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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风华by凯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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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玄哲苦笑:「母后,这不是为难儿臣吗,舞剑儿臣尚且略有所通,要说起骑射,实在是没多少把握。」 

宁皇后叹了一口:「唉,瞧我,怎么提起这些,一次秋猎而已,也没什么重要的,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赵玄哲没有说话。 

纵使对于他,这场秋猎也的确是事关重大,这场逐鹿盛会关系着大燕朝的未来,比起九色鹿,他的眼前有一个跟有价值的猎物。 

***** 

几日后,「逐鹿会」的号角在京郊鼓山的皇家围场吹响了。九色鹿的出现让整个京城王公贵族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今日献上九色鹿者,赐大燕第一武士,于庆荣大殿设宴封赏!」武烈帝一声令下,猎手们的骏马疾如离弦之箭,四散奔入猎场林中。 

赵玄哲看向与武烈帝一起立于台上的谭翊,谭翊轻轻点点头。赵玄哲一拉缰绳,一路往猎场西南方驰去。 

初秋的京郊鼓山围场最是美丽,拒马河明净的水,穿梭蜿蜒在山间的凹地,两岸的长起葱郁的牧草,深深的绿色向远处蔓延着直到演绎成高处山林的苍青。 

赵玄哲放慢了速度,随马儿漫步在这里,开始再次整理自己的思绪。 

如果问题解决不了,就去解决问题的根源。问题的根源自然就是平王。 

但是赵玄哲不会蠢到乘秋猎之机遣人去刺杀平王,那样会有太多的变量,而且稍不留意就可能让火烧到自己。 

但是如果反过来呢?震动京师的「逐鹿会」如果邵阳太子遇刺受伤会怎么样?所有的可能都会指向正在暗自收拢兵力的平王。 

现在他站在这里,似乎毫无防备,要害却全都由软甲护着。刺客会在射伤太子肩膀后,当场服毒自尽。 

干净,简单。 

这些年,赵玄哲与谭翊按兵不动,不过是在等一个楔机,等着平王按捺不住有所行动的楔机。毕竟,对于两个性质目的相同的指控,如果其中一个成立,那么令一个是不是真的就不重要了。届时不论情况如何,武烈帝将不得不牺牲平王来给天下一个交代。 

这就是赵玄哲解决问题根源的方法,卑鄙而有效,借着武烈帝的手,彻底除去自己的障碍。 

赵玄哲背后的不远处的林中,隐隐闪现出一各亮点,那是金属折射出太阳的光芒,微微泛着蓝色,箭头有毒,然而这样的毒,对于先前服下褚云修的解毒药的人根本微不足道。赵玄哲几乎要露出胜利的微笑——结束了,他是邵阳太子,大燕朝未来的主人。为了责任,变得卑鄙残酷也在所不惜。 

「小心!」一声惊呼伴着急促的马蹄声,让赵玄哲惊愕不已,刚要转身,已然被飞奔而至的青年,扑到了地上,几乎同一刻,一道箭影在赵玄哲眼前不足一尺处,划空而过。 

功亏一篑!赵玄哲心中冒出这四个字,他万无一失的计划,就因为这凭空冒出来的家伙,闹得功亏一篑?赵玄哲有些发楞,就连重重摔在地上时也没叫出声来。 

「啊呀,好痛!」青年趴在赵玄哲身上直呼痛。 

赵玄哲被压在下面,想爬也爬不起来,再加上心中憋闷,当即什么冷静仪态都拋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直气得大呼:「放肆!放肆!」 

「喂,我迟来一点点,你可就被冷箭射死了。不是跟你说不要在我回来前死掉嘛,你就这么守时啊?」青年抬起头,调皮地冲赵玄哲做个鬼脸。 

「钰儿?」你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保护你!」九王眉飞色舞地看着赵玄哲,笑得像个孩子。 

你果然还是回来坏我的事了!赵玄哲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过的不祥预感。 

***** 

「五哥,你确定刺客不会再行动?」 

「都已经被发现了,如果再行动,那就不过是三流杀手,刺杀太子,谁会用三流杀手?」 

「五哥,你确定不要去追刺客吗?」 

「这种亡命之徒抓了有什么用,我不想打草惊蛇,还是回去暗地里再查探。」赵玄哲有气无力地为眼前一切编着借口。至于以后平王的事,他想都不愿想了。 

「五哥,你好象有些不对劲。」 

「我很正常!」赵玄哲揉揉发晕的脑袋。 

「你是不是吓着了?!」九王凑过来一张大脸。 

「我头晕。」赵玄哲觉得自己好象回到了以前的恶梦。 

「啊,已经是中午时间了,你一定是饿了。」玄钰有些得意,「你在这等着,我去猎些东西,这些年我在燕北常常跟外公出去打猎,一打就是几天几夜,饿了就吃打来的猎物,五哥你还没吃过野地烧烤吧。」 

