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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作戏给谁瞧?」摇头笑骂,将方才提来的饭盒拿到她眼前。「喏!早帮你备好了。」
「就是做给你瞧的嘛!」官采绿嘻嘻一笑,急急忙忙接过饭盒後,就这么大剌剌地坐在甲板上用起饭来,边吃,嘴里还边忙著谄媚。「霆弟,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了,舍不得饿著我……」
呵呵,以前在穿云峰,只要她一喊饿,霆弟就会下厨烧道小菜喂她肚子里的馋虫,想来还真是怀念他的手艺。
「知道我待你好就好。」他叹气。
闻言,又见他沉声低叹,官采绿忽然想起他对自己有著超越姊弟情谊的情感,当下不禁也烦恼地叹起来。
「唉……」
「你叹啥气?」斜眼觑睨,觉得她实在没资格跟人家叹气。
「我烦恼!」咬著竹筷,官采绿重重点了下头。她向来与他是无话不谈的,如今决定不管他对她是怎样的感觉,还是要继续维持「传统」,
她……终於下定决心认真面对了吗?
沉沉瞅凝,霍少霆心口隐隐揪紧,清冷的嗓音竟有些不稳。「啥、啥烦恼?」
丢了个「明知故问」的嗔怒眼神,她微恼地拿竹筷戳他的腰。「你可恶!明明心底清楚还故意问!」
从小,他全身上下就唯有腰际怕痒这个弱点,全天下也只有她最清楚,如今被这么一戳,险些禁不住笑了出来,大掌急忙捉住作怪小手,要她别恶意捣蛋,让这好不容易酝酿好准备开诚布公的气氛毁於一旦。
低头瞧著那本来一直是让自己牵著,曾几何时却已长大到能将她的手密密实实包紧的修长大掌,官采绿既有时光飞逝的感慨,又有种如母如姊的骄傲,心情还真是五味杂陈,复杂万分。
「霆弟,你真的长大了!」今天,她真真确确体认到了。
「是。」轻声低应,他眸光深沉地凝著她。「我已大到识得情爱了。」
闻言,她嫩颊一红,尴尬想抽手,他却握得死紧,最後只好放弃,任由他握著去了。
「你的对象不该是我!」叹口气。
「为何不能是你?」他拧眉,沉声反问。
「我大了你好些岁。」年轻貌美的姑娘不是更好?他的眼睛真有问题不成?
「仅五岁。」他不以为五岁是多大的差距。
「我老了!」
「二十五岁,不算老。」
「我是你姊姊。」
「没有血缘关系!」
看他不慌不忙地一句句将她的理由全给堵回,官采绿不禁好气又好笑,开始胡乱找理由。
「我又不美!」自贬。
「我喜欢就好。」仍不为所动。
「从小,我给你把屎把尿。」她扬著眉,言下之意就是——她对他太熟了!要一个姑娘对从小带大的臭小鬼有男女之情,很难。
「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毫不脸红。
被他这么不要脸的话给逗得险些笑了出来,官采绿急忙敛住笑意,故作严肃又道——
「我有婚约。」
「解除了!」
「我……我……我……」糟!想不出理由了。
「以上,都不是问题!请问还有什么理由吗?你一次说出来!」看她开始词穷,霍少霆打算逐渐进逼了。
嗔恼瞪著他,官采绿终於吐出真正原因。
「那样……那样好怪啦!」简直像乱伦,真别扭!
「把你脑中的想法给抹掉!」仿佛看穿她的思绪,霍少霆恼骂,随即又沮丧叹气,「我明白你一时间定是难以接受,但……采绿,我只要求一个机会,一个不会马上就拒绝我的机会。」深深凝著她,请求的嗓音竟有丝脆弱不安,唯恐她拒绝。
他,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冷傲、自信的孩子,原来竞也有如此脆弱、害怕的时候啊……
瞅著他,官采绿心中莫名一揪,十指轻轻抚上他的睑,语气有些困惑。「霆弟,我……我不知道……我们该是姊弟的,但……但如今这样,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他是她的弟弟,一直是最亲爱的弟弟啊!要她突然间以其他身分看待他,真的好奇怪。
「不怎么办!」一把搂上她的腰,就像儿时两人常亲昵地抱来抱去那般,霍少霆坚定微笑。「只要你不忙著躲我,让我在你身边就够了。一切顺其自然,我们的相处还是像以前一样的。」
从以往至今,只要他坚决要求,她向来都会顺著他的,这回也会是如此吧?会吧?
