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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继而悠悠道:“嗯,望你记住今日之言!”
正说话间,门外传陆长庆的通报之声:“属下陆长庆求见大人!”
“何事?”
“启禀大人,中书侍郎上官拓前来拜访!”陆长庆躬身回答道。
陈浩一听会意一笑,思忖好快的反映,于是对门外沉声道:“客厅稍等,本官片刻便到!”
待陆长庆领命离去之后,陈升便请命告退却被陈浩叫住。沉思片刻后,继而语重心长道:“若有朝一日,少爷我恰逢大难,切勿慌乱一切如常。你,可明白?”
“少爷……!”陈升被此话可是惊吓的不轻,刚失去女东家不久,却又闻少爷如是悲凉言语。让陈升一时间感到有些虚晃,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浩伸手示意打断陈升的话,旋即沉声道:“毋须多言,到时自有安排,退下吧!”陈升欲言又止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带着一脸担忧的退出了书房……
片刻之后陈浩来道客厅,见上官拓站端坐厅中。而身旁却站立一人让陈浩颇感熟悉。此人白衣胜雪,面含春风。仔细一打量陈浩倒是乐了,这不是扬州才子叶白衣又是何人。
陈浩上前一拱手道:“上官大人光临府上,着实是陈某的荣幸!”随后又朝身后的叶白衣拱了拱手道:“扬州一别甚感遗憾,却不想能在京城与之一会,实乃幸事!”
上官拓面带笑意的回礼:“哦?陈大人与叶贤侄竟然相识,当真是巧。今日老夫前来拜会陈大人,便领贤侄来拜会京城第一才子,却不想二位竟是相识!”
陈浩面带笑意相迎,心道你这个上官拓真会睁眼说瞎话,但是也不点破,依旧恭敬有礼的请二位入座。待宾主落座之后,叶白衣眉飞色舞赞赏道:“叔父有所不知,当日于扬州诗会,陈大人可谓是弹指间技压我江南众人,当真是佩服的紧呢!”
上官拓很是配合的接过话茬,继而惊讶的说:“哦?陈大人果然高才,自此我南方之地年轻俊杰之中,当属陈大人为首……”
陈浩见此叔侄二人一唱一和双簧迭出,只是报以微笑不予理之。心道无事不登门,登门必有事,上官拓这崔氏一党的代表尚未言及正题,自己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第四十六章好戏正在登台
果然不出陈浩所料,一阵恭维之辞后上官拓便正色步入正题:“陈大人此次回京述职,可知这京城早已因您风起云动?”
陈浩轻抿香茗一挥衣袖坦然自若道:“哦?大人此话何解?”
上官拓微微一叹说:“陈大人于淮南查赈银治各州,不畏强权甚让我等佩服。然陈大人可知那杜棕之死,已让卢党记恨与你。此次陈大人回京,卢党众人与杜家定不会就此作罢!”
“哦?那以上官大人之见,晚辈应如何应对?”陈浩大惊失色的焦急问道。
上官拓见陈浩如此惊慌,心中甚是一喜,便作悲悯之色捋须道:“想来若陈大人被弹劾,白大人定不会坐视不理。然白大人虽为宰辅,却难及卢党强势。朝中崔阁老对陈大人之才向来很是欣赏,故此求贤若渴,望陈大人莫要推却才是……”
受宠若惊的陈浩起身来到上官拓近前,激动的握住其手欣喜道:“大人不愧是大唐贤臣之后,深明大义实有先祖之风范!”
陈浩说的自然是唐初名臣上官仪,然上官拓听了陈浩如此夸赞,虽心知肚明此乃吹捧之言,但却也是一副怡然自得道:“陈大人过誉了,如此说来,陈大人应允了老夫的建议?”
陈浩略作沉思继而倍感深恩道:“多谢上官大人雪中送炭,待此间事了,晚辈定会登门拜谢崔阁老与上官大人!”
上官拓见陈浩没有明确的给出答案,心中也是一阵遗憾,但仍抱希望的问:“陈大人是否再三思一番?”
还未等陈浩回答就听陆长庆急匆匆的进入大厅躬身行礼禀告:“大人,太常少卿岳大人前来拜访!”
陈浩不禁一愣,随后轻轻拍了拍额头十分遗憾的歉意道:“上官大人您瞧这真是……,晚辈有愧,初次回京便如此忙碌……”
上官拓深会其意,对于岳子封此刻前来的意图他自然明了。岳子封身为卢党中人,此刻前来也在预料之中。于是微微一笑拱手道:“既然陈大人有客临门,老夫也不多做叨扰。之前老夫所言还望大人多作思量,请留步,告辞!”