「……你去吧!」赵玄哲其实一点不饿,就算饿了也该被气饱了,他不过想一个人冷静一会,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五哥,你在这里等着啊,我马上回来。」九王翻身上马,走时不忘叮嘱赵玄哲。 

别!悠着点,悠着点!越慢越好,最好别回来。赵玄哲暗自嘀咕。 

然而,每次赵玄哲每当和九王对上,老天爷偏向的绝对不会是赵玄哲。 

半刻不到,玄钰已经带着猎物和一些木柴回来了,笑容灿烂之极:「五哥,今儿运气不错,请你吃野味。」说完,就从腰间拔出剑,动作熟练地在拒马河边忙起来。到了兴致上,便放开声唱起一支燕北的歌谣。 

赵玄哲坐在一边,看着九王欢快的样子,心里冷哼一声,继续生他的闷气。 

九王倒也不在意,继续一边打理猎物,一边升起一堆篝火。 

「五哥,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 

「我没在生气。」 

「其实你在嫉妒我对吧!」九王得意洋洋。 

「我嫉妒你什么?」赵玄哲奇道。 

「你在嫉妒我比你高啊!」九王大笑,「其实没什么,真的,我小时候就特不愿意你比我高。」 

「你比我高吗?」赵玄哲冷冰冰撇他一眼。 

「五哥,不承认可不行。」九王做出认真的表情,「你不信我们比一比。」 

「比什么。」赵玄哲哼了一声,「比我高,你也还是我弟弟。」 

「五哥,你果然在嫉妒。」九王伸手去搭赵玄哲的肩膀,「都说没关系嘛!」 

赵玄哲瞪了他一眼,不想说话。他总觉得和九王在一起,他的傻气就会传染给自己。结果就是两个人在那里一起冒傻气。 

九王摇了摇头,继续做他的野外烧烤,不久,篝火上竟是是奇香四溢。 

「你这手艺是从哪学的?」赵玄哲不由问道。 

「还不是外公,给那个臭老头逼出来的。」九王撇撇嘴,「那个臭老头,出去打猎不肯带下人,自己又不肯动手,这些事都是逼着我来做。哎呀,差不多了,五哥你来尝尝。」说完,便拿了一串肉块递给赵玄哲。 

赵玄哲此时气消了不少,又闻到香味,倒真有些饿了。接过一尝,味道果然不错,心情于是又好了大半:「对了,钰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唉!五哥啊,我答案准备半天,就等你问这句话等到现在,你才问出来。」九王叹一口气,「我们两年没见了,你偶尔这注意一下我这个弟弟嘛。」 

「算了,当我没问。」赵玄哲低头吃肉。 

「好,好!我说,我说。」九王连忙抢白,「其实呢,我今天上午刚到的京城,一问,居然说你们都跑来秋猎了,我当然也就跟来,想给你个惊喜嘛。结果,来就……」 

「打住,后面的我知道,不想听。」赵玄哲抢断。九王于是异常委屈地坐在那里。 

待二人吃饱了,九王打的猎物还剩下大半只。九王便用油纸裹了,挂在马后。赵玄哲此时也来了精神,这才想起自己好歹是来秋猎的,虽然最大的计划是泡汤了,但如果半只兔子都没猎到,也未免太丢面子。便转身对九王道:「离汇合还有一个时辰,你我不如在猎场转转,说不定可以猎到什么九色鹿之类的。」 

九王奇道:「五哥你还要抓九色鹿做什么。」 

赵玄哲听到九王的话不由一楞,不祥的预感于是第二次降临:「钰儿,你说『还』是什么意思?」 

「这不还剩下这么多吗!」九王拍拍马后的油纸包。 

赵玄哲听了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不到半刻钟,你怎么会抓到一只九色鹿。」 

「所以我说今天走运啊,随便转转,居然一下就撞上了九色鹿,这种鹿外公在山林转了一辈子也就只抓到三头而已。」 

走运?这下赵玄哲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今天走的这叫什么运? 

