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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却深陷其中,直至今天仍然忘不了他。男朋友走马灯似的换,可她的内心越来越寂寞。我曾经跟楚尘探讨过这个问题,李默那么浑蛋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小白如此死心塌地。楚尘挺认真地琢磨了会儿,跟我说:“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能理论联系实际的事就是爱情,就像你会喜欢上我跟我结婚,很多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就因为他这句话,我窝火了好几天。他总是把我对他的爱当成上天的恩赐,小心翼翼地呵护,弄得我既心疼又心累。爱情无关出身,我努力地试图把爱情回归到最原始最单纯的状态,可他却始终解不开心里的结。
我曾向修月咨询过爱情与出身的问题,他听后漫不经心地跟我说:“叶南,你跟楚尘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我问他为什么,他特欠揍地说:“我没法给你解释其中的原因,以你现在的智商水平实在理解不了。简单地说,你们两个从小生长的环境迥异,观念和意识完全不同,面对问题根本无法通过换位思考的方式令彼此达成共识。”我不服,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不理解难道你能理解?”他懒洋洋地冲我笑笑说:“没办法,谁让我比你聪明呢。”
车厢里静悄悄的,我和小白各自想着心事。经历了两次小规模的塞车后,我们及时赶到了辰星娱乐公司所在的恒基大厦。
“李默结婚了。”下车前,我对小白说。
她一下子僵在座位上,半晌后说:“是吗?结婚了,挺好。”轻飘飘的声音,有痛苦,也有解脱。
“白痴,就算他不结婚,你以为你们之间还能发生什么?”我拍拍她的肩膀,拎着包走下车。
约摸两三分钟之后,小白抱着文件袋从车里走出来,眼睛有点红,神色却平静。
我冲她笑笑:“心里踏实了吧?以后甭惦记了。回头我帮你物色个好的,等你结婚的时候咱给他发个请柬,气不死算他命大。”
小白扯扯嘴角,被我逗乐了:“一言为定啊!我要振作振作振作!让陈世美见鬼去吧!”说完,挺起胸脯跟我一起走进写字楼。
去还是不去?
直到修月上车,我还在琢磨这个问题。难得地,今天修大少爷心情好,主动坐进驾驶位。
“你说你相亲我去合适吗?”打心眼儿里说,我觉得这太不合适了,多别扭。
“我难得开口让你帮我个忙,你就这态度?”他不冷不热地说。
“甭在这儿上纲上线的,不就吃顿饭吗?”我系好安全带,“不过你带个女的去就不怕人家小姑娘心里有想法?”
他哼了声,突然问:“你跟江帆相亲的时候什么感觉?”
“谁这么多嘴,你怎么知道我跟他相亲的事?”
“叶哲叶博士。你中午相亲他下午就急不可耐地给我打电话,问你在我面前是怎么评价江帆的。”
我窘:“你怎么说的?”
他淡淡瞥我一眼:“你觉得呢?实话实说呗,江帆是谁?叶南没跟我提过。”
我听出他话里的火气:“其实我想跟你说来着,这不后来一连串的事给闹腾忘了。”我完全不必跟他解释,可我还是解释了。解释完立马后悔了,干吗把自己搞得跟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他能相亲我为什么不能?!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林璐璐长得不错,属于乍一看特惊艳那种,跟你倒是挺般配。”
“凑合吧,跟你年轻那会儿差不多水平。”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方向盘,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
“我年轻那会儿?这句话好像说的是我妈那岁数再往上的妇女吧!”二十八确实不小了,可也不至于夸张到忆往昔想当年的地步。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我也懒得跟他争。耳边响起小白的话,“女人三十豆腐渣”。我现在确实没什么资本去跟那些年轻小姑娘拼美貌,事实上我也从来不在乎这些,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被他的信口开河搅得心里直犯堵。
谁也不说话,车厢里弥漫着死气沉沉的静。
正值下班高峰期,过了三个红灯被塞住两次,车走走停停的,让人特心烦。再过两个红灯就到金茂假日酒店,短短一段路开了二十多分钟,最后一个红灯前,再次被塞住。
“想什么呢?”等待中,他问。
“没想什么。”我无精打采地敷衍。
“我其实挺同情楚尘的。”他话题一转,“那小子要是不碰上你不爱上你不跟你结婚,大概还能活得轻松点儿。”
我有点蒙,没太跟上他思维转换的节奏,顿了会儿,才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算了,我都说了不再答理你俩那些破事,何况就你那一根筋的脾气,明知前面是堵墙也得亲自拿头去撞。我跟你说什么都没用,等你自己撞得差不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我现在特迷茫,真的。”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我望着窗外熙攘的车流自顾自地说,“如果楚尘是因为他爸的关系才跟我离婚,你说我该怎么办?他爸出现以前我们的婚姻也有挺多问题,这我知道,可你说如果没有他爸这事,他会不会采取更积极点的态度去面对和解决这些问题?”
