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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被吓得要流“猫尿”,不“日绝”你还真对不起您家!
骂归骂,心里仍然万分焦急。我握着手电向坑的内壁仔细搜索,希望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下到坑底去救满鸟鸟,却发现那巨坑内壁光滑如镜,似乎由粘糯的观音土筑成,所以虽灰白色。坑壁呈弧形绵延向下,使那坑看上去就象一个舂米用的碓窝。
我的红绳早就丢了,全身上下仅剩一条长裤,当宝贝藏在荷包里的内裤也不知何时踪影不见,所以现在能称得上“工具”的仅剩一把砍刀和一支手电。
这可如何是好?
下到坑底的法子倒有一个,那就是奋不顾身跳下去。可是,一来这碓窝状的巨坑水面以上的部分深约十米,二来那水下伺机而动的东西不知为何物,如果不讲策略冒然跳下去,即使不摔死不呛死,万一那些东西凶猛无比,嗜血成性,岂不是百分百的“送肉上砧板”?
正在一筹莫展,一颗丑陋而巨大的头颅从坑底快速无比的蹿上来,赤裸裸地杵到我眼前。
我瞥见那头颅和头颅后直插坑底的身子,脑袋嗡地一响,浑身的血液霎时凝固,眼睛突然失明,腿肚子一抽筋,便仰天倒在地上……
第四十七章 巨蟒
那头颅正是一颗蟒头!
而且,那蟒头我并不陌生,正是我在“鬼压身”梦中见过的那颗蟒头!!
当时,我象樽推倒的泥菩萨仰天倒在地上,压得背上的覃瓶儿“啊”的一声尖叫,我圆睁两眼,竟然毫无所觉,手电直直掉在地上,手电光无巧不巧正好笼罩着那颗前后伸缩左右扭动的蟒头。
寄爷也被突如其来的巨蟒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火把扔在一边。花儿早已扭身远远跑开,回头瞅着狰狞的巨蟒,色厉内荏地吠叫着。
——这些,当然是出了安乐洞之后,寄爷向我说起的。而且,寄爷早就知道把满鸟鸟从我身上“揭开”的东西正是一条长长的巨蟒,当我追问他时,他担心我支撑不住,才支支吾吾左右而言它。
我当时不知何时才恢复知觉。意识刚刚有点清醒,第一感觉就是全身的筋骨被抽得一干二净,全身上下唯一能活动的就只有虚弱的眼珠和剧烈跳动的心脏了。
覃瓶儿不知何时已从我身上下抽身起来,把我抱在怀中,对近在咫尺的巨蟒看都不看一眼,边嘤嘤哭泣,边心急火燎地胡乱掐着我的人中,抚摸着我的胸口,一滴滴清泪顺腮落在我脸上,点点温热呼唤着我苟延残喘的神经。
也许是覃瓶儿的眼泪激起了我心底的勇气,我艰难地转动眼珠去打量眼前这颗巨大而丑陋的蟒头。
没错,这颗蟒头正是我在梦中见过的蟒头。乌黑的蟒皮在手电惨白的光辉中折射出夺人魂魄的寒光,一股股污水顺着三角形的蟒头雨点般落下;两只血红而妖异的眼睛在手电光中显得五彩斑斓,尖利的牙齿滴落一串串粘稠的涎水。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条巨蟒粉白的大嘴中,卡着一把锋利的砍刀,刀柄抵住下腭,刀头顶住上腭。幸亏那刀头是钝的,否则早将巨蟒的大嘴刺个对穿。一团团腥臭而温热的浊气从巨蟒漆黑阴森的喉咙涌出来,熏得人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三魂六魄烟消云散。
也许巨蟒清楚砍刀的厉害,它那标志性部件——血红色的信子,并不敢自由伸缩,藏在喉咙前端前后试探。
这颗蟒头离我和覃瓶儿如此之近,几乎可以张口一吸,就将我俩轻而易举吞进肚中。
我不知覃瓶儿此时是何想法。也许是我意识迟钝,感觉她似乎并不害怕,身子也没有出现害怕时那种颤抖。而我,除了还能勉强喘气以外,此时居然没有一丝恐惧的感觉,这也许是物极必反的缘故吧!
奇怪的是,那巨蟒并不攻击我和覃瓶儿,眼神竟闪现着莫名其妙的温和爱怜。它摇头晃脑看了我俩几分钟,缓缓缩回坑中。满鸟鸟杀猪般的叫声就蹦了上来,“救……救命啊!我的骨头……快被……箍断了!”
