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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语气里是十足的夸奖,但是脸上那笑意,怎么看都是在嘲讽他。
方锦俞立刻就苦着一张脸,说他性子随爹可不是什么好话,方贤的品性在方国公府里可是出了名的倒数第一,任谁都比他好!
“姐,人家想表现一番都不行!”他立刻就不干了。
方悦言冷笑了两声:“你是要表现‘蠢’这个字怎么写的吗?别成日里偷看话本,那些市井的东西,有些不是你这样的小孩子该看的?”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方锦俞却是十分不服气,低声嘀咕道:“只许你看,凭什么不许我看!”
等方悦言赶过去的时候,方悦貌早坐在车里等着她了,一见到她上车,立刻道:“锦俞没事儿吧?我怎么觉得他今儿说的话怪怪的!”
方悦言轻嗤了一声:“这也值得你琢磨,他那个小孩子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话本里贫穷书生跟小姐分别时候说的话,搞得一往情深,害得我现在还有些恶心!”
方悦貌一听,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乎是想要等回去好好嘲笑方锦俞一番。
这几日天气好,到了清风庵后,才发现来的人不少,偶尔也能瞧见几辆眼熟的华贵马车,显然也是世家勋贵的。
掀开车帘,随处可见人头攒动。
“十三姑娘,您还是放下帘子吧!这还不到庵里头,外面大多是护卫还有送着家眷来的男子!”外头的婆子连忙轻声提醒了一句。
帘幕垂下,隔绝了外面热闹非凡的场景。
几人经由小沙尼带着她们进入清风庵的后院,住进了客房里,各自换了素净的衣裳。除了头一日几人呆在一起,第二日就各自行动了,当然身边都跟着丫鬟婆子,不会让主子出意外。
廖氏和向氏两个大人,自然是祈福的主力军,方悦言姐妹俩则自由很多。庵堂里虽说不是很有趣的地方,但是环境很好,各种花草树木,还是值得转悠一下的。再加上这清风庵是建在山上,后院里还保留着一些山地的地形。
方悦貌留在廖氏那边,要劝廖氏按时吃药,方悦言则先领着人往后山走去。她们特地问过清风庵里的沙尼,说这后山是被围起来的,除非进香的恩客,并不会有歹人进来的机会,可以放心领着下人转两圈。
那几个丫头都觉得爬山累,只有冬霜跃跃欲试,反正待会儿方悦貌还要领着人上山,她也就没多带人,就主仆两人往后山走去。
“主子,你看这里的栀子花开得好好!奴婢给您折一枝!”冬霜瞧见开得正旺的栀子花,就动心了,直接卷起衣袖,粗鲁地要往上爬。
“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欺骗我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总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自重!”一道隐隐约约的男声传来。
冬霜已经爬上了树,手里折到一枝花,正挥手冲着方悦言示意。忽然听到这道声音,也是吓了一跳。
这后山里不是不会有危险吗?为什么冒出个男人来,而且听着这发展,也不是什么好的!
“啊啊啊——”冬霜整个人从树上滑了下来,幸好尖叫的声音有些收敛。
“向世子,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好容易才买通了向王府的下人,能够与你见一面!我是跟你定亲的陈巧啊!小定已经下了,你放心,我不是为了和你退亲的,我见你是想告诉你,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你不要在乎,我会一直支持你的!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一道娇脆的声音传来,很显然是姑娘家开口了。
声音越来越近,方悦言和冬霜躲在树后,心里紧张得要死。其实这棵树并不粗壮,只要说话的人往这个方向看,就应该能看到她们露出来的裙角。
迎面走过来一男一女,男人自然就是臭名昭著的向许良了,后面那个女的应该就是陈巧。
方悦言不由得撇了撇嘴,向家的速度可真够快的,第二个定亲的姑娘死了没多久,这第三个姑娘已经选好了,甚至连小定都下了。这位陈巧姑娘看起来命够硬,胆子也够大,还敢私自使计把向许良给单独约出来表达关心。
只不过走在前头的男人,面色却是极其难看,阴沉刻板着一张脸,活像是别人欠了他无数的银钱一般。
“陈姑娘,我并没有听说已经与你定亲了!下小定的人肯定不是我,你不妨去找下定的人!若是被旁人发现了,我俩私自约会,可真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你若是长点脑子,也不会这样选择见面!之前说是支持我,我看不然,根本就是嫌我被奚落得不够难看!”向许良猛然停住了脚步,冷声说道。
好巧不巧,他就停在了方悦言躲得那棵树的正前方,好在距离还有几米。只是这样的巧合,就已经足够方悦言主仆二人提心吊胆的,两个人的面色都变得异常苍白难看,紧张兮兮地抓住了彼此的手,脸上都是欲哭无泪的表情。冬霜甚至都忍不住地发起抖来,这种场面真的没经历过!