“叶南,你还真不拿我当外人。”修月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估计楚尘八成就是因为他爸的问题才跟你离的。这事好解决,你直接杀到他面前告诉他性格差异不是问题,背景悬殊不是问题,你爹干过什么不是问题,社会舆论也不是问题,内心煎熬更不是问题,总之在伟大的爱情面前一切都不是问题。有了爱情,两人就算天天搂一块儿喝西北风也一样能相依相偎着幸福到永远。”不疾不徐,一气呵成,字字清晰,声声刺心。
我紧紧咬着嘴唇,心呼的一下跌入深渊,找不着出路,脑子里混沌一片。
“到了,下车。”
变脸这门民间艺术着实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这不前一秒钟还紧绷着脸扮冰雕的修大少爷,在推门踏进包间的那一刹那,冰消雪融,唇角微弯,一个优雅迷人的笑容稳准狠地命中目标。林璐璐矜持清高的眼神瞬间隐去,水汪汪的大眼睛荡着一圈圈幸福的涟漪。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我暗叹,修月这厮对女同志的杀伤力十年如一日的强悍。
江帆笑着迎上来,几人寒暄一阵,纷纷落座。精雕细琢的红木圆桌刚好适合四人筵席,林璐璐坐在修月对面,我坐他旁边。
“叶南,幸亏你来了,要不你说我跟他俩一块儿吃饭那不得直逼千瓦大灯泡。”江帆冲我笑笑,神色自如地打开话题。
“加上我,那不成两个千瓦灯泡了?更亮。”我笑,僵坐的身子稍稍放松。
“哪里的话,我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叶姐。”林璐璐笑颜如花地参与进来,言语落落大方。
我礼貌地冲她笑笑,抬头跟江帆说:“要不咱俩去吃零点得了,这边让他俩好好聊聊。”
林璐璐微笑不语,江帆自然同意。我看看坐在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修月,他微微一笑,声音飘飘悠悠地从我耳边擦过:“一块儿坐吧,人多了热闹,以后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多的是,不在乎这一顿饭。”
林璐璐听完,笑得更甜:“就是说嘛,难得见到叶姐,大家一起吃多开心。”
我跟江帆无奈对视。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点难过,隐隐觉得这顿饭似是某种仪式,某种告别仪式。至于究竟告别什么,我却说不清。
短暂的安静,气氛略显沉闷。
林璐璐见状,盈盈一笑,柔声道:“叶姐,听说你们把东方商业园的代言机会给了展夜?”
这个话题挑得好,我猜她大概是想借着这个话题引出楚尘。与其被她弄个措手不及,不如我自己先开口为强,“楚尘档期排不开,展夜是最合适的替代人选。”
“吃饭时间,不谈公事。”修月笑笑,利索地打住这个话题。林璐璐乖巧地点点头,“说的是,难得闲下来,应该好好放松放松。最近天天赶通告,开口闭口不是拍戏就是访谈,快成职业病了。”
不咸不淡的闲聊中,菜陆续上来了。下午大家都有事,酒自然就免了,于是以茶代酒,推杯换盏的气氛还算不错。
林璐璐很健谈,面前的筷子却一动未动。艺人为了保持身材所付出的代价绝非常人所能想象。修月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吃得也很少,大多时间都在倾听。我和江帆本来就是这相亲宴上不和谐的存在,更是甚少插话。
“修总怎么吃这么少,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席间,林璐璐颇为关切地问。
“菜不错,只是我不太饿,你应该多吃点,太瘦了也不好看。”
挺温柔的声音,可我觉得怎么听怎么别扭。
“为了上镜没办法,保持身材真的很辛苦。”她娇声抱怨,配着那张年轻漂亮的面孔,确实惹人怜爱。我下意识地别过头,不再看她。
“这么说叶南倒是很适合做艺人,吃不胖的体质让她完全不用担心身材在巧克力中变形。”修月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盅,随意地说。
“是呀,叶姐真的很让人羡慕。一般女人到了这个年龄都很难保持像叶姐这样的身材。”林璐璐特真诚地望着我,眼睛忽闪得那叫一个动人。
这个年龄?我真的很想把她拎过来告诉她姐姐我今年二十八不是八十二!
