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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啊,风筝都快被你放烂了……”
我悠闲的靠在躺椅上,一边吃点心,一边做我的‘总指挥’。
“喝点茶,说的口渴了吧。”遥给我倒一杯新砌的茉莉花茶,笑的帮我抹去沾在嘴角的点心屑。
我轻轻啜一口茶,然后撩开轻纱俯身看看宝宝在婴儿推车里睡的舒服,估量着他什么时候醒。
难得的暮春三月的好天气,正适合放风筝,好久没有纯娱乐自己一下了。本来想和遥两个人的,可是又让我在后山桃林里撞见善管家想和叶玄的父亲约会而一直不得其法,我当然就把他们两个也带上,就当日行一善好了。叶玄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时尚学功夫,倒是也老老实实的,没有一点异常,不过可能是因为经历的比同龄人多,也越发显得早熟。对于善管家无意之中表现出来的对叶夫子的好感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叶夫子一副看透了世情,不谈感情的样子。所以善管家也一直不敢挑明了,而且好像还顾及什么,看的我都累。不过想起我叫善管家一起来放风筝的时候,她脸红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婴儿车很好用。”遥轻轻摸了一下,雕着兰花的扶手,再顺过带着轻纱的小小遮阳棚。
“那当然,虽然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很多不如这里,不过不得不说,好东西也不少!”我得意的把车子推一下,然后拉回来,小孩子不能老窝在房间里,应该多接触大自然,这么好的春天不出来郊游一下,放放风筝怎么行,不过当然是大人放给他看了。
“雅,你想过有一天会回去的事吗?”遥问。
我的手抖了一下,还好没端着热茶。
“为什么突然想问我?”我看着遥,他脸上带着一点疑惑,但是还是平静的看不出他的想法。
我只觉得刚刚在我指尖染上的温度,现在慢慢褪去。
“虽然有些东西我不是很理解,只是觉得,其实那个世界也很好,何况,还有……你的家人……”他轻轻的说,像在叹息。
我听到这句,竟是觉得愣住,好像我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家里的父母和哥了。
恍然才觉得,从小家里的人就一直培养我的独立的性格。虽然我没有很放在心上,但是看来爸妈和哥哥似乎早就有准备有一天我可能离开他们,独自一人。而且到这里以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似乎思念来的快,去的也快。也许,还有别的……
我静默了一会,突然笑开了,笑的很开心,真心的:“吾心安处是吾家,你不也是我的家人么?”
遥眸子里的暗金仿佛一下活了起来,缓缓的在眼中流淌,似乎说着什么,但是可惜我和遥的眉目传情还没修炼到家,一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很不平静。
“遥……”我刚开口说话,唇就被遥纤长的手指挡住。
然后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的淡蓝色,吓,遥今天穿的就是这个颜色的衣服啦。
我还发愣,一时都有点不敢相信,遥好像还没有主动这么搂着我。他没事吧,不是这里风大,吹的他不舒服。
“遥,你是……”
“别说话,现在,先,别说话……”我的话刚开了头,就听到遥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带着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耳朵上,一阵发热。
我连忙老实的不敢动了,只听见他的心跳一声一声的清晰的传入耳中,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现在这样真的很舒服,我不想离开他怀里……
“哇……啊……哇……”嘹亮的哭声让沉浸在这种氛围中的我们一跳吓了。
像被电到一样,我猛地往后一退,一看,遥也扎着手看着我。
“噗哧,哈哈……”我没形象的笑开了。
“哇……哇……”宝宝蹬着腿哭的正凶,好像不满他爹妈都不理他。
遥也不禁失笑,连忙上去看看宝宝。
吓,这小家伙尿床了,小屁屁都尿湿了。
遥忙着从推车的后面拿出一块尿布,轻哄着宝宝,很有架势的换了起来。
宝宝舒服了,也就不闹了,蹬着小腿,眨着乌黑的眼睛四处看,一转头和他老妈我对上。登时机灵灵打了个寒战,怕怕哦。
小P孩儿你就给我破坏气氛吧,想你老妈我苦受寒窑若干年,我容易嘛。想我辛辛苦苦才把你生下,现在我可知道了,整个一大尾巴狼。好不容易这么绝佳的气氛,天时地利人和啊,真不甘心,遥的怀抱~~我好久才能享受一回呢,呜呜……
