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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长了,坝子里过路的人看到他们摆着麻将,一个个像冲雷区一样飞快的走过,被叫住了,通常会连声说,不好意思,今天确实有事,确实有事,改天再玩。
厉蓉蓉到坝子里的时候,胡家老二这天正好输了五十块钱,还喝了点小酒,一开口就要厉蓉蓉赔他一百块,说自己刚才正好就在旁边,受了惊。这显然是一派胡言,花盆落下来的时候,厉蓉蓉从阳台往下看,他还坐在七八步外的麻将桌边。
厉蓉蓉这个人的性格,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她以前经常教育江之寒,说在厂区这样的地方,只要你有道理,不要怕和人吵。相反的,你软一软,退一步,别人就会得寸进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必须要咬紧牙和人斗,才能保护自己。
厉蓉蓉说,惊到你了,不好意思,我陪你20块。老实说,你这个茶杯我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三块钱就够了,其它的是给你买酒压惊的。对于胡家的名声,厉蓉蓉知道的很清楚,并不想完全撕破了脸。
胡老二大概是下午输的太惨,或者是小酒喝多了点,冷笑说,二十块钱是打法叫花子么?
厉蓉蓉毫不退让的说,厂里好多工人一天工作八个小时,就挣差不多20块钱。
胡老二早听院子里的人说厉蓉蓉这一年发了大财,就指着她鼻子骂,说怎么越有钱越抠门,边说唾沫星子边四处乱飞。
厉蓉蓉厌恶的皱皱眉头,转身要走,被胡老二一把拉住袖子,争执起来。旁边有人过来劝说,也被胡老二叫开了。这个时候,江之寒看见母亲老不上来,下来看个究竟,正看到胡老二拉着她的袖子不让走。
江之寒走过来,一把把他的手拍掉,问是怎么回事。厉蓉蓉说了两句,江之寒就明白了,让母亲上去打电话,自己来处理这个事。
厉蓉蓉正在犹豫,江之寒催她快去。这一年来,厉蓉蓉已经习惯了听从儿子的建议,便转身上楼去打电话。
这边胡老二不依了,要阻止厉蓉蓉离开,非要敲出那一百块钱来。江之寒和他说了两句,听他口出秽语,已经不耐烦了,说,一百块钱你就休想了,有本事打我一下。
胡老二看见一个半大小子当面挑衅自己,二话不说,抡拳头就上了。下一刻,便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本着泼皮无赖吃了败仗也不输嘴巴的习性,胡老二在地上大叫道,你敢打老子,你敢打老子,活的不耐烦了!
江之寒这些天折腾融资报告,已经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患得患失的感觉,即使荆教授的鼓励能给他一时的安慰,心里还是没有底,情绪烦躁的很。再加上失恋的影响,远比他预计的深久,心里早就憋着些邪火无处发泄。
听到胡老二鬼嚎,江之寒走上一步,补了两脚,冷笑说,想当老子?这两脚,硬生生踢出一颗牙齿来。
胡老二这一叫,把家里正关着门和两个狐朋狗友在看黄色录像带的老大叫了出来。胡老大一看弟弟吃了亏,带着人就冲过来了。
江之寒三拳两脚,把胡老大的两个朋友打翻在地。胡老大眼见不妙,跑回家拿了把菜刀,冲出来要砍江之寒。江之寒退了几步,看准他一个空档,扫腿把他弄翻在地,把菜刀踢开去,又补了两脚。
最后一个上阵的,出乎江之寒的意料是胡家兄弟的妈,年纪应该有五十以上了吧。胡老妈从来没见过儿子们在这一带吃过亏,加上自己也是撒泼撒惯了的,很英勇的冲上来对着江之寒又抓又叫。
对着五十几的女人,江之寒倒是狼狈起来,闪身避过十几下,终究摆脱不了她。胡老妈看见江之寒不敢还手,气势更盛了,一味的猛攻。江之寒被她追的恼火了,抓住她的衣袖,把她带到地上。
