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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6·泽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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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啊。
    ——好好的干吗考到那种男校去呀,会被带坏的。还是考市一女比较好啊,都是女孩子,不容易学坏。
    而且在季节的印象里,这三所学校你死我活地斗争到现在,矛盾源远流长,像是从秦朝就开始了一般。仇恨无可化解。市一女出了个文科状元,松山就一定要出个理科状元,然后建安拼一条命也要去拿个数学竞赛金奖。
    像三个杀红了眼的武林世家。
    而季节的处境就变得很尴尬。她于市一女初中毕业,然后考进了松山一中。于是在众人疑惑的议论声中“帅哥满山跑”就成了季节安慰自己的一个很大的理由。
    季节早上起了个早,洗澡洗头磨蹭了半天,把头发夹直了又弄卷,然后又夹直,既想美美地去学校可是又必须穿规定的校服,最后只能很闷骚地在头发上别了个可爱的草莓发夹。就这样搞了半天,弄得几乎要迟到。
    跳上公车的时候,季节内心的独白很澎湃。
    “老娘一定要血洗初中没人追的耻辱呀~”
    公车发出突突突的声音靠站了。季节抬起头看见是井池的站牌,于是内心升起了“放学后应该过来逛逛,老师说新学期新气象嘛”的念头。然后在关门的瞬间一个穿白衬衣的人跳上了车。门咣当在他身后关上了。那男生喘着大气,然后朝车厢中间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瞪那个司机,似乎在埋怨关得太快。
    然后那男生在季节身边站定了。长手长脚的男生朝上面伸手抓住了吊环,而且都还不用伸直就能抓住。不像季节,伸直了才勉强碰到,于是只能抓着面前座位的靠背。
    黑裤子,裤子口袋边上是一条半厘米长的金色滚边。白衬衣,肩膀上两根金色的肩线。肩头上一枚白色的扣子。
    哦,原来也是松山一中的。
    再打量就看到中等长度的头发,似乎有点硬。乱糟糟地竖在头顶上,像头狮子。眉毛很粗。眼睛大得放在男生脸上有点过分。鼻子很高。嘴巴……嘴巴上还含着交通卡。
    嗯。算是个好看的男生吧。正想着,却发现男生也转过头来看自己,于是当下有点慌乱。尽量控制着脸红,装作很镇定地去眺望窗外的美丽景色。心里窃喜的台词“老娘终于也有今天……”才说到一半就觉得有点不对,回过头去发现男生看的并不是自己的脸也不是那枚可爱的草莓发夹而是自己的胸。
    季节有点怒了,“讨厌。”虽然是对着窗户外面的马路骂的,不过也足以让男生心领神会。
    男孩子拿下嘴里的交通卡,指了指她,表情很严肃地说:“喂,说清楚啊,谁讨厌啊?谁讨厌来着?我看的是你的胸牌,又不是你的胸。紧张什么呀。”
    声音太响,全车的人都回过头来。
    季节手一滑差点没抓稳,脚也有点软。正在考虑是不是跳车算了,结果末了那男的还嘀咕着补了一句,“况且又没什么胸。”
    说完他就若无其事地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开始发短消息了。好像他刚说的那句“况且又没什么胸”是和“早上好”一样自然。
    季节当下气得差点背过去。
    过了会儿,他在包里翻来翻去,然后拿出枚胸牌,然后胳膊撞了撞季节,说:“喂喂喂,看,我们一班的哦,刚才就是在看你的这个东西。”
    季节看了看他的胸牌,上面的文字和自己胸口上的一样—— 一年四班。季节艰难地抽动了一下嘴角对他微笑了一下,心里的台词是:你给老娘去死!
