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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看向那玄衣男子,道:“你都下山了,吾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罢了罢了,好生无趣。”
话音刚落,翡衣娘娘的身影就像融化的雪水般,渐渐没了踪影。那面沙丘上丝毫痕迹都无,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噩梦。
“小姐!小姐有没有受伤!”落英向青鸢跑过来,肩膀上滴滴的淌着血珠儿。
“无妨无妨。”青鸢扶住她,瞧了眼伤势,好在并无大碍。
青鸢舒了口气,转而朝向那位玄衣男子,正要谢恩:“多谢高人相救。”
一句话戛然而止。
玄衣男子的容颜五官,竟然和沈岐一模一样。除了那凛冽威严的气度,几乎让青鸢一瞬间恍惚,自己的爹爹并没有死。
是她六岁以前眷念不已的容颜,是她六岁以后怨念仇视的容颜,是在她面前自刎,对她说“对不住了,小鸢”的容颜。她恨、她爱、她伤、她心中五味杂陈的爹爹。
可是这个玄衣男子道法奇高,可以肯定不是凡人,再说她亲眼看着爹爹死去,这人必然不是她青鸢,沈青鸢的爹爹。
尽管如此,那毫无差别的五官,还是让青鸢愣在原地,心中一片片恍惚,瞬时就湿了眼眶。
第98章 亡父疑
玄衣男子凝视着青鸢,眸底闪烁着明亮的神采,他对青鸢点了点头,缓缓递给青鸢一物。
一个包子,鸭油汤包。
“初次相见。以此为礼。庐州地道的鸭油汤包。”
男子的声音淡然又冰冷,好似不食人间烟火。青鸢愣愣的接过,指尖抖得厉害。是她和爹爹,最后约定的,庐州鸭油汤包。
男子最后深深瞧了青鸢一眼,便转身离去。
不知怎的,青鸢的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等等,等等。”青鸢踉跄着跑上去,玄衣男子驻足,却没有回过身来。
二人又这般静静相对,青鸢哽咽着,嗫嚅着嘴唇却发不出一个字。
男子待了一会儿,又默默向前走去。
“等等。”青鸢再次呼唤着追上去。男子又依言驻足,依然没有转过身。青鸢依然静立在他身后,无言凝噎。
男子又默默向前走去。二人就这么一幕幕上演,直到走出几里地。
空旷的沙漠里,驼铃叮当,女子的呼唤“等等。。”,二人的沉默,都化为了无法注解的默契。
这边,落英怔怔的瞧着,她一个渡过紫气天劫的人都瞧不出男子的修为,毫无疑问,男子是神仙中人。
意外的,是男子绝非沈岐,却对青鸢有种特殊的感情,二人这一来一去,重复循环的沉默就是证据。
沙漠无垠,黄沙漫天,驼铃声声,关山骄阳,化为了连天幕布。
长安。大魏京城。
因为突厥战乱,长安城戒严。街道上都是一队队巡逻而过的府军,店铺萧瑟,行人神色匆匆,隔几步就能听见灵幡丧乐的哀哭。
沈府。自从灭族惨案后,沈家就成为天下笑柄。但好在幸存的子嗣得朝廷重用,先是家主沈屿继承兄长的御史大夫职,后是大公子拜忠武将军,屡建战功。
是故,沈府依旧是人来人往,朱门显赫。
远远地,两抹倩影向这边行来。
一抹青衫,一抹鹅黄,俱用白罗帷帽掩盖了容颜。但那身段窈窕,步步生莲,也吸引去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站住!名帖何在!”小厮拦住二人,乜着个眼上下打量着二人。
青衫女子似乎叹了口气,曾经她爹爹沈岐寿辰,她便是这样被拦下,然后受尽屈辱。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任人宰割的砧上之鱼。
“落英。”青衫女子低低叫了声。
“是。”
诸人便觉得眼前一花,再一瞧,鹅黄罗裙的女子身形飘忽,手中小剑瞬时刺破了几个小厮的喉咙,没有一丝声响。
围观的行人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低头装作赶路。低声议论着沈府招惹上了可怕人物。
正是青鸢和落英。
二人整了整帷帽,从容的走进了沈府。熟悉的青瓦白墙,小桥流水,却远没有了当年的热闹,四世同堂。
“何人大胆,敢闯我。”闻讯而来的沈修阳带着一队家兵,匆匆赶到。
可是当看到青鸢的身段气质,沈修阳的目光一闪,话头戛然而止。
“先,先退下。”沈修阳迟疑的摆摆手,令大惑不解的家兵暂且退下。毕竟是同胞兄妹,青鸢已经能肯定,沈修阳认出了她。
“你。你如何回长安了?”沈修阳走进青鸢,目光不定,他听道上的说,青鸢西行昆仑,没想到会回到长安。
青鸢也打量着沈修阳,熟悉的五官,增添了几分风霜和疲惫,比起兰州见过的他,眼前的他,让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唤声哥哥。
朱唇噏合了几下,终于还是没叫出来。
“。我,我来问问爹爹的事。”
第99章 亡父疑
沈修阳眉梢一挑,怪道:“爹爹不是去年就去了么。我亲自抬棺送灵,瞧着他葬入祖坟。你如何现在问起来?”