「像以前一样?」她开始认真考虑。
「嗯。」点点头,他隐隐勾起很具谋略的笑痕。
只要她不逃,他就能想办法慢慢扭转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这种事不能急,只能慢慢来!既已开头点醒她,接下来的就好办多了。
「那好吧!」想到「云游」日子好累人,有他在身边,啥事都会处理得妥妥贴贴,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官采绿抑不住贪懒图惬意的懒散性情,於是点头答应了。
「谢谢!」提著的心终於松下,星眸掠过喜悦笑意,他猛然低头,薄唇迅速地轻擦过她粉唇。
「霆弟……」指尖轻触唇瓣,她讶然惊呼。「你明明……明明说要顺其自然的,怎么可以……可以……」这样的「顺其自然」,未免也进展得太快了吧!
「这很自然啊!」向来清冷的脸庞隐隐出现无赖的表情,他扯开一抹狡诈微笑。「小时,我们不也常这么做?记得刚刚的话没?就像以前一样!」
但那是他十岁前的事了啊!他十岁之後,她纵然瞧他小嘴儿红嫩嫩的好诱人,也只能克制心痒,告诫自己不能再「茶毒」他小嘴,顶多只能亲亲脸、亲亲额头等不敏感的地方,免得他长大後,心里留下被「骚扰」的阴影。
可万万没想到,长大後,换成他来骚扰她了,莫非这是现世报不成?
「你设了个陷阱!」瞪著他,官采绿嗔声指控。
听阖指控,霍少霆不禁扬眉勾笑,并不否认。
「好啊!你敢算计我?看我不给你一顿好打才怪……」好气又好笑,她叫笑著朝他扑压过去,毫无男女之防的在他身上又揑又掐又哈痒。
「哈哈哈……」年轻男人畏痒畅笑。
霎时间,一阵男女交融的笑闹声在甲板上扬起,时光宛如倒回孩童时代,两人亲昵地扑来压去的欢笑不绝,先前,某朵老黄花心中的怪异别扭感,此刻早已被抛到九天云霄之外,再也找不回来了。
是夜,月色皎洁,湖面月光倒映,金光灿烂,美丽异常。
金黄波光上,画舫飘荡,夜风中,阵阵细语谈笑飘散,凝目细瞧,可见一对年轻男女神情惬意地躺在甲板上赏月说笑。
「我不懂!」半趴半卧在甲板上以手托腮,官采绿凝睇眼前熟悉的俊俏脸庞,天外飞来一笔地突然冒出这一句。
「不懂啥?」对旁人向来懒得理会也没啥耐心,不过对身边这个性情大而化之的贪懒女子,霍少霆的耐心可好了,毕竟他有多年的经验。
「不懂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既然一切都摊开来了,官采绿可没一般姑娘的羞涩,反倒很具研究精神,想彻底弄明白他脑袋里哪儿打结了,毕竟从小开始,她和他是啥话都可以聊的,绝对无法憋在心里。
唉……实在不是她要自贬,但亲眼目睹过武林第一美人那样的美人儿对他倾诉情意,他都能无动於衷,以她自己这种顶多只能说清秀之姿,生性又好逸恶劳,实在没啥妇德的人,真是何德何能被众多姑娘爱慕的霆弟给看上?
她唯一赢过众家姑娘的,就是年纪和自小将他「蹂躏」到大的资历了。
「你想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睨觑一记,霍少霆眼泛诡谲光芒。
「是!我好改。」她玩笑咕哝。
闻言,某人顿时气结横瞪。
「开玩笑!开玩笑!」官采绿忙不迭乾笑澄清。哎呀!霆弟这冷眼一横来,凉爽夜风顿时都成了刺骨寒风了。
「别同我开这种玩笑!」他恼极,只因尚未得到她的心,对她的感情归向完全无把握。
愣了一愣,随即意会到他对它情感无把握的不安之心,官采绿心中顿时泛柔……霆弟他……他是真的很在意她啊……
「对不起!」小手抚上恼怒俊脸,她软声道歉,可心中却也无把握自己能对他的情意有听回应。「霆弟,我虽答应不躲你,让一切情感的发展顺其自然,但我没把握自己最後能对你有男女之情。」
若最後结果,她还是只能视他如弟,届时,依霆弟死心眼的性情,势必会很痛苦吧!
