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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理由牵扯进去。她是屠鸢。诸派奉其为主,她自然要护其周全。是为,将之道。
“姑娘救我!小的跟随姑娘数年,从来没生过一丝儿异心啊!”人群中的阎摩忽地叫出来,他踉跄着连连磕头,额顶撞在石砖地上满是血迹。
“姑娘救救小的们!小的们上有双亲,下有儿女,小的们还想和亲人一起庆新岁!”诸人纷纷磕头起来。因为恐惧,他们的声音都变了样。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怨她,没有一个人跑开一步。
青鸢忽的红了双眼,指尖都掐进了肌肤。她猛地狠狠的回眸盯紧周鸣海:“周鸣海,我发誓!若你敢伤他们。我必要周家血债血偿!”
第52章 周家怨
周鸣海轻蔑的一笑,最后一句咒语落下。云层涣散,明雷落下,恰恰轰在诸派的地方。顿时,天地崩塌般的巨响,原先还人声鼎沸的地方,此刻却成了一个焦黑的大坑。坑里碎裂的人头、手臂、一条腿散得满地都是。阎摩的脑袋更是咕噜噜滚到了青鸢脚底下。
青鸢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抬眸间,她神色如昔,却是不带一丝温度的死寂:“桓夜,落英,走。”
“回崤山?”
“收债。”
朱雀门变故又成为酒肆间的闲谈。现场的血迹惨样很快被收拾。但屠鸢之一,鸢姑娘的威名,一时间比一宫一阁一轩楼还要火热。说书人翘着板子,说着那十六岁的少女,一席妃衣如何的,如雪中红梅。
周氏。八大世家之一。族徽“凤鸣海日”,世子周鸣海。
长安,周家本家。此刻却死一般的寂静,鲜血潺潺流出了大门。
傍晚。余晖朗照,升腾起了冬夜寒凉。
周府内,亭台阁楼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可怖的是所有尸体都不完整,或者缺了胳膊或者缺了左腿,身子上的肌肤更是东一块西一块,就像吊在了骨架上,伤痕处带着清晰的犬牙印儿。
“呜呜——”狼嚎震天。尸堆中间数十头野狼仰天长啸,另有百余个人抓住它们的项圈,瞧着它们满意的咀嚼着血肉。而众人众狼的中心,则是一袭白衣的青鸢。她瞧着满府惨状,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
“禀鸢姑娘,周府一百三十四人,全被野狼咬死。只有七八个周家长老,逃到宗祠躲着了。”单混头踏步上前,对着青鸢拜倒。
“杀了世家周家的人,不怕?”青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轻飘飘的问了句。
单混头的眸底满是如山的坚毅:“鸢姑娘连赵世子都敢杀,小的们也不怕啥。况且,”他顿了顿,眉宇间有些愤恨,“况且,尊为八大家,懂些仙家法术,还不是杀了无辜的人。还不如我们这些血里混的贱民。”
青鸢嫣然一笑,杂花生树:“单混头,知道我为什么穿白衣么?”
“姑娘穿白衣好看!”单混头傻傻的一拍脑门。
“吊丧。给周府本家,所有人吊丧。”
单混头一愣,旋即眸底划过一线精光,他起身,凛然大喝道:“鸢姑娘有命,杀入宗祠!一个不留!”诸人气势汹汹的往宗祠冲去。
青鸢淡淡的瞧着这一切,脸上依然平静。什么天意,什么八大世家,她都只想,毁掉。她亦是,天赐青云彩鸢。本就是,成王败寇。
这当口,忽的所有的声响都停了下来,一抹玉白色身影翩翩而至,立在宗祠门口:“鸢姑娘,不可。”
青鸢些些差异的一挑眉:“轩辕簌?轩辕姑娘,这般血腥地儿,不是你这样的人儿该来的。”
轩辕簌的身形却没有移开一步,反而淡然一笑,这让围观的诸人都怔怔失神。
“轩辕姑娘,请让开。周家的债,我要定了!”青鸢冷冷的开口。话音刚落,袖中小剑毫不留情的向轩辕簌刺过去。兀地,轩辕簌两根晶莹的玉指捏住了青鸢剑尖,无论青鸢如何使劲儿,都动摇不了丝毫。
“鸢姑娘,周家一百三十四条命,已经够了。莫多生罪孽。”轩辕簌的语调依然淡然悦耳。
青鸢眉梢一挑:“轩辕簌,天下棋,我赢了。”
这一句话带了威胁的意味。九州为局,万民为棋。她青鸢已经赢了,她的目光已是昆仑巍峨。不管轩辕簌是谁,她都不再畏惧。
轩辕簌忽的眸色动了动:“若,以昆仑地图交换,可否宽恕?”
青鸢一怔,握剑的手腕松了松:“当真?”
