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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死于冬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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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性又有什么意思呢?你为什么总是纠缠在这个“情结”上?
    因为我觉得在昆德拉的研究领域中,除了政治就是性了,可政治被你拿走了。
    于是余辛满怀歉疚。说,也许我不该草率结婚,我只是害怕。
    怕什么?
    你以为我就不想和你在一起?但我知道那只是白日做梦。可家乡的那个女人爱我是无条件的。在她那里我是唯一。而且是她维系了我和家乡的所有联系。那是我最怕中断的。而你却只能阻断我。我知道。
    我仿佛已经看见你在家乡教书的样子了。和那些淳朴的姑娘们在一起。你们一边放牧一边阅读着昆德拉,并且深入探讨着那个来自布拉格的昆虫学家。然后你们就看到了托马斯和特瑞萨来到了你们中间。记得有一篇文章就是这样说的,说昆德拉唯一不能释怀的就是他的乡村牧歌。那些住在巴黎的资产阶级根本就不配谈起布拉格的乡间。所以最终托马斯和特瑞萨也就只能死于乡村牧歌中的一场车祸,那是昆德拉的大团圆。无论以怎样的方式 。终于回归。
    虹站起来准备离开余辛。她或者站得太猛了,或者太激愤了,眼前又是一片空白。虹于是摇晃。被余辛扶住。虹靠在余辛起伏不定的胸膛上。说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本来是好同学好朋友好兄妹。我是听说你要走的消息才来看望你的。我以为你是需要安慰的,但也许,你什么都不需要,但我会想你……
    余辛又一次不顾一切地拥抱了虹。他说他可以走,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虹。于是他们情不自禁。他们接吻。自然而然的。虹难免感伤,说如果这一切能早些……
    反正我要走了……
    可是余辛,你如果想要留下来为什么不去争取?这不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去恳求教授。
    但是虹还是被窒息了。虹知道那就意味着余辛去意已决。虹在肌肤上感觉到了那疯狂的抚摸。每一寸肌肤。凡是能触摸到的地方余辛都绝不放过。虹把她的臃肿的身体交给了余辛。她不能理解一个男人为什么还会需要一个如此扭曲的女人。她想他们之间本来可以不这样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很难挽回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还要时间,他们能等得到吗?
    虹又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常青藤教学楼。这已经是一天中第二次来到这里了。虹开始爬楼梯。这也已经是她一天中第二次爬楼梯了。那么沉重的。拖着她的大肚子。几乎精疲力竭。那么她为什么非要上楼?是想证明什么?
    半个小时。教授说恐怕不够。但是虹说足够了。虹说她没见到余辛。但是那两层发出吱吱呀呀的五十年疼痛的木楼梯她却爬过了。她也气喘吁吁了,奢望着那个激情的瞬间。但是她真的没有见到余辛。因为她并没有事先约好。她只是觉得应当去看一眼余辛。为他送别。她仿佛预感到什么似的,但是却终于没有能见到余辛。她只能站在余辛的门外,把许诺的这半个小时用于缅怀那些往事。所以半个小时。足够了。虹自己知道。
    常青藤教学楼的楼梯是水泥地的。很冰冷。永远不会发出任何响声。她这样上楼。抓紧楼梯的扶手。去见西江。名正言顺的。西江是她的导师。但是她却满心恐惧。她怕什么?教授太太?为什么要怕那个女人?因为她已经拥有了她的丈夫?是的所以她怕。还怕别的。譬如怕教授不再爱她。怕教授太太从此仇恨她。怕余辛因此而远离她。还怕,她腹中的那个即将出生的生命。
    楼梯很灰暗。因为是阴天。又是阴天里的黄昏。后来她开始恶心。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人的呕吐的神经只有在黄昏时分才最活跃。呕吐神经?它们居然选择了一天中最美的时光作祟?虹越是恶心就越是想见到西江。那时候西江并不知道她已经怀孕,更不会知道 她怀上的是他自己的孩子。那时候她就是要一个人承受孩子所带给人体的全部的折磨和苦难 。当然她已经不在乎这些,因为她无非是在重复着她曾经经历过的苦痛。她不能承受的是男人惊恐的目光。他们非但不来安慰女人,却还要把他们对孩子的惧怕强加于女人。不是说男人是坚强的吗?可男人为什么不能在这样的时刻挺身而出?