“多谢大人厚爱,陆都尉替本官送上官大人出府!”陈浩一拱手谦恭含笑道。
就在上官拓与叶白衣转身离去之时,叶白衣突然停住脚步,随即又折身回到陈浩近前。陈浩甚是疑惑的双眉一皱问:“叶公子还有何事?”
叶白衣狡黠一笑凑到近前低声道:“承蒙大人于扬州之时为在下所著之书命名,如今《锦瓶美》上部已然完工所成……”
额!
陈浩见叶白衣那狡黠深深的猥琐一笑,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思忖这叶白衣还真是性情中人,竟然将自己胡诌的书名当真了,还当真著书立传了……
还未等陈浩搭话,叶白衣轻轻的从袖中取出一本书来:“大人,此乃在下所著,虽非全部但却是首本,因是同道雅士兴趣相投,故此前来送与大人观赏,还请大人收下莫要推辞……”
陈浩被叶白衣这几句话惹得哭笑不得,心道这都哪跟哪。本要推辞却见叶白衣一副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样子,陈浩无奈的便收下了这份厚礼。
“告辞!”叶白衣深然一笑潇洒的转身离去。
“请!”
待陆长庆回到大厅复命之时,陈浩一改嬉笑,面沉似水的问:“走了?”
“是的大人!”陆长庆沉声回应。
陈浩轻轻的点了点头,双眉依旧未曾散开:“让马车在门外停至傍晚时分再自行离去,此刻那上官拓定不会走远……”
原来太常少卿岳子封今日根本没有来拜访,而是陈浩之前便让陆长庆事先做好的准备。门外的马车也不是岳子封的马车,而是陆长庆特意准备的。为的便是让上官拓出府门之时,能真切的看到陈浩所言非虚。
陈浩虽知若是有了崔氏一党的相助,定会在明日的朝政之时,免受卢党众人的攻击。然而陈浩也深知,若是自己加入了其中一方,也就预示着自己绑在他们的战车上,至此也变成了皇帝李忱的弃子。李忱想要打造自己的班底这是再明了不过,从倚重白敏中,继而又提拔令狐绹便可以观其端倪。
陈浩更深知,李忱之所以让自己这个毫无背景,毫无资历,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身兼黜置使,看似随性而为实则深有其意。正因自己是三无人士,故此李忱这个皇帝才会如此的重用自己。若自己归顺于任何一方,将来所面对的或许比相像更加悲惨局面。
再作长远思量,这崔、卢两党已然势同水火各为其主。崔家拥护的自然是太子李漼,而卢家此刻拥护之人虽尚不明朗,却隐隐有拥护雍王李渼的趋势。
陈浩虽与卢氏有过隙,然却对这个雍王李渼深有好感。在自己未出京之时,于东宫中可是帮了自己一次。至于那个不成器的阿斗李漼,本身就与自己有过隙,何况还是一个扶不起的废材。拥护一个阿斗坐天子,实在让陈浩无法接受。
……
陆长庆点头称是便要躬身退下却被陈浩突然唤住,陈浩狡黠一笑:“这叶白衣所著之书本官便送与你,以后深夜阅兵书困乏之时,也可提神醒脑,生龙活虎!”
陈浩的话让陆长庆诚惶诚恐之余更是惊奇不已,思忖能入陈大人法眼的书定然不同寻常,否则陈大人怎会有如此才学。然而这困乏之时阅读却可以提神醒脑、生龙活虎,这让陆长庆匪夷所思,当今之世真有如此神效的书不成?
接过陈浩赠与他的书当众不敢窥探,于是便火急火燎的赶忙请辞退了下去。陈浩看着陆长庆焦急的样子,微微一笑向后堂而去。
而在陈府不远的一处酒楼中,上官拓与叶白衣相对而坐。
“陈浩此子当真不知天高地厚,崔阁老已然派老夫前来表达其意,此子竟然仍旧摇摆不定……”上官拓边说便饮下杯中酒,脸上甚是不悦。
叶白衣轻轻一笑说:“叔父你被陈浩诓了,以小侄看来,那陈浩实则另有打算!”