她们都是好姑娘,偷听人家约会男女说话什么的,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第053章 堕崖而死
“向世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劝慰你,你知道外面这些留言传得都很可怕,我怕你承受不住……”陈巧一把拉住了他,也不知有意无意,竟然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躲在树后的两个人立刻显得无比激动,特别是方悦言,两眼冒光。心底腹议着:向许良那个老变态如此对待你,竟然还敢去抓他的手!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啊啊啊!
“啧,陈姑娘,别给你脸不要脸!”向许良一下子甩开她的手,显然已经受够了她,准备翻脸发怒了。
“向世子,你不能这样!反正我都已经这样找你出来了,也不准备要脸面了!呜呜呜……”陈巧竟然再次拉住了他的手,甚至要搂住他。
向许良的面色一黑,直接用力甩开,然后双脚一蹬,就向后面飞去,往后山深处闪过。
“向世子,向世子,你别走啊!”陈巧直接转身往后面追去。
方悦言二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了那种紧张感了。
“姑娘,这陈家姑娘什么人啊,怎么如此不要脸面了!向世子娶了她,完全就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当然陈姑娘是牛粪!”冬霜立刻就开始替向许良打抱不平了,气鼓鼓地说道。
她撅着一张嘴,脸也皱了起来。向许良在她们国公府丫鬟心目中,简直就是男神的存在,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说不出的好,岂是那些恶俗姑娘能配得上的!
方悦言撇了撇嘴,“啧”了两声,一脸嫌弃的模样,明显是瞧不上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呵呵,这丫头倒是实诚憨直!”一道轻柔而熟悉的男声响起。
方悦言主仆俩都愣了一下,这不就是刚才拒绝了陈巧的声音吗?
两个人一回头,果然就瞧见了原本应该飞远的向许良就蹲在她们的身后。他的脸上噙着一抹笑意,甚至还伸长了脖子往前凑,恰好就凑到了两人的中间。
“你们躲在这里看什么?”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往前面四处瞥着,像是偷偷摸摸地要干什么坏事儿一样。
冬霜惊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抬手指着他:“向、向向世子——”
“是我,偷听我说话好玩儿吗?”向许良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
“啊——”冬霜似乎有些激动过头了,竟然直接要喊出声来。
只是她的语音刚出口,就直接被敲晕过去了。
“向世子,向世子,你在哪里?”陈巧的声音再次隐隐约约地传来。
方悦言一把推开凑得很近的向许良,心里不停地嘀咕着:怎么会被发现?而且他不是往后面跑了吗?什么时候到他们后面的,竟然毫无所觉!
“你今天抹了茉莉味的香粉,淡淡的甜甜的,怪好闻的!”向许良眨了眨眼睛,低声说了一句,紧接着就是一阵故意压低的轻笑。
这笑声好似带了魔性一般,直接穿透她的耳膜,溜进她的脑海里。现在她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放这句话:你今天抹了茉莉味的香粉,淡淡的甜甜的,怪好闻的!你今天……
“你胡说什——”方悦言瞪大了眼睛,抬手指着他。这不是光明正大地调戏她么!她的脸上的神色红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恼,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嘘——”向许良冲着她眨了眨眼,竟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温热的掌心贴着她柔嫩的嘴唇,让方悦言不由得闪了一下神,好像在亲他的手一般!