“若此日后,你能活下来。竹海故居见。”
“小的们,收家伙。”青鸢收剑,嘴角挂着一抹傲然的笑意。这让轩辕簌的眸底有些异样。
夜色终于沉沉的盖了下来,湮没了满地的血腥和哀怨。
周府惨案。震惊大魏。
堂堂八大世家之一。周家。还是长安本家。一日被人血洗。
手段还是野狼咬死,百余条人命,只活下来了几个长老。血腥惨状,令人发指。
罪魁祸首还公然用鲜血在周府大门上,写了“鸢姑娘”三字,其恣意傲然,天下皆惊。
八大世家联名上书,请求皇帝惩处鸢姑娘,甚至有世家已开始起坛做法,恭请以一宫一阁一轩楼,仙人降下天罚。
但后来又有传言,是周家先以仙法危害无辜百姓。于是,平民中开始有支持鸢姑娘。天下民心俨然分为了两派。不过闹闹哄哄了半天,大魏依旧平静,鸢姑娘的盛名被载入史书。
第53章 渡春风
男子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低沉又含着一汪湖水,无限的魅惑。青鸢的脑子已经一片糊涂,她只是不想让这片温暖离开,不想让他弃自己于孤寂,她傻乎乎的摇摇了头。
瞬时,“方陵朔——”带着痛苦和复杂的呻吟从佳人檀口发出,青鸢感到整个自己都被侵入,被占有,被重重纠缠。自己的身子仿佛不属于自己,深处却又带着一丝颤栗的飘然。
这声呻吟让方陵朔的眸子如波光中的千万盏河灯,整个世界都心甘情愿的陷进去。
他一只手轻柔的抬起青鸢的腰肢,一只手握紧了她的手,十指交扣,似乎安抚,似乎承诺。
被压抑的被伪装的顷刻破碎。男子宛如千里良驹,万里鹰隼,霸道而又轻柔地驰骋起来。一次次从头到尾的撞击仿佛要把女子揉进他的血肉里,每一寸每一丝都不再分离。
他吻过女子的每一寸肌肤如玉,狂乱而又轻柔,留下印痕如烙印。他一边安抚着她“鸢鸢,乖”,为她拭去香汗,一边用十指交叩,缓解她的痛苦和战栗。
青鸢已经恍恍惚惚,她放佛像一盏河灯,被整个点燃,随着河水飘去上下起伏。撕裂般的痛苦,灵魂偎依的温暖,让她一遍遍贴合紧男子的身躯,银牙紧咬住男子的肩膀,抑制住疼痛和颤抖。
她终于视线模糊,窗外月光模糊成一片。她似乎飘飘欲仙,感受不到孤寂,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纠缠,放佛至死的纠缠,将她淹没。
…
“鸢鸢,生死,莫相离。”这是她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最后看到的男子眉眼,燃烧的灼灼,无双的俊逸清华。
“朔。”她呢喃的应了句,一个浪头打来,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另一边。彩霞万丈,祥云翻涌。一座数百丈的殿堂,玉梁金柱,玲珑七宝为饰,香薰云雾缭绕,似有金龙隐现其中。
百余人端坐其中,却是鸦雀无声。反而垂头敛目,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一个恭敬地声音传来:“要不…我摇光子去将那贼子抽魂炼魄…”
一个略带不屑的声音应道:“凭你?别忘了,十年前,一宫一阁一轩楼,数百名散仙高人,却不能伤他分毫。你去,只怕被他一巴掌拍死。”
摇光子“嚯”地一声站起来,就要应答回去。却听得一个悠悠的声音劝道:“罢了,二位稍耐。说来也是可笑,区区一个凡人,竟然身具…连散仙都要客气三分。”
这一句话很是古怪,中间漏了半段,似乎因为忌惮而无法出口。但殿中所有人都是了然,附和似的,发出了无奈而疑惑的叹息。
摇光子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冷声道:“连仙界都没有头绪,尔等何必逞能。不过此子倒是胆子大,居然敢动…”
瞬时,大地一声轰鸣如雷。整个大殿都开始摇晃。“不妙!”诸人面色大变,旋即无数道彩光发疯般飞出大殿,远远的避离在上空。
瞧着百丈辉煌的殿堂,顷刻间在脚下化为灰烬,大地都裂开了千里长的口子,连天边的彩霞都瞬时暗淡,日光都被阴翳遮挡。不过数息时间,美轮美奂的人间福地已化为虚无。
而在那灰烬的正中,一抹湖蓝色衣袍,凌空而立,绸缎般的黑发在风中飞舞。无尽凛然的威压席卷而来。
所有人脸色惨白,颤抖着在半空伏地拜倒。曾经一手可灭山河之威的人们,如今却恐惧的不住求饶,身子几乎趴在了地上,连眼珠子都不敢肆意转动。