青鸢叹了口气,语调有些不稳:“我在路上碰到个人,容貌和爹爹酷肖,但确是修道高人。我原先也没多想,但他最后离去说,初次相见,送我一礼。竟然。竟然。竟然是一个鸭油汤包。当年我和爹爹的最后一个约定,就是去庐州吃正宗的鸭油汤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承诺。”
说道最后,青鸢的眸色有些没了焦距,身形微微颤抖,语调深处压抑着回忆的创痛。
沈修阳也有些发怔,长叹一声:“如此,倒是诡异。怪不得你中途折回长安。罢了,隔日,与你一道去祖坟看看。”
青鸢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应答。忽听得一声娇笑传来:“沈郎,这是哪位小姐,身姿这般曼妙。瞧你出去好一阵,魂儿都被勾走了。”
一抹水红色倩影婷婷走来,俏生生的立在三步开外。瓜子脸上桃花目横波,檀口胭脂如花,水红色撒花百蝶对珠湖绉襦裙。
衣襟处懒懒的松开一线,露出凝脂般的雪脯,勾得人浮想联翩。
这样一个自成风情的女子,却瞧得青鸢目光一滞。正是花间楼头牌,李夭颜。
李夭颜走进几人,先是水蛇般的玉臂攀上了沈修阳,得意的瞥了青鸢一眼:“我们家沈郎可是瞧不上小家子的。我乃。”
和沈修阳一样,李夭颜的话头也戛然而止。
因为青鸢见着四下无人,便摘下了白罗帷帽,露出二人都熟悉无比的容颜来。
看来沈修阳也没逃脱官家公子的秉性,和青楼女子搅在一起。
李夭颜似乎想起了什么,凤目顿时冰冷凛凛:“鸢姑娘,还是叫你青鸢?天生不祥的妖女,为何还要来扰沈郎!金价之乱,突厥攻城,惹上你的事没一件好的!”
青鸢蹙眉,冷笑道:“我来找我哥哥商量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青楼女子多嘴!”
李夭颜嘴唇一翘,眸底溢满阴翳的杀意:“金价之乱十万冤魂,突厥攻城生灵涂炭。就算是血脉至亲,族人、父亲,哪一个不是死在你的剑下。你如今又要杀了沈郎,为害世间么!”
话音一落,诸人眼前一花,便见得李夭颜手执小剑,往青鸢刺过去。
青鸢双眸顿时精光熠熠,一股霸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我青鸢如何,轮不到你多嘴!”
女子身如燕动,了无痕迹。袖中三柄竹刀刷刷的刺出去,瞬时贯穿了李夭颜的咽喉。
只是片刻之间,方才还娇俏美艳,咄咄逼人的花间楼偷拍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唯独一袭青衫的青鸢拭了拭指尖,理了理鬓发,眉宇间一派淡漠和厌恶。
落英和沈修阳还未缓过神来,便听得周围一阵喧哗。旋即从墙头、从屋角、从后苑,冲出无数黑衣人,手执长剑,威风凛凛的向几人袭来。
“糟了!赶快逃!”沈修阳勃然变色,带着青鸢二人慌忙往祠堂跑去。
这边,在三人离去后的后苑,倒在地上的李夭颜忽的睁开了眼。
她悠然的从脖子中拔出竹刀,竟没有一滴血流出,反倒是那双桃花目,有一瞬间全是白色的眼睑。
她瞧向几人逃走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第100章 入皇陵
沈府里,愈来愈多的黑衣人,像漫天蝗虫般压了过来。不时地有刀剑争斗,沈家零星的家兵如同小猫见了老虎,不堪一击,片刻就被屠杀殆尽。
“不就是个青楼女子,哪里来那么大的势头!”