等她反应过来刚想挣扎,就听到那边又传来陈巧呼唤的声音了。
“向世子,你快出来,我知道你没走!你再不出来,我就要从这山上跳下去了,反正我身边的丫头都知道我来找你了,如果我死了,我家人肯定是要找你算账的!就当是我为你殉情了!你赶紧出来……”陈巧的呼唤声一句又一句地传来,不厌其烦。
估摸着这在后山附近的人都能听到了,向许良的脸色也变得越发低沉下来,甚至按住方悦言肩膀的手都开始用力,捏得她皱起了眉头,却也丝毫不敢乱动了。生怕身边这个老变态,一怒之下拿她出气了!
“你快出来,我、啊啊啊——”陈巧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回还没喊两句,整个就破了音,像是遇见鬼一样。
而且最后那“啊”的声音拖得老长,甚至带着由近及远,带着些许的回音。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这根本就像是真的摔下了山谷之中。
“快去看看!”方悦言一把拉下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急声催道。
向许良看了她一眼,直接揽上她的腰,微微用力就腾空而起。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风,以及身后抵着男人宽阔而温暖的胸膛。方悦言整个人都有些发愣,心里却是阵阵怒火涌上来了:凸(艹皿艹)让你赶紧滚去看,谁叫你踏马带着我一起的!!!
陈巧是向许良定亲的姑娘,跟方悦言一铜板关系都没有,却要被强硬地抱着去看,什么道理!
不过片刻,两人就一路越到了后山山腰,一路上走马观花,方悦言根本没看清楚什么。但是习武之人目力非比常人,想来向许良已经全部看一遍了,很显然没有找到陈巧。
终于落了地,方悦言立刻就推开他,瞪了他一眼。两人的脚下踩着山石,几步之前就是悬崖陡壁,她跟着向许良往前走,大着胆子往下面看了一眼,只觉得高有百尺,摔下去死得妥妥的!
向许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着陡壁,根本看不到底,也不知道陈巧究竟在不在下面。
“喊一句试试,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你是姑娘家没事儿!”向许良冲着她撇了撇嘴。
方悦言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知道人命关天,就扯着嗓子高喊了几声:“陈姑娘,陈姑娘,你在吗?”
回音阵阵,却是一句回话都没有。
“你在这里呆着,我下去探探路!”向许良冲着她说了一句,轻声嘀咕着麻烦,却还是纵身越了下去。
方悦言看着他直直落下的身影,几乎要尖叫出声,吓得手心都是汗。还以为向许良直接跳崖去看呢,结果不过片刻间,他的脚就稳稳地踩在了一块巨石上,一步步跳着踏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踏上来,脸色显得有些僵硬难看。
“她怎么样?”方悦言立刻问道。
向许良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忽而冲着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低低地说道:“你知道人摔下去是什么后果吗?”
方悦言有些紧张地摇了摇头。
“这里到处都是石壁,凹凸不齐的石块、树木多得是,所以一般从山上摔下去的人,往往都是全身骨头尽断,七窍流血,甚至有的严重点的,连脸都看不出模样了,就被一路的石头给划花了,怎一个惨字了得!”他的声音越发低沉清冷,甚至透着一股子阴森感。
方悦言见他摆出这种模样,以为是故意吓唬自己,不由得假笑道:“你这么吓唬我,是不是证明陈姑娘没事儿?”
向许良在她的面前,一向都是假正经的模样,所以她这样认为也无可厚非。
“她死了!你要是想去看,我就带你下去,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她死的惨状,以免你看了晚上做噩梦!”向许良摇了摇头,语气还是那样不紧不慢。
方悦言后退了两步,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恐慌和难以置信,一颗还在不停跳动的心,像是受到了什么撞击,震颤了两下。
一个方才还非常有活力,在她不远处大喊大叫的人,忽然就这样死了?而且还是堕入悬崖,不知道在哪里死的!
“她很惨吗?摔得很深吗?”过了半晌,方悦言才大气精神问了一句。
“摔得不算太深,其实这座山也不算高。只是她运气太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