    风刮过高大的黄角树的树梢。沙沙的海浪声。
    回忆里的日光贯穿整个操场。走廊四下无人。只剩走廊尽头的水龙头滴答地漏着水滴。
    广播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话筒里传出训导主任“喂喂喂喂”抑扬顿挫的试音,在操场上空回荡着。
    学生按照操场地上用石灰画出来的白线区域坐下来。开学典礼开始了。
    同小学或者初中任何一个开学典礼一样的无聊。校长讲话之后是成千上万个副校长讲话。季节无聊得头皮有点发麻,于是开始数羊打发时间,一个校长跳过去,两个校长跳过去……第七个校长摔倒了,第八个校长继续跳……
    有点昏昏欲睡。却又不敢真的睡过去。
    太阳朝着头顶升上去。虽然已经九月了,可是光线洒在身上还是很烫。季节转过头去看到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就是公车上的那个男生。他刚从书包里摸出罐可乐,打开偷偷摸摸地喝了两口,就被老师敲了头。最可怜的是可乐被没收了。他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后来季节在班级第一节课的自我介绍上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毕小浪。
    毕小浪上讲台的时候嘴里还在胡乱地咽下一团寿司。于是口齿变得很不清楚。说完“大家好我叫毕小浪”之后,台下竟然响起一片眩晕的声音。
    “……比、比较浪?”
    “……不要浪?”
    “碧浪!”
    毕小浪冲着那个像突然被火烧了头发般尖叫着“碧浪”的女生面目狰狞地吼了一句“你是舒肤佳!”之后从桌上拿了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毕小浪”三个字。
    那是季节第一次看到毕小浪写字,很漂亮的行楷。远远出乎季节的想象。
    季节心里想,原来这个一无是处的人也会有优点。
    然后心里下一句台词是“天理何存” !
    可是后来季节慢慢发现,上帝还是很公平的。因为似乎毕小浪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优点就是字写得好了。除此之外,他几乎可以用笨蛋来形容。这让季节在整整三年的时间里都觉得内心充满了优越感。
    至于是从什么时候与毕小浪还有颜徊熟悉起来的,季节却怎么也想不起了。
    特别是颜徊。季节甚至都记不得在第一节课上的自我介绍上有着这样一个人自报了姓名。按道理说这样一个好看的男生是不应该没印象的啊。在困惑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季节得出的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因为毕小浪那天太兴风作浪导致他太鲜明而别人太黯淡。
    可是无论毕小浪多么的鲜明,都无法掩盖颜徊身上的那种若有若无的,但是却永远存在的光芒。
    而这种光芒也随着时光的打磨变得日渐耀眼。
    无论是在高一结束的期末考试中拿到全年级第一名的成绩;或者是一整个夏天没有穿过重复的T恤让季节差点吐血而死——没有任何一个女生可以容忍一个男人竟然比自己的衣服都要多;又或者是季节无意路过体育部的时候看到他的名字被贴在门口那张松山一中体育纪录表上,后面跟着的一行小字是“跳高纪录保持者”。看得季节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好证明这不是真的。
    而这样像是神奇生物一样的人,竟然是毕小浪从小到大的朋友。
    “也差太远了吧。实在难以想象一只凤凰竟然和一只鸡从小到大是好朋友。”
    可是仔细想想,毕小浪还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就像在秋季学期的那次科技小组成果展上,他弄的那个所谓的矿石收音机。在季节眼中,那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石头被一些更莫名其妙的铁丝铜圈什么的捆在一起的一种后现代另类雕塑。可是当季节从这堆另类雕塑里面听到单田芳的声音高声朗读着“武当山上下一片狼藉”的时候差点尖叫出来以为闹了鬼。
    可是当季节想到他可以考出32分的历史成绩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腿软。还是有点抗拒去相信这是一个聪明的人。
    “也许那个收音机真的是闹了鬼。”
    “人家也不想考32分的嘛!”毕小浪盘着长腿坐在桌子上,身体左摇右晃地叫着。
    季节突然觉得胃要抽筋。闭着眼睛摸了本厚厚的历史书朝他砸过去。实在不想看一个一米八二的男生装可爱,况且他还戴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老娘都没敢戴这种帽子!”
    回过头去看到颜徊一脸惨白。季节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他表情有点痛苦,松了松咬紧的牙齿,说:“我有点想吐……”
    毕小浪捂住耳朵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相信的表情说:“坏人!你竟然这样说人家!”