“啊……啊……呀~~”宝宝伸出手向我抓,我继续瞪,不知悔改。正瞪着,看到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阵不好意思。
“还是和孩子一样,宝宝都要笑你了。”遥笑着摇头。
“呵呵……”我干笑一下,宝宝柔黑发亮的葡萄般水灵的眼睛也在认真的看着我。
我把他举起来,凑近他吹弹可破的脸蛋,嘟囔一句:“臭亲,下次不许再坏娘的好事了。”
“咯咯……”笑。
“……”
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我还没来得及捕捉到,已经消散在风中。但是转头看的时候遥还是平静的表情,安然的看着我和宝宝,许是我听错了。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我抱着宝宝顺着声音看去,五彩的纸鸢已经高高的飞翔在天空,一只翩然若飞的蝴蝶样式的正振翅迎风而上。叶玄在一旁激动的欢声大叫,我看了不由得微笑,这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该做的事情。
叶夫子抬头看着天上风筝,脸上也不复平时的冷然,似乎在怀念什么,神色颇为复杂的。善管家在一旁,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的脸,神情专注。
我心里叹息,不管我的初衷是什么,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希望他们两个有一个好的结果。
叶夫子一直是冷淡的,对人和物都是这样,淡然而有礼,这又不同于遥的那种超然物外的出离尘世的感觉,而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棱角已然被磨去,变得通透而平淡。
善管家光顾着看身边的人,一不留神,手中的风筝断线而去,飘飘扬扬的在空中变成了一个小点。她回过神来懊恼的看着蓝天,叶夫子先是一愣,然后也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笑容,不过她没有发现。
叶玄先是追了两步,然后在一个小山边停住脚,怅然的看着风筝远去的影子。
时尚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树荫投射下来,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也在望着天空。
宝宝好奇的盯着天空中不断远去的风筝,伸出手来抓了抓,鳖嘴。
我向遥笑一下,然后亲亲宝宝肉肉的小拳头。我和遥并肩站着,周围一片沉寂,没人说话,大家都带着各自的思绪,沉浸在这碧蓝的天空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夫人,夫人……”门外有人低低的唤着,声音有点急促。
我迷迷糊糊的翻个身,正是睡的舒服。
“小雅,小雅……”遥轻轻的唤我,我钻进他怀里,把耳朵堵住。
“夫人,宫里来人,传各级官员即刻觐见……”外面的人提高一点声音说。我脑子一下清醒了不少,宫里传人,这么个时候,大半夜的。
‘蹭~’的坐起来,我有预感,一定是出大事了。(远:不用你预感好不好,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屋子里亮起来,遥的脸在萦萦的光下明润生辉。他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我的衣服来,给我穿上。我忙忙的在他脸上亲一口:“你接着睡,我得赶紧的。”我把他按回被窝,拉过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出了卧房,反身关好折叠的屏风样式的门,再把帘子拉上。遥一向浅眠,这一折腾,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睡得着,不过养养神也好,现在天色到底太早了。
外面早有人候着,我开了门,色色的梳洗的用具端进来,随便擦了一把脸,喝了两口粥,就随着宫里的人去了。
一路上不断碰到大小的官员,都坐着轿子往宫里去。
看来事情不小,深夜招集文武百官,到底会是什么事,我和五皇女这两天还没布置好,那么是七皇女的人动手了?
官员到齐,排队站班,鱼贯而入。
大殿里的气氛沉寂而压抑,朝臣个个敛声禀息,垂手肃立。
隔了一会,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依礼跪拜,平身。我斜眼看上去,皇上表情在摇曳的烛火下高深莫测,她静静的俯视下面的群臣,一句话也不说,气氛越加的凝重起来。
“最近京城的天气不错啊……”半响,皇上悠悠的说了一句。
呃?深更半夜谈论天气?恐怕除了黑夜就是乌云吧,可是,皇上说出这么一句要引出什么下文,总不成也是要去放风筝和郊游吧?
“陈爱卿,朕记得你的老家是在江南吧!”
