音哽咽,眸底隐有泪光闪烁,这张脸,与她那晚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
男子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慕容岸!”说着,男子快速离去,脚步踉跄,走路一瘸一拐的。
“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