上官拓见叶白衣如此直言不讳也不气恼,只是微微一叹道:“贤侄啊,老夫为官多年又岂会看不出这小子的伎俩。之所以如此不悦,是因那岳子封前来陈府定会拉拢陈浩。届时陈浩若是归附卢氏,你我可就观赏不了一出好戏喽……”
叶白衣透过楼窗看向远处的陈府,边饮酒边自言自语:“或许,好戏正在登台……”
第四十七章四宗大罪
政殿之上,文武大臣位列两旁,文左武右,李忱端坐龙椅之上俯视群臣,群臣低头不语静待圣听。王公公照例高声细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之后,却发现无一人上前奏本,像是在静静等待着什么。王公公心道,今日倒真是奇闻轶事,平日里崔、卢两党何曾这般相默一是。
就在这时禁军中尉马元贽上得殿来,行礼之后恭敬尊称:“圣上,陈大人已在宫门外侯旨待宣!”
“哦?陈爱卿回京了,宣!”李忱深有意味的看了看殿中群臣,继而眼神复杂的说道。
马元贽躬身称是便退了出去,不一会便来到宫门外。这传召本属宫内太监之事,奈何马元贽身为禁军中尉在巡视之时,恰巧遇到进宫面圣的陈浩。
身为李忱近臣的马元贽,自然知晓陈浩在李忱心中的地位。自李忱登基以后,马元贽这个从龙功臣却得到冷落架空的待遇,这让深有野心的他心有不甘。因此一向趋于逢迎的他,自然对陈浩笑颜相迎亲自传话,只希望待陈浩发达之时扶持自身一把。
“陈大人,请吧,圣上传召!”马元贽眉开眼笑的引着陈浩进宫。
“多谢马将军,陈浩惶恐!之前若非马将军有举荐之恩,又岂会有今日之陈浩……”陈浩见马元贽如此,心中略有所思。
陈浩也是之后才知晓,当年书法之所以进入李忱的视野,与这个马元贽有着莫大的关系。不论之初这马元贽是抱有何种意图,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帮助了自己。
马元贽微微一笑,心道此子还算有自知之明,于是边走边提醒道:“此次陈大人回京可谓是冰火二重天,还望陈大人多多小心才是……”
陈浩自然知晓马元贽话中深意,于是便感激道:“多谢马将军提点,晚辈没齿难忘!”
马元贽没有作声,只是不置可否的说:“待陈大人辉煌腾达那一天,还望大人莫要忘记老夫才是……”
陈浩被马元贽这句话彻底呛到了,归其根究这马太监是要巴结自己。这还算罢了,一个太监在自己面前自称老夫,却感觉浑身不自在。
“晚辈如今有事相求,还望大人鼎力相助!”陈浩突然驻足施礼请求。
马元贽初听为之一愣,但随后便笑道:“陈大人有话尽管言来,老夫力所能及定会全力相助!”在
马元贽想来,这可是赚人情的大好时机,自己又岂能错过。
陈浩谦恭的郑重道:“若晚辈有所不测深陷囹圄,还望将军多多关照我陈府中人,并且遣一人到陈府取一样东西交于晚辈……”
额……
马元贽没想到陈浩会说着这样的话来,这算是临终托孤吗?本来冉冉升起的希望,此刻却如一盆冷水浇灌几尽而灭。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既然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因此脸色不自然的一笑道:“陈大人不必说如此丧气之话,有圣上在,陈大人便可无忧矣。倘若真如陈大人所说,老夫定会如你所愿!”
“多谢将军,已到殿外,请留步!”陈感激的施了一礼便朝金殿而去。马元贽看着眼前的宫殿,不禁摇了摇头,随即带着一丝苦笑离开了,他实在不知自己这般作为是对还是错。
陈浩走进朝议金殿,长长的甬道让他感受到周围大臣对他异样的神色。但陈浩却神态自若的走向李忱,丝毫不为众人神色而慌乱。
“微臣陈浩拜见圣上!”陈浩毕恭毕敬的整理朝服,向李忱行大礼拜见。
李忱手捏胡须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在仔细打量眼前的陈浩。相距上次见到陈浩已然有一年之久,如今的陈浩风俊了不少。如今已是十八岁的年轻人,较之一年前,让李忱觉得如今的陈浩已然脱胎换骨,成熟许多。
李忱欣慰一笑:“陈爱卿免礼,此次淮南之行时隔一年之久,辛苦爱卿了!”
陈浩不敢有怠,恭敬回应:“为圣上分忧,岂能言苦,职责所在,不敢有怠!”
“好,爱卿说得好!此次淮南事务朕甚是满意,如今淮南道灾情得以治理,罔顾法度之人得以伏诛,爱卿功不可没!”李忱多陈浩赞赏有加的原因,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突发奇想之举,竟然得到了如此的效果。
就在陈浩要谦虚谢恩之时,暗涌的‘火山’终于爆发了。首当其冲当属是尚书右丞