一个官员出列:“皇上圣明,臣的老家确实是在江南。”
“哦,朕记得你离开家也好些年了吧?”
“回皇上,已经十三年了。”
“南方的气候和北方大不相同吧,你可记得现在南方该是个什么天气?”
“回皇上,现在南方正是梅雨季节,应该是整天的阴雨绵绵。”
“哦,那怎么朕前儿还听人说起来,江南一带最近都是艳阳高照,天朗气清呢?”
这话明显不是问陈大人的,她当然也就没有接话,地下一片安静,皇上在影射谁呢。
我头虽是低着,眼睛四下里一看,呵,有些人开始站不住了,腿脚不老实起来。
梅雨季节,雨水,莫不是为了……
“昨天夜里马上飞递急送来的,倒是详细的描述了一下鹿州和江南一带的景象,让朕好生向往。”皇上的声音越轻越柔,仿佛真的是看到什么美景似的。
皇上的声音突然凌厉起来,吓的我这心里没鬼的都人心都一跳:“皇太女,你给大家念念,奇景供赏之嘛!”
说话间‘啪’的一声,一本奏折作完美的抛物线状,从三层台上划出一道半弧。直直落在太女脚边,太女的脚微微的抖了一下,然后弯下腰捡起来。
“恭启圣上……江南,鹿州,涿州,沧州……一带连日阴雨,适逢南江上游冰雪融化,冰凌顺江而下,泗津堰已然不负江水之力,恐不日便是千里溃堤之时,臣连日上报均未得见天恩,心内焦如焚,然现江南九州实处覆巢之下,诚十万危机之时。如今泗津绝堤,臣亦无颜以面圣颜。惟愿与泗津堰同在,以保我嘉裕千秋万世基业……”谜底揭晓,得,果然还是水利出了问题。
太女读到没一半的时候声音就开始发颤,到后面我都看着可怜,怕她读不下去了。
不过我要是可怜她,谁可怜南方遭灾的百姓,何况这个上书的什么大人,估计现在已经是人肉沙包了,泗津堰要是没垮,现在这本子也到不了皇帝手里。
“朕可是也很想见一见这南方一连多天不见太阳,是个什么样子,更想见见这南江口泗津堰绝堤的壮观景象呢!”皇上的声音沉了下去,山雨欲来啊。
我偷瞥了一眼,太女背后的衣服颜色变得深了许多,唉,冷汗都冒出来了!
“要要不再念一段,这是上朝前一刻才送到朕手里的。”皇上的声音冷冷的在大殿里荡开,锋锐的能划伤人。
静默,还是一味的静默。
“朕也很疑惑,如此奇竟,为什么朕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呢?”我就算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投射在我们的身上,一个震怒的皇者的目光。我有如芒刺在背,相信别人的感受不会比我好多少。“满朝的文武,没有一个人上书,大家都不知道嘛,还是朕养了一群废物……” ‘哗啦……’汗,什么时候周围跪了一地的人,我一直低着头,时不时的神游一下。因为一来这根本不关我这个礼部尚书什么事,二来其实归根到底是我一点臣子的自觉都没有。
现在我这一高度已经没有人在了,但是现在再跪下的话也同样引人注目,瀑布汗,下次记得好和大家步调一致。
果然,皇上立刻就注意到了,‘眼露目光’盯着我:“华卿有何高见?”一副你要是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要你好看的架势。
我出列,跪倒,朗声说:“启禀皇上,以臣愚见,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刨根问底之时,想想南方多少百姓此时遭受到的,可能是家破人亡的惨剧,人命不等人,多少命垂一线的百姓等待天恩浩荡。只看这一点,其他一切事情都可以暂且压下。所以臣认为现在应该尽快使人前往灾区安抚灾民,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皇帝不语,看着我,我坚定不移的回望她。
心里直抽搐,刚刚那一番话可不是装的,一想到发大水我就不由自主想起九八年的大洪水,有您老在这里和我‘深情对望’的功夫,能救多少灾民出来!
“康王……”皇上突然出声。
五皇女站起来:“女臣在。”
“朕命你即可前往南江口,探察灾情,发放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