    是的,没有人知道虹是在为谁怀孕、为谁受苦!
    虹只是想着这时候教研室中的西江在干什么呢?进而想到西江究竟是怎样的男人?他从哪里来?他的生命又曾经历了怎样的故事?虹并不了解西江就怀上了西江的孩子。她只是崇拜他,一个成熟的男人,大学中少有的那种睿智深邃且又风流倜傥的教授。为此很长一段时间虹一直被西江的光环笼罩着。她身处光芒以外,所以一直看不清西江的那个真实。后来当她终于来到了光环里面。那是她不敢相信的,一个她如此热爱的男人竟然也爱她?于是他们势不可当地上床。做爱的所有的瞬间。慢慢地她就看清了西江。看到了他的真实的好也就看到了他的虚伪和晦暗。于是一种人无完人的悲哀。但是她还是倾慕他。那就是对于一个真实的有着很多缺陷的人的倾慕了。从此她只想和他做爱。甚至想将他据为己有,不再和青冈分享。
    虹这样想着艰辛地爬上了楼梯。终于抵达三楼的时候她已经周身湿透。所有的那些潮湿和沉闷。眼前摇晃着的那斑驳的墙壁。虹突然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她跌跌撞撞地推开了西江教研室的门。
    那个一直等在暗影中的男人立刻冲了过来。他们就那样在黑暗中拥抱了很久很久,直到他们的双腿都站不住了,以至于只能更紧地拥抱更紧地,才能相互支撑。
    当虹终于离开了西江的怀抱。她有气无力地说,其实很多的女研究生,都爱她们的导师。
    西江说那是因为她们生活的圈子太小了,除了教室就是图书馆,她们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生活只能和沉重的书本相伴。
    虹还告诉西江在学校外面有一所很小的妇产科医院。那种温暖的家庭式的一个秘密的所在。很先进的设备和医术很高明的医生。他们中很多人甚至曾留学国外。而这种医院之所以要建在大学旁边,就是为了帮助这里的女生们流产。
    西江惊讶地看着虹。是真的吗?这就是你们的外部世界?简直触目惊心。
    虹说那个医院安静并且优雅。不会给人紧张恐惧的感觉,服务也是第一流的。从外面看上去就像一幢别墅。没有招牌。但大学里的女生都知道,那里就是她们的避难之地。流产的孩子被装进垃圾袋后埋在树下。所以那里的树木总是郁郁葱葱枝叶繁茂。午夜里风起的时候树枝摇曳,你就能从那风中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虹的话让西江毛骨悚然。
    虹说秋季到来的时候,你还能在那里闻到一种类似桂花的甜丝丝的味道,那是从女生们的下体发出的血腥……
    我们走吧。西江急不可待。
    为什么不能就在这里?天已经黑了。不会有人再来。
    但有时候青冈来。西江说。
    她来做什么?你们在家里的床上沙发上地板上做爱还不够吗?
    走吧,那里有我们的床。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虹说她厌倦了这种躲躲闪闪鬼鬼祟祟左右张望偷偷摸摸的生活。她尤其不能忍受一个男人不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去爱一个他想爱的女人。一个男人如此苟且让虹 觉得不舒服,甚至影响了西江在虹心目中原本至高无上的形象。
    然后他们来到了那间丛林中的小屋。这是他们在外省酒店的黑暗中发生了那些之后西江特意为虹找到的小屋。西江之所以知道这里有房,是因为当初他在此上学时就曾在这里住过。他熟悉这里的环境,知道从哪条路进出不被别人发现。
    然后他们把自己全部地投入了进去。
    做爱。
    西江无暇在意虹的身体的变化。甚至对虹的乳房的肿胀也毫无察觉。他只是紧抱着那个年 轻的女人。他只是在潮湿中演绎着他的高潮。西江一生所迷恋的就是这种生命的高潮!当然他也要事业的高峰,人生的灿烂,但是却更不能离开这种身体的巅峰。他总是要飞。永远永远地飞!他要让虹成为他的翅膀。他知道那种“身无彩凤双飞翼”的悲哀。所以他离不开女人。女人将永远是他生命中的部分。那个翅膀一样的部分。那个,飞的工具。
    西江也不知道虹为什么要捂着嘴跑出去。然后他就听到了卫生间里传来的呕吐声。他追过去抱住了赤身裸体的虹。他以为她病了。他在镜子里才看到了虹的鼓胀的乳房。那么沉甸甸地。垂着。冰凉的。但是他却始终不知道那是虹在孕育着自己的后代。
    虹说,你不走了?为什么还不走?