胡老妈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先是大叫杀人了,后来开始辱骂起江之寒的十八代祖宗。
江之寒本来就火上心头,被她一阵闹还无计可施,心里越发的郁闷。忽然之间,他想到对策,指着胡老妈说,马上给我闭嘴。
胡老妈看他一眼,撒泼道,要杀人了,杀了儿子,要杀我这个老太婆了。
江之寒也不说话,对着还没能站起来的胡老二就是一脚。这一次,把两颗门牙都踢了出来。
胡老妈惊恐的看着江之寒,好像不敢相信眼睛看见的东西。她凄厉的大叫了一声,习惯性的又嚎起来。
江之寒走到胡老大身边,飞起一脚,把他踢了两个转。这一次,胡老妈的嚎叫像被捂住了嘴,一下子消失了。她张着嘴,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俗话说,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但不要脸的其实更怕的是能要他的命的。江之寒的行为已经超越了胡老妈那狭窄的思维范畴,所以她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里,像一个木制的人像。
看着呆若木鸡的胡老妈,地上躺着的四个大男人,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迹,江之寒却突然觉得有些兴奋的感觉。他四处看了看,坝子角落里已经站了好些看热闹的人。一抬头,几乎每层楼的阳台上都站着厂里的住家户。被他目光扫过,很多人都赶快低头避开。
打完电话下来的厉蓉蓉被惊呆了,十分钟以后,恰好在附近的林志贤带着几个手下出现时,也小小吃了一惊。
林志贤不动声色的问江之寒,你报的案?发生什么事了?
江之寒说,他们敲诈,然后执刀具伤人。
林志贤根本不听胡老妈重新响起的哭诉,一挥手,让四五个警察便进了胡家的门。不一会儿的功夫,搜出来三盘黄色录像带和一支打鸟的枪。
林志贤也不多话,只是吩咐道,全部带回去接受调查,顺便把报案的江之寒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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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天,林志贤来见江之寒,把事情的善后一股脑的都揽到身上。但是他说道,他有两个要求:一,是要求江之寒暂停他现在的练功,等到他二师兄下次来的时候好好向他请教一番,看有没有什么遗漏错误之处。二,他必须写封信,向春城的杨老爷子汇报这件事情,让江之寒心里有个准备,被责罚应当是免不了的。
冲突那天晚上,林志贤把江之寒拉出去吃饭,语重心长的和他谈了一番话。林志贤问江之寒为什么打的这么重,这样的小事,要学着不要自己动手,一个电话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亲自上阵。江之寒解释说,对方太气人,再加上最近压力比较大,练功也不顺畅,好像不太能控制住脾气。
林志贤说,这些人渣,你怎么搞都无所谓,你弄死了我都可以替你摆平。但如果其它场合,你还是控制不住冲动,随便乱用你学的功夫,到时候惹了祸,我对不起杨老爷子的嘱托。如果实在压力太大,干脆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好好的散散心。
林志贤走之前对江之寒说:“你给我那份材料,我已经看了。我那里现在大概有三万块的闲钱,多半是这段时间英模授奖时陆陆续续得的奖金,我这些天跟你嫂子做了说服工作。她本来想拿去存银行的,现在都给你拨过来。”
江之寒笑道:“你这样讲,我压力好大!”
林志贤哈哈一笑,“钱是身外之物!”