寄爷和花儿见巨蟒缩回坑中,麻着胆子,期期艾艾摸到我身边,眼神中的恐惧浓得令人心胆破碎。
我被覃瓶儿象个婴儿抱在怀中,渐渐涌起一股羞愧的感觉。堂堂一条汉子,被一个妹娃儿几次三番搂在怀中亲抚安慰,这事传出去,即使留得命在也没勇气继续活下去了。
坑底污水的扑腾声越来越响,而满鸟鸟的呼叫声越来越弱,而且时断时续,显而易见他的一支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再不想法子施救,他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正儿八经的“装神弄”。
我空落落的脑海轰响着他“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誓言,翻滚着他那一脸痞相、可爱又可憎的笑容,闪现着他那张夺去我次吻的可恶大嘴,浮现着我们“卵子拖灰”时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的心一阵绞痛,泪水夺眶而出。
我示意寄爷递给我苞谷酒。寄爷不知所措地盯了我几眼,不敢违拗,将扔在一边的酒壶捡起来递给覃瓶儿。我对覃瓶儿坚定地点点头,覃瓶儿温顺地将壶口凑近我嘴边,一股清凉而辛辣的液体便汩汩流进我的胃中。
白酒下肚,热血上升,我的筋骨渐渐苏醒,力气也逐渐恢复。
脑子开始迷糊时,我翻身站了起来,将覃瓶儿推进寄爷怀中,深情地看她两眼,摸摸花儿的脑袋,对寄爷点点头,猛然转身大喊一声,“鸟鸟,‘砣’来救你!”随后纵身跳进“碓窝”。
寄爷和覃瓶儿齐齐惊呼,同时伸手想拉住我,却哪里来得及?
我的身子在空中翻滚,听见覃瓶儿号啕大哭,花儿凄楚吠叫,寄爷哀声呼喊,惨然一笑,心中一片宁静,誓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暗道这也许就是我的宿命,终于要葬身在这平时最怕的玩意儿肚腹中了。怕的极限是不怕,何况我根本没时间、根本没打算去害怕!
坠落的速度何其快哉?短短两秒钟,我就落进水中。我下意识抱住巨蟒的身子,象骑马一样骑在巨蟒身上,同时发现那巨蟒大得惊天动地,我一抱竟抱不过来,粗略估计至少有大号水桶般粗细。蟒身粘湿溜滑,冰冷刺骨。
我不知巨蟒那丑蟒的头颅在哪,只感觉它在不断翻滚扭动,速度倒并不快,也许是坑底狭窄而它体形又十分庞大的缘故。那腾空而起的污水却浇了我一头一身,浊气冲天,熏人欲呕。
我精赤着上身,紧紧抱着巨蟒冰冷的身子,企图稳住身形,搜寻满鸟鸟的身影,奈何巨蟒表皮本身就十分腻滑,又粘满污水,我又不能十指相扣,我只好手脚并用——甚至连下巴骨也用上了——千方百计贴紧巨蟒,企图增大摩擦力,免得翻落水中。
此时我已经更没有时间没有心思害怕。偏偏酒劲又涌上来,热血直冲头顶,弄得我晕晕乎乎,泪眼朦胧,很快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寄爷早已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从上面照下来,手电光紧紧追随着我。我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中,抽空四处搜寻了一遍,没见着满鸟鸟半个人影。我急得号啕大哭,下意识张开嘴,在巨蟒粗硬的表皮上狠狠撕咬起来。
我本以为当时的举动无异于搬起石头打天,我的血盆大嘴与巨蟒的身子相比,数量级相差十万八千里。哪晓得巨蟒被我一通疯咬,污血崩溅,喷得我满头满脸都是,而巨蟒身躯扭动穿梭的速度突然加快,没几下就将我紧紧缠住,污水很快就淹没我的脑袋。
我下意识憋紧嘴巴,在一团漆黑的水下急速划动手臂,满心期望挣脱巨蟒的束缚浮出水面,谁知巨蟒因体形和环境的原因,虽将我缠得不是很紧,奈何我惊恐万状,精疲力竭,胸口以下根本动弹不得。我大呼救命,污水顺势咕嘟咕嘟灌进喉咙,肚子渐渐胀大,内忧外患之余,胸腔中仅有的一丝气息被挤出体外,意识越来越模糊,挣扎越来越虚弱……
就在感觉得三魂六魄快要挣脱躯体的紧急关头,我的身子急速上升,头一下子就冒出水面。我贪婪地吸了两口污浊的空气,刚想伸手抹一把污水糊住的眼睛,巨蟒身子突然急剧收紧,勒得我满肚子的污水从喉咙喷射而出。
估计巨蟒身子收缩已达极限,缠着我小小的身躯再也不能动上分毫,加上蟒皮下的肌肉肥厚,虽僵直但不十分坚硬,所以我全身的骨头才没被巨蟒缠得脱节错位。尽管如此,那种血往上涌的胀感让我心神俱焚,几乎再次灵魂出窍。
还没来得及睁睛,一团浓重的污浊腥臭扑面而来。我吓得魂飞魄散,使出浑身力气睁开眼睛,瞥见那颗蟒头就在我鼻尖不远,与“鬼压身”梦中的情形一模一样。那柄砍刀仍然卡在巨蟒口中,不时反射着寄爷照下来的昏暗手电光,诡异而神秘。
巨蟒见我睁眼,向我点点头,凶狠狰狞的眼神渐渐柔和。
不知何故,巨蟒向我点头致意后,我竟与它突然心意相通,瞬间明白了巨蟒的想法。我憋足一口气,右手伸进它獠牙裸露的粉白大嘴,一把握住砍刀刀柄,拼命一拉,将砍刀取了出来。
巨蟒大嘴得以解脱,眼放异彩,目光更加柔和,再次向我点点头,脑袋朝后一仰,七寸位置一升一缩,转眼间吐出一块似铁非铁似玉非玉的物件衔在嘴里,递到我面前。
巨蟒见我犹豫,再次点点头。我战战兢兢伸手从它嘴里接过那块物件,借着微弱的手电光一看,霎时感觉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
令牌碑!