落英肩膀上被骷髅所伤的地方还未痊愈,急速跑动间,伤口裂开,让她叫苦不迭。
沈修阳望了望身后的追兵,眉宇间很是焦急:“你们不知,李夭颜并非普通的青楼女子。花间楼是江湖上最大的消息组织,李夭颜则是那掌管消息买卖的主子。她去哪里,暗中都有一群影卫跟着。你杀了人家的主子,人家还不找你索命来。”
青鸢跑得气喘吁吁,她自然早就知道花间楼在江湖上的身份,可她脾性一向不好惹,她一个屠鸢杀花间楼的主子,她还嫌脏了她的手。
“不用跑。我可以召屠。找人来帮忙。”
青鸢本想召屠鸢,可这个念头就被沈修阳奇怪的一句话打断“往祠堂去,祠堂有密道”。
沈家祠堂,当年她在那里受过炭火之刑。也从未听过爹爹给她说起过甚密道。
她决意一探究竟,便是没有吱声。
几人随着沈修阳跑到祠堂里,沈修阳转动了先祖的牌位,旋即石砖地上出现了个大洞。
“赶快下去!他们杀进来了!”沈修阳望了眼身后,连忙拽着几人一股脑塞进去。
大洞阖上,外界的喧闹瞬时被隔开。洞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儿声响,连空气都凝滞,寂静到压抑。
呼的一声,沈修阳不知从哪里拿出条火折子,洞里顿时出现了一星光亮。
诸人才看清面前可以通过三四个人的密道,蜿蜿蜒蜒不知通向何处。
沈修阳走在前面,青鸢和落英并排而行,不时用罗帕为落英护理着肩上裂开的伤痕。
密道里有一股黄土的涩气,似乎很久都没人来过了。
“家里什么时候有了这条密道?爹爹知道么?”青鸢实在耐不住,开口问道。
“早就有了。”沈修阳简单的回答了四个字,脚步声在密道里显得很是空旷。
见沈修阳似乎不太愿意和她说过多的事,青鸢也不再多问。
三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走了大概三四里远的样子,旋即前方听到了水声。
“听我说,出去后,不论看到的什么,都不要高声呼喊。那地方太老,东西太多。”沈修阳突然回过头,神情凝重的说道。
青鸢些些蹙眉。地方太老可以理解,什么叫东西太多,东西是什么东西。
她直觉一股凉气从脚板心升腾上来。旁边的落英倒是眸色深了深,抓住了青鸢的衣袂。
二人点点头,沈修阳又叮嘱了一遍,这才打开石门。
几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密道,眼前赫然是一处广阔的殿堂。
青鸢四下打量了下,突然间,心跳都慢了半拍。
大殿内顶高百丈,仰酸了脖子都看不清藻井内刻的花纹。四周方圆百亩,简直就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平原。
墙壁上绘有八荒六合、三清佛祗、百草百虫千余幅壁画,色泽因为年代久远有些暗淡。
地砖上则用金银宝石镶嵌刻画九龙九凤神兽图,四周有三丈来高的青铜桂树灯座,点着八十一盏长明灯,围成了八卦阵型。
而正中间有一条水银河道,水道两旁按照朝堂仪制,伫立着三省六部百余官员。皆朝着大殿深处那十九个朱红色铜门,手持玉笏深深拜倒。
大魏皇陵。
第101章 入皇陵
正是河山千里国,城舰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
青鸢觉得喉咙发干,咽下一口唾沫,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
她不知道沈府的密道如何通向了皇陵,是否意味着沈家和皇家有特殊的联系。
“。沈。”青鸢转头向问问沈修阳,可没等她说出一个字,沈修阳惊恐的立马捂住了她的嘴,连连向她摆手,示意不要出声。
落英则神情有些古怪,失神般往地宫深处走去。
等青鸢发现过来,却瞧见她已经走出了三丈远,二人又无法出声唤她。只能疾步跟上去。
可是不知怎的,平日青鸢眼里,温弱可亲的落英却疾步如飞,恍若每一步都踏在风头浪尖,轻飘飘的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跃过水银道,路过三省六部官员,推开十九个红铜门中的一个。
身形一窜,就没了踪迹。
青鸢大急。和沈修阳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焦急、恐惧、担忧、怀疑。
但现下又没有其他办法,青鸢暗自心一横,随着落英的脚步,往其中一个红铜门走了进去。
沈修阳则在门外逡巡好久,也没下定决心,最终往旁边地上一坐,等着沈府喧闹平息,就顺着原路返回。
这厢,进入红铜门的青鸢还是没有看见落英的踪迹,面前当先是一处石殿,壁上绘有日月星辰,讲述着帝王延诞、进学、加冠、登基等各个史实。
青鸢凝眸一瞧,觉得那人的五官有些像李辰焰,可又比他霸气些。
似乎是李辰焰之父,先帝,魏敬宗。
青鸢对这位先帝并不熟,草草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