「那么,就是我问题了,因为我没好到让你爱上我。」想到往後若真发展到如此情况,霍少霆心中虽不安,却也只能强笑。「放心!到时,我绝不让你为难。」
「谁怕为难了?我只担心你!」她低声责骂,心中确实是有忧虑的。
「既然担心,那么你就努力的爱上我吧!」清冷的脸上盈满认真之色。
「你又设了个陷阱让我跳!」嗔声娇斥,官采绿笑骂不已。「届时,我才不睬你,让你伤心死算了!」
「胡说!你才舍不得我呢!」霍少霆笑了。
如她了解他一般,他亦深深明白她的、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光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深厚手足情感,也足够让她放不下他!
只要他还恋著她的一天,她就永远不可能接受其他男人,所以……哼哼!她这一生是注定要受他纠缠了。
虽然如此做法是卑鄙了些,但他是不可能放弃她的,一辈子也不可能!
思及此,霍少霆不禁露出一抹极为深沉的笑痕。
「想什么?笑得这么丑!」不知他城府极深的心思,官采绿笑嘻嘻揑住他两颊嫩肉,像在拉面条似的,简直爱不释手。
呵呵,霆弟揑起来还是像小时一样,弹性好好喔!
「想该怎么算计你一辈子。」任由她搓揉,霍少霆似真似假道。
「哇——这是我教出来的孩子吗?好黑的心肠,让我剖开看看……」没有当真,她叫笑著扑压上去,闹著要剥开他的胸前衣襟。
「别闹!」两手忙著阴挡她的「侵犯」,霍少霆忍俊不禁笑骂。「你还是不是姑娘家?会不会害臊啊?」
「小时候还是我帮你洗的澡呢!你的身子,我都不知瞧过几百回,有啥好羞的?」她依然笑著继续闹人,根本没想到他早已长大,现在的身子可不比小时候呢!
「住手!别胡来……」
「哎呀!霆弟,你脸红了呢!好有趣啊……」
正当两人又笑又叫地在甲板上纠缠之际,蓦地,一道极力忍笑的调侃嗓音骤然响起——
「啧啧啧,这世道是颠倒了吗?怎么一出『霸后硬上弓』的戏码活生生在我眼前上演了?」
搓著下巴,千岁兴味地瞧著甲板上,某朵老黄花正以极为不端庄的姿势压在向来以冷面著称,如今却惊人地笑得很孩子气的某尾白龙身上,老实说,他还真受到颇大的惊吓。
喷!没想到给人淡漠冷情印象的「银剑白龙」,在自家师姊面前竟是如此的……可爱!
不约而同朝声音来源抬头瞧去,果见某朵桃花不知何时来到船上,两个滚在甲板上闹成一团的师姊弟双双翻身跃起,冷眼瞪著这个笑得既下流又惹人嫌的不速之客。
只顾著和采绿笑闹,一时失了警戒,竟没察觉这朵桃花来到,是他大意了!
为自己失去惊觉而自责不悦,纵然俊脸还因方才的笑闹而有些微红,霍少霆却已板起脸,又变成江湖人士眼中冷冷淡淡的模样。
哎呀!这朵桃花出卖了她,还敢大剌剌的现身在她眼前,当真是好气魄啊!
「霆弟,有人出卖了我,你说该如何是好?」瞅著人,官采绿笑得好人畜无害。
「你想怎地?」隐隐勾起残笑,霍少霆反问。哼哼,这朵桃花敢出卖采绿——纵使是出卖给他自己,依然不可原谅!
「呵呵呵……人家我心地善良,杀人放火的事也做不出来,绑起来倒吊在这船上的旗竿上,吹一夜凉风也就罢了,」官采绿眼儿眯眯,笑得好善良。
倒吊一夜?
若身体虚些的,恐怕就气血冲脑,暴毙身亡啦!再说,他堂堂一个醉卧楼老板,被人倒吊在画舫上,传出去教他怎么做人啊?
闻言,千岁霎时心惊不已,尤其瞧见霍少霆果真缓缓进逼,不由得急忙往後退了好几大步。
「别别别!我认错,千万别冲动啊!」哇哇大叫,见某人没停步的打算,千岁不禁又急急吼道:「我有惊人大事相告,想听就给我站住不准动。」
惊人大事?霍少霆足下一顿,不自觉地拧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