江之寒送林志贤出门,便走边和他说,自己可能会出去旅游一周甚至更长,如果后续有什么事,家里让他多照顾一下。林志贤答应了,说最近的派出所和厂里的保卫处,他都打了招呼,110有一个出勤点离这里也不远,让他尽管放心,给胡家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报复。
林志贤今天一身制服来找江之寒,外面足足停了三辆警车等着他。他和江之寒并肩走出来,握了手,上车离去,作出的姿态很明显:哪个不长眼的要继续滋事,就是不给我面子。
胡家在家属区这一带称霸已有多年,前几天被江之寒一顿惨烈的暴打,然后又被警察搜家,又被逮捕审讯,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气焰。这些家伙也不是没进过局子,以前进局子就像逛亲戚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可以拿出来威慑一般老百姓的谈资的。但这一次,胡家上上下下都有末日来临的恐慌,走在路上都不再昂首挺胸,而是畏畏缩缩的。这一带的住家户,对此多半都是心里乐开了花的。胡家兄弟虽然说不上穷凶极恶,但这些年来,小的恶事坏事是做了一堆,受害者也是颇为不少。
江之寒转身回家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些老太太大婶们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敬畏两个字那么清楚的写在脸上,包含在身体语言里面。如往日那样热情的招呼小辈一样的几乎没有了,大家或是矜持的笑着,或是有些讨好的笑着,眼光也有些躲闪。他还不知道,背地里大家都议论说,厉蓉蓉的儿子,现在既有钱,又能打,心又狠,还和警察关系铁,千万千万不要招惹到了他。
(有一段还没时间校对过,先将就看看。多谢支持)
148 出游
江之寒对自己现在时不时不能控制的情绪爆发也有些担忧,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酿成什么大祸。但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脚。长此以往,总不是个办法。
寻根究底,江之寒倒不认为练功不顺畅是主要的原因。即使不练功的时候,他有时也有些狂躁的情绪。要说开始的时候,大概可以追溯到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和倪裳的分手,完全没有征兆,就像乐曲奏到了最高最动听的地方,弦断了,乐声嘎然而止,也在江之寒心里划下了重重的伤痕。
面对倪建国这个对手,江之寒心里有所顾忌,从来没有全力反击过,但那种失败的感觉和强烈的复仇感,却深深埋在了心里,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可能引爆。
江之寒觉得,出去旅游一下,散散心,调节一下情绪,对自己应该有好处。最近忙着融资的事情,股市开始越来越近,手里的钱越来越多,心里的负担也越来越重。如果自己的判断错了呢?他甚至开始不敢想这一个问题。
江之寒跑到图书馆,顺便和风阿姨还有姗姗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家常,就跑去借了一堆旅游的书,直接拿到姗姗的办公室,摊在桌子上,看起来。
姗姗忙完了自己的事,凑过来问:“要出去旅游?”
江之寒说:“是啊,最近虽然不算最忙,但压力太大,想出去疏解一下。”
姗姗坐下来,说:“前晚,小芹还打电话来,说起你,她感叹说,才见你时还以为不过是一个成熟点的爱抱不平的热血少年,没想到现在成了拿着大钱去搏经济大潮的青年才俊了,很是感叹了一番。”
关于那夜偶遇和林师兄约会的小芹,是江之寒心底最深的秘密之一,在林志贤面前他也从没有露出过任何痕迹。他不经意的问:“好久没见小芹姐了,她最近很忙么?”
姗姗说:“你说起,倒真是的,虽然她的电话没有断过,我也很久没见她了,谁知道她一天到晚怎么会这么忙?还开心的很。”
江之寒问:“她最近很开心?”
姗姗说:“有时候很开心,有时候情绪又很低落,反正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多半是情绪低落的时候。”
江之寒心里想,秘密情人不是一个容易的身份啊。但不管怎样,这都不是自己应该管的私事。
姗姗看江之寒扔掉一本书,又拿起另一本,皱着眉头,很苦恼的样子,就说:“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吧。”
江之寒说:“那敢情好。”
姗姗说:“其实我也没去过,不过我一个大学的好朋友才去了,也是一个人背包去的。那个地方叫天工峡,是才开发的,去的人不多,里面有山有水,当地的老乡招待客人纯朴又热情。他说,比一般的知名景点有意思多了。”
江之寒来了兴趣,拉着姗姗问个究竟。
姗姗说:“那里离中州不过两三百公里的路程,但是最后一段路相当不好走。回头我打个电话,问问他有什么资料和经验,再给你讲。”
江之寒索性把书都收起来,说就是这个了,向姗姗道了谢,说好了等她的电话,便出门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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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寒坐在长途车上,把头靠着窗,看窗外的风景。山谷里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但太阳已经坚定在的往外钻,把阳光透进来,让一缕一缕的雾气被光包围着,有种飘逸的美丽。
江之寒加入了一个旅游团,因为到目的地的车都没有一辆,如果不跟团的话,会非常的麻烦。旅游团出发的很早,早上六点就从中州长途车站开车,现在已是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