是那块梦中出现的令牌碑!!
是那块我一直认为纯属无稽之谈的令牌碑!!!
……
我痴痴看着手中那块一尺见方的令牌碑,周围一切仿佛都离我远去,天地空旷而寥廓,乾坤静谧而幽暗。我脑子里不断闪现着“鬼压床”梦境中的情形。朦胧中,爷爷似乎在向我微笑,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眼神惊喜而欣喜,慈祥而温和……那神情看上去,他老人家象完成了一件重大历史使命,将一件传世珍宝交给了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一般轻松欣慰……
可惜,爷爷慈祥的面容被一阵女人诡秘而妖异的哀号拉扯走了!
我从失神中醒来,隐隐听见寄爷和覃瓶儿在巨坑上面高声呼喊,花儿也在嘶声吠叫,而嘈杂声与女人的哀号痛哭声相比,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我灵魂归体,意识彻底回到现实。我起初以为哀号声是覃瓶儿在哭泣,侧耳一听,却不是覃瓶儿的声音,细一回想,那个叫“恐惧”的东西又渐渐侵袭我的脑海,冷汗顺头而下——那女人的声音不正是与那两次哀怨凄婉的叹息声一模一样吗?
那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尖细高昂,却又飘忽不定。我根本分不清声音来自何方,似乎近在耳边,又似乎离得很远,时而清晰明了,时而隐约飘渺。女人似乎满腔怨恨,哭得风云为之变色,令人肝肠寸断,陡生恻隐之心。哭声将这个不知具体情形的空间满满填充,不让任何其它声音有丝毫趁虚而入的机会。声波远远传开又反弹回来,与女人的凄楚的哭声激烈碰撞在一起,不由分说扎进我的耳膜,再钻进脑海,最后渗入心底……
巨蟒听见女人哭声,扁平的头颅高高扬起,转着圈搜寻女人的身影,缠着我的身子渐渐放松,我的胸腔因此得以稍稍舒适。
我依稀看见寄爷和覃瓶儿模糊的身影在向我焦急呐喊,却根本听不见他们在喊什么。
寄爷将手电光照向我,又快速无比直射天上,如此反复五六次,似乎在提醒我注意头顶的什么东西。我勉强抬起头来,顺着手电光一瞧,模模糊糊看见“碓窝”边上的暗影里,一根巨大的石笋倾斜向下,摇摇欲坠。那石笋上粗下细,顶部居然呈7字形,与真实的“碓锤”相差无几。碓锤上由岩浆水历经千万年沉积而成的岩石犬牙交错,看上去万分狰狞恐怖。
而我,仅仅是“碓窝”中一颗待舂的“谷粒”!
我根本不知这根屹立了千万年的石笋为何偏偏要在此时倒下来。岩石崩塌声中,那根类似碓锤的石笋倾斜得越来越厉害,似乎有人故意踩着碓锤的末端,恐吓捉弄碓窝中我这颗“谷粒”、巨蟒和不知踪影的满鸟鸟。“碓窝”坎上的寄爷、覃瓶儿和花儿早已远远逃开,手电光直直照着“碓锤”,似乎幻想着能把它牢牢撑住。
巨蟒似乎发现危险临近,逐渐变得焦燥狂暴,身子开始快速扭动穿梭,搅动坑中污水翻腾,浊气冲天而起。
寄爷见石笋快要彻底断裂,急舞着手电向我示意躲避。巨蟒见形势危急,疾速缩回身子,张开血盆大嘴向我咬来。我猝不及防,加上怕蛇的心理阴影尚未完全消除,瞥见巨蟒尖利的獠牙和血红的信子,吓得眼前一黑,从巨蟒身上一个倒栽葱滑进污水中,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块令牌碑。
“碓窝”中的污水倒不深,也就两三米的样子。据我在水中挣扎扑腾触到的坑壁来看,坑底果然呈半纺锤形——这不是碓窝是什么?巨蟒的身子与坑底空间相比,显然过于庞大,因而它大半个身子盘在坑底,根本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