…… 

「哎?五哥,你确定要把鹿给埋了吗?这种鹿很不容易猎到啊。」九王怎么想都觉得不值。 

「不是说了,今日的秋猎又叫『逐鹿会』,父皇指明了就要猎这一只鹿……」赵玄哲耐心解释。 

「那不是正好,五哥你拿了这只鹿去给父皇,父皇一定很高兴啊。」九王抢白。 

「绝,对,不,可,以!」赵玄哲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父皇指明要的东西,我们把它给吃了,这是大不敬,把它这么交上去,除非我这个太子,你这个谨王都不想做了。」 

「可是……」 

「别可是了!时间紧迫,我们又没有工具,你快去找一块石头,帮我一起挖一个坑,把鹿给埋了!」赵玄哲一边努力用石头刨土,一边催促九王。 

「哦。」九王不情不愿地答了一声,开始四处找石头。 

一个时辰后,秋猎『逐鹿会』总算告一段落。猎手们多是满载而归,只太子赵玄哲一人灰头土脸却一无所获,好在猎物没有,却带回一个同样灰头土脸的弟弟九王赵玄钰,武烈帝也没有在意,只是感叹,满场的菁英却无一人猎到九色鹿,「逐鹿会」有名无实,不免有一些可惜。 

有人便劝武烈帝,既然九殿下回来了,就不妨把原定明天晚上的庆功宴改为给九殿下接风洗尘。 

武烈帝想想便答应了。 

赵玄哲折腾一天,累得就差没趴下了。便趁隙躲到一边休息去了,忽听得有人在背后呼「殿下」。 

回头一看,却是谭翊。 

「太傅,此事说来话长……」赵玄哲刚要解释,谭翊却摆摆手,「先前的变故,已经有人已经告诉我了。殿下莫惊,所有的事已经让人打理了,今日之事绝不会留下痕迹。至于平王,日后再做打算。」 

赵玄哲点点头。 

回了宫中,赵玄哲不免先带着九王去栖梧宫问安,宁皇后自然也是唏嘘一番,直说玄钰是长高了长大了,一双手拉着小儿子不愿放手。 

只是,时年,九王已过了十六岁,大燕皇宫的规矩繁多,无论如何也不好再住在母后那里,偏偏先前九王在宫里又未分配住处,赵玄哲叹了一口气,自觉跳下火坑:「罢了,还是先去我那里,等父皇给你派个居所再过去好了。」 

是夜,九王顺利居于东宫,倒没有如小时候一般闹着非要进太子的寝室不可。只在洗漱后,跑进去转了一圈,然后又在床上躺了躺,爬起来笑着说了句:「五哥的地方,两年怎么竟没有一点变化。」然后,便乖乖地去了赵玄哲给他准备的房间睡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然而过去事情总会产生些惯性。如果一个入睡时,外边总会有人连敲两声鼓,那么如果有一天,他躺下时外面只敲了一声,那么他就有可能等另一声等到天亮。 

此刻赵玄哲便像是在等着那后一次鼓声,明明已经累得半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九王闯进来跟自己抢被子。 

过了二更天,赵玄哲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坐起来沮丧地哀叫了一声。然后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抱着被子下床,顶着千斤重的眼皮,幽灵一般向九王所在的客房飘过去。 

***** 

「啊啊啊啊啊啊啊——!」第二日,九王的话大叫声代替公鸡打鸣吵醒了整个景熙殿的人。 

几个值早班的宫人,慌忙跑过去敲门:「九殿下,九殿下,怎么了?」 

门开了一道缝,缝里露出九王的眼睛:「没事,没事,你们都回去吧,啊,回去了,回去了!」 

宫人们还想再问,九王却已经缩了回去。宫人们于是莫名其妙正要散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子房内又是一声尖叫传来,众人不敢怠慢,赶忙赶了过去。只见平日负责服侍太子起床的宫娥正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太、太子殿下……不见了,被子,也不见了。」 

众大骇,随即乱成一团。 

「太子殿下不见了,昨夜还好好睡下,今儿早上竟然莫名其妙不见了。」 

「对啊,对啊!会不会是殿下有什么急事自己出去啦?」 

「可是殿下自己出去带着被子干嘛,而且没理由侍卫们不知道啊?」 

「这么说难道是昨天夜里有人把太子劫走了?」 

「劫太子干嘛劫被子呢?」 

「你不要老是惦记着被子好不好。太子难道不比被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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