湖蓝色衣袍不为所动,只是线条精致的唇瓣翕合,依稀听得几个字“方,陵,朔”。
所有人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不住往下淌,可所有人心里都在哀叹,惹恼了这位大人,就怕是九霄之上的玉帝,都要断一条手臂。他们只顾把头低的更低,祈求着湖蓝色身影不要迁怒旁人。
那厢。凡俗大魏。长安。客栈。
青鸢醒来的时候,窗外积雪初停,沐浴着晨光。
自己全身酸痛不堪,尤其是两腿间更是火辣辣的疼。青鸢倒吸了口凉气,呆呆的在榻上躺了半个时辰,才理清楚那晚发生了什么。
浑身玉色肌肤上斑驳的青紫痕迹,身下锦被嫣红的一团血迹,还有整个房间充斥着灼热的情迷气息。她竟把第一次给了方陵朔,那个永远没正经的夫子,她永远不想再见到的人。
虽然她昨晚神识不清,但方陵朔这个梁子算是结大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昨晚佳人娇喘吟吟,男子霸道的纠缠交杂着温柔的安抚,让青鸢蓦地两靥烧红。
“哐当”一声,匕首被青鸢一把掷到墙角。
“该死的!该死的方陵朔!”青鸢小手捏拳,狠命地敲打着床榻,唯独两靥红云,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吱呀”一声,房间门被推开。一袭白衣的落英端着铜盆清水走进来,诧异的看着青鸢道:“鸢姑娘这是怎么了?着梦魇了?”
青鸢一怔。两靥烧得更红,几乎要淌下水来。她慌忙掩了掩身上的中衣,一脚踢来锦被盖住榻上的血迹,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
落英放下铜盆,便要来伺候青鸢起床。手刚一碰到青鸢,就被她打了出去:“别碰我!”
青鸢身上的青紫印痕太过明显,几乎每一寸肌肤都没有幸免,让人不由的浮想联翩。
“鸢姑娘,落英只是想伺候您洗漱。为着朱雀门的事,道上的人今日送葬。桓公子念着咱们一道去送送。”落英诧异的呆滞在原地。
第54章 金乱平
青鸢一愣,这才发现手中是一件素麻丧服。她忙镇定了下神色:“这是自然。对了,今晨,我的房间内…你们没有看到…一只狗溜出去么?”
没想到落英很是诧异的挑眉道:“桓公子就在姑娘隔壁,什么动静都瞧得明白。不曾见得什么畜生出入。”
青鸢叹了口气,方陵朔的功夫底子,她自己都没摸清。这人行踪诡异,来来去去,周遭人没有发现也不是不可能。
见青鸢若有所思,落英就静静的侍立在一旁,也不打扰。忽的,见青鸢抬头一笑:“落英,你是说对了,那就是个畜生。”
青鸢穿好衣衫,脚尖刚触到地面,忽地两腿发颤,一个体力不支就要往下倒去。
“鸢姑娘!”落英慌忙扶住她,担忧的蹙眉,“姑娘这几日操心过度,身子都养虚了。今儿中午不如让落英炖罐参鸡,给姑娘补补。”
“虚”“补补”这些字眼在青鸢听来,竟带了特别的深意。让后者银牙紧咬,两靥烧红,恨不得把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不…不用了…我在梦里…被疯狗咬了…”青鸢尴尬的咧了咧嘴角,推开落英,强撑着走下楼去。却觉得每踏一步,浑身的力气都要耗尽了般,尤其是腰间腿间更是疼得龇牙咧嘴。
客栈大堂中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客人用着早膳,一片喧哗。
青鸢当先瞧见了桓夜,难得的素色丧服衬得他愈发俊朗冷严,客栈中的人都不自觉离了他十步远。见得青鸢下来,他温厚一笑。
“小姐早安。歇了一晚,小姐可觉好些了?”
“桓夜!”青鸢嘴角上翘,便要向他跑过去,却瞬时两股发颤,腿一软就从楼梯上摔下去。
堂中寂静。诸人只觉眼前一花,素色衣衫闪过,碧衣女子已经被稳稳接在了一个怀里。
青鸢舒了口气,素色衫子上传来的气息,温暖熟悉,让她安心无比。她抬眸,刚想对他报以一笑,却瞧着男子的眸色有些凝滞。眸底压抑着滔天巨浪。唇角没有一丝笑意。
青鸢的笑靥尴尬的凝固在唇角,桓夜没有开口,这可不常见。她心里有些发虚。
“桓夜…吃…早膳罢…”青鸢努力让自己的笑意如昔,但眼神却显得有些游离。
“我的小姐呐”,桓夜兀地低下头,咬住了青鸢的耳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