    你病了?
    然后虹便转身趴在西江的胸前,问他,你为什么不能是我的?
    我难道不是你的吗?
    可是你却还要和她做爱?不。不要。答应我。说你是我的。只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当一个女人把她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那么这个男人将会是怎样的沉重,而那个女人又将是怎样的危险?
    这是西江在那一时刻突然冒出的念头。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意识到,他或许应当考虑该怎样摆脱这个痴情的女人了。
    后来虹慢慢恢复了宁静。
    他们开始在床上缱绻柔情。
    他们轻轻地相互抚摸。那残留的激情。
    然后虹说,后天。
    西江已经昏昏欲睡。
    是的,我后天就要结婚了。
    西江被惊醒。他的惊慌的神情。那种目瞪口呆。张开的嘴。他以为虹是在开玩笑。
    结婚?你在说什么?
    虹立刻觉得无限快慰。她觉得她生下来可能就是为了伤害西江这样的男人的。
    不是玩笑。
    ……虹终于从彼尔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她看着彼尔酣睡着的红脸膛。她觉得她可能已经爱上这个高大的男人,愿意和他平静生活、终生相守了。彼尔尽管不懂得昆德拉,但他至少懂得该怎样去疼爱一个他爱的女人。大概虹准备起身的动作惊醒了彼尔,彼尔便从身后抱住了虹,抚摸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说,再睡一会儿。你需要休息。
    虹还是坚持坐到了书桌前。说,就要论文答辩了,我真的睡不着。
    但是论文就那么重要吗?比生活和生命还重要吗?
    彼尔这样说过便转身又睡了过去。但是虹却对他的这种很实际的疑问思忖了很久。是啊论文答辩究竟有什么意义?既然她有了房子有了汽车有了富有的生活还有了到美国去的可能,她还需要为一篇论文的通过而如此辛苦吗?
    虹所以突然醒来是因为她在睡梦里突然被答辩现场的一个论文中的疑点难住了。
    虹近来确实太紧张了,甚至寝食不安,那是因为她的预产期和她的论文答辩几乎同时。她所以惶惶还因为,她一直那么看重的博士论文竟突然变得毫无分量甚至毫无意义了。
    在《关于昆德拉小说中的性》的论题上,虹知道她的阐述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她所做的,无非是将昆德拉所有关于性的描写分门别类,归于她主观臆想的那个主题之下而已。她知道这篇论文的致命伤就是犯了评论界所谓“六经注我”的大忌,所以很难被看好。而且自从结婚以后,她和教授的联系也就越来越少。特别是因为他们之间的那种特殊的关系,教授就更是不便主动过问虹的论文。于是虹的感觉就仿佛被抛弃了一样,对自己她也就只能是更加的自暴自弃。
    但是,虹是想要那个博士的学位的,也是希望教授能帮助她的。
    彼尔说,既然你一天中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我就去给你定早餐,在“日落咖啡”。
    彼尔说过之后就离开了家。
    虹看着彼尔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已经非常欣赏彼尔了。特别是他的为人处事的原则。彼尔尽管有他自己对世界的看法,但是却从来不会把他的想法强加给虹。这和西江迥然不同。西江毕生要做的是什么?就是拼命把他的思想强加于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学生。就是余辛和虹还有此前此后的那些莘莘学子。他的学术观点不容置疑。
    但是一个人的思想为什么一定要强加于人呢?就如同“文革”时代?或者苏联入侵布拉格 的时代?整个社会只能被整齐划一地发出一种声音。那是来自一个人的声音。
    虹知道此时彼尔一定已经为她点好了早餐。在她喜欢的“日落咖啡”。
    很久以来他们每天早上都会坐在那里。享受高雅的感觉。这也是虹一直向往的生活,如今彼尔用他的金钱给予了她。当然虹不是没钱和教授来“日落咖啡”,而是他们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在一起。她又何尝不愿和西江一道分享这一份真正的优雅?而且是有思想有品位的,那一份优雅。但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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