“说实话,我对现在那些疯狂追求骨感美的女人特别不理解。”江帆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说。
仗义!我冲他眨眨眼,他回我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正是因为骨感符合了当下的大众审美,才会如此盛行。你说是吧,叶姐?”林璐璐笑容不变,声音甜腻依旧,只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珠里透出几许咄咄逼人的意思。年纪不大,气势不小。
“大概吧,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杀杀她的风头,让她知道二十八的女同志不是好惹的!可惜,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她又不是跟我相亲,搅坏了气氛大家都不开心。说起来,修月这厮倒是挺安静,自顾自地品着茶……
茶?!
“别喝了!”脑子还没理清思路,话已经脱口而出,江帆和林璐璐都是一愣,不明就里。
“叶姐,你没事吧?”林璐璐看看修月,又看看我,神色古怪。
冲动是魔鬼!
我完全可以选择一种更委婉的方式提醒那厮,就算洞庭碧螺春再香醇,也不是你那脆弱得一塌糊涂的胃能消受得起的。
气氛一下子凝滞,我正琢磨着该怎么收场,修月却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林璐璐嘟着嘴,似乎有点不高兴,江帆倒是很快地收敛了好奇,打起圆场,“既然不能喝茶那就换成水好了。”
真仗义!我再次对他投以感激的一瞥。林璐璐也挺会察言观色,见此情形也没再多问,伸手按下嵌在桌角的按钮。很快,服务生轻轻推门而入,礼貌地站在坐在主位上的修月身旁,微笑着询问有什么需要。未待他回答,林璐璐柔柔的声音便已响起:“不喝茶,矿泉水好不好?依云的怎么样?”
修月侧头盯着我,不置可否。我很想装作没看见,却不小心瞄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和下意识按住胃部的手,于是说:“给他来杯温水。”
服务生礼貌地退去,林璐璐面色微沉,略略沉吟了一下,语调平静地说:“修总真是幸运,身边有叶姐这么体贴的下属。”
“璐璐,修总和叶南是多年好友,这种关心完全出自友情,扯不到什么上级下属之类的,你想太多了。”江帆不咸不淡地插话。
“是吗?我偶尔听楚尘提过,叶姐有个关系非常好的青梅竹马,没想到竟是修总。这就难怪了!”她似恍然大悟般轻叹,“我想任何男人在修总面前都会觉得压力蛮大的,就算是楚尘也不例外。”
“楚尘不可能无聊到跟你说这些,你一定是记错了。”说实话,我真的特想抽她,如果年轻十岁,我肯定早这么干了。
“叶姐很相信楚尘呢!真不好意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她秀气地微笑,移开视线,“修总,这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你不喜欢喝吗?”
“我很少喝茶。”修月说。
“真遗憾。我知道一间很棒的茶馆,不仅茶香,景致更美,要是赶上樱花盛开的季节,真的仿佛置身仙境一般。名字也蛮有意思,洗碧居,很古雅的感觉。叶姐你应该去过吧?我记得楚尘挺喜欢喝茶的。”
我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修月一脚,泄愤,然后特平静地跟她说:“那么风雅的地方我没兴趣,楚尘更没兴趣。他喜欢喝茶,却更享受泡茶的过程,所以我们从不去茶馆。”
“叶姐,我觉得你真的好厉害,拿得起放得下。自从你们离婚后,我每次见楚尘都是一副特冷漠特憔悴的样子,大概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要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