    ……呕……
    窗外的天空满是黑色的云。很厚很厚的黑色的云。被狂风吹乱了在天空里疾走而过。窗口时不时地飞过几个塑料袋,或者几张废掉的油墨试卷。
    听不到风声,但是还是可以肯定是很大的风。大到不像冬天的风。
    “几乎要变成夏天的台风了呢。”毕小浪望着窗外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乱搞一气也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难过吧。季节望着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男生心里想。
    因为当季节漫不经心地随口说了句“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考上松山一中”的时候,季节清楚地看到他那两道很浓很浓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变得更加的浓。然后在渐渐变弱的光线里暗下去。于是季节也有点不好意思,转过身去收拾书包。
    其实已经放学很久了。季节和颜徊一直坐在教室里面,等这个因为历史考试最后一名而接受打扫教室作为惩罚的毕小浪放学。
    整个教学楼几乎人去楼空了。四下安静得有点不像话。毕小浪弯着腰在扫地,难得地安静着。不像他。
    只有颜徊坐在窗台那里,低低地哼着什么歌曲。声音低沉得像是浮在昏黄的空气里的水。湿漉漉地。粘到头发上。
    隐约可以听得出的几句歌词是“铅灰色的大海,是我们的大海,连接着暗藏的世界”,以及“那被唤做恋人的时间,嗯”,“封存在一颗微小的星尘里,嗯,那是什么呢”,“嗯,那是什么呢”。
    很奇怪的歌词,却被很轻很轻,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唱着。最后一点夕阳的光芒从他身后的窗外缓慢地涌了进来。
    冬天的阳光又稀薄又淡,照在身上也没有温度。反而会产生更加寒冷的错觉。
    已经不像夏天了呢,可以有漂亮的金黄色阳光在教室里折射出毛茸茸的光晕来。
    关好窗户,锁好教室的门,三个人还没走出校门,就开始下雪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三个人并排走着。松山一中是一所在山顶上的学校,寒气很重。从山脚到山顶沿路都长着茂密的大树。将整个山覆盖起来,无数的飞鸟和小兽出没其中。这也是松山一中最最骄傲的地方,也凭着这一点每年都代表着市里拿到全省的最佳环境单位。季节刚来的时候简直觉得走进了一个生态保护区。
    天暗得很快。经过学校下山的那一段长满参天大树的道路时,几乎彼此都要看不清面容了。寒冷在黑暗里迅速地膨胀。
    季节拉紧了领口打了个哆嗦。然后听到身边那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可能真的是笨蛋吧,”毕小浪的声音里是伪装出的无所谓,正因为听得出是伪装的,所以更加让人觉得压在心里难受,“连那些明明昨天就背好了的题目,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呢。”
    颜徊拉了一下从肩膀上滑下去的背包带子。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如果有光,如果有萤火,如果有星光突然渺茫地从云层中出没。
    如果突然这些光都从他发梢飞过,就可以看到,他那一张悲伤的,悲伤的脸。
    因为他听到身边那个无所谓的大男生,微微地抽了下鼻子,然后小声地几乎听不见地说了一句:
    “真可笑呢,昨天还背到三点。早知道就不背了。不过……也无所谓吧……”
    其实怎么会无所谓呢。毕小浪从小到大就不是这样的人。
    在颜徊的记忆里,是那个被邻居嘲笑不会翻跟斗,于是在家一个又一个晚上通宵练倒立练空翻的小孩,最后是整条井池街上最会翻跟斗的人,也因此而把胳膊摔脱了臼,在初一那一年颜徊帮他抄了一个月的笔记。
    在颜徊的记忆里,是那个旷课跑到图书馆,一定要弄清楚矿石收音机怎么能够发出声音的男生,虽然因此逃课被惩罚抄了一百遍学生守则。颜徊帮忙抄了四十遍。
    在颜徊的记忆里,是那个因为被女生嘲笑字写得难看而把颜徊家里全套的钢笔字帖都搬回家去的人,一个月之后就写了一手和颜徊一模一样的漂亮的行书。
    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干透。颜徊拿毛巾擦着头发,坐到写字台前拧亮了台灯。还有一张英语试卷没做。
    看到放在写字台上的手机屏幕亮着,于是颜徊拿起来,“一条新信息。”
    “颜徊,你应该还没睡吧。我看你家灯亮着。刚才我在看一部日剧,里面有一句台词说:不管自己多么努力,还是有做不好的事情。不管自己多么努力,还是有无法达成的事情。这就是人生么?颜徊,你说是么?”
    颜徊探出头去,隔着一些距离的街那头,毕小浪的窗户一片漆黑。
    应该睡了吧,本来打算回的,于是也关了手机。